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信物之類的?」他看着小木牌,心中忽然湧現一些奇怪的猜測。
他感覺腹中一陣酸酸的感覺,但隨即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幼稚。
「想這些做什麼」賦雲歌自嘲似的自言自語,把頭扭到一邊去,「兩面之緣而已,本來也不應該有交集才是。」
但話儘管這麼講,他還是耐不住心裏痒痒,又偷偷瞥向那塊木牌。少女趴在床上,他此時看不見她的臉,但之前僅有的幾次記憶,都好像烙鐵般深深在他腦海里留下了痕跡。
她的來歷,她的名字,賦雲歌一概不知道。或許就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寄身江湖,怎麼還能考慮這些瑣事
賦雲歌仰起臉,看着黑漆漆的天板。隔着房梁就是下午的天空,他似乎感覺那薄薄的陽光已經透過房頂,照在了自己臉上。
深呼吸了幾下,賦雲歌扭扭脖子,估算時間到了,準備給她包紮。
正好大夫也從下面回來,見到他的手法確實恰當,對這少年很是讚許。
兩人忙活片刻,少女的傷總算收工了。結過賬之後,賦雲歌向大夫借了一架輪椅,推着少女去尋找狼塵煙前輩。
狼塵煙已經覓得暫時的住處,剛才就一直在門外等着賦雲歌。見到他兩人都平安無事,狼塵煙的表情才稍有放鬆。
「大夫說她應該不久就醒了。」賦雲歌握着輪椅的把手,心思又回到策劃的正事上,「我先把她送到客房,咱們準備一下,天黑之際就動手。」
狼塵煙點頭。他已經把事情準備妥當,既然已經演過數次,他們都已經非常熟練了。
落日遲遲滑下山坡,蒼遠的餘暉漸漸收斂在天幕。
江流的濤聲,靜謐而安詳。流往不息,滿眼碧色江川綿延,在最後的紅霞黯淡消散後,就開始縈繞起滿江的星光。
寬闊的江面宛如碩大的幕布,辭舊迎新,晝夜不停歇。江上小舟搖曳,就像畫卷的墨點,融進這流動而深沉的繪畫中。
賦雲歌倚在岸邊,手指盪着近岸的淺水,旁邊就是一叢叢翠綠的蘆葦。
水鳥的叫聲明亮動聽,它們在不遠處的水面上成群結隊,低飛着盤旋。江里的游魚潛在水下,擺着尾巴,無比從容自得。
萬類霜天競自由,在這一隅野地的夜晚,空氣都是濕潤溫和的。
如果這樣的景色,這樣的悠閒,能長長久久地存在下去,沒有那些兵燹與死亡,就應該是這世上最可貴的幸福了。
賦雲歌望着潮水,漲漲落落,一輪明月也從雲後露出,倒映在水裏。
他在這裏靜心。已經安頓下少女,他和前輩在這裏演戲之後應該就要繼續走了。只是遺憾,連一聲道別都沒能好好說出來。
雖然只是萍水相逢,但是他暗暗地感覺得到,他與她,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繼續留有別的想法,只怕就是白日說夢了。
那塊木牌,絕對不簡單。還有她那種奇怪的認知水平,她加速自愈的元功,這些他從來聞所未聞。
就當是個幫助過自己的好心人算了。賦雲歌低下頭,手指攪得水底泥漿涌動。
「就算是欠她的人情好了」
他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如果以後再見,他肯定要把這筆債還清。
狼塵煙緩步走了過來。賦雲歌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慢慢轉頭。
「沒事吧。」
狼塵煙湊過來,低聲問道。
他能感覺得出賦雲歌似乎有些低迷,又關心他毒傷有沒有清除乾淨。思索半天,他還是很籠統地這樣問了出來。
賦雲歌抬起頭,淡淡笑着搖搖頭:「我沒事。」
看狼塵煙的狀況,不知道他被邪劍劃破的毒傷狀況如何了。
狼塵煙似乎看得出他的想法,把自己的袖子擼了上去,給賦雲歌看:「我沒事了。傷很輕,毒沒深入。等你的時候我就自己逼出來了。」
賦雲歌仔細去看,發現狼塵煙的傷已經結痂。血管筋脈沒有變色,看來確實沒有大礙。
沾在袖筒中間的有一點小小的綠斑,賦雲歌伸手捏下來,才看到是一顆已經枯萎的花籽。
狼塵煙見他有了發現,把袖子放回去,上前些觀摩。
「這就是青貪狼的花籽」賦雲歌認真地看着那粒扁扁的種子,嘆道。
少女說的果真沒錯。實在不能相信她那樣冒冒失失的樣子,還能這麼精確地看穿自己的毒傷,而且還順手治好了。
狼塵煙看着他,知道他又去想那個少女了,也不去打攪他。他莽撞出手,以怨報德,現在想來還是頗感歉疚。
兩人靜默了片刻,見到夜空已經高懸穹窿,到了出手的時候了。
兩人把衣物和炸.藥準備好,眼神交會,準備開始。
很快,小鎮之中,就聽到一聲震地炸響,恍如驚雷,在江岸方向照耀出一陣明光。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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