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成薄片的兔子肉下銅鍋,肉香味立即飄出來,哪怕七叔家裏沒有點爐子,房間內也多了暖烘烘的味道。
呂冬去飯屋拿調料,門一打開,肉香味立即飄了出去。
李文越端着洗好的菜進屋,呂建仁提着第二隻扒好皮的兔子過來。
「冬子,飯屋牆上的膠袋子裏,掛着點羊肉卷。」呂建仁沖呂冬喊道:「拿下來一塊吃了!」
呂冬端着和好的調料醬汁碗,摘下飯屋門口的紅色方便袋,朝着屋裏走去。
後面似乎有啥聲音,呂冬回頭去看,就大門過道那邊,有人伸出腦袋來看看,又縮回去,接着再伸出頭來。
似乎想要進來,不好意思,想要走,又捨不得。
呂冬沖那邊招手:「蘭蘭,進來了。」
呂蘭蘭雙手抄進羽絨服口袋裏,一步一挪的進來,不大好意思。
「沒吃晚飯?」呂冬問道:「一塊吃。」
「這多不好。」呂蘭蘭話是這麼說,腳下很實誠,一步一步朝這邊走過來。
呂冬說道:「你不來一會肉就吃沒了。」
呂蘭蘭聳聳鼻子,好像聞到肉味,趕緊邁着小碎步過來,說道:「冬哥,你這麼熱情誠摯的邀請,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呂冬笑,趕緊進屋裏,呂蘭蘭跟着進來,與李文越和呂建仁打招呼。
小圓桌擺在屋中央,上面的鐵托盤裏,放着一個大號的銅製火鍋,裏面冒出騰騰的熱氣,眼瞅着就要開鍋了。
呂蘭蘭趕緊搬個馬扎坐下,也不用別人幫忙,自個取了碗和筷子,盛好醬料,眼巴巴的瞅着銅鍋,就等着開吃。
鍋開了,呂蘭蘭眉飛色舞。
呂冬說道:「拿刀片的肉厚,多煮一會。」
呂蘭蘭飛到頭頂的眉毛,又落了下來。
李文越笑:「蘭蘭,沉住氣,等一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呂建仁打開一瓶酒,準備倒酒。
呂冬接過來,說道:「前兩天喝了頓狠的,胃難受,我少喝。」
那天與張明宇和趙幹事一頓喝,這看見酒就頭疼。
都自家人,沒那麼多事,呂建仁說道:「你隨便。」
呂冬給呂建仁倒了一杯,給李文越少倒了一點,自個只倒了半杯。
放下酒瓶,夾起片肉,嘗一下火候,呂冬說道:「行了。」
幾個人都去夾鍋里的兔子肉,野兔子肉有股子說不出來的腥味,算不上多好吃,反正在呂冬看來,是不如羊肉的。
但人吃東西,吃的不止是味道。
呂蘭蘭就吃的噴香。
呂建仁端起杯子,跟呂冬和李文越喝一口。
「上次跟銀座的人喝的?」李文越有空就會去呂冬那邊轉轉。
呂冬點頭:「記不記得包工程的錢銳?」
李文越上次跟着一起去見過銀座的人,問道:「幫咱們村產品進銀座超市的錢哥?」
「對,就是他。」呂冬夾起塊肉,去蘸醬料:「他介紹的那個銀座的朋友,人是海量,我陪着喝了幾杯,有點撐不住。」
呂建仁咽下嘴裏的肉:「下次再有這種局,拉我去,我去給你陪客。」
呂冬轉頭看他,說道:「七叔,酒這玩意沒多大好處,你也得注意,少喝點。」
呂建仁根本不聽,端起酒杯:「來,上一氣!」
說完,滋啦一口,喝掉杯子裏近三分之一。
李文越知道勸不動七叔,乾脆吃肉不說話。
呂蘭蘭筷子飛快,吃的鼻子尖上都冒出汗來了。
呂冬趕緊再往鍋里下肉。
李文越問道:「七叔,最近廠里咋樣?」
呂建仁答非所問:「無聊的很,整天沒啥事做,你三爺爺還要我一天到晚按時上班,原本我想着,附近村里招賊,那賊說不定會偷到咱們廠里來,我做了不少準備,結果這賊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那句話咋說的,叫人望……」
呂蘭蘭接一句:「望穿秋水。」
「對,就望穿秋水!」呂建仁說道:「這賊不來,忒沒意思。」
呂冬放完肉,說道:「我上次就說,這伙賊就附近的,知道咱村的人不好惹,尤其七叔你,我看你等不到賊上門。」
呂建仁搖頭晃腦:「沒意思,沒意思。」他想到呂冬之間說的話:「冬子,要不七叔跟着你去干?」
呂冬差點叫嘴裏的肉嗆到:「七叔,我那可沒有陪酒的活,酒局一個月都沒一場……」
「我是去喝酒的嗎?」呂建仁瞪大眼睛:「我這不是想去幫你!」
呂冬以為他開玩笑:「也行,我那正缺人,七叔,你想幹啥?」
呂建仁琢磨一下,說道:「你這麼大個老闆,連個司機都沒有,出來進去都自個開車,不怕丟份?要不我給你去當司機。」
呂冬無奈:「哪有叔給侄子去當司機的?」
呂建仁喝一口酒,又開始說渾話:「你當我叔還不行?」他整天在廠里憋着,就在呂振林眼皮子底下,着實不自在:「冬子,你七叔啥活沒幹過?就這地里爬的,天上飛的……啊呸,是地上蓋的,車裏開的,啥不會?一個能頂倆使。」
呂冬看着他,發現七叔竟然很認真,問道:「七叔,你不是開玩笑?」
「瞧你這話說的。」呂建仁點上根煙:「這種小事,我犯得着跟你開玩笑?」
呂冬想了想,說道:「那行,不過有一點我得提前跟你說明白,公司的各種規章制度,你得遵守。」
呂建仁毫不猶豫答應:「沒問題,小事一樁。冬子,以後我就負責給你開車,讓你能有大老闆的氣派。」
呂冬提醒:「開車不能喝酒。」
呂建仁接上一句:「喝酒不開車!」
呂冬端起酒杯,跟呂建仁碰杯,問出一個必然會出現的問題:「七叔,你能幹多長時間,給我交個底,我好心裏有數。」
呂建仁跟呂冬不用含糊,直接說道:「等到我轉夠了,就回村再看大門。」
呂冬明白:得,這就一臨時工。
但仔細想想,七叔在村里明顯待煩了,與其不知道去哪瞎胡混,還不如跟着自個,省得鬧出啥事來。
七叔大是大非倒是從來不含糊,問題很多小事都由着性子來。
嚴打期間,叫人抓住個馬腳,也是麻煩事。
第二天,呂冬出門打算去上班的時候,呂建仁正蹲在街對面,跟二爺爺說話。
胡春蘭從家裏出來,看一眼,先跟二爺爺打個招呼,問道:「老七,今天不上班?」
呂建仁笑着說道:「嫂子,我跟三叔說了,年前先跟着冬子干一段時間。」
呂冬沖老娘微微點頭,胡春蘭說道:「也行,正好冬子那邊缺人,你多幫襯着點。」
「放心,嫂子。」呂建仁正兒八經說道:「萬不能讓冬子叫人欺負了。」
「二叔,我先走了,改天過來給你過大壽。」他來到呂冬旁邊,拍了下桑塔納車屁股:「鑰匙給我。」
呂冬無奈,只能把鑰匙給七叔,願意開車那就開吧。
天熱,呂建仁上車去熱車,呂冬跟二爺爺說句話,上了副駕駛。
呂建仁抬手指指後座:「大老闆不都坐後面?」
呂冬故意說道:「七叔,咱爺倆真要倒過來叫?」
呂建仁能出去轉轉,心情挺好,開動汽車,笑着說道:「有段時間沒到大學城,我也挺想那幫小傢伙,小光頭還在練功夫?杜小兵那傢伙,中午我得讓他請我吃好的。」
他越說越痛快:「對了,冬子,你拿下小黑蛋沒?咱這一派,可不能斷了傳人!」
呂冬被打敗了:「停!停!七叔,黑蛋還在上學,你可別當人說這些有的沒的……」
「你七叔是那種人?」呂建仁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我能跟侄媳婦亂說話。」
呂冬忽然想起大哥結婚時,七叔叫方燕新嫂子……
不知道呂建仁是不是給他下了蠱,這時突然問道:「冬子,你嫂子那邊有動靜了沒?」
呂冬搖頭:「不大清楚,快到年底了,我哥和嫂子都挺忙,我得一周多沒見着大哥了,嫂子倒是前兩天見過,但這種事我也不好問。」
呂建仁說道:「我咋就教出你這麼個笨蛋來,你不好問,就不會讓小黑蛋去問?」
呂冬說道:「七叔,你道道可真多。」
來到大學城,剛下車就接到電話,趙幹事通知他去趟管委會,商會籌備那邊有點事,需要他這個發起人之一去開會。
呂冬很清楚,到了管委會,一時半會走不了,乾脆就讓呂建仁開車回去,去公司或者店面轉轉都行。
果不其然,籌備會開起來沒完沒了,上午開完下午接着再開,討論的事半天沒有點進展。
後面呂冬乾脆不說話,就當個聽眾。
目前,大學城商會的發起單位分別是管委會、呂氏餐飲公司、正在全面搬遷過來的晚報報業集團和朗朝集團大學城分公司。
呂冬這邊確定能拿到一個副會長。
大雪過後天很冷,會議室內開着空調差一些,外面是真的冷。
好在大學城昨天就發動所有單位打掃積雪,主要道路上都清掃乾淨了。
宋娜穿着厚厚的羽絨服,指揮光美的送貨人員將家電送進裝修完畢的房子裏,光美的服務很到位,不僅僅給搬進來,還主動提出拆箱安裝。
這能讓人省不少事。
家電裝修完,包裝箱放進外面小院子裏。
因為呂冬的建議,房子裝修完後,專門通風一段時間,到現在人還沒搬進來。
宋娜想着,應該差不多了,畢竟沒用太多合成材料,趕哪天讓父母搬過來。
手機這時響起,南邊的店打來的電話:「老闆,你快過來看看,這邊好像有人找咱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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