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裝廠里,李衛東站在烘乾機前,望着一塊塊羊剪絨面料,被滾軸推出了烘乾機。
李衛東拿起了其中一塊羊剪絨面料,雙手使勁的揉了揉,滿意的笑了起來。
「材料的問題已經解決,王廠長,接下來生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從今天開始,亞麻汽車坐墊的生產就停一下吧,四個車間全部轉產羊毛汽車坐墊!」李衛東開口吩咐道。
副廠長王京拿起一塊羊剪絨,不光是用手揉了揉,還貼在臉上搓了搓,開口嘆道:「廠長,這東西摸起來也太舒服了,給我做貼身的衣服穿都行,拿來做成汽車坐墊,還真有些暴殄天物啊!」
「你懂什麼,做成汽車坐墊,拿到廣交會上,賣的都是美元,到時候再給你發獎金!」李衛東開口說道。
聽到要有獎金,王京憨厚的笑了笑,隨後開口說道:「廠長,你放心,我馬上去安排工人進行生產!」
王京去找四個車間主任,安排生產工作,王凱平則湊了過來,小聲說道:「廠長,這羊剪絨的材料可貴了,我算了一下,這一套汽車坐墊,光是進羊剪絨面料,就得花一百多塊錢,頂的上我一個月的工資了,這還不算加工的成本。」
「所以咱們也得賣貴點啊!這一套羊毛汽車坐墊,怎麼也得賣一百多美金。」李衛東開口說道。
「一百多美金?這麼貴的話,老外捨得買麼!」王凱平話音頓了頓,接着說道:「上次去參加廣交會,我見過很多外商,一個比一個摳門,一美元一個的白瓷盤子,還都得講價!」
「你遇到的那是窮外商,都是亞非拉的窮兄弟。」李衛東笑了笑,接着說道:「咱們這東西,是賣給美國人、加拿大人和北歐國家的,他們都是土豪!就好比沃爾瑪的那個戈登,都是十萬十萬的訂貨,別的外商哪有那麼豪氣。」
王凱平點了點頭,表情卻有些猶豫,仿佛有話要說。
「王哥,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好了,咱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李衛東開口說道。
「那好,我就實話實說了。」王凱平接着說道:」廠長,咱們全部轉產羊毛汽車坐墊,還是有些冒險,萬一要是賣不出去的話,豈不是虧大了。
我覺得,我們廠還是應該保留一些亞麻汽車坐墊的產量,畢竟在上屆的廣交會上,亞麻汽車坐墊賣的挺好的,下一屆廣交會,亞麻汽車坐墊的銷量也不會差。」
「王哥,你這個想法是有道理的,但你有沒有想過,下一屆廣交會,我們的亞麻汽車坐墊還有沒有可能,繼續一家獨大?」李衛東笑着問道。
「廠長,你是說別的廠家也會仿造我們的亞麻汽車坐墊?」王凱平說着,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不太可能吧,想要做這種亞麻汽車坐墊,得需要進口編織機。之前楊鵬是試過的,國產編制機做出來的填芯辮,根本不合格!」
「既然我都能弄來進口編織機,那你怎麼知道,別的企業弄不來進口編織機的?」
李衛東話音頓了頓,語重心長的解釋道:「楊鵬他弄不來進口編織機,是因為總公司那邊沒有能力弄到外匯,自然也就買不到進口編織機!
咱們運輸公司畢竟只是個市級企業,但能去參加廣交會的,至少也都是省級企業吧,還有很多國家級企業,他們弄幾萬美金的外匯,可比咱們運輸公司容易多了!有些常年搞出口的企業,自己就有外匯存留,買幾台進口編織機,豈不是容易的很?
上一屆廣交會上,我們的亞麻汽車坐墊一下子賺了四百萬美金的外匯,這可是放了一顆大衛星,不知道背後會有多少企業眼紅!為了賺這四百萬美金的市場,那些大企業絕對捨得花七八萬美金,進口幾台編織機。
這亞麻汽車坐墊,太容易進行模仿了,頂多也就能賺一屆的廣交會,我當初推出這個產品,也只是想着賺一波塊錢,並沒想着細水長流。所以當時在廣交會上,我才給出了29美金的高定價。
我估計,下一屆的廣交會,至少有十家企業,會拿出他們生產的亞麻汽車坐墊,而且人家還都是大企業,底子可比咱們厚多了,咱們可競爭不過人家。
我們這種小廠,要想跟人家大企業競爭只能搞差異化,去賣別人沒有的產品。要做到人無我有,人有我優,這樣才能從哪些大企業口中槍一口飯吃!」
……
羊毛汽車坐墊,就是李衛東準備的新產品。
亞麻汽車坐墊適合夏天使用,與之對應的,當然是適合冬天使用的羊毛汽車坐墊。
羊毛汽車坐墊,主要是由羊剪絨面料做成的。正常的羊毛是有絨毛的,所以很容易粘連,而經過剪絨之後的羊剪絨,比較不容易粘連,而且還不會輕易的壓塌,能夠保證羊毛面料的舒適性。
而且經過剪絨之後的羊毛,彈性和耐壓度都有提升,不容易變形,經久耐用,是製作坐墊的良好材料。
羊毛作為純天然的毛皮製品,不僅能保暖,還具有透氣、防濕、防蛀等特點,不僅坐上去更加舒適,對於關節炎患者是有保健的功能。
不過這東西唯一的缺點就是貴,後世的話一套質量合格羊剪絨羊毛汽車坐墊,最低也得1500塊錢,那種四五百塊錢的,絕對不是純天然的羊剪絨。
這種昂貴材料做成的產品,八十年代的中國人肯定是消費不起的,還得拿到廣交會上賣給老美。
……
沈福屯洗衣膏廠已經正式更名為沈福屯化工廠,專門生產紡織用柔軟劑。
沈勝利坐在了么三零小貨車的駕駛室里,對着外面的沈援朝揮了揮手,開口說道:「大哥,我去毛紡廠送貨了!」
「行,路上慢點!」沈援朝說着,又看了看車上一桶桶柔軟劑,確認不會從車上掉下來。
就在此時,摩托車聲從遠處傳來,李衛東騎着十八手幸福二五零,進入了化工廠大門。
「二哥,這是要去送貨啊!」李衛東開口說道。
「是啊,去毛紡廠。」車裏的沈勝利答應了一聲,接着說道:「衛東,屋裏有剛燒好的熱水,你親自己倒着喝,我先走了!」
沈勝利說着,一踩油門,么三零小貨車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李衛東則對一旁的沈援朝說:「大哥,給我拿兩小桶柔軟劑,我去一趟毛巾廠,讓他們試試咱們的貨。」
「行,你先進屋歇着吧,我給你捆好了再叫你!」沈援朝開口說道。
沈援朝和沈勝利,都是沈正的兒子,也是李衛東大姐夫的堂弟,他們年齡都比李衛東大,所以李衛東稱呼他們為「大哥」和「二哥」。
如今這化工廠,就是由這兩兄弟來管理,哥倆一個管車間生產,一個管送貨收款,把化工廠經營的有聲有色。
至於李衛東,主要負責跑業務。
李衛東畢竟是當過調度員的,人脈關係廣,也知道哪些企業需要使用柔軟劑,於是便化身為推銷員,挨個廠家跑着去進行推銷。
李衛東的這種柔軟劑,是九十年代的技術,柔軟效果比起八十年代的柔軟劑要好的很多,所以很快就打開了青河本地的市場。
現如今,沈福屯化工廠已經打算要擴建廠房,然後再買個容量大一些的反應釜,準備擴大生產規模。
……
青河市第二化工廠,又到了例會時間。
會議室中,有一半都是韓國浩的親戚,另一半則是韓國浩一手提拔起來的鐵杆手下。
韓國浩就像是個大家族似得,居中而坐,聽取各部門的匯報。
只聽物資處的處長開口說道:「廠長,最近天氣炎熱,倉庫里儲存的產品,有些已經變質,無法正常使用,所以近期我們得倒掉一部分變質的產品。」
一聽要倒掉產品,韓國浩有些心疼,他開口問道:「數量多麼?」
「有二十幾噸吧,主要都是柔軟劑。」物資處長答道。
「二十幾噸,怎麼這麼多!」韓國浩眉頭一皺,隨後開口說道:「計劃處那邊是怎麼搞的?若是多生產一兩噸也就罷了,怎麼一下子多安排了十幾噸的計劃?現在賣不掉,都壞掉了,廠里光是原料,就要損失好幾千塊錢!」
計劃處長馬上說道:「廠長,我們都是正常安排生產計劃的,一噸也沒有多安排。這產品積壓嘛,應該是銷售處的事情,是他們沒有把產品賣出去。」
韓國浩又望向了銷售處長。
銷售處長趕緊說道:「廠長,最近這兩個月,柔軟劑的銷量的確是大不如前,好幾個以前從我們這裏進貨的廠家,都沒有買咱們廠的柔軟劑。」
「為什麼?難不成那些廠子都倒閉了?」韓國浩開口問。
「這倒沒有,除了柔軟劑之外,其他的產品還都是從我們這裏進貨的。」銷售處長話音頓了頓,接着說道:「我猜,那些廠家可能找到了其他的供貨商,所以就不從咱們這裏提貨了。」
「這青河市,除了我們之外,難道還有其他的化工廠能生產柔軟劑!」韓國浩冷哼一聲,但下一秒,他便想起了之前來尋求合作的李衛東!
韓國浩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立刻給我去查,看看除了我們之外,還有那個化工廠能生產柔軟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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