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暫時陷入僵局,李凌也只能先放其到一邊。
好在有了些頭緒,而且李凌也不急於找那費重報仇,畢竟這麼多年都等下來了,也不在乎多等上一些時日。
對現在的他們來說,最要緊的還是孫璧的地位能否穩固,能否趁着這次得封郡王而迅速在朝中拉起一支人馬來。
孫璧可不同於其他皇子,別人都是從小一點點培養起自己的親信人手來的,像什麼教過他的老師啊,同學啊,都可成將來的助力。可他卻與尋常皇子成長的路線全然不同,在朝中幾乎沒有任何人脈根基,所以就只能用簡單粗暴的手段,靠着這次封王的東風來拉攏一批朝臣了。
所以在李凌他們想來,這次能主動投靠過來的官員無論數量還是素質都不會太高,哪怕是那些至今無黨無派的官員,也會在觀望之後,再做決定。所以為了給孫璧撐場面,他和魏梁,還有蕭承志便都早早就趕去了他新入住的英王府,因為他們三個算是所有人中地位最高的。
天還亮着呢,李凌的馬車已經停在了英王府前開闊的廣場之上,當他下來時,正好瞧見一人策馬奔來,正是蕭承志。當兩人笑着打了個招呼後,魏梁的馬車也緩緩從前方街口過來,這是三人約好的時間,得趕在其他賓客到來前,就先進門。
而且為了亮明身份,三人在衣着佩飾上都做了些安排。因為這樣的場合沒法真把官袍都穿出來,所以三人都只着華服錦衣,顯得格外光鮮亮麗,而李凌更是在腰間佩上了皇帝之前贈賜的金魚袋——這算是李凌去年辛苦大半年所獲得的唯一賞賜了,其他什麼升官進爵卻是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不過這隻金魚袋還是足夠惹人眼球,乃是深得天子信重或是立有大功的臣子的象徵,如今朝中也就只有十數人得賜,那真是逼格滿滿。
至於蕭承志和魏梁二人,一個佩了一把裝飾華貴的長劍,據說這是皇帝之前所賜,而魏梁則是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即便不能體現身份高貴,但好歹能看出他家世之不凡。
當三人聯袂進入王府時,早得了消息的王府管家便很是熱情與謙卑地上前迎候了:「小的見過三位大人,王爺已在中庭等候了。」他作為孫璧身邊少數幾個親信,自然很清楚這幾位與王爺的交情,更清楚他們對王爺來說有多重的份量。所以他很是殷勤,一路把人領到中庭,直到瞧見王爺迎出來,才告退去等着迎接其他客人。
今日的孫璧整個人的精氣神也是相當飽滿,舉手投足間更是充滿了自信,見三人停步行禮,便趕緊跑上幾步,一把攔住道:「承志,溫衷,還有魏大人,咱們自家人間這些俗禮能免就免了吧,那樣也過於生分了。今後除了在朝堂上,別處咱們還是朋友,可不能因為我被封了個郡王,連你們這些朋友兄弟都給丟了吧?」
李凌聞言只是一笑,其實他的反應也在意料之中。而蕭承志卻順勢開口道:「那就好,我還真怕以後沒了你這個兄弟呢。」
「哪兒能啊,你一輩子都是我孫璧的好兄弟!」說着,他很是親熱地就伸手拉起了李凌和蕭承志的手,把他們往廳內請去,同時也沒冷落了魏梁,「魏大人,請。」
雖然有些彆扭,李凌到底是沒把手抽回來,就這樣隨孫璧進入前方客廳。
這王府的廳堂自然要比他府中的要氣派開闊太多了,光佔地就大出一倍去,足可容一兩百桌在此飲宴,整個建築更是雕樑畫棟,華貴無比。尤其是在內里幾十根巨大的蠟燭放光一照之下,更是金碧輝煌,讓人身在其中,差點連眼睛都給晃花了。
而此時在廳中也已置下了五六十桌席面,熱菜未上,便已有七八碟冷盤放在案上,再配上一旁的銀制酒壺,一下就把那貴胄之氣給完全提了上來。
在李凌看來,這一廳酒席的場面都不在當初自己參加的永王府中的酒宴之下了,這讓他不禁暗自咋舌,孫璧才剛一封王,手筆就如此之大嗎?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孫璧笑着一指廳中諸多物件道:「既是自家兄弟,我也不瞞各位,這些物件都是這府邸中本來就備下的,我也是在前幾日入住府中後才知道的有這許多的好玩意兒。既然今日是我封王之後首次設宴,自然要把好東西都拿出來亮個相了。」
原來如此,李凌這才釋然一笑。他是真怕孫璧這一封上王便得意忘形,開始貪圖享受起來,那樣自己的一番苦心可真就全白費了。
而就目前這廳內的陳設和氣派來看,再加上孫璧自身體現出來的那股子氣勢,其實就算自己等不曾特意前來助陣,他也足以撐住場面了。
就在幾人於前方桌案後落座,還想說些閒話時,外間已響起了拖長了的稟報聲:「兵部員外郎范大人到——」這第一個真正上門來的賓客終於是來了。
而在聽到來人的官職後,李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蕭承志,看樣子這位應該是他拉攏的人了。果然,就見蕭承志沖他挑了下眉:「老范和我關係不錯,也是個直爽人,到時多喝兩杯。」
李凌一邊點頭,一邊去看孫璧的反應,卻見他只是微微正了下身子,並沒有起身作迎的意思,與剛才特意出廳迎接自己三人的表現可差得太遠了。對此等表現,他倒是頗為認同,該拿捏姿態時還是得拿捏啊,禮賢下士什麼的,那得等到了一定境界才能用,不然只會被別人看輕了。
一名身着華服的中年男子進得廳來,一看到高坐在上的孫璧,就趕緊抱拳行禮:「下官范達,特來恭賀王爺封爵喬遷雙喜臨門。」
「哈哈,范大人太客氣了,你能來,本王便很是高興,快快請坐。」孫璧依舊拿捏着姿態說道,然後自有一旁的僕從把人領到座位上去,只是這位的位置卻稍稍有些靠後,離李凌他們都很有些距離。
然後還沒等范達再開口寒暄問候,外頭又有稟報傳進來:「御史台高大人,嚴大人到——」
兩名年輕的御史一起進來,又是一番招呼,只是他們是受何人所請才來李凌卻猜不到了。而隨着賓客的不斷到來,廳內的氣氛也越發熱絡起來,有互相見禮寒暄的,也有參見英王殿下的,還有特意來跟李凌說話的。
李凌在官場多年,這些應酬自然是手到擒來,言笑之間,便讓所有與自己交談之人都如沐春風,挑不出半點錯了。而另一邊的魏梁和蕭承志更是主動擔起了半個主人的角色來,與人攀談談笑,把整個廳內的氣氛都給搞熱了。
不過在與人如此交談的同時,李凌心中的疑問卻不斷增大,因為這來的賓客可比他想的要多得多了。現在離正式開席還有小半個時辰呢,廳內卻已坐了四十來人,而且來的人各個衙門都有,雖然官職都不算高,可也都算是手握實權了,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孫璧在此之前明明只是個無權無勢亦無名的落魄皇子啊,他封王更只是昨日的事情,哪怕算上皇帝有此意向,那也是幾月而已,他是如何做到交好這許多人的?
「吏部郎中楊大人到——樞密院承制孫大人到——」這兩聲稟告,讓李凌更是一愣,迅速從自己的思緒中走了出來,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終於起身來到廳門前迎接的孫璧一眼,這兩位身份都已經和自己相當了,都是四品官,他是怎麼結交上的?
還沒等李凌回神呢,那進門就與孫璧參見攀談的樞密院孫大人又從袖子裏取出一個錦盒雙手奉與前者:「英王殿下,這是沈大人讓下官代交的一點心意,還望殿下莫要嫌棄。沈大人他因為家中有事,所以今日不能前來,只能以此禮以表歉意。」
「呵呵,沈大人太見外了,他之前就與本王提過今日有事,我又怎會見怪呢?」孫璧接下禮物,一臉笑容地與之交談了兩句,然後隨着下一波客人的到來而暫告段落。
而之後到來的客人的身份也果然要比開始時的高出一截,都是三四品的官員,多半還都有着一定的軍中背景,尤其是以禁軍、樞密院和兵部的人為多。他們一個個都對孫璧頗為熱絡,好像和他挺有交情,都把李凌幾個給看傻眼了。
直到此時,李凌才確信一點,自己對孫璧了解得確實還遠遠不夠啊,自以為他在京城孤立無援,哪怕得封王爵也只是徒有其名,原來這些想法竟是錯的,他在京中的人望勢力可比自己強出太多了。
這時眼見時辰差不多,賓客也都到了,孫璧便回到了自己的主位上,然後很是從容地把手一擺:「開席吧!」
隨着這一聲令下,一隊隊婢僕端了一個個托盤進入廳堂,把諸多美味佳肴放到每一個客人的桌案上,同時,還有兩隊樂師進入廳中,朝眾人行禮之後,便敲擊樂器,低低的吟唱起來。
觥籌交錯,樂聲融融,當真是一副富貴景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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