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座小城似乎距離石鼓渡口已經不算遠了。甚至中午吃飯,店小二端來的茶水都已經是自己家產綠茶的味道。
吃着碟子裏的小籠包,每喝一口清茶,他都感覺無比親切。
話說,自己也已經很久沒有回家看看了。經歷了這麼多,他也感覺有點想念爹娘和俞柔,不如趁此機會回去一趟。
打聽了一下,果然石鼓渡口就在下游不遠。賦雲歌放下心來,吃飽喝足,一路朝家的方向趕去。
傍晚,暮色染紅。賦雲歌遠遠望到了石鼓渡口的蹤影,長舒一口氣,渾身都感到放鬆了。
暑熱在自己的家鄉無比溫和,應該是傍水的緣故。舒暢的風從河面吹拂而來,擾動兩岸細細的蒿草。
還是這樣的恬靜,整個渡口,仿佛沉睡在悄然垂落的餘暉里。蟬鳴慵懶,歸鳥依依,唯有河流簌簌的聲響,清脆得如同佩環。
行舟停泊,蒼老的船板倒映着紅霞。有水鳥不時停駐在上面棲息,偶爾發出一兩聲鳴唱。
賦雲歌心裏有點感動,好像急不可耐要投入鄉野的懷抱。他微微抬足,朝那邊快速衝去。
很快到了石鼓渡口,落日還沒收起最後的餘暉。賦雲歌是打算先到東方詩明家裏轉一圈,再回自家茶莊找老爹他們。
街上的青石板路溫熱熱的,上面的凹凼還倒映着蒼紅的霞光,好似星辰滿路。
傍晚的行人就很少了,有的人家已經點亮燈光,開始準備晚餐。
賦雲歌一邊走,一邊珍惜地四顧着眼前一切,更加覺得這樣寧靜的生活,確實無比幸福。
而當他走街串巷,一路尋到東方詩明家的時候,他卻驚訝地發現,東方詩明家外,多了不少推着小車賣零嘴和小玩意的商販。
這個場景,好像與記憶有點不一樣。
賦雲歌看着眼前這些奇奇怪怪的商販,總感覺很不尋常。
雖然東方詩明已經不住在這,但他們也不能擺攤擺到人家家門口去。賦雲歌首先為他們的不講公德感到不滿,但除此之外,他似乎覺得又沒這麼簡單。
這些商販看起來,頗有一種違和感。
而就在他靜靜佇立着凝視着那些商販的時候,對方也注意到了他。
其中一個賣糖人的老頭眼神犀利,早已經打量了好幾遍這個冒出來的少年。而其他小販也幾乎同樣,先是盯着賦雲歌看了一會兒,接着把目光全部轉移到老頭身上。
他們好像在確認什麼,行跡鬼鬼祟祟很難不讓人生疑。賦雲歌也看出了他們眼神里的貓膩,內心提起警惕。
終於,老頭好像下定決心,要試探一下。他一松身軀,擺出十足的模樣,對着賦雲歌吆喝道:「少年,來根糖人麼?」
聲音很有穿透力,與街頭巷尾的小販別無二致。賦雲歌見他如此直接,也倒樂意,順坡下驢,朝老頭走了過去。
「來一根糖人吧,」靠近賣糖人的小推車,賦雲歌想了想,「吹一隻鳩。」
老頭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咱們沒見識,吃老本,不會吹鳩。」
賦雲歌並不意外,而是接着又說:「那,吹只喜鵲吧。」
老頭看着他,臉上的笑容一直掛着。他沒有多說話,低下頭開始沾糖漿,吹起喜鵲來。
不多時,一隻胖墩墩的喜鵲就栩栩如生,翹在木棍上了。賦雲歌付給他錢,接過那隻糖喜鵲。
「無鳩有鵲,您的意思,倒很有意思。」賦雲歌看着手裏活靈活現的糖,忽然抬起頭,笑着說道。
老頭睜圓眼睛,但仍然保持着鎮靜:「咱鄉里人,聽不懂這麼高深的話。」
「這可不高深,您也是心知肚明。」賦雲歌放下糖人,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您是他們的頭兒吧,選擇這個地方聚在一塊賣東西,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剛才在等候時,就已經偷偷觀察到了其他小販的眼光。其次,他們看起來像是長期住在同地的人,無論是膚色還是舉止,都有獨特的相似之處。
最後,雖然有便裝和掩飾,他們當中總會有露出馬腳的地方。經過細緻的觀察,他能夠肯定地判定,他們不是這一帶的居民。
千里迢迢來東方詩明家門口擺攤,說是居心叵測,正再合適不過。
因此,他反用鳩佔鵲巢之典相詰問,正是為了試探他們的來由。
「自比為鵲,但我可不會輕信。」賦雲歌朗聲問道,「你們為何來此?與東方詩明又有什麼牽連?」
本來,那老頭也不清楚他的虛實,正要與之周旋。然而聽賦雲歌說出「東方詩明」四個字,他頓時渾身一振。
相同的反應,近乎在賦雲歌話音落下的剎那,同時顯現在所有小販身上。
「你,你認識東方公子?」後面一個賣布的漢子忍不住叫問。
薄暮交替,光線倏忽晦暗。賦雲歌看不清他們是激動還是震驚,便沒有輕易回答。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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