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績是擔心的。
淵蓋蘇文手裏要是真有轟天炮,他們接下來與之交戰,怕是會很艱難。
並非是大唐邊軍攻城的時候,高句麗軍隊沒用上,就是說淵蓋蘇文沒有這東西。
也有極大的可能是因為淵蓋蘇文不在,其他的將領不敢輕易使用。
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總之當初侯君集將轟天炮的製作方法交給淵蓋蘇文,難保他手裏現在沒有這東西。
「之後交戰的時候,讓大家小心點就是。」趙辰開口說道。
對於這件事情他也沒有其他的法子。
淵蓋蘇文若是真有轟天炮,那遲早會在戰場上用上。
讓所有人小心就是。
若是沒有,又何必去害怕?
徐世績點頭,現在的情況也只能這樣去做了。
略微沉默之後,徐世績又想起了剛才趙辰說把軍隊調動到壤城防守的事情。
「殿下跟着一起去壤城嗎?」雖然不想承認,但若是趙辰在的話,徐世績的心裏多少能安穩一些。
趙辰並沒有打算立即去往壤城。
既然已經決定把新羅王都打造成自己的退路,趙辰總該花些心思在這裏。
「徐叔叔,之前高句麗軍隊逃跑時,丟下的那些財物,我準備把他們都全部還給新羅王都的百姓,你覺着呢?」趙辰突然說起那些被高句麗大軍劫掠,然後又沒來得及帶走的財物。
這些都是從新羅百姓身上搜刮的。
現在在徐世績的手裏。
徐世績微微遲疑,看了眼趙辰,小聲問道:「殿下準備以誰的名義?」
「當然是以朝廷的名義……」
「不妥!」趙辰話還沒說完,就被徐世績開口打斷。
「為何不妥?」趙辰疑惑。
「殿下不準備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嗎?」徐世績突然說了一句跟之前武詡差不多的意思。
趙辰沒有接話,而是看着徐世績。
徐世績輕輕嘆了口氣:「雖然陛下足夠信任殿下,也相信殿下偽造聖旨,並非會有造反的意思。」
「可朝廷的官員們不會管殿下的出發點是什麼,哪怕陛下並不真心想要收拾殿下,可萬一呢?」
「並非老夫挑撥殿下與陛下的關係,此刻我僅僅只是作為殿下的長輩,說這樣一番話。」
「殿下可以沒這個心思,但不能沒有自保的能力。」
「否則一旦事有不逮,殿下該當如何?」
「新羅王都,遠在我大唐疆域之外,如今被殿下拿下,實乃上天賜予,殿下可千萬不可以錯過。」
「以朝廷的名義將財物還給新羅百姓,百姓如何記得殿下的恩德?」
「我的意思是,以殿下的名義,施恩於新羅王都百姓。」
趙辰有些意外的看着徐世績。
按道理說,徐世績跟着皇帝幾十年,應該什麼事情都為皇帝考慮才是。
可是他今天就沒有這樣做。
「殿下肯定在想,我跟着陛下幾十年,為何會在這個時候說這些悖逆朝廷的話。」徐世績看着趙辰,已經猜到了趙辰心中的想法。
趙辰也不隱瞞,拱手說道:「請徐叔叔賜教。」
「殿下待人情深義重,為救程處默和秦懷玉二人,不惜偽造聖旨,加上殿下天縱奇才,行事無矩,朝堂眾臣,對殿下是又敬又怕。」
「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殿下一旦出事,必遭群而攻之。」
「如今殿下久在京城之外,便如扶蘇鎮壓胡人,一旦陛下有事,朝臣怕是除殿下而後快。」徐世績慢慢的分析給趙辰聽。
很多事情都是旁觀者清。
但趙辰自己也知道,近些年自己在大唐朝堂上大放異彩,遮擋了太多人的光芒。
表面上很多人是尊敬或者懼怕自己。
但只要自己一出事,必定會遭到更多人的反噬。
武詡說的沒錯,給自己留個後路,定然是好的。
新羅並不屬於大唐疆域,真要有一天,大唐沒自己的容身之所,大唐朝廷也沒辦法伸手到這裏來。
「當然,老夫也有一個自己的小心思,此次新羅事罷,陛下定然會削去我的職位,我往日愛好修道,這新羅王都附近,高山雲集,正是修道的好去處。」徐世績又是笑着說道。
趙辰點頭。
之前或許武詡說把新羅王都建成自己的退居之地,趙辰還只是無所謂的態度。
但此刻趙辰已經打定主意,讓武詡全力做這事情。
「那些財物就麻煩徐叔叔以我的名義,還給新羅王都百姓。」趙辰準備把這事交給徐世績。
「是!」徐世績拱手應道。
……
又是十來天時間過去。
徐世績已經領着大軍前往了壤城,但並沒有傳來前線的任何消息。
應該是高句麗和倭國聯軍那邊還沒有開始動作。
秦懷玉跟着大軍一起去了壤城,程處默倒是留了下來。
說是擔心趙辰身邊沒有足夠的人手。
這天程處默一臉神秘的突然來到趙辰面前,看着趙辰,嘴巴張了張,似乎準備說些什麼。
然後又突然停下來,小心翼翼的環視一眼四周。
見到周圍並沒有其他人之後,才坐在了趙辰對面:「誒,趙大,我有一個問題問你,不過你得跟我說實話。」
神神秘秘的模樣讓趙辰都覺着有些奇怪。
「什麼問題?」趙辰放下手中的書,端起面前還冒着熱氣的茶,慢慢的抿了口。
「是這樣的,我最近看到武詡帶着玄甲軍的士兵一直在城裏城外晃悠,還在跟城裏的百姓說些什麼。」
「還有啊,我竟然看到忘憂書局的人,也出現在了城裏。」
「城外竟然還出現了施工隊,就是那些鋪水泥路的人,城外還豎起了好些個水泥窯。」
「很多糧食從我們大唐的方向運過來。」
「趙大,你不會是,想在這裏當皇帝吧。」程處默說完,小心翼翼的看着趙辰。
程處默覺着自己的這個想法很有可信度。
要知道,對這剛剛經歷戰火的新羅王都,重建就需要花費很大的一筆銀錢。
更何況,又是修建忘憂書局,又是鋪水泥路。
要知道,便是大唐的很多大城市,到現在還沒用上水泥路呢!
如果趙辰沒有其他的心思,程處默覺着,把這些銀錢浪費在異國他鄉,這絕對不是趙辰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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