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沙咀警署。
反黑組辦公室。
「恆記,和聯勝,忠信義。」
「三大幫派的爭鬥已經告一段落,尖沙咀內的十八條街道,六條歸了恆記,四條歸了和聯勝,五條歸了忠信義,還有三條被其他小幫派佔據着。」
「預計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這些幫派都會以整理各自產業為主,不會輕易鬧事。」
坐在廖志宗的辦公室內,呂澤聽着他的匯報。
對於這些情報,呂澤知道的比廖志宗還早。
所以他不是來聽報告的,而是準備問責:「有人說,警隊內部有人向倪家餘孽泄密,幫助他們逃跑,你怎麼看?」
廖志宗站在一旁,小心謹慎的說道:「我認為可能是謠言。」
「謠言?」
呂澤直接笑了:「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在抓捕行動之前,這些人會突然跑路了呢?」
廖志宗一聽這話,趕緊立正敬禮:「對不起阿sir,我不知道。」
「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呂澤躺在靠椅上,面無表情的說着:「你在尖沙咀警署待了七年,一直是反黑部門的指揮官。」
「在你的打擊下,倪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馬仔越抓越多。」
「現在總部那邊配合臥底,打掉了倪永孝,可在你的地盤上,卻有倪家的核心成員於抓捕行動前提前逃脫,你和我說你什麼也不知道,是你無能,還是你手下的人都是吃乾飯的?」
右手重重拍在桌子上:「說!」
「對不起長官。」
廖志宗再次立正敬禮。
呂澤用手指了指他:「你應該慶幸,倪永孝咬死也不承認他在警隊內有內線,上面也從大局着想,認為倪家已經覆滅了,些許謠言不足為信,否決了內部審查。」
「不然你也好,你手下也罷,都少不了灰頭土臉。」
「而你,有重大嫌疑。」
「這次沒事,只是你走運。」
「以後,我希望你聰明點,別讓尖沙咀再出亂子,明白?」
其實不用陳永仁說,呂澤也知道倪永孝在警隊內一定有內線。
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廖志宗。
因為他在尖沙咀反黑組的位置上,沒有絲毫作為,別說打擊倪家了,就連限制他們都做不到。
廖志宗,當年可是反黑模範出身,不然也不會被派到這邊來。
呂澤不信他會如此無能。
他壓制不住倪家的擴張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在默許這一切。
或許是被抓到了把柄,或許是收了倪家的黑錢。
不管是什麼,廖志宗乾淨的可能性都很低。
「我向您保證,尖沙咀以後絕對會靜如處子,長官。」
廖志宗再次敬禮。
「保證有用,還要監獄做什麼。」
「看你的表現吧,別以為你六幾年加入警隊有多了不起,上面否決一次審查,不會否決第二次,到時候看誰會保你。」
呂澤冷哼一聲轉身而去。
陳永仁想的簡單,認為有內鬼就該審查,可他不明白上層的事。
警隊是九連環,一環扣着一環。
紅毛鬼也好,李家也好,關家也好,都是九連環上的一員。
當你要動某一環的時候,就要考慮連鎖反應。
關,李,陳,三大派系,在最黑暗的時候,利用這個規則逼得紅毛鬼投鼠忌器。
甚至在廉政公署成立後,逼得廉政公署公開聲明,對1974年之前的某些警隊行為予以特赦。
一開始,結黨的目的都是好的。
但是當這個黨派壯大之後,它便會吞噬自身,就算它的創造者,也需要按照自己制定的規則玩下去。
而這個規則就是:『九環一體,榮辱與共。』
動一環,就是動整體,環環相扣,環環相護。
當然,加入這一環很難。
以黃志誠來說,如果有人肯保他的話,他也可以沒事。
這些手持九連環的人,是勇者,也是惡龍。
是創世的天主,也是滅世的天神。
鈴鈴鈴...
「餵?」
「阿澤,是我。」
「爸,你不是去英吉利開會了嗎?」
「會開完了,英吉利總部這邊決定,將國際刑警組織駐港島辦事處,移交給炎國方面負責,第一任負責人,就是你認識的那個楊曉華科長。」
「這麼快?」
呂澤楞了一下。
要知道國際刑警組織,是半警察半特工組織,而且更偏向於特工範圍,雖然以警察為名,實際上與警察的關係並不大,他們主要負責的是反間諜與反暴恐。
將港島的國際刑警辦事處交給炎國負責,這是要正式進入回歸倒計時,為回歸做鋪墊嗎?
是不是代表着以後的反間諜行動,將由炎國方面和港島政治部共同負責?
不對,隸屬於軍情五處的政治部,現在已經瀕臨解散了。
由於回歸事宜已經被定下,軍情五處越發覺得沒必要再維持政治部,應該減少這方面的開銷。《由明轉暗》
現在的政治部,已經連續進行了兩次減員。
再加上國際刑警組織駐港辦事處被移交,以後的反間諜行動與反暴恐行動,估計會由炎國方面全面負責,紅毛鬼不再參與。
這代表着除了明面上的陣線以外,暗中陣線已經進入炎國時代。
炎國的情報人員,才能代表官方。
其他國家的情報人員,哪怕是紅毛鬼自己的,都會被打上不受歡迎的標籤。
表面上看,這種暗中的爭鬥和呂澤沒什麼關係。
實際上,牽一髮而動全身,哪有沒關係的道理。
「不算快,李錦富在亞殺集團的案子上搞得一地雞毛,讓港島辦事處顏面盡失。」
「這次交接也是應有之意,因為就算英吉利方面再派一名負責人過來,也很難再重振聲勢。」
「再加上一些大國間的幕後博弈,會放手也不奇怪。」
「倒是你那邊,你和楊科長合作過,等她來到港島之後可以適當的去拜訪一下,以後少不了更多合作。」
老岳父將這通電話的目的透露了一下。
「行,我知道了。」
呂澤點頭答應下來:「晚上我會給楊科長打個電話,問一問她什麼時候來港,到時候聚聚。」
「晚上?」
老岳父有些奇怪:「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再去黃竹坑警校的路上。」
「您不知道,破解了黃志誠的電腦後我發現,那個變態足足派了十二名臥底出去。」
「臥底也是真好用,我也準備選幾個人試試,或許以後用得到。」
呂澤說到這裏,不忘補充道:「楊科長那邊你不用管了,她白天很忙的,晚上我會聯繫她的。」
老岳父沉默少許,開口道:「臥底好用,但是要注意火候,港島警隊每年不知道要死多少臥底警察,很多人到死都沒能公開姓名,享受榮譽,你可不能胡作非為。」
呂澤一聽就笑了:「放心吧,我知道輕重。」
老岳父還是不放心:「你還年輕,誰知道你對火候的把握怎麼樣,回頭把名單給我,我幫你參詳一下。」
「算了吧。」
「臥底的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親爹親媽都不能告訴,不然很容易暴露。」
呂澤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你個小兔崽子,居然學會跟我玩花樣了。」
「我是誰,港島警隊在我面前有秘密嗎?」
老岳父不怒反笑。
連他都信不過,這份謹慎真是獨一無二。
不過這樣也好,呂澤越是重視,說明越不是隨便玩玩。
他也很擔心呂澤腦袋一熱,拿幾個臥底的生命去練手。
雖然在像他這樣的警隊高層心中,臥底警員確實是可以隨時放棄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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