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缺口處,暴君與白霧都看到了九百米之下的情形。
「還有缺口,這個地方……像是地牢一樣,有好幾層。」暴君開口說道。
九百米之下,也有一片開拓的空間,這些空間裏,長出了許多黑色方錐塔。
漆黑卻又閃爍着光澤,仿佛某種黑色結晶物質。
但在缺口正下方,也有缺口,代表着還可以向下延伸。
雖然能看到盡頭,不過很難靠肉眼估算出目前位置距離最底層到底多遠。
白霧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天花板上那些扭曲人臉密密麻麻,正常人看了絕對掉san。
【你聰明的帶分析員分析不出什麼,他只知道,線索在下面。】
線索在下面。
白霧記得,所有人都對井試圖做過描述。
認為井是一個由人類負面情緒構建的位面。
現在看這天花板,確實有幾分那種意思。
但白霧總覺得,井其實是一個禁地。
一個不該出現的地方。
井的開啟,導致了黑霧破碎,原本只是盛國的土地被扭曲籠罩,如今卻成了全世界範圍。
雖然七百年來,井一直是在擴散的,擴散了好幾次。
在唐景的夢裏,在最初礦洞區旅行者的描述里,井都是有自然擴散的先例,可這七百年前,盛國人面臨的浩劫,或許也和不久前霧外區域一樣,源自於井被強行開啟過一次。
「可惜井二不在,不然我可以問問,他作為看守者,是如何關閉井的。」
白霧摸着下巴思考着,暴君卻直接跳了下去。
很快白霧也跟上。
他們進入了下一層。
這一層與上一層不同的是,許多漆黑的方錐黑塔,仿佛獠牙,又仿佛礦藏水晶一樣遍地都是。
白霧看了一眼,用起了老辦法。
普雷爾之眼很快給出了回答。
【你可以將他們理解為某種鍛造材料,但你缺少一個熔爐,不要看它們很多,可真正用起來的時候,你只會覺得一切不夠用。】
暴君說道:
「這個地方好奇怪……與我預想的第四層,完全不同,我以為該是一個更為……浩瀚的世界。」
「所以你的確知道進入第四層的方法?」白霧問道。
暴君說道:
「一路上你來到第三層,需要不斷經歷殺戮,第四層的殺戮方式有些特殊,我也沒有把握,只是當時的情況,為了保住你,我顧不得太多。」
白霧點點頭:
「我們繼續往下看看,目前我們可能在某座塔里,但也許你沒有說錯,這裏是一個更為浩瀚的世界。也許我們很快就能終止井世界的旅途了。」
第三層。
與第二層不同,第三層雖然也有不少方錐黑塔,但有些黑塔——像是被腰斬了。
一座座黑塔宛若一根根黑色晶瑩的手指。但這些手指有相當一部分被人砍了。
奇怪的場景,白霧聯想到這些黑塔是某種材料後,就覺得一切有了合理的解釋。
這裏來過人。
有人曾經開墾過這些材料。
「我們繼續往下。」
白霧沒有在這一層探索,暴君也乾脆利落的進入了第四層。
第四層里,依舊有不少方錐黑塔,不過白霧看到了鍛造台。
在許多黑塔的中間,有一片空地。
像是被黑色水晶圍住的一片區域,周圍甚至擺放着一些武器殘次品。
暴君和白霧都注意到了,這一次白霧決定過去看看。
二人不斷巡視周圍,發現並沒有感知到任何氣息。
來到工作枱前,白霧看到了一張張圖紙。
上面寫滿了序列文字。
「我對這東西學的不怎麼精,簡單的還能翻譯,但高深的就沒辦法翻譯了。」
序列文字也和人類的文字一樣,演化過很多次。
此前白霧看到的,學到的,都是最簡單的,類似於簡體字版本的序列文字。
如今變成了繁體字。
雖然都說,盛國人有一種雖然不會寫繁體字,但認繁體字卻絕對沒有問題的天賦,可序列文字就不一樣了。
暴君說道:
「沒什麼內容,只是各種武器的實驗品。」
「謊言的破劍。」
暴君指向了某一份圖紙。
「背叛的棍子。」
「狂傲的長劍,懶散的戒指,嗜血的指套,憤怒的重刀,抑鬱的傘,淫靡的弓矢。」
暴君翻着一張張工作枱上的圖紙,然後一邊給白霧念叨這些武器名字。
白霧聽着暴君翻譯,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吐槽這個武器命名方式,有些——獨特,或者隨意。
負面情緒,或者人性的惡劣面命名,這讓白霧不由得想到了手中的七罪。
到目前為止,七罪有些已經毀掉了。
包括白霧手裏的,其實還有來自阿爾法製造的,甚至就連井四也製造過一件仿製品。只不過成了一次性用品。
終結扭曲的兩大關鍵,七罪武器與拼圖碎片。
白霧一直都很在意,這兩樣東西到底能做什麼。
七罪武器,確實讓白霧感受到了強大,但這種提升也很有限,絕對無法矯正這個世界。
白霧掃視了一眼工作枱附近的武器架子,這些武器都殘缺破損。明顯能看出和圖紙設計上的很相似,但都……失敗了。
白霧想到阿爾法做過一把武器,在高塔第六層,但第六層他沒有探索完畢。
這把嫉妒大劍,是仿製品。是阿爾法在大戰之中,根據對真品的記憶製作。
與真正的七罪,白霧手裏的傲慢和貪婪相比,這把仿造的嫉妒大劍,其實也不差。
可白霧很清楚,仿造就是仿造,阿爾法製造的武器,戰鬥表現不弱於七罪,但到了某個發揮七武器真正用途的地方,仿製品就沒辦法代替正品了。
白霧想到了關鍵的一點,結合自己今天看到的,他忽然猜到:
「我們也許來到了……當年高塔創造者,製作七宗罪的地方?」
暴君點點頭:
「看來是這樣的。」
白霧想了想:
「我曾經得到過啟示,讓我去燈林市,尋找傲慢與貪婪。」
「我一直在想,啟示為什麼不多給我一些七罪武器的內容。後來我發現,也許是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因為其餘的七罪武器,藏在我找不到的地方。告訴我也沒有用。」
「第二個原因,是因為……七罪武器,真品只剩下這兩把,仿製品或許能提升戰力,可面對最終與阿爾法的對決,它們起不到關鍵性作用。」
暴君聽到這裏,顯然心裏做了比較:
「我更傾向於第二個。」
「是的,現在我發現了一件事,七宗罪武器,不具備唯一性。只有集齊它們七個,才能夠與阿爾法一戰,單獨拆開,它們或許能夠提供戰力,但那也不過是充當了一件寄靈物品罷了。」
白霧有些激動。
暴君也明白了白霧的意思,很快,暴君找到了最為接近七罪武器的圖紙。
狂傲的長劍,懶散的戒指,憤怒的重刀,淫靡的弓矢。
貪吃的盾牌,索取的匕首,眼紅的大劍。
這幾份圖紙,筆記上顯得更為端正,仿佛是某種機械刻印上去的文字。
至於其他圖紙,什麼謊言,抑鬱,背叛,一類的武器,其文字和圖案風格,都與上面七個完全不同,有了屬於類似個人風格這種東西。
白霧推斷——
七罪設計圖紙,是屬於井內的,而其餘圖紙,是某個人的自我創作。
嗜血的指套,背叛的棍子,抑鬱的傘……
起名廢啊簡直,什麼腦迴路。
白霧對這個人是誰,已經有了些猜測,但還得找到一些更私人化的東西,才能夠確定。
「前往下一層。」
「這是七罪武器設計圖的話,你不覺得你很需要這個東西嗎?」暴君看向白霧。
白霧說道:
「這裏材料應該還夠,但下面也沒有幾層了,我們不妨先去看看下面幾層,有沒有別的情報。」
探索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高塔創造者當初打敗了阿爾法,雖然看起來笑到最後的是阿爾法,阿爾法也留下了諸多後手,可白霧總覺得,上個時代的爭鬥……
高塔製造者不該退場的這麼絕對。
……
……
第五層。
再次進行九百米下墜,白霧在這個過程里,看到了無比震撼的場景。
第五層與前面四層已經完全不同……
第五層出現了許多的宮殿。
有趣的是,白霧仿佛從這些宮殿上,看到了未來感與歷史感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無法以言語形容這些球狀宮殿,看着有一種部落感,有兼具了科技感。
奇異的雕文白霧也看不明白其含義。
但第五層中間的巨大物件,白霧是知道那是什麼的。
「井。」
在高塔第五層中心,也有這樣的東西。
後來裏面的泉水被七十二個統治者瓜分。
最後……
七十二個統治者之間不斷互相廝殺,一場統治者大逃殺後,八個人活了下來。
當然不止八個,也包括莉莉絲,該隱,許衛這些逃離的,隱姓埋名的。
白霧落地之後,看着這裏的光景,他很難不想到這裏曾經也出現過類似的情形。
也許很久以前,這裏出現過不少人爭鬥。
爭鬥的中心,就是中央的那口泉水。
白霧一直以來都有疑惑。
高塔第五層,永生泉,是被淨化過的井水。
這些井水來自於哪裏?
現在他看到了仿佛高塔的倒影,或者說另一個版本的高塔時,漸漸有了些猜想與關聯。
暴君也注意到了中心的那個建築。
一口巨大的井。
這口井並不深,在九百米下墜過程里,白霧就看到了,井裏空空如也。
早已乾枯。
真正的高塔第五層,也有類似建築,只不過在後來,八大統治者,將那口井拆掉了。
永生泉,也被把人瓜分。
這個地方,井裏的東西沒有了,但井這個建築本身,還留在第五層。
「好奇怪的地方,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麼?」
「找。」
「找什麼?」暴君的目力雖然能看清很多東西,看見隱藏在虛無里的偽裝。
卻看不見調皮的備註。
白霧的眼裏,已經浮現出了普雷爾之眼給出的「記號」。
就和當初在井世界第一層淨井區域看到的一樣。
某一座建築,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感嘆號。
暴君知道白霧的能力,也沒有多問,跟着白霧前往建築所在。
一路上二人都很小心,因為看到了不少損毀的建築。
但事實證明,這裏的的確確,沒有任何生者的氣息。
白霧說道:
「我有一個猜測。」
「直接說。」
「這裏曾經住着的,便是上一個文明,也就是孕育了扭曲之主阿爾法,以及高塔創造者的那個文明。」
「我和你想的一樣。」
「但那個文明,很強大才對,如果他們在這裏戰鬥,這個地方的建築,不該如此完整。」
白霧說到了點子上。
高塔第五層,所有統治者進行了血腥內戰,剩下八個活到七百年後。
井的第五層里,似乎一切都有對照。
白霧也猜到,上一層那些圖紙的主人,就是高塔創造者。
如果這裏是上一個文明,那麼這些人的實力必然非同尋常。
他們如果和高塔第五層的統治者一樣,為了爭奪中間的井裏的物質……破壞力肯定很驚人。
但奇怪的是,白霧看到的這些建築,雖然有很多損毀了,大多建築卻還是完整的保留着。
他們似乎沒有發生大規模的內鬥。
白霧終於走到了目標建築。
球形建築很巨大,白霧就像是一隻螞蟻,爬到了一顆足球下方。
這樣的巨大建築在第五層有很多。
白霧看到了那扇門。
門是虛掩着的,這裏顯然很久很久都沒有人居住。
他忽然間有一點緊張了。
關於高塔創造者,關於上一個文明,關於井的秘密……
整個世界的終極謎題,就藏在門的背後。
扭曲的起源,一切戰鬥的開始。
以至於白霧的手在觸碰到門的時候,有些遲疑。
「我不曾感到過恐懼,在我失去情緒以後,似乎就忘了這種感受。」
白霧看着那道門,眼神帶着困惑:
「暴君,我的直覺從來不會騙我……這道門背後,也許藏着的,就是所有事情的真相了。」
「你在不安,在恐懼。」暴君察覺到了白霧的情緒。
淡淡的紫色霧氣纏繞着白霧。
這是他的母親,傳承給他的一個被動能力,當情緒波動的時候,他的情緒會有實質化的顯現。
白霧的確有些不安,這樣的不安,漸漸歸於恐懼上。
真相會帶來破局的希望,還是會帶來更深的絕望,誰也不知道。
此時此刻,里世界中,就連白遠也收起了慣有的看熱鬧的想法。
並沒有糾結太久,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白霧還是推開了門。
那個已然覆滅的,掌控了井的上一個文明,終將揭開其神秘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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