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亞丘卡斯,由我索倫來誅殺!」
索倫還以為他這一時上頭的豪言壯語,至少會驚出武器店老闆一個『納尼!』
誰知道對方只是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得好像索倫剛才說的是,『今天的晚飯我索倫來做』一樣,「好,那就交給你了。」
「呃,就,就這樣嗎,那還真是感謝你們對我的信任啊。」索倫糾結。
「不是你來,還能有誰呢?」泰蘭看了看龍槍,「這確實是阻止工會自尋死路最好的辦法了,也不必我來多費口舌了。唉,實在太老套了,名字都沒聽過的毛頭小子在路邊撿到了神器,聽說有個地方的魔物在為非作歹,於是他就挺槍而出懲惡揚善。從此開始了先鋒軍的傳奇冒險之旅。嘖,儘是這種故事,我都快麻木了」
因為這種小白文套路才經久不衰受眾廣泛啊
索倫無語,「不過醜話說在前面,對方算是建立通靈帝國的巫妖王了吧?就算有主角光環我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而且我的武術天賦好像不大行,感覺不到什麼古武術流派的殺氣,結果現在我學會的就只有一招,就是,用絕望之力一槍捅出去那下。你們要是還藏了其他什麼超必殺的話,最好現在就教給我,好歹增加一點勝算。」
泰蘭沉默了好一會兒,用奇怪的眼神瞪着索倫,「這天賦還不行?別傻了,還有比感受不到殺氣更上等的天賦嗎!而且你才多大年紀,竟然能刺出絕望之槍?不是唬我吧?你一槍能刺出去多遠?」
怎麼兩邊說的不一樣啊?
索倫有點迷糊,但大致知道泰蘭是在問什麼,估算了一下當時阿比迪斯家的別墅和通靈塔的位置,「有五公里吧。」
於是武器店老闆就跪在地上了,「可惡,我還以為小說里是誇張原來這就是大團長的級別嗎」
好吧,這身體掛是滿的。索倫都特麼習慣了,給老闆一點時間自己緩過來好了。
「唉,你拿着鑄鐵令都沒反應的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這麼回事了,果然感覺不到殺氣麼。」老闆很快就爬起來了,果然是受夠了生活的暴打啊,「絕望之力其實也是核心的秘技了,我們通常只傳授一些基礎的呼吸和架勢出去。這一招是需要自己親身經歷了那種處境才能領悟出來的他教給你的?死了?」
親身體驗那種處境麼,
索倫回想那個晚上,大騎士在耳邊的低語和共鳴,那種除了槍什麼都失去了的絕望和無力,不,當時他的手裏,連可以最後搏命一拼的槍都沒有
「恩,大概是他自己領悟出來的。」
「是嘛,那傢伙也有那種經歷啊」泰蘭沉默了一會兒,「你能刺出絕望之槍就行了。其實呼吸,架勢,武技什麼的,都是靠持之以恆的身體訓練,來控制自己,克服恐懼。
這樣區區人類,在上位獵食者面前,至少還能憑藉肌肉記憶反擊,而不至於被看一眼就嚇到動彈不得。
所以學會控制自己的恐懼,是先鋒軍訓練的基礎。可你壓根連殺氣都感覺不到,直面巫妖和龍自然不是難事。那就可以直接跳過基礎的階段了。跟我來。」
索倫跟着老闆走出武器店,看到他從架子上取了一杆仿造的龍槍,然後取出一個指環戴在右手拇指上,和索倫那個大團長的扳指也沒有任何的區別。倒不如說當他戴上指環支起槍的時候,腰杆一下挺得筆直,肉眼可見的變換了姿勢綁緊肌肉,那股突然就標槍一般迸發出來的凜然氣勢,明顯比索倫更像一個先鋒軍大團長。
他們走過小橋,來到運河對岸的小巷子,不知被多少代的先鋒軍和他們訓練的少年們踩過的泥濘的空地上,相對而立的時候,索倫也不由得肅穆靜立,就好像世世代代的先鋒軍都和自己站在一起。
「克服自身的恐懼,從絕望之中發力,並將這份恐懼百倍千倍的償還,這就是先鋒軍傳承的殺招。大多數人練習一輩子都沒能體悟出來,不僅是天賦和汗水,確實也需要一些人生經歷的。
叫絕望之槍也好,絕望之劍也罷,都是把潛能和理智逼到極限,用人類靈魂發出的吶喊。使用的武器和招式什麼的都無所謂,刺出去,砍出去或者投出去,都可以,重要的是把拋棄一切的決意打出來,就能發揮效果。
但是,確實還有額外的取巧道具,」泰蘭攤開手,讓索倫看到自己手上的扳指,「就是用泰坦血肉打造的鑄鐵令。」
「泰坦的血肉?」索倫看着手指上套着的那塊平平無奇的凡鐵。
「人類的恐懼感應尤為強烈,但這並不
是意味着其他非人就沒有恐懼了。
即使是龍,也會畏懼更強的龍王。諸神,也會畏懼能弒神之器。知道這恐懼的金字塔最頂端的是什麼嗎,對,是泰坦。而這就是它的脊柱或血肉。」先鋒軍泰蘭盯着手裏的指環,瞳孔如深邃的漩渦,「諷刺吧,這個世界恐懼鏈的最頂層,反而是被最下層所弒殺的。
泰坦,僅僅只是拿着它的遺骸,那些昔日不可一世的魔神和怪獸,都會對你瑟瑟發抖。
曾經的獵手成了獵物,不可一世的威能和怪力發揮不出萬一,因為它們又從來不懂得恐懼和絕望是何物,更別提如何駕馭恐懼了。所以自然的,當它們被拉到同一個水平線上,和先鋒軍決鬥時,自然毫無例外的被剷除了。
這才是先鋒軍永世傳奇的秘密。」
臥靠,原來泰坦剩下的排骨這麼牛逼?索倫意外得摸摸扳指,又摸摸龍槍,啥也沒感覺出來,「泰坦這麼厲害的嗎,你難道不奇怪它是怎麼被人類剷除的嗎?」
「這點我倒並不意外,」泰蘭用佩戴指環的右手舉起長矛,做出一個投擲的姿勢,「當時去的那一百個初代,每一個都是從大災難世代活下來,而且硬生生為人類殺出一條血路的英靈。
早已經是親歷千百次試煉,超脫了生死間的恐怖,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突破了身為人的極限,傳承着整個文明最精湛技藝的武神了。
你要是看看他們開闢道路時殺掉的都是什麼級別的東西,就知道對上他們那泰坦能夠活下來才奇怪呢。倒不如說最後竟然只能剩下來七個人,可以肯定是被精靈給陰了。」
泰蘭堅持了不到一分鐘,突然猛得把手上的指環摘了下來,脫力似得拄着長槍,滿頭冷汗搖搖欲墜得,好像剛才不是擺了個pose,而是跑了三千米似的。
「啊?老闆你咋了?不會是腰閃了吧?」
「呵呵,不愧是龍槍選的人,你真的什麼也沒感覺到是吧,那些凌冽的殺氣和尖嚎。一般人是絕無可能承受的。只有能控制自己的恐懼,有着真正傳承的先鋒軍才能佩戴。」泰蘭把指環拿在手裏看着,「泰坦的遺骸有一些很神奇的屬性,傳說被殺死的怪物連靈魂都被吸入血肉之中,無法復活。但我其實從來沒有用它殺過什麼東西,所以也說不準。
單單是指環帶來的恐懼,我就承受不了多久。因為當你戴着指環誅殺了某個魔龍或邪神,指環的效果是會逐漸增強的。隨着殺戮增多,對佩戴的先鋒軍影響也越大。
你看不少故事中,先鋒軍也有作為發了瘋的殺人狂魔這樣的反派出場是吧?其實也不一定是精靈那邊的栽贓誣陷。這種兇器配戴太久,確實會影響神智的。
我這枚是家傳的,這麼多世代流傳下來,哪怕是普通先鋒軍的戒指,都不知沾了多少鮮血,你那枚修復的,更恐怖,我壓根就不敢戴上,當時看到你隨手拿起來可真是一陣輕鬆。
但是以後還能駕馭它們的人,恐怕會越來越少了。所以我們家也就是傳授些武技,也沒辦法給那些孩子真正的傳承。」
索倫皺起眉頭,「你你不是在說那個亞丘卡斯,是因為指環或龍槍的原因發瘋的吧?」
「什麼?哦不不,那傢伙就是單純的變態,它壓根就不是先鋒軍,而且神智可清醒的很呢,」泰蘭小心得用手帕將戒指裹起來,揣回懷裏,「其實你只要拿着龍槍,或者想要重組先鋒軍,和亞丘卡斯對上都是早晚的。
據我所知,當初瓜分泰坦的遺骸鬧翻後,大部分東西都被精靈霸佔了,所以它們才用這些血肉成就諸神的身軀。討伐泰坦後僅存的七位團長,殺了不少背誓的精靈,將收集到的血肉一點一點鑄造成扳指,才把先鋒軍傳承至今。
這些年來,先鋒軍主要的行動就是奪鐵和鑄鐵,奪取精靈諸神融合的血肉,一枚枚鑄造這些『鐵』指環,擴充先鋒軍的規模。當初亞丘卡斯發出鑄鐵令,反叛精靈同盟的時候,七個團長們一共帶來了歷代累積下來的五百多磅泰坦血肉。後來因為團長間的理念衝突,先鋒軍分裂,五個團長出走,但泰坦的血肉卻全落在了那傢伙的手裏。
我家就是負責修復大團長鑄鐵令的還不知道麼。要新鑄一枚扳指,只要二十來克血肉就夠了。而且是全新的指環,沒有沾染過多魔神的怨念和詛咒,只要受過訓的先鋒軍就能駕馭了。
五百磅,就是一萬枚新扳指,一萬名先鋒軍!一萬名先鋒軍!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泰坦都可以再殺一百頭了!!」
說起這些武器店老闆的眼睛裏都在閃光。
聽到對方乾脆
拿泰坦做計量單位了,索倫只能汗一個,「說了這麼多,可我想那個亞丘卡斯,不是僅僅戴着扳指,把龍槍投過去就能解決的簡單問題吧?
你也說了,分裂內鬥時有五個先鋒軍團長對它不滿吧!他們如果當時就一槍甩死這貨,泰坦血肉也不會都落在對方手裏了不是麼。而且,帝國不是還有兩個團長支持他麼?」
「這你不必擔心,當時還有不少法師站在亞丘卡斯一邊,在那個精靈神殿隨時會打過來的場合,那五個團長沒有帶走泰坦血肉就離開,也是一種妥協了。但是現在。呵呵,我還是那句話,」泰蘭冷笑着,「我們家在熔爐這麼多代了,早就研究出如何修補和重鑄鑄鐵令,泰坦的血肉也一直在亞丘卡斯的手裏。但大團長從來沒有再出現過。要我說,他也是終於看清了那位人類最後希望的王子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才沒臉現身吧!我敢打保票,藏在帝國的那兩個傢伙是不會阻止你出手的。哼,這麼多年了他們有沒有傳承留下來都難說。」
看來武器店老闆的怨念也很大啊。確實,犧牲了這麼多人的事業,反倒因為攤上了這麼個變態玩意而進退兩難,誰心裏能不憋屈。
「剛才我的姿勢你看到了吧,你不懂呼吸和發力的技巧,就在動用絕望之力時,想像用投擲標槍的姿勢好了。但不要真的撒手,要用意志激活龍槍本身的突刺效果,透過配戴指環的手臂,將全身,以及指環中的力量,灌注到龍槍中,發動致命的一擊。
這招叫星追月。是專門為了配合先鋒龍槍開發,出力和槍速最高的必殺。哪怕它現在是白袍的巫妖,中了這一招也必死無疑。」
那可不一定啊。
索倫皺着眉,聯想到法蘭妮那邊再次發鑄鐵令聚集了四個先鋒軍團長,還有一個團長作為長公主的保鏢來了帝國,搞不好他們那邊也是在打着什麼主意的。
但那個法蘭妮的老頭死了,明明刺中了對手,但占星台那個白袍子巫妖卻依然沒有被毀滅,還將他反殺了。如果只是純粹巧遇的偶然倒也罷了,可要是占星台的巫妖就是特地去對付他的呢?
最壞的可能是,亞丘卡斯的命運可能依然還沒有到可以完結的時候。哪怕它搞得這麼天怒人怨的,背後依然還有巫妖甚至先鋒軍,在暗中保護它的血脈。
但懷疑歸懷疑,索倫依然點點頭,開始模仿起剛才投標槍的姿勢,好歹這也是提升戰鬥力的底牌啊。
「等一等,別着急,僅僅刺出去還不行,先鋒龍槍造成最大傷害的部分是槍頭。」泰蘭解說道,「你要學會控制龍槍刺出的距離和準確性,保證必殺刺擊後,槍尖的部分停在對方的體內。」
索倫點點頭,這也可以理解,大騎士抓住槍桿的部分也僅僅是灼傷,顯然主要的效果是通過槍尖來判定的。
「在保證精準的同時,記住每次刺擊的感覺,正手反手,左手右手,行走坐臥,隨時都必須能刺出這一招才合格。另外還有一些花招,比如架勢不動,控制長槍的伸縮實現暴雨般的連刺,還可以適當運用切割和挑戳的配合。但那些都需要多年的訓練,所以這三個月你就先練習星追月的第一式刺擊好了。」
「啊?要練三個月?」索倫人都傻了,「你不是說下個月就會暴動。」
「有一把先鋒龍槍願意出頭的話,我自然有把握勸他們多等幾天。何況武術的練習是沒有捷徑可走的。我只能糾正指點你的姿勢,平時的練習都得靠你自己自覺。否則即使有着驚人的天賦,也只會被白白浪費罷了。」
這禿子還挺擅長教學的,臉一拉下來不怒自威。索倫也沒辦法,結果只好在泰蘭的監督下開始槍術刺擊練習。
沒刺到二三十下他就堅持不住了,先鋒龍槍雖然是威力驚人的神器,但最短索倫只能把它縮到兩米,而伸長的時候竟然還會增重,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理導致的。
結果第一天練習下來肩膀就和灌了鉛似的抬不起來,兩隻胳膊都感覺不到是自己的了。
「就到這裏吧,姿勢糾正的差不多了,其餘訓練你自己也可以進行。無論武術還是魔法都一樣,說白了就是持之以恆堅持不懈。有錢的話買些魔藥強化身體。我會去聯繫一些老朋友,要在三個月內處理掉那個傢伙,只靠你一個人是不夠的。」
泰蘭也沒指望着他真能逆天到第一日就掌握先鋒軍的秘技,畢竟索倫的身體年齡擺在這裏,不可能和初代那些從帝都一路殺到泰坦面前的初代相比。
但就算這麼個小子,竟然膽敢說出,交給我來誅殺亞丘卡斯這樣的蠢話,他們這些老頭子,連背負的任務都完
成了,又怎麼可能縮在後面旁觀呢?
「不用急,那個亞丘卡斯得罪了那麼多人,能活到現在也不是什麼一個晚上就能解決掉的蠢蛋。別太衝動,你只要考慮先成長起來就好,你這種天賦,只要活下去,早晚都有和他正面一戰的勢力。其餘的雜事,交給我們先鋒軍好了。」老闆最後叮囑了一句,提起槍消失在巷子深處。
索倫沒有阻止對方,他還沒自大到認為帶着主角光環開滿了掛就能為所欲為單刷主城了。
起碼也得練滿了級,刷好了裝備,組起團來再開boss才能正常攻略開荒不是?而且三個月也不短了,有的遊戲都能直接開打史詩團本了。
索倫精疲力竭得爬到小黑背上,看着微微發抖的雙手。
不過說真的,古武術的強化路線真是艱辛啊,而且這樣長時間的訓練對人體的提升卻很有限,完全無法和魔法的效果相比,純粹是為了更精熟得操作先鋒龍槍的針對性訓練罷了。
這樣的訓練,真的能打敗一個千年級別的巫妖嗎?如果沒有龍槍這樣的東西,就算到了大騎士的地步,依然無法戰勝龍王那個級別的強者吧?那麼那些初代的先鋒軍,在沒有龍槍和指環前,到底又是如何擊敗泰坦,和其他那些甚至連名字都沒留下來的魔神呢?
索倫揉着胳膊,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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