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尚富海不知道這些事,但無論是他們之中的誰,包括身為表哥的周鑫鴻,都沒有告訴尚富海的打算。
說了才真是腦子有問題。
至於周鑫鴻這麼費盡心力的去『算計』他表弟尚富海,心裏有沒有感覺愧疚,這個事還真不好說,但他知道,他欠他表弟的很多。
尚富海好像忘了等會兒還要和秦路民、宋明晨他們倆見個面的事,席間,尚富海直接放量了,用紅酒和他老婆兩個人一塊敬了今天過來的長輩一杯酒後,尚富海就單獨表示開了。
周鑫鴻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也沒說一句話。
至於那邊還等着的二位,本身就是有求於人,既然選擇了這麼做,也就不怕多等一會兒了。
酒過三巡之後,都不用周鑫鴻去提醒他,尚富海的大姑父劉學旺就提醒他:「富海,你去宋書記那邊看看吧,我們這邊你就不用管了。」
同在一桌上的大舅周秀清也跟着說道:「富海,你要有事就去忙,我們自己喝着就行了。」
說完後,他又問坐在這一桌上的兒子周鑫鴻:「鑫鴻,宋書記那邊,你不過去打個招呼?」
周秀清倒不是有其他的心思,純粹是認為他兒子和宋明晨是搭檔,理應過去打個照面。
尚富海盛着紅酒的杯子,朝屋裏的長輩們敬了一圈:「大姑父,大舅,那我過去一趟。」
「去吧去吧,你不用掛着我們幾個糟老頭子,忙你的就行。」
表哥周鑫鴻跟在後邊一塊過來了。
尚富海說道:「鴻哥,今天還真是巧了,宋明晨和秦路民兩個人在那邊。」
「秦書記也在?」周鑫鴻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尚富海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嗯,秦路民也在。」
緊接着,尚富海又問道:「鴻哥,你說宋明晨和秦路民他們倆這對『歡喜冤家』攪和到一塊,在聊什麼?」
這就不好回答了,周鑫鴻應該說不知道哪,還是說知道點什麼哪?
有那麼一瞬間,他忽然有種感覺,表弟好像猜到了一點,以至於她心裏自然而然的有種愧疚感。
「富海……」周鑫鴻喊了一聲,正想叫住表弟,和他『開誠佈公』的談一談時,尚富海已經喊了一聲:「宋書記,在哪個屋,我過來了。」
屋裏,宋明晨和秦路民二人面面相覷,宋明晨站起來說道:「秦市長,我去給他開下門。」
片刻後,尚富海和周鑫鴻一塊進了房間,秦路民也站起身走了過來,朝着尚富海伸出手來:「尚老闆,恭喜恭喜!」
「秦市長說的是榜單那事?咱就不提了吧,今天是看到宋書記了,他說秦市長也在這邊,我尋思都是老朋友了,過來喝一杯,不介意吧!」尚富海說的很隨性,確實沒再把一個副市長當回事。
秦路民也聽出味來了,跟着點頭:「尚老闆,喝酒不介意,要是喝得少了才介意,時間過得太快了,我走東雲走了也快兩年了,再回頭看看東雲都大變樣了,這裏邊沒少了尚老闆的功勞。」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我僅代表我自己感謝尚老闆對東雲的幫助,咱們喝一個?」
他沒說代表東雲,那已經是過去式了,更何況東雲現在的主人還在旁邊站着。
宋明晨也跟着笑呵呵的說道:「秦市長,這可不行,要感謝也得是我先來,要不秦書記你看這樣,咱們也別單獨表示了,一塊吧。」
「那就一塊。」尚富海點頭說道。
秦路民還不忘補了一句:「鑫鴻,你也一塊。」
四個人碰杯意思了一下,坐下後,隨便扯開個話題就聊起來了。
主要還是說的對今年的政治和經濟形勢的看法,在座四個人,三個從政的,一個經商的,這兩方面和他們都息息相關。
「尚老闆對今年的環保治理怎麼看?」秦路民問道。
他在市里,比下邊更能感受到省里對這一塊的重視,木得辦法,上班硬壓下來的,之前一直說但沒有見過人影的中央環保督導小組已經下來人了,這是今年的又一個變化。
「祭出了第二把刀吧,別的也不多說了,不過說實在的,咱們這邊的經濟發展在整個濟東省來說都屬於滯後的,可化工影響一點不比其他地方小,下一步再治理這一塊,經濟發展還得遲緩。」尚富海感慨,他老家是真的沒有核心經濟體。
化工和鋁業製造倒是都是上稅大戶,可他娘的都是高污染行業,屬於下一步的治理重點對象。
要是這兩塊也不景氣了,那後果等着瞧吧。
「秦市長,宋書記,都得提前有個準備啊。」尚富海特意叮囑了他們一聲。
看着二人和表哥都盯着他看,他說:「我之前去濟城的時候,和劉書記有過一次短暫的交流,我們當時就討論過這個問題,關於環保的治理問題,劉書記也說了,這是一項長期的工作,是新舊兩種經濟體的切換陣痛,是一個長期可持續發展必須的階段。」
秦路民正愁着不知道怎麼把話題往省里那方面引,突然聽到尚富海提起了『劉書記』,他的心眼都亮了,緊跟着問道:「尚老闆,你還和省里的劉書記有過交流?是哪位劉書記?」
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都沒敢提名字。
尚富海覺得好笑,點頭說道:「對啊,就是劉棟樑嘛,我上次過去的時候,是想請軍區的馬榮剛馬政委吃飯,正好有點事拜託他給幫個忙解決一下,可劉棟樑最後硬把這頓飯給接過去了。」
宋明晨都不敢說話了,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劉棟樑是濟東省的一把手,全國都排前幾的封疆大吏,馬榮剛也是軍區的大佬,可尚富海就是這麼平淡的一句我請他們吃飯去了。
心裏沒來由的堵得慌,他們都找不到門路更進一步的更上一層關係,到了尚富海這裏就成了吃飯閒聊的了。
「咳咳」秦路民輕咳了一聲,他說:「尚老闆和劉書記熟不熟?」
尚富海特意多看了他一眼,心裏覺得奇怪,哪有這麼問的?
「秦市長,你找劉書記有事?要是真有事,我把他的電話給你。」尚富海這般說道。
這就讓人覺得堵得慌了,正經的套路不該是『你要是有事,我給你轉達一聲』嗎?
周鑫鴻都看的有點捉急了,覺得老領導秦路民還不如直接把想法給說出來,能不能成都痛快點。
秦路民嘴裏一直嘟囔:「這個,這個…」
最後,他咬了咬牙,說道:「尚老闆,今天也是正好碰上你了,我就給你說叨說叨,市裏邊年初發生了點事情,我倒是沒受到波及,可上邊對我們的班子領導問題很重視,一來二去的,大家都不好過。」
「我從本心上來說,是想着實實在在的為干點事情,不說什麼高大上的為一方謀福利,為百姓請命,可我也不想把我這點有限的時間放到扯皮上來,剛才聽尚老闆說和省裏邊的關係還行,我就有個不情之請,尚老闆能不能給幫忙搭個話引薦一下,剩下的我自己做。」秦路民說了番繞口的話。
但總結起來也就是那樣,無非讓尚富海給他找個關係口徑。
這種事可能有人樂意做,可不包括尚富海。
自從上次廖敏和許中友的矛盾開始,他就有了一種感悟,親政府,遠政治!
想到這裏,尚富海直接說道:「秦市長,這個我恐怕還真是幫不了你,我就是一介小小的商人,雖然薄有財富,可和政治是兩碼事。」
他這麼一說,秦路民臉色立馬就黯然下來了,尚富海話里語氣很堅決,他能聽得出來,這就是沒希望了。
就連宋明晨和周鑫鴻二人都覺得眼前一片黯淡,這個事看起來真的挺難!
尚富海又接着說道:「不過按我和劉書記吃飯的時候所觀察的,劉書記這個人也不喜歡這一套,秦市長你要是真有心,我覺得你不如踏踏實實做點實事,自然就會有人注意到你。」
這話就顯得太沒水準了。
誰都知道踏踏實實的做事,期望着被上班的領導看在眼裏。
可他們更清楚『一個蘿蔔一個坑』的道理,位子就那麼多,你不爭取,分配的時候誰會注意你。
秦路民苦笑:「尚老闆,我也確實有心干好工作,但是這有的人哪,有時候就不想讓你好好的干,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走這一步的。」
「這樣啊,我有個朋友哪,他父親原來是省組織部的,不過那老人家現在已經退二線了,也不一定能幫上你什麼忙,秦市長你看這樣,我給我朋友說一聲,引薦你們見個面,剩下的我也不能保證。」尚富海來了個折中的辦法。
就是這樣,秦路民已經很高興了,宋明晨也喜笑顏開,尚富海還看到他表哥周鑫鴻臉色一絲絲燦爛的笑容。
微不可查的搖頭,嘆了口氣,可別身在局中迷了心竅就好。
幾個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尚富海站起身來:「秦市長,宋書記,今天就到這吧,我得回去陪陪長輩。」
「行,尚老闆,一切就拜託了。」秦路民語氣里不自覺的就矮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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