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張叔?」我急忙站起身來,來人正是張全。
他眉頭緊凝着,上下打量了我幾眼,道:「剛給你打電話,怎麼掛斷了?」
「掛斷?」我翻了下手機,還真有一個張全的電話,「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吧。」我的手機一直沒有離開自己,只有剛才蔣成文拿走寫地址的時候離開過一會兒,估計是他掛斷的,我不想把他扯進來,故而掩蓋了過去。
張全疑惑地又瞅了瞅我,沒有深究,微微點頭:「有一個急件需要送一下,你怎麼跑到這兒了?」
「就是出來走走。」我低下了頭去。
張全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張啊,叔知道,這兩天的事,讓你心神不寧,你不要想太多,叔不會虧待你的…;…;」
張全念念叨叨地說着,像一個慈祥的長輩在安慰自己的晚輩一般,語重心長,和藹可親,如果沒有前幾天的事,我這個一直缺少領導關心的人,定然會心懷感激的,但是現在,他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
我真想說一句,如果您真的關心我,就讓我走吧。可是,我也知道,他是不可能放我走的,若是這句話真的說出來,估計他的態度立刻就會轉變了。
跟着張全回到公司,拿了包裹,便上了車。連着送了這麼多天,我也有些麻木,對於白天的包裹,已經沒有之前那般重的心理負擔了。
將包裹送到地方之時,太陽已經落山,我摸出手機,仔細地看了一下蔣成文哥們兒的地址,我這才想起,蔣成文並沒告訴我,他那哥們兒叫什麼,想給他打電話問一下,也沒有他的電話號碼。
只能是先找過去再說了。
按照地址,來到地方的時候,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我停好車,仔細地瞅了瞅,這裏是別墅區,但住的人似乎很少,我站立之處是一條比較偏僻的路,道路兩旁,停着幾輛車,卻沒有什麼行人,只有一個喝多了的人,扶着路燈杆子不斷地發出刺耳的嘔吐聲,在他的對面,便是蔣成文哥們兒的家了。
當然,他和蔣成文這麼久沒聯繫,是否還住在這裏,就不知道了,我現在也只能是碰一碰運氣,死馬當活馬醫。
我正想着,那位醉酒的仁兄,「哇」地一聲,狂噴而出,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趕忙別過頭去,不去看他。
讓我有些佩服的是,只隔着一條路,也就是蔣成文哥們兒家的門前,一位老兄坐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端着一杯紅酒,正在細品着,似乎相隔不遠的嘔吐聲,對他絲毫不做影響。
那位醉酒的仁兄,估計是問不出什麼來,我便朝着品酒的老兄走去,想和他打聽一下這裏是不是我要找的地方,畢竟我對這邊並不熟悉,保險起見,還是問清楚些好。
超乎我預料的是,我剛走過去,還沒有開口,他就先說話了:「是蔣成文讓你來的吧?」
我微微一愣,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這人看模樣四十來歲,梳着平頭,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上,打着一條紅白相間的領帶,穿着很正式,唯一不協調的就是,他的脖子上還帶着一條小指粗細的金鍊子,看起來有些怪異。
「您是?」我試探着問了一句。
「我就是他說的那個哥們兒。」他說着話,還輕輕地晃了一下椅子,發出了刺耳的嘎吱聲,看着他那少說也有兩百斤的身體,我真怕椅子突然被壓塌。
聽他介紹完自己,我心中一喜,看來蔣成文這人是外冷內熱,早就安排好了,我不由得有些感激,忙說道:「我該怎麼稱呼您?」
「稱呼什麼的就不必了,你想問什麼,就直接說。」他擺了擺手,抿了一口紅酒,露出一副很是享受的樣子。
「我現在所在的公司,就是您以前上班的地方,我想知道您以前上班時,有沒有發生什麼怪事,或者說…;…;」
我的話沒說完,他猛地打了一個酒嗝,擺手道:「說這些都沒有用,說些有用的,直接點。」
「呼!」我吐了一口氣,「那這樣吧,您先告訴我,這公司叫什麼名字?」
「你就是為了問這些?」他的眼皮慢慢抬起,露出一絲不屑,「小子,我和你說,幹這行,別多想,只要你按照規矩辦事,包你能賺着錢,你看看我。」他說着,晃了晃脖子上的金鍊子,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現在混的怎麼樣?你先幹上幾年,到時候再出來,吃香的,喝辣的,有妞泡,有大房子住,還要什麼?」
聽着他的話,我都有些傻了,原以為從他這裏,我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卻沒想到,他會說這些,如果不是蔣成文讓我來,我甚至懷疑他是張全派來的說客。
「小子,趁着年輕,你不賺錢做什麼?年輕多拼命沒錯…;…;」
和他磨了半天嘴皮子,除了胡扯,什麼也沒有問出來,反而我差點被他忽悠了,這人不去做傳銷,真是可惜了。
我搖了搖頭,辭別了他,心裏滿是失望,緩緩地朝着停車的地方走了過去,這時不知從哪裏來了一股風,盪起不少塵土,眯了我的眼睛,揉了半天,這才好受了些,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卻方才在對面狂吐的那位醉酒仁兄好似已經吐完了,直起了身子,正盯着我看,眼神中充滿了怪異之色。
我被他看的有些煩躁,忍不住問了句:「看什麼?」
他瞅了瞅我,又朝他的對面望了望,說道:「你剛才和一張椅子說了半天什麼?椅子能聽懂嗎?」
「什麼椅子?」這人大概喝酒喝傻了,我沒好氣地說道,「坐那麼大個活人,你看不…;…;」說着,我扭過頭,朝着蔣成文的哥們兒看了過去,「咦,人呢?」我不由得愣住了,話也說不下去了,先前還坐在椅子上的人,眨眼間就不見了。
「哪有什麼人?我看你半天了,一直和一張椅子說話,那椅子丟那裏挺久了,上面都是灰,誰坐啊,我說兄弟,你不會是遇到鬼了吧。」他說完,突然猛地打了一個冷顫,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轉頭匆匆地走了。
他離開之後,整條路上,就剩下了我自己,頭頂的路燈發出昏暗的光線,我卻有些傻眼,不知道那傢伙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看他剛才的模樣,明顯是害怕了,不像是裝的。
難道他喝多了眼花?這裏也沒有其他人可以證實到底是不是他看錯了,我突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我知道我有些相信他的話了。
「媽的!」我低聲咒罵了一句,硬着頭皮朝着椅子走了過去,倒要看看,是不是像他說的那樣,上面都是灰塵,如果真有灰塵的話,有沒有人坐過,一眼就能看出來。
來到椅子旁邊,看着好似並不髒,我心裏不由得鬆了口氣,應該是那貨醉得太厲害了。不過,我還是不死心,試着伸手在椅子上摸了一把,抬起手一看,就驚愕地張大了嘴。
只見手上全都是塵土,再看椅子,被手摸過的痕跡十分的顯眼,之前因為上面的灰塵很是均勻,加上路燈的燈光並不明亮,所以看不出來,現在有了反差,一眼就看出來了。
身上的涼意越來越濃,我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或許他只是回屋去了,椅子上的塵土可能只是剛才的風帶來的,我這樣對自己說着,朝一旁的門走了過去,摁了門鈴,過了一會兒,門鈴上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誰啊?」
「你好,我是蔣成文的同事,我找…;…;」
「蔣成文?沒聽說過,你說你找誰?」
剛才那個傢伙也沒說他的名字,現在被問起,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想了一下,這才說道:「剛才有個老哥和我聊了挺久,他就住這兒的,胖胖的,穿着…;…;」
我介紹了一遍那位老兄的樣子,對面沉吟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隔了一會兒,說道:「你找錯了吧?我們家沒有這樣的人,我的朋友里也沒有你說的這個人。」說罷,就掛斷了。
難道真的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我有些不敢往下想,匆匆地跑到車裏,便往回走,走出了路口,隨意地看了一眼,猛地眼前一亮,停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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