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坐着的許中友卻是眼睛一亮,無視了廖敏的怒氣值爆棚,他心裏叨念着:「這是個不錯的機會啊。」
下一刻,許中友適時插話說道:「廖書記,您這一說,我倒是有個主意了,我說出來,咱們討論討論?」
「中友同志,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打啞謎,有好的主意就快點說,咱們一塊聽聽。」廖敏催他。
劉煥田心想,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他正琢磨着,就聽到許中友說:「廖書記,劉秘書長,剛才和寶菲集團的尚老闆打電話的時候,你們也聽到了,他和很多有實力的人都有合作。」
「不管是現在互聯網行業日趨響亮的今日頭條,還是已經是行業霸主的阿里巴巴,或者中信建投、中金基金,包括那個海納亞洲,對吧,這都是很有實力的投資方,咱們何不讓尚富海當一個中間人,讓他給引薦一些這些人哪?」
說到這裏,許中友說的越來越順,他繼續說:「萬一,我是說萬一他們之中有人對國光新能源汽車這個項目感興趣的話,那麼還愁資金的問題嗎?」
「砰,砰,砰…」
廖敏聽完後,下意識的敲着桌面,他在認真的思考這個方案的可信性。
剛才他們三個人的碰頭會還沒有一個清晰明了的思路,自然也沒有一個更好的解決方案。
「中友同志,你對寶菲集團和國光新能源汽車這兩家公司比我更熟悉,你再好好琢磨琢磨,然後給我一個更全面的方案,有沒有問題。」廖敏說道。
許中友表面上一副苦瓜臉,好像在吐槽我提個建議而已,怎麼還把這事甩給我了。
實則他心裏正中下懷,這樣正好。
「廖書記,我沒有問題,但是廖書記剛才也聽到了,尚老闆他現在不在博城,可能要月底才回來,時間上,我不太好說。」許中友這般說道。
潛在的意思,你也別催我,當事人都不在家,催我也沒用。
廖敏想了想,說:「過兩天再給他打個電話,都火燒眉毛了,怎麼還有心思出去玩。」
讓他的話,他一點玩的心思都沒有,越是如此,他真的羨慕尚富海這種生活態度,但是那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一方封疆大吏,眼下區區一個博城市高官,這才哪到哪兒啊。
博城市中心醫院,蘇新河住進醫院的當天就醒過來了。
他這情況主要是本身就是三脂三高,再加上最近的公司因為各種原因導致的壓力太大,最根本的資金問題始終解決不了,再加上長時間沒有休息好,導致他血壓瞬間升高,昏厥了。
事後通過醫生的解說,他很慶幸自己的血壓沒有衝破臨界值,要是造成腦溢血的話,依照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就不知道會是個什麼結果了。
降壓降糖降脂的藥輸上之後,當時就感覺身體舒服多了,也輕鬆多了,蘇新河讓護士幫忙給他把病床給搖了起來,整個人仰躺在病床上,通過玻璃開着窗外,那是一片修建的很平齊的草地,有幾個小孩子正在草地上奔跑玩耍。
幾個小孩子笑的特別歡快,『咯咯』的笑聲通過開着的窗戶傳到了病房裏,蘇新河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還在南方家裏的兒子。
他是浙省溫城人,在博城一手創立了國光新能源汽車有限公司,因為工作的關係,他很多時候都忙的顧不上自己,是以也沒有讓他老婆孩子跟着過來受罪。
他本來打算等上幾年,公司的各項業務都穩定了,到了那個時候他再他們娘倆過來享福。
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藍白條紋病服,就自己現在這熊樣,還讓他們跟着享什麼福啊。
如果有一天還是不能翻身,銀行那邊的巨額貸款還不上,外邊的各種債務也還不上的話,淨身出戶對他來說反而成了最好的結果,就怕這些債務還跟着他,然後連累了他老婆孩子。
「哎!」蘇新河嘆了口氣。
人在生病虛弱的時候,什麼雄心壯志都瞬間消失了,心裏想的還是他最想念的那個地方。
「我要是這時候離婚的話,是不是就連累不到他們了?」一個念頭在蘇新河腦袋裏一閃而過,接着又被他給掐滅了,不到最後關頭,他不會那樣做。
如果到了那一步,那也只能證明,他出來自立的這幾年,徹底失敗了,還落下了一身的債務,他恐怕會找個高樓或者長江黃河的邊上縱身跳下去。
緊接着另外一個念頭浮現在他腦孩里,他想到了上一次來他公司和他聊天的許金旭,想到了許金旭那天告訴他能給他解決問題,蘇新河眼睛裏很迷茫,他也想不出來許金旭能怎麼解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國光新能源從創立之初,前後共計貸款超過了23億,大部分都用在了廠房建設,自動化生產線建設,前期研發和前期原材料採購,以及公司的日常運轉上。
而除了貸款的錢之外,他和研發團隊合夥湊得錢也都畫了個七七八八。
當然了,貸款中的一小部分也被他給轉移了,但那都是正常操作,這事落到誰身上,都會這麼幹。
話說回來,他就算把那點轉走的錢再給轉回來也是於事無補,就那一丁點的資金,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今天的蘇新河初期的冷靜,他考慮着前幾天冒出來的那個想法,這會兒去思考,蘇新河才覺得自己有點想當然了。
就算他的公司落到了今天這步田地,可許中友有錢嗎?
在蘇新河看來,他坐在那個職位上,就算有錢,也多不到哪裏去,幾百上千萬?
就是有幾個億也解決不了他公司的問題,更何況這不可能。
另外許金旭有錢嗎?
蘇新河更有理由相信,他就算有點也同樣多不到哪裏去。
那麼問題來了,許金旭敢打包票說他能給自己解決問題,還問自己的公司賣不賣,那麼錢從哪裏來?
要說玩什麼空手套白狼的把戲,嘿嘿,蘇新河也不是傻子,什麼陣仗沒見過。
如果連最後的依仗都要被人用低劣的手段給撬走,他真的會拼命地。
外邊的太陽慢慢的從高空中往下落去,溫度也開始下降了,病房裏有了點涼意,蘇新河小心翼翼的給自己拉了一下病床上白色被套的杯子,把雙腿給遮蓋了一下。
到了如今這不田地,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蘇新河覺得自己挺悲哀的。
這讓他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漢能光伏的劉金惠,其實博城漢能就算完蛋了,劉金惠也要比自己好一百倍。
博城漢能是以漢能集團的名義貸款的,和劉金惠沒有關係,劉金惠頂多就是沒有了工作的地方。
但他不一樣,國光新能源就是他自己的,如果公司最後資不抵債,巨額貸款還不上,外邊的債務還不上,那真的會有人要了他的命。
又苦笑了一陣,蘇新河左右瞧瞧,他的黑色皮包在病床左邊的床頭柜上放着,蘇新河用沒扎針的那隻手艱難的伸過去把包給拿了過來,一隻手翻了一陣後,從裏邊掏出來一張名片。
上邊只有一個名字,一個電話號碼。
「許金旭,許二哥,嘿!」蘇新河心裏說不好是個什麼滋味。
「咔」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接着一個男的手上提着一個膠袋,一臉着急慌張的走了進來。
看到蘇新河仰躺在病床上,他楞了一下,趕緊問道:「蘇總,您醒了啊,我剛才出去了一趟,去給您買了點吃的,都是些小米粥,軟麵包,還弄了點醃入了味的小黃瓜,特別的青口,這小黃瓜可是我回家拿來的,我老婆親手醃的那,特別下飯!」
來人說到這裏,臉上滿是驕傲和滿足,他接着又說道:「蘇總,醫生給我說了,您這是三脂三高引發的,不能再吃那些大魚大肉的,讓吃清淡的,您當時還沒醒,我身邊也沒個人問問,就自作主張給您準備了這些,蘇總,您看一看多少吃一點,胃裏有東西了,身體才好得快。」
有那麼一刻,蘇新河看着這個都沒有敲門就直接闖進來的身影,這個身影有點胖,身材也有點走形了。
他很熟,這是他的司機趙金龍,特別俗的一個名字,在以前甚至不起眼,他也跟瞧不起這個人。
可這一會兒他很愧疚,尤其聽着趙金龍說的那句『當時身邊也沒個人,我就自作主張給您準備了這些』。
「嘿,嘿嘿,哈哈哈!」蘇新河神經質一般的哈哈大笑起來。
英雄末路嗎?
趙金龍一看他這樣,趕緊說道:「蘇總,您哪裏不舒服,趕緊給我說一聲,我去找醫生。」
「醫生說了,蘇總您得放平心態,情緒波動太大不利於恢復。」
聽着趙金龍在這裏叨叨個沒完,要是擱在以往,蘇新河什麼問題都沒有的時候,他一準就暴怒的張口大罵了,什麼人啊,磨磨唧唧的,但今天沒有,他反而希望多聽幾句,這讓他好像找到了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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