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百里,兩名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男子步履蹣跚的往前走着。
他們身後是穿着衙役衣服的幾名官差。
「快走,別磨磨蹭蹭的。」一名官差猛地一推前面的男子。
男子跌跌撞撞的,差點摔在地上。
「快走,送你們到了長安,我們的事情也就辦完了。」
「敢在齊州暴動,得虧是要把你們送來長安,不然你們這些傢伙早就死了。」另外一名官差冷喝道。
手中的鞭子抽在面前男子身上。
男子吃痛,渾身一顫,腳上鐵鏈噹噹作響。
他們便是齊州押解而來的犯人。 .??.
最前面的二人,是齊州暴動的首領,被齊州官府拿住,如今正被送往長安。
身後的官差也是齊州都督府的衙役,奉命押解着二人來到長安。
被押解的兩名男子只是慢慢的走着,也不說話。
他們清楚,暴動就是死罪。
而他們如今,不過是往死路上走的更近一步罷了。
「再往前一百里就是長安了,走了這麼久,總算是快到了。」一名衙役笑着說道。
齊州距離長安也有千里之遙,他們在路上,也走了半月之久。
如今面對近在咫尺的長安城,幾人心裏也是舒暢不少。
「都督交代,越是快要到長安,越是需要小心謹慎,這兩傢伙是暴徒匪首,陛下一定會親審此案。」
「若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我們可就完蛋了。」另外一名衙役囑咐一句。
他們一共四名衙役,負責兩名犯人的押解。
人員着實有些少。
「放心吧,這都已經到了長安了,哪裏還會出什麼事情?」
「走出這個山谷,我們找一家客棧歇歇腳,明日再繼續……」
「咻—
—」
衙役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到破空聲從耳邊划過。
回頭一看,便見方才還在跟自己說話的同伴,已經被箭矢射穿了心臟。
「有刺客!」衙役大喊一聲。
身前的兩名衙役飛快的抽出武器。
可幾支箭矢激射而來,他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箭矢洞穿了身軀。
叫出聲音的衙役手持武器,劈飛了迎面而來的箭矢,卻是看到自己幾人押解來長安的犯人,被箭矢射穿了喉嚨。
「誰……是誰……」衙役面上儘是懼色。
手中武器微微顫抖。
「殺了他。」一道冷厲的聲音傳來。
隨後衙役便看到數名身穿黑衣,不見樣貌的刺客朝自己衝殺而來。
他剛想舉刀抵抗,卻是突然感覺渾身無力。
隨後便是無力的倒了下去。
意識消散之前,衙役只看到前面一道冰冷的眼神。
……
「張尚書,出事了!」刑部衙門,刑部尚書張行成正在處理公務。
面前突然跑來一人與自己這般說道。
「出何事了?」張行成皺眉。
「稟尚書,從齊州押解而來的兩名匪首,以及負責押解匪首的四名齊州衙役,在長安城一百里外被殺。」
「根據仵作的判斷,應該是兩日前的巳時。」來人與張行成稟報道。
張行成面色微微一變。
「全死了?」
「可有什麼線索?」張行成沉聲問道。
齊州的事情,可是皇帝親自過
問。
如今齊州匪首突然被殺,連帶着押解匪首的衙役也被殺,這顯然是一樁有預謀的事情。
皇帝若是追究起來,他張行成可是難逃其咎。
「劉侍郎已經派人去了,只知道兩名匪首和三名衙役全都是死在箭矢之下。」
「其中一人被一劍穿心。」
「都是沒有任何反抗就被殺了!」來人與張行成說道。
張行成心裏一嘆,如此有預謀的刺殺,怕不是要滅這些匪首的口。
「知道了,把屍體帶回刑部,老夫去與陛下稟報!」張行成開口,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便是走出刑部衙門。
……
皇帝正想着等那兩名齊州暴動的匪首來到長安之後,自己要如何審問他們。
哪想到張行成竟然過來告訴自己,那兩名匪首被人截殺了。
連帶着押解匪首的四名衙役,一併遭了災。
看着低頭站在下方的張行成,皇帝很想給他一腳。
「押解兩名犯人額,只派四名衙役,誰想出來的?」皇帝陰沉着臉,與張行成問道。
張行成哪裏知道為何只派四人押解兩名要犯。
但他可不能跟皇帝說自己不知道。
「陛下,押解犯人,是齊州都督府執行的,臣之前給齊州都督府去過公文,讓他們務必保護好匪首的安全。」
「但……」張行成搖搖頭。
他也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天子腳下行如此狂妄之事。
而齊州都督府,竟然只派了四人押解匪首。
這更是讓人始料不及。
「齊州都督府……」皇帝嘴裏說着,目光越發的陰冷。
前兩日房玄齡與魏徵就說,齊州
的稅賦有很大的問題。
富庶之地,稅賦竟然在整個大唐的末尾。
讓人奇怪的很。
而現在,齊州衙役押解兩名暴動的犯人,竟然被截殺在半路?
這免不得讓皇帝懷疑,這是有人故意為之。
「陛下,六具屍首已經派人運回了刑部,或許可以找出一些線索。」張行成與皇帝說道。
線索不線索的張行成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是自己不想個辦法轉移皇帝的怒氣。
自己就得完蛋。
「讓刑部的仵作好好查一查,看看有什麼線索。」
「退下。」皇帝看了眼張行成,揮手道。
張行成心裏鬆了口氣,與皇帝拱手,而後便是飛快離去。
……
房玄齡與魏徵被叫去了甘泉殿。
聽到齊州暴動的事情,兩人直接傻了眼。
他們可不清楚這件事情。
很顯然,皇帝之前直接將這個消息與兩人隱瞞。
甚至是說,消息並未從三省經過,否則他們不會不知道。
而當他們聽到,暴動的匪首,在押解到長安的路上,被人殺了的消息,那更是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好一會,兩人才回過神來,對視一眼,都發現彼此眼中的驚恐。
截殺押解隊伍,齊州暴動。
加上之前的稅賦問題。
齊州,顯然是有大問題!
「陛下,齊州,有大問題!」房玄齡沉聲說道。
若非齊州有大問題,為何要來截殺押解犯人的隊伍。
「押解犯人只有四名衙役,若是所料不差,齊州都督府也陷入其中。」魏徵開口,面色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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