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道路
一姬招攬迪達拉這件事,在鬼之國軍方中,並未造成什麼太大的波動。
對比另一位曉組織成員飛段,迪達拉並未具備危險的殺戮人格,只不過由於太過痴迷藝術,導致目中無人,和飛段那種以殺戮為至高教義的邪神教教徒相比,只要稍加改造一番,就有重回正途的可能性。
從一開始,以白石為首的鬼之國軍方高層,便是打着這個主意,將迪達拉安排到南部礦區進行改造。
只不過,這個改造的過程,由於一姬的干涉,從而被迫提前完成了而已。
「這丫頭真是的,淨是會給我找事情做。」
面前放着一姬呈遞上來的請願書,意思很明確,便是讓他這個軍務大臣,准許迪達拉入隊荊棘小組。
白石坐在座椅上,面前的辦公桌面上擺放着大量整齊規劃好的文件、書籍,還有捲軸,他稍微表達着自己的不滿,但最終還是拿着專屬的印章,在這份請願書上面蓋了一下,表示通過。
「她又不是小孩子,既然她做出這個決定,就證明她有絕對的把握,讓對方乖乖聽話。你有點操心過頭了。」
說話的是坐在一旁沙發上的琉璃,看了一眼白石說道。
一姬招收曉組織成員迪達拉進入荊棘小組這件事,她也通過軍方中的宇智波忍者,了解到一些內幕。
不過在琉璃眼裏,這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我也只是關心一下,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都有點不合規矩。希望她別鬧出什麼亂子才好。」
白石輕呼了一口氣。
有這樣的感想也是在所難免,迪達拉雖然被他視為鬼之國的儲備兵力,但那也是未來,將對方改造完畢後才會有的事情。
白石不覺得這個時候放對方出來,會是一件好事,總歸存在一些隱患。
輕微放下了手上的印章,將蓋好章的請願書放到一邊,白石不再去想一姬的事情,而是看向琉璃,笑着問道:
「說起來,琉璃,你今天怎麼有時間到我這裏坐坐?平時除了高層會議,基本很少看到你來這裏走動。」
起碼白石不覺得一姬招攬迪達拉這件事,能夠讓琉璃親自過來走動一下。
「沒什麼,算了算時間,佐助跟隨卡卡西出去,差不多半個月過去了,等他回來,伱打算給他安排在什麼位置上?」
琉璃沒有避諱白石的視線,開口問道。
嚴格來說,她作為宇智波一族的族長,在軍方屬於掛職的高層,具有的實權並不高。平時可以參與軍方高層會議,但想要調動一些職位,卻需要提前到白石這裏進行報備,不能擅自干預。而且需要白石同意,才能施行。
她最大的權力,在於鬼之國的商業領域。
而鬼之國軍商兩個領域,是如今宇智波一族涉及最大的地方。
如今在商業領域,宇智波一族已經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但在軍方之中,卻遠不及商業上的成就。
這在以力量著稱的宇智波一族中,是非常怪異的事情。
即使是未來被軍方高層寄以厚望的一姬,雖然流淌着宇智波一族的血液,但真實情況對方卻並不屬於宇智波一族,而是和卡卡西一樣,屬於白石的直系力量。
因此,軍方諸多實權的高層中,宇智波一族佔據的席位並不多。
這意味着,宇智波一族中,除了她這位族長,能真正挑起大梁的人物,還未出現。
商業領域,不需要宇智波一族貢獻太多的武力,但軍方不行。
這是一個武力至上的地方。
沒有武力,即使再有政治手腕,也無法鎮壓住下面的一大批人。
而恰巧,宇智波佐助的出現,讓琉璃看到了一族在軍方崛起的新希望。宇智波佐助持有強大的武力,如果在軍方中發展,不敢說軍務大臣這個職位,但成為大臣下的佼佼者,不是什麼問題。
「這件事嗎?」
白石把雙手墊在下巴處,整個人的氣勢顯得更加收斂,眼睛裏露出沉思之色。
血繼限界忍族和秘術忍族不同,依靠血統延續能力的他們,只要血統不絕,這份強大,會一直隨着血脈的延伸,傳承到遙遠的未來。
所以,在鬼之國能夠看到無數的秘術忍族開始解散,但血繼限界忍族,卻並未在這樣的風波中,遭到太大的損失。
一方面不僅是因為宇智波、日向、漩渦三族是鬼之國軍方最初的重要台柱,也因為他們的力量,源於比秘術難以普及的血統之力。
這也造成了,宇智波一族還是保持着一定的傳統,以忍族為單位在鬼之國軍政商三個領域同步發展。
而這樣的事情,不僅是宇智波,日向和漩渦一族也在籌劃。
只不過和日向和漩渦不同的是,宇智波最想要發展的地方,是軍方。
以武力來決定地位的軍方,無比契合宇智波一族的整體價值觀。
琉璃在此時重點提及宇智波佐助,很顯然,這意味着宇智波一族即將發力,在佐助這位新起之秀身上傾斜更多的資源,以期望於佐助,在軍方高層中,佔據一席地位。
想到這裏,白石隱隱頭疼。
他還沒想着退位呢,下邊就開始慢慢結成派系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樣的事情,遲早都會發生,無非是早來還是晚來而已。
如今的鬼之國過於強大了。
尤其是第四次忍界大戰之後,鬼之國的名聲已經達到了頂點,完全蓋過了其餘大國的風頭。
也正是應了一句名言——無有外患,必有內爭。
好在這個苗頭並不嚴重,只是剛剛抬頭。
而且,適當的競爭,也可以給軍方輸入一些活力。
但也要以木葉為反例時刻提醒自己,不能過於玩弄權術一道,因小失大。
忍者,終究要看手上的力量說話。
他之所以將卡卡西和一姬列入下一任軍方大臣的候選名單中,便是因為他們二人都擁有懾服他人的強大武力。如果沒有這份懾服底下的強大武力,管理能力再強,遲早也會生出禍亂。
現在,說不定還要加入一個宇智波佐助。
「如何,你是怎麼想的?」
琉璃淡然的坐在沙發上,沒有打擾白石在那裏思索,安靜等待對方停止思考後,才緩緩開口詢問。
在私事上,她可以將白石視為自己貼心的丈夫,無話不說,但在公事上,也只能按照軍方的流程來處理。
「宇智波佐助的未來有很強的可塑性,但是我覺得你現在有些操之過急了。他在軍方之中,即使有宇智波一族的照拂,但說到底還是根基淺薄,一下子給他太高的位置,他並不一定能夠勝任。」
白石斟酌了一番用詞,對琉璃說道。
以忍者的實力而言,佐助身上挑不出一絲毛病。
在他這個年齡段,就擁有這般的實力,足以稱得上優秀。
但是對方畢竟加入軍方時日尚短,想要融入軍方,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我記得他的檔案中,有解決大蛇丸這一份功勞。這也不足夠嗎?」
琉璃皺了皺眉。
之所以沒拿宇智波鼬,還有進攻木葉這件事說事,是因為從公開方面來說,這是屬於佐助的私人恩怨,不會記上一份功勞。
「所以,這就是問題。琉璃,你知道團藏為什麼在木葉總是一直被三代火影壓制,無法抬頭嗎?」
白石提起了這個似乎與當下毫不相干的問題。
「提起他們做什麼?」
「不,有很大的關係。你如果想要讓佐助更進一步在軍方發展,就不能讓他把眼光一下子投放在高層的位置上,這是毫無意義的行為。三代火影猿飛日斬之所以在和團藏的爭權中,一直牢牢佔據優勢,便是由於他善於打入底層。除了極個別的案例,大多數實力強大的忍者,都是一步步從底層廝殺上來,這樣的共情能力,一旦被三代火影集中起來,即使個性再怎麼優柔寡斷,團藏最後還是要以劍走偏鋒的極端方式奪權,卻始終無法堂堂正正擊敗。」
白石的這番話,引起了琉璃的思索。
「佐助在鬼之國缺乏這樣的根基。不只是他,卡卡西也缺這樣的東西。所以我不需要給他太多的實權,而是讓他先讓他通過情報部門了解整個鬼之國的運行方式,知彼知己之後,最後才能把事情交給他,即使犯錯,也還在可控範圍內。」
誠然,白石也明白,以卡卡西的能力,做這樣的工作十分屈才。
但是,這是他在軍方晉升道路上必經的一環。
無論卡卡西過去為鬼之國謀取了多少利益,在木葉那裏取得了什麼成就,他在鬼之國毫無根基這一點,都始終是事實。
他所立下的功勞,可以讓他快速融入軍方,並且以超越其餘人的速度晉升,但無法一步登天。
因為底下的人並不熟悉卡卡西。
他們對卡卡西的熟悉,只是紙面上的情報。
而同事之間的認同與信賴,不能只靠情報上給出的東西,而是通過長時間的相處和合作。
「你的意思是,打算把佐助也安排在情報部那裏?」
「以情報部作為切入口,那是卡卡西的本行工作,換上佐助未必能行。我這邊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現在東部邊境與土之國的矛盾日益加深,前線不止一次提過需要支援,加緊邊境的巡防問題……你覺得這項工作怎麼樣?」
白石詢問着琉璃的想法。
他對於佐助的安排,有好幾個方案。
但最終覺得前線戰場,是一個不錯的歷練地方。
入駐前線,不僅要考驗忍者的管理與帶隊能力,同時也在考驗忍者的戰鬥能力。
如果能夠在那裏取得成績,作為融入軍方的切入口再好不過。
「下放到邊境嗎?」
琉璃依舊皺着眉頭,考慮着得失。
似乎看出了琉璃的猶豫,白石繼續說道:「只是暫時,就以他的實力,我也不可能將他長久閒置。如果你想讓他以後在軍方更方便晉升,這是最好的方案。別忘了,他現在只有十六歲,需要走的道路還很長,沒必要操之過急。」
聽完,琉璃的眉頭舒展開來,直視着白石的眼睛。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的提議來吧。對了,關於永恆萬花筒的事情,你這邊準備如何了?」
琉璃從沙發上站起,問起另外的事情。
白石隨意翻了翻桌面上待未處理的文件,回答道:「已經模擬好了一份妥善可行的方案,接下來只需等佐助回來,就可以正式實施。另外,關於你的永恆之眼,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推演,但最遲不會超過十月份。希望能夠趕得上……曉最近的舉動有些奇怪,聽矢倉說,鬼鮫那邊也暫時打探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說着,白石看了一眼窗外,眼睛眯起。
「你有讓土將軍過去查看過嗎?」
琉璃問道。
作為鬼之國最擅長潛入工作的存在,忍界絕大多數地方,都無法阻止土將軍的光臨。
白石微微頷首,轉過頭,背靠着座椅,眼神卻有些渙散的盯着上方的天花板。
「我讓土將軍去試探過,不過,在雨隱村外面被攔截了下來。根據土將軍的匯報,雨隱村四周的內陸海中,隱藏着數量十分驚人的起爆符,全部引爆之後,威力還要在火精靈之上。直接入侵雨隱,恐怕不太現實。」
這還只是雨隱的最外圈『保護層』,內部還有着什麼樣的『保護層』,有幾道這樣的防禦手段,白石不得而知。
這件事,除了長門本人,恐怕沒人能夠說清。
總之,雨隱攻陷的難度,絕對在妙木山之上。
琉璃聽後,若有所思一番,隨後不發一言離開了辦公室,讓這裏恢復了安靜。
◎
木葉。
出院之後,鹿丸就直接回到家中。
在他住院期間,看望他的人很多,有鳴人,有阿斯瑪小隊的其餘人,犬冢牙、油女志乃、日向雛田這樣的好友,也有其餘認識關係交好的木葉忍者。除此之外,還有手鞠這樣的外村人,也特意過來看望他。
不過那位四代風影的長女手鞠,似乎對他的冒險行為十分不滿,帶着慰問品的同時,還將他數落了一番,讓鹿久想起了家裏不停嘮叨人的老媽。
一想到這個,鹿丸就不禁將對方和自己的老媽進行對比,發現兩人真是越看越像,無論是脾氣還是性格,都比較衝動,而且強勢。
堅決的打定主意,這樣的女人絕不能夠招惹。
「我們的小少爺終於回來了嗎?看來你的傷勢已經徹底恢復了。」
路過走廊的時候,發現房間的門並未觀賞,他的父親鹿久,正坐在矮桌前,一個人孤獨的喝着悶酒。
聽到父親鹿久的調侃,鹿丸臉色微微一垮,知道對方對於自己暗中與團藏勾結的行為,還是感到強烈不滿。
不管怎麼說,那都是木葉村中,最不想要接觸的人,沒有之一。
深吸了一口氣,暗暗說了一句『是禍躲不過』,鹿丸坦然走進房間,來到矮桌的對面盤膝坐下。
「除了胸口肌肉還有些酸痛,基本上沒什麼大礙了。這次我的確是莽撞了,抱歉。」
鹿丸低着頭,不太敢和鹿久對視。
鹿久沒有評判,而是拿出一個新的杯子,欲要滿上一杯酒。
「怎麼樣,要喝嗎?說起來,你也快成年了。」
鹿丸搖了搖頭,忍者三禁——黃賭毒,他還是知道的,並且打算嚴格恪守這樣的準則,不會沾染分毫。
「真像是個悶葫蘆。」
鹿久輕輕一哼,將酒瓶放下,繼續一個人慢慢喝了起來。
良久之後,才放下酒杯,醉醺醺的眼神中,光芒依舊像刀子一樣凌厲,直刺人心。
「關於團藏長老的邀請,你打算怎麼做?」
鹿丸沒有開口,只是以沉默應對,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說說吧,別真像個悶葫蘆一樣。要是以後娶了女人,會被罵死的。」
鹿久的語氣平淡,只是正常之間的交流一樣。
鹿丸這才抬頭,和鹿久的眼神對視起來,開口說道:「我打算去看一看。」
「怎麼,是對團藏給出的條件動心了嗎?」
「木葉內部不能亂。」
鹿丸又低下頭,像是倔強一樣的開始說出這句話。
是的,不能亂。
一旦內部亂了,西面的那個強大國家,絕對會進行干預,不會和木葉客氣。
而那時的木葉,不一定能夠擋住對方的逼迫。
團藏之所以穩如泰山,甚至將木葉重刑間打造成根部新的基地,哪怕是火影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乾瞪着眼,便是因為此。
要是團藏死了,根部和武鬥派動亂起來,加上鬼之國的干涉,絕對會把整個木葉炸上天,讓這個村子不復存在。
「我以為你會以鳴人為藉口。」
「鳴人他還是太天真了,尤其是對於同伴。這次本該是除掉佐助的大好時機,不該放對方離開。」
鹿丸這麼說道。
他得知鳴人和佐助有過一次戰鬥,即使沒有親眼目睹,他也知道,鳴人絕對會冒着生命危險,在戰鬥中手下留情。
鳴人,就是這樣的存在。
溫暖,但是太過正直,一旦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即使多次勸說過對方,鹿丸也認為,短時間內,沒有改變對方的可能性。
這樣的鳴人,對於木葉來說,既是一個保護神,但同陽光也是一個非常大的隱患。
這個世界,不需要對敵人慈悲和軟弱。
忍者的尊嚴,村子的尊嚴,國家的尊嚴,只能靠力量取勝。
任何的慈悲和軟弱,都會讓敵人覺得你軟弱可欺。
過去三代目火影執行的綏靖政策,便是如此。
所以外部鬼之國和雷之國都可以卑劣的手段壓迫,內部有團藏這樣的存在,不斷逼迫三代目的底線。
鳴人在鹿丸眼裏,也是這樣。
只有真正走投無路時,這樣的人,才會真正硬起心腸。
「所以……你做好投身黑暗的準備了是嗎?」
鹿久繼續給自己倒酒,讓自己的眼神更加充滿醉意,恍惚之間,覺得眼前的兒子,和過去完全不同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也許真如綱手若言,是自己對他太過重視,給了他太多的壓力,要求他每件事都要做到完美,不能出現紕漏。
也因為聰明的頭腦,被周圍的忍者高度信任。
所以,在他的心中,一定時刻想着,『自己不能夠倒下』、『自己必須成功,才能對得起別人的信任』這樣嚴格要求自己的想法吧。
無處釋放的壓力,高度緊繃的精神狀態,最終,黑暗正是從這裏孕育而出。
鹿丸悶聲不語。
鹿久嘆息了一聲,說道:「老實說,我不否認根部對木葉的貢獻,但也因為根部,為木葉培養了許多敵人。木葉宇智波一族的分裂與滅亡,可以說是根部不斷逼迫下得到的產物。現在的團藏,我不知道他是以什麼心思堅持着,但過去的他,是打着為木葉好的名義,實際卻在為滿足自己成為火影的私慾而行動,排除異己。」
聽着鹿久的發言,鹿丸只是默默記住,並不發表自己的看法。
畢竟鹿久也說了,那是過去的團藏。
現在的團藏,心中抱有什麼樣的想法,沒人知道。
也許改變了初衷,大徹大悟,不再糾結於火影的位置。
也許還在對火影之位,抱有執着的心態,等待着時機降臨。
僅剩的半年生命,說不定也是他一面之詞,實際上根本沒有,是為了降低別人的戒心,才故意說出。
但鹿丸覺得,無論成功與否,這都是一次不錯的試探機會。
「那麼,老爸,你和火影大人是怎麼想的?是讓我同意,還是拒絕……」
鹿丸知道,那天在房間外面,自己的父親和綱手,絕對有在旁聽,他們不放心自己和團藏單獨接觸。
鹿久搖搖頭,臉上的醉意明顯,對鹿丸笑了笑。
「你已經是中忍,我不會再干涉你的決定。但我希望你記住一點,那就是以後無論走上什麼樣的道路,都不要想着一個人承擔問題。這個世界太大,一個人的肩膀,是扛不住的。」
最後,悵惘的說完這句話,鹿久抓着酒瓶,搖搖晃晃着身體,離開了房間,獨留下鹿丸一個人,被安靜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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