水流急劇涌動,衝撞周圍的巨大樓盤。
一道人影穩穩站立在爆涌的水流上面,雙手結印,細長的水流從口中噴射出來,如極光橫掃了整片地區,一座座大樓倒塌下來,發出轟隆隆的響聲。
矢倉的臂膀開始流血,那裏不小心被激射過來的極細水流劃傷了。
不過矢倉也沒有太過在意,在三尾查克拉的作用下,臂膀的傷口很快恢復,血跡也被蒸發乾淨。
後面的三代水影對他窮追不捨,那切金斷玉也不在話下的水流之刃,就連尾獸的身軀都難以防禦,要是被那種水流之刃打中一下,就會宣告死亡。
畢竟再怎麼說,也是五影之一的水影啊。
雖然年老體衰,實力有所衰弱,但對於術的理解和應用,並未隨着年齡增加而有所遲鈍,反而比以往更加精進了。
「再怎麼說也是五影之一啊。」
矢倉輕輕嘆了口氣。
無數忍者都無法跨越過去的巔峰存在。
不能因為年老體衰而有所輕視。
他已經將三代水影的實力儘量拔高了,到頭來還是太過輕敵了。
幸好之前暗中掌握了三尾的力量,否則這場戰鬥,自己大概率會以失敗告終吧。
但是接下來如何與三代水影戰鬥,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三代水影的水遁忍術極具殺傷力,而且對於水遁的造詣,遠在自己之上,自己的水遁很可能會被對方利用,用來針對自己。
如果徹底解放三尾的話,會因為體積龐大,靈活不足,很容易被三代水影用封印術針對。
矢倉可不會相信,三代水影會沒有封印三尾的能力。
尾獸是村子裏重要的兵器,每一個村子的『影』,都或多或少會學習一下,針對尾獸使用的封印術。
對於一般忍者而言,尾獸龐大的身軀可以形成強大的壓制力,但是面對『五影』這個級別的忍者,光憑藉體積龐大這一點,是完全行不通的。
說不定會成為他們手中的活靶子。
要用尾獸玉嗎?矢倉思考着這個可能性。
身為完美人柱力,並不需要變身成尾獸,才能夠使用尾獸的絕招——尾獸玉。
只是術的規模遠不如尾獸形態強大。
想到此,矢倉眼中閃過一道厲芒,開始調整體內的尾獸查克拉。
身上的尾獸外衣越加鮮紅,仿佛要凝成實體一樣。
見到矢倉的尾獸化更進一步,在後面追擊的三代水影也是神色一凜,意識到矢倉接下來會有大動作。
「水遁·水龍彈術!」
水龍拔地而起,從矢倉的身旁飛躍出去,沖向三代水影。
這是一個誘餌,三代水影知道這一點,因此沒有閃避,口中噴射出激流,將水龍從頭到尾切成了兩半。
足下踩着濕潤的水跡,在空氣中揮散。
水瞬身一瞬間內釋放完成,三代水影眨眼間衝到矢倉身前,臂膀中的查克拉激增,水流在臂膀的表面波動。
「水遁·豪龍腕!」
水流匯聚而成的龍頭在拳頭上浮現,毫不留情對準矢倉的胸口落下,正面擊中。
恐怖的爆炸聲音響起,隨後無形的波紋在大氣中盪開,路面和兩側的建築物也都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裂痕。
矢倉的身體如炮彈般沖飛出去,在飛出去的那一刻,矢倉也完成了尾獸玉的凝聚工作。
以黑色為核心,外層是紫色光暈的球體,撕碎空氣而來。
三代水影瞪大眼睛,尾獸玉!?
雖然體積比起尾獸使用的尾獸玉小了許多,但是顏色,還有那令人心悸的壓迫感,毫無疑問,這是貨真價實的尾獸玉。
來不及思考,面對突如其來的危險,三代水影毫不猶豫向後閃退,同時雙手結印。
街道上蔓延開洪水,鋪天蓋地向着前方沖涌,將尾獸玉鯨吞下去。
受到巨大的力量刺激,在水流中的尾獸玉開始放出光芒,處於爆炸的邊緣。
三代水影自然不會讓尾獸玉爆炸開來,雙手按在水面上,查克拉輸入到水流之中。
尾獸玉的光芒越來越強,在達到一個臨界點,熾白的光芒從水面上迸射出來,但是爆炸的力量卻沒有衝出水面,只是引起了不痛不癢的震動。
爆炸的力量被三代水影用術式,束縛在水域之中了。
三代水影咳嗽了一聲,臉色一白,微微苦笑了起來。
想不到連這種程度的攻擊,封印起來都會感到無比吃力,自己真是老了許多。
壯年時候,這種程度的攻擊,隨手就可用水遁封印起來,根本不會放在眼裏。
背後勁風襲來,披着尾獸外衣的矢倉,緊握着帶有彎鈎的長棍武器,朝三代水影的背後揮來。
三代水影臂膀上凝聚水流,轉身反擊。
兩人的查克拉在互相對碰着,身體互相一震,向着後方一跳。
「水遁·磯憮大衝波!」
矢倉嘴巴張開,水流奔湧出來,在半空中匯聚出一頭長滿刺菱,有着三條尾巴的巨大烏龜。
三代水影望着從天而降的水龜,一眼看出這是以三尾體型為參照物,從而創造出來的強力水遁。
衝擊力還要在水龍彈術之上。
毫不遲疑,水龍斬再次放出,將水龜從中間斬裂。
削鐵如泥的水流之刃,正是三代水影的得意招數。
除了幻術攻擊之外,體術攻擊和常規忍術攻擊,都會被水流之刃撕裂。
相比於木葉的三代目火影,能夠熟練使用五種遁術的忍術博士猿飛日斬,他只會水遁這一類型的忍術。
在應對環境上來講,他遠不如木葉的三代火影全能,但因為幾十年來一直專精於水遁忍術,在水遁上的造詣,自從當年的二代火影千手扉間去世後,他自信當世的忍者中,沒有一人的水遁可以超越他。
與其把精力浪費在其餘的術式上,不如專精水遁一種,也足夠他應對很多敵人。
水勢無形,能夠容納萬物,也能化為他手中無堅不摧的利刃!
三代水影的水遁威力,矢倉通過了之前的戰鬥,早已經切身領教過了。
他無論施展什麼樣的水遁,都無法擋住三代水影的水龍斬,那是能夠斬斷萬物的水流之刃。
連尾獸的堅硬身軀也不在話下。
除了笨重這一點,這也是矢倉不願意使用完全尾獸化的一個重要原因。
對付大體積的生物,三代水影的水龍斬,就有了更強到發揮餘地。
所以,矢倉毫不猶豫再次釋放出尾獸玉,攻擊三代水影。
「這種招數對我是無用的!」
三代水影施術釋放出水流,再次將尾獸玉覆蓋,即使尾獸玉爆炸,也無法突破水層的束縛。
那是某種強力,能夠鎮壓一切的水遁封印術。
將水包容萬物的特性也展現了出來。
不過,矢倉想要的也正是這一種結果。
果然,再次封印了尾獸玉的三代水影,比剛才的氣喘聲更加急促了。
而且,體內的查克拉也快速消耗着。
在三代水影的視線中,矢倉開始凝聚第三顆小型尾獸玉。
即便是小型尾獸玉,爆炸起來的威力,也不是忍者的血肉之軀能夠承受的。
為了避免被尾獸玉的爆炸捲入其中,三代水影只能再次使用那種看上去相當損耗精力和查克拉的封印術。
三代水影也似乎料到了矢倉的打算,暗罵一聲。
矢倉是完美人柱力,體內的尾獸源源不斷為他凝聚和傳輸查克拉,即使再怎麼自負,三代水影也不會自大和尾獸比拼查克拉的消耗。
在五影之中,只有雷影那種特質特殊的忍者,才擁有和尾獸等量的恐怖查克拉。
壯年時期,說不定他能夠大持久戰,但在精力和查克拉都有所下滑的情況下,和尾獸比拼查克拉,到最後肯定是他這位水影率先倒下。
卑鄙嗎?這只是一種戰術應用而已。
揚長避短,矢倉是深諳戰鬥之道的。
和三代水影比拼水遁忍術太過吃虧,體術半斤八兩,還要小心三代水影的水龍斬突襲,忍術和體術比拼都不太適合。
而幻術……矢倉和三代水影雖然知道怎麼破解幻術,但都是不怎麼擅長幻術的忍者。
因此,比拼查克拉的消耗,就是矢倉認為的勝利轉機。
只有這樣,他才能在這場戰鬥中取得最後的勝利。
◎
天雷閃動,在雷刀的牽引下,不斷向着地面炸開轟炸。
能夠增幅雷遁,甚至能夠牽引天雷的雷刀·牙,在七把忍刀之中,無疑是破壞力最為令人驚艷的一把忍刀。
在這一刻,雷刀的破壞力也完全展露出來。
河豚鬼不斷閃躲,在地面上四處亂竄,根本無法接近林檎雨由利分毫。
一旦有所接近的意思,那裏密集的天雷之力,就能將他的全身骨架拆卸開來似的。
對於那個以火遁術引發積雨雲的傢伙,河豚鬼也恨之入骨。
明明利用大刀·鮫肌的特性,在和林檎雨由利的戰鬥中,無效了她的所有雷遁忍術,已經佔據了上風。可是,在積雨雲生成的那一刻,林檎雨由利就一掃頹勢,轉守為攻,將他狠狠壓制住了。
該死,為什麼支援還沒有過來?信號已經發出去了才對!河豚鬼一邊閃躲天雷的攻擊,心中一邊焦急想着。
距離信號發射出去,已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即使被矢倉的人纏住,也不至於一個人都過不來。
畢竟霧隱村各地還能夠聽到戰鬥聲,顯然那邊的戰鬥還未徹底分出勝負。
但奇怪的地方就在於此,為什麼到現在沒有一個人過來支援他?
通草野餌人也去解決那個施展火遁術協助林檎雨由利的傢伙了,為什麼到此時還不回來?
解決一個火遁忍者,需要那麼長的時間嗎?
還不會是擔心他失敗,所以直接逃走了吧?
河豚鬼心中越想越是憤怒,一個個都是不能賦予信任的無能傢伙。
看到一旁還在默默戰鬥,牽制一部分天雷的鬼鮫,河豚鬼心中的鬱悶才減少了一些。
果然,只有鬼鮫才是自己值得信任的部下,不枉費自己過去這麼器重他,傳授他各種戰鬥技巧和忍術。
只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天上的積雨雲愈演愈烈,沒有絲毫消散的意思。
只怕在積雨雲消散之前,他和鬼鮫就已經先一步累趴下了。
「不用想着雲隱,還有你那些部下了,他們自己都自顧不暇,哪有空搭理你這頭肥豬啊。說到底,他們對你未必就有那麼忠心。」
林檎雨由利呵呵笑着,以言語來擾亂河豚鬼的心神。
果然,河豚鬼因為林檎雨由利的這句話,出現了一個破綻,雷電迅速劈至。
河豚鬼連忙架起鮫肌,代替自己擋下了天雷的攻擊。
鮫肌大刀上的繃帶已經壞掉了,露出了深藍色長滿倒刺的刀身,刀身的頭部有着一張像是某種魚類的大嘴,牙齒尖銳,因為天雷的攻擊,正痛苦的齜牙咧嘴,連續不斷發出不滿的哼聲。
顯然河豚鬼連續讓它吃癟,也感到異常不爽,只是礙於河豚鬼是刀主的身份,才沒有選擇爆發。
「你們這些混蛋,是想要把我徹底惹急了嗎?」
河豚鬼面孔猙獰,變得如惡鬼一樣可怕,渾身殺氣沸騰。
「如果真是那樣,那太榮幸之至了。」
林檎雨由利繼續刺激着河豚鬼,隨後拿起兩把雷刀,以最基礎的姿勢,自上而下斬向河豚鬼。
河豚鬼知道天雷無法被鮫肌吸收,自然不敢隨意接觸。
天雷和查克拉製造的雷電,是有本質區別的。
「切!」
躲過了林檎雨由利的攻擊,河豚鬼知道雲隱那邊已經不能抱有期望。
雖然不知道矢倉做了什麼,但云隱的援兵不會到來,已經是事實了。
他的部下也被糾纏住,無法前來支援他。
而林檎雨由利藉助積雨雲引導天雷,讓他的戰鬥處於不利態勢,戰敗只是遲早的事情。
正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略顯狼狽的落到了河豚鬼的身旁。
「河豚鬼大人,我們還是儘快撤退吧,繼續戰鬥下去毫無意義。」
提議的人正是鬼鮫。
鬼鮫的想法也契合河豚鬼此刻的意願,只是讓他一下子放棄苦心經營起來的勢力,心中便是充滿了不甘。
「我們先行撤退,等矢倉和三代大人那邊的戰鬥結果。要是三代大人勝利了,矢倉和他的手下到時候就不足為懼。」
聽完鬼鮫的話,河豚鬼頗為意動。
看來只能放棄這邊了。河豚鬼心中一嘆,鬼鮫說得對,在這裏繼續待下去毫無意義。
只要他不死,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一旦在這裏死去了,哪怕三代水影獲得了勝利,四代水影也不會是他了。
只是撤退的話……河豚鬼有點犯難了。
看林檎雨由利的態度,是絕對不會放任他離開的。
老實說,對上此時有着天雷神助的林檎雨由利,河豚鬼心中還是發恘的,如果沒有人願意為他牽制,很難從林檎雨由利手中逃脫。
河豚鬼下意識用意味莫名的目光看了鬼鮫一眼,心裏頓時有了判斷。
牽制林檎雨由利,就意味着要放棄生命,為他斷後。
而鬼鮫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對自己的足夠忠誠,能力也有,如果不是此刻已經山窮水盡,他沒必要捨棄這麼好用的部下。
即使這麼想,河豚鬼心中對鬼鮫也並無多少歉意,對他來說,部下就是這個時候用來發揮效力的。
部下始終只是部下,犧牲了一個,隨時可以用另一個替補上。
至少等他以後回來時,會替鬼鮫報仇雪恨。
「鬼鮫,你……」
打定主意讓鬼鮫為自己犧牲性命斷後,河豚鬼的話說到一半,就沒能繼續說下去。
刀刃從他的胸膛刺穿過去,鮮血染紅了刀刃。
鬼鮫握着刀柄,臉上面無表情。
隨後抬起一腳,狠狠踢在了河豚鬼的胸膛上,讓他身體倒飛出去,手中的大刀·鮫肌脫落,甩飛在地上,發出哀鳴。
河豚鬼滾在地上,一邊咳嗽,一邊吐血,狼狽從地上站起,用顫抖的手指指着鬼鮫:「鬼、鬼鮫,你做什麼?」
不敢置信和茫然充斥在眼球中,不知道為什麼鬼鮫會背叛自己。
「當然是想要殺了你。在和我相處的時候,你只有在發號施令時,警惕心才會下降,我只要把握那一瞬間就好了。」
鬼鮫長相古怪的鯊魚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看着手裏染着河豚鬼體內噴灑出來的鮮血,緊接着抬起頭,用冷漠的眸子盯着自己的上司。
對河豚鬼的一切他都很了解,他什麼時候警惕心最強,什麼時候警惕心薄弱,鬼鮫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他一直在等待這個最佳時機,向上司河豚鬼獻上反叛的一刀。
「那你……為何要背叛我?」
河豚鬼捂着傷口,痛苦質問。
他無法理解鬼鮫背叛自己,能夠獲得什麼。
「背叛?對我來說,當你為了取信雲隱,出賣同村同伴情報的時候,就已經不是我信仰的那個目標了。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才投入到你的麾下?」
鬼鮫這樣漫不經心的反問。
「是嗎?我明白了,雲隱那邊的事情,是你泄露給矢倉的吧。」
河豚鬼想到了什麼,不明白的事情,全部都明白了過來。
憤恨和兇惡的目光,像是要活吞了鬼鮫一樣。
最大的叛徒,就在自己的身邊,這是河豚鬼始料未及的事情。
但仔細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因為鬼鮫是為數不多知道他和雲隱密謀的親信,一旦他選擇了背叛,後果可想而知。
鬼鮫沉默,不知道是默認,還是單純的不想要辯解這種事。
但河豚鬼仿佛認定了一般,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着,一邊咳嗽流血,用嗤笑的口吻說道:
「不過,拿我的人頭當投名狀,真有你的,鬼鮫。你比我想像的更加優秀,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的本事。但是你別忘了,你這種賣主求榮的傢伙,是不會得到任何人的信任的!哈哈……呃!」
喘不過氣來,但河豚鬼依然在痛快的大笑着。
他的那番話,就像是惡毒的詛咒一樣,深深刺痛着鬼鮫的內心,讓他拳頭握緊。
是的,不論什麼理由,他都是河豚鬼的部下,背叛自己的上司在忍者世界屬實令人感到不齒。
而這樣的自己,沒有資格得到任何人的信任。
醜陋而可笑的叛徒!
他現在背叛了河豚鬼,往後就可能背叛其餘人。
無人可以保證他以後不會做出類似的事情。
注意到林檎雨由利警惕過來的目光,鬼鮫心中苦笑。
果然被猜忌了呢。
背叛上司的自己,被別人警惕和厭惡都是理所當然的。
這大概也是一種酷刑吧。
但是鬼鮫並不感到後悔,如果重來一次,他也會選擇同樣的做法。
他是霧隱的忍者,河豚鬼所做的事情,已經超越了他心中可以忍耐的底限。
「我並不奢望得到任何人的信任,以後在監獄裏度過一生……我也做好了這種準備!」
鬼鮫這樣回答。
「真是可悲的叛徒,還在奢望不切實際的幻想。但即使是這樣,也別想讓我死在矢倉的手上!能殺死老子的只有老子自己!」
河豚鬼知道大局已定,自己無力回天。
鬼鮫故意偏開了要害,只將他重創,沒有直接殺死,明顯想要將他活捉。
但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自己落到矢倉的手上,被政敵親手處決。
那樣一來,自己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比死更要恥辱。
河豚鬼眼眸里突然透露出驚人的決意,拔出了刺入身體的刀刃。
鮮血從傷口處噴濺而出,滿地都是。
死亡在他看來,已不可懼。
臉皮一抖一抖,因疼痛而抽搐臉龐。
雙手緊緊握住刀柄,沒有遲疑對準自己的喉嚨刺下。
河豚鬼口中咳嗽着血,用一張詭異的笑臉盯着正處於驚愕中的鬼鮫,身體傾斜倒在地上,嘴唇無力的開合,似乎在說着『我在下面等你』這種話。
◎
水流覆蓋上尾獸玉,再次鎮封了尾獸玉。
但也因此,三代水影漸漸感到體力不支,體內的查克拉也不足原本的三分之一。
反觀矢倉那邊,有着體內的三尾作為支撐,忍術一個接着一個,查克拉和體力深不見底。
消耗三代水影的體力和查克拉,是矢倉此刻採用的戰術。
只有這樣,他才能夠確保自己能夠萬無一失戰勝三代水影。
三代水影知道不能這樣下去,立刻使用水瞬身,追上矢倉,企圖拉近距離戰鬥。
不過矢倉並不打算給三代水影這個機會。
實力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想要拉近距離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三代水影也明白這一點,但這是唯一能夠破局的辦法。
要是一直被矢倉吊在遠處,被他用尾獸玉消耗體力和查克拉,才是真正的毫無勝機。
「水遁·水鏡之術!」
矢倉將棍棒往前一掛,鏡子之中出現一個與三代水影一模一樣的人影,和三代水影同一時間張開口,口中噴射出激流,在空中碰撞。
水龍斬的威力抵消了,結果勢均力敵。
能夠完美複製敵人的一切,包括忍術、幻術、體術在內,並且威力相等,條件足夠的話,血繼限界和人柱力狀態也能夠完全模仿出來。
一旦被三代水影近身,矢倉就以這招抵消三代水影的進攻。
然後迅速向後飛躍,重新拉開距離,施展大範圍的水遁作為佯攻,製造有利時機,暗中開始凝聚尾獸玉。
三代水影的體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損耗着,氣喘吁吁。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必須速戰速決!三代水影眼中定意已決。
矢倉的尾獸玉再次凝聚出來,對着三代水影飛去。
哪知,三代水影這次沒有採用封印術的方式解決掉尾獸玉,而是迎着尾獸玉沖奔過去,舉起右臂。
「水遁·豪龍腕!」
嗤的一聲!
右臂上的衣服撕裂,蒼老的肌肉虬結,一口氣將體內的查克拉全部匯聚在這一招上。
水龍在臂膀上凝聚出來,對準尾獸玉兇猛砸下。
尾獸玉咔咔的裂了開來,熾白的光芒從裂紋中激射出來,讓人睜不開眼。
矢倉瞳孔一縮。
驚人的爆炸將他和三代水影一同捲入進去了。
刺耳的銳鳴,熾白的光亮,讓矢倉的耳目失去作用。
但憑着對於危險的直覺,矢倉在爆炸產生的恐怖風暴中,勉強讓身體朝着右側避讓。
左臂傳來痛感,有什麼東西失去了。
矢倉悶哼了一聲,快速朝着爆炸地區脫離,飛出濃塵之中。
左臂整個被某種利刃切了下來,不知掉落在了哪裏。
鮮血從傷口處不斷飛灑。矢倉連忙用尾獸外衣包裹住傷口,進行止血。
落到一個比較平整的廢墟平台上站穩身體,矢倉喘着氣,臉上冷汗直流,死死盯着前方未散的濃塵。
三代水影從濃塵中走出,對方的右臂血肉模糊,顯然也廢掉了。
為了讓尾獸玉製造出適合他水遁忍術發揮的環境,不惜以一臂作為換取時機的代價。
抱着這種決意的三代水影,身上的殺氣更加濃烈起來。
「你還真是亂來啊,三代目。」
矢倉急促呼吸了一下,苦笑了一聲。
尾獸查克拉對於他的確有着自愈的效果,但自愈的能力是有極限的,並不能無中生有長出一條手臂。
只不過,他早已做好了失去這條命的準備。
失去一條臂膀只會讓他戰鬥力下降一點,但也無關大局。
「臭小鬼!我決不允許你對這個村子做什麼!」
「如果您能其餘方面,也能這樣決絕,我又何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呢?人只有逼迫自己,才會發揮出遠超平時的決意和力量,現在的您和我,並沒有什麼本質不同。」
矢倉嘆息了一聲。
「一派胡言!不管你打算以什麼藉口來掩飾自己的錯誤,傷害村子的傢伙,我是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你的,矢倉!」
三代水影暴怒大喝,無法認同矢倉的觀點。
「話雖如此,廢去一臂的您,體內的查克拉也不多了吧。接下來難道還要廢掉左臂和我戰鬥嗎?」
矢倉問道。
三代水影臉上陰晴不定,矢倉的難纏超過他的想像。
他本以為剛才那一下,能夠給予矢倉重創,沒想到只是帶走了一條臂膀。
如何打敗矢倉,成為三代水影此刻的難解之題。
「矢倉,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存在?」
正在這個時候,隨着一道聲音響起,幾道身影落到了三代水影的身旁,同仇敵愾的看向矢倉。
出現的幾名忍者,自然是一直躲在一旁觀戰的高層。
一部分是矢倉的支持派,認為矢倉這麼做必有原有,一部分屬於中立派,處於觀望狀態。
但排斥矢倉或者與河豚鬼走近的高層,看到三代水影即將落敗,再不出場協助三代水影,等到三代水影戰敗,矢倉的矛頭就會指向他們了。
這個時候,趁着三代水影和矢倉兩敗俱傷的時候跳出來,時機剛剛好。
「真是難得,陰溝里的老鼠也想出頭透氣,見見外面的陽光嗎?」
矢倉這樣說道,完全不把這幾個傢伙放在眼裏。
雖然這些人和三代水影一擁而上,即使有三尾的助力,他也只能飲恨收場。
但他們此刻在他和三代水影兩敗俱傷時才站出來,本就是用意不良,別有企圖。
三代水影也知道這些高層各有心思,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控制住矢倉,讓霧隱穩定下來再說。
「小心風大閃了舌頭,我們是不會讓你企圖暴力控制霧隱的陰謀得逞的。」
一位高層大義凜然說着。
矢倉這次並不答話,而是看向周圍。
廢墟的台階上不知何時站滿了人,對這裏進行了重重包圍。
大量的霧隱忍者匯聚過來,個個身上染血,灰頭土臉,顯然經歷了一番苦戰,趕到這裏進行支援。
見到這一幕,三代水影心中才鬆了一口氣。
僅憑他們這裏的這些人想要壓制住矢倉,還是有一點冒險,甚至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此刻聚集過來的精銳霧隱忍者何止上千,哪怕矢倉這時徹底解放三尾,也能夠很輕鬆鎮壓下去。
「矢倉,束手就擒吧,你企圖用武力控制村子的行動已經失敗了。既然你成為了三尾人柱力,出於對村子的未來考慮,我也會留你一條性命。」
三代水影做着保證。
也是他最後一次的寬恕。
如果矢倉再不珍惜這個機會的話,他也只能將他和三尾一起銷毀了。
以後等三尾重新復活時,再重新尋找人柱力。
矢倉低着頭,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第三代,事到如今,我還有回頭的可能性嗎?」
當然沒有。
他就是要利用暴動,消滅村子裏的血霧派,還有終結三代水影的統治,把自己推上四代水影之位。
即使這樣,霧隱的危機也沒有解除。
因為血霧派背後的支持者,已經確定為水之國的大名和大貴族。
他們對於霧隱的軍費制裁,才是製造霧隱混亂的元兇。
如果他不改變這樣的現狀,霧隱此刻的悲劇,還會在未來不斷重複上演。
他已經感受到了,初代火影千手柱間建立的一國一村制度的局限性,還有其劣根性。
既然決定了和白石聯手,矢倉知道,霧隱以後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去重新尋找一條適合霧隱出路。
血霧事件的發生,他已經無法相信水之國的大名和各大貴族了。
用這種卑劣手段對付保護了幾十年水之國安全的霧隱村,那些人才是最該死的傢伙!
「冥頑不靈嗎?」
矢倉到這時依舊在抵抗,讓三代水影深深吐了口氣,隨後揮手指向矢倉。
想要以人海戰術將矢倉擊敗。
只是,在他下令之後,周圍的霧隱忍者沒有一人行動,只是以默然的視線盯着他。
這個時候,三代水影才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你們……」
見到這些人帶有冷漠氣息的目光,三代水影臉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心中隱隱產生了一個荒唐無比的想法。
這些人……是矢倉的部下?
怎麼可能?
矢倉怎麼可能擁有如此眾多的支援者?
和三代水影站在一起的幾位高層,也是臉色驚慌,尤其是看到那些霧隱忍者之中的幾個熟面孔時,露出見鬼一樣的表情。
「你忘記他們的面孔,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三代大人?」
矢倉以哀嘆的語氣向三代水影尋求答案。
「什、什麼?」
三代水影一怔。
只見,一名霧隱忍者從行列中站了出來,對着三代水影問道:「水影大人,您還記得我嗎?」
「你是……南上忍?你不是在兩年前執行任務時殉職了嗎?」
三代水影不可思議看着那個死而復生的霧隱上忍。
對方是霧隱村實力不俗的上忍,曾經還是霧隱暗部之中的分隊長,不過可惜的是,在兩年前的一次單人s級任務中,不幸殉職了,據說連屍首都找不到了。
為此,三代水影還傷心過好一陣子。
「並不是殉職了,而是被血霧派的人用陷阱設計了,如果沒有矢倉上忍的協助,我很可能就和林檎上忍一樣,不明不白死在這種骯髒政治鬥爭中了吧。」
南上忍以複雜的眼神看着三代水影。
都是對方一味的縱容和大局為重,導致了血霧派的壯大,村子已經千瘡百孔,還是試圖用妥協的方式挽回。
矢倉準備發動政變時,他和很多『死去的同伴』,都是同意的。
不破不立,尤其是現在各國忍村因為戰爭,戰鬥力大幅度削減,霧隱即使發生了內戰,別國忍村也很難插手進來。
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想要發動政變,霧隱到時候承受的不只是內部壓力,還有更為恐怖的外部壓力。
三代水影面龐一呆,想不到那個愛戴村子的上忍,會是被矢倉救下,還成為了矢倉的支持者。
「村子裏的血霧派大部分已經被剿滅了,其餘的都是不知道真相,被血霧派蒙蔽視野的受害者,對他們只需要收編就行。是你們輸了,三代目。」
隨着南上忍這一番話,三代水影內心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重創,劇烈在原地咳嗽着。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三代水影不停的詢問自己內心。
可是無論怎麼猜想,都無法得到一個讓他感到滿意的答案。
失去民心支持的影,還真的是村子裏的影嗎?
三代水影看上去本就蒼老的身影,此刻更加蒼老了。
將三代水影臉上的掙扎看在眼裏,矢倉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
這個時候陷入內心質疑的三代水影,才是最為可怕的。
「水影大人,不要聽信他們的鬼話,您才是村子裏的正統。讓這些叛亂的傢伙取得村子的正統,霧隱才是真正的完蛋了,沒必要對這些叛徒給予同理心。」
一位高層在旁邊語重心長勸阻三代水影繼續戰鬥。
「沒錯。無論怎麼樣,水影大人您一開始的目的都是為了村子好。但無論如何,背叛水影大人,就等於背叛了村子。他們只是想用這種卑鄙的心理戰術,讓您失去鬥志罷了。」
不少霧隱忍者都在怒目瞪向那些在三代水影耳邊不斷煽風點火的高層。
霧隱村變成這個樣子,和這些血霧派高層也脫離不了干係。
其餘不明白真相的高層都可以原諒,但這些一直以來都在大力堅持血霧政策執行的高層,死都不足以謝罪!
正當他們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準備一擁而上時,一道有力的蒼老聲音在場中響起:
「全部都住手吧。這場鬧劇你們打算持續到什麼時候?看看村子被你們這些人擾亂成什麼樣子了?」
眾人轉頭看去,一名拿着蛇形拐杖的老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場中。
拐杖的頂端是一個面目猙獰的蛇頭,有着利齒和血紅色的眼睛,詭異的視線從一個個霧隱忍者身上掃過,帶給他們極大的壓力。
那根拐杖,就像是某種活着的生物一樣。
這名老人正是霧隱村最為德高望重的長老——元師。
曾經隨着初代水影南征北戰的霧隱村傳奇人物。
關於他的傳聞,很多事情都無法準確考察到了。
但據說過去的二代水影鬼燈幻月,也對其賦予了相當高的信任。
不過隨着三代水影上台,他就漸漸退出了政治舞台,除非有大事發生,否則基本上都屬於不見客的狀態。
「元師……」
三代水影望着元師,眼神複雜。
「這場鬧劇收手怎麼樣?我這個老人家實在是不想要動彈。」
元師看向矢倉,向他提出建議。
眼下的局勢已經相當明了,矢倉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受到了精神和身體雙重打擊的三代水影,落敗只是遲早的事情。
但繼續戰鬥下去,除了加增傷亡人數,沒有任何意義。
矢倉點了點頭,他的目的只是拖延住三代水影,不讓他騰出手對付改革派的忍者,讓計劃出現變故。
否則那時他真的要拜託白石,和他一起將三代水影鎮住了。
但白石那邊提供的助力,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矢倉並不想要啟用。
不過,如今血霧派的人大部分已經剿滅,只剩下一些殘餘力量,已經不足為慮。
三代水影此時的立場,就不顯得那麼重要了。
何況,他不想要得罪元師。
改革派和血霧派並不是霧隱村的全部力量,還有那些沒有參與兩個派系爭鬥的保守派勢力,幕後隱隱約約有元師在的影子。
元師過來勸阻,已經變相在告訴在場眾人,四代水影的位置屬於矢倉。
「元師,不能這樣輕易放過矢倉!他這是擾亂村子的安定!」
一位高層猛然將這句話脫口而出,他知道矢倉上位的結果是什麼,他們這些過去支持血霧政策的高層,肯定會被事後清算。
那位高層剛把話喊完,原始手中的蛇形拐杖消失不見了。
一條淡黃色,睜着紅色眼睛的小蛇纏繞在那名高層忍者身上,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對着高層忍者的脖子咬了一口。
那名高層忍者連忙捂住脖子,但驚恐的發現,身體軟乎乎的倒在的地上。
他伸出手,企圖想要求救:「元師,我……」
手掌開始溶解,化為了黑色的油體。
緊接着手臂,軀體,四肢,腦袋。
那名高層站立的地方,最終只剩下了一灘黏糊糊的黑色油體,還有一些白色的骨頭渣子,冒着黑色氣泡。
「我人老了,眼睛可沒瞎。和雲隱勾結,企圖染指村子統治權的你們,真是罪該萬死!」
元師自己在那裏嘀咕着,絲毫不理會眾人那變得有些驚悚的目光。
另外幾個高層看到這一幕,一句話不說的向後飛奔逃跑,生怕晚上一秒。
一道細長的影子竄了出去,黃色睜着紅色眼眸的小蛇以閃電般的速度追上他們,直接撲殺了一人,讓對方的身體化為稠密的黑油。
「攔住他們,別放走一個!」
矢倉指揮着周圍的霧隱忍者,他們一擁而上,將剩餘的血霧派高層團團包圍起來,很快那些高層就沒了聲音。
面對數以千計的忍者部隊,他們完全不是對手。
說到底也只是憑着年長的資歷,才混到高層位置的上忍,實力是有的,但沒有想像中那樣,能夠一騎當千。
矢倉看到血霧派的高層全部被控制起來,心底這才鬆了口氣。
天空上的陰雲也散開了,露出晴朗的天空,照耀着這個村子。
但看着村子大半地區都冒着濃煙,血腥味撲鼻……矢倉頭疼了起來。
戰鬥的時候各種破壞力驚人的大規模水遁忍術隨意釋放,尾獸玉也是一顆接着一顆,完全沒有照顧村子的環境,善後工作估計要忙活一陣子了。
不過,結果來說,應該算是成功了吧。
以這種暴力的方式以下犯上,上任四代水影,讓整個霧隱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怖內戰,雖然只持續了半天,但為此犧牲的霧隱忍者不在少數。
矢倉已經預感到,自己在國際上的名聲,將會是如何的臭名昭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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