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暗,在亮起來的時候,已經身處於紫禁城御書房之中。
別問王霄是怎麼知道的,問的就是他在這兒住過許多年,當然認得自己的書房。
房間裏有人,除了手裏拿着毛筆,目瞪口呆坐在書案後面的皇帝之外,還有個直接被嚇癱在地的老太監。
兩個正常人與一個缺了小兄弟的人,就這麼互相對視,默默無言。
片刻之後,兩鬢斑白的崇禎皇帝,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站起身詢問「你是何人?」
王霄這邊面色一正「我是你祖宗!」
「大大大,大膽!」
那邊老太監回過神來,聽到王霄所說的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氣的渾身發抖,向着門外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御書房外值守的錦衣衛大漢將軍們,聽到叫嚷聲急沖沖的跑了進來。
看到背身對着他們的王霄,當即撲上來抓人。
『嗆啷!』
王霄手中軒轅劍自己飛出了劍鞘,在皇帝太監驚恐的目光下,閃電一般飛到身後,繞着十幾個大漢將軍瘋狂旋轉。
呼吸之間,軒轅劍回歸劍鞘之中。
他身後的那些大漢將軍們,身上的甲冑內襯內衣什麼的,全都被切成了碎塊,飄落一地。
崇禎皇帝失聲驚叫「劍仙?!」
明末處於大航海時代,東西方交流頻繁。無論是整體經濟還是文化生活方面,都是屬於爆炸性發展狀態。
文學方面也是如此,像是大名鼎鼎的『肉x團』『金x梅』什麼的都是成書於大明晚期。
而四大名著之中的三本,都是成書於大明朝。
文學的發展,使得各種類型的小說爆炸性的出現,其中就有描述仙俠,講述劍仙的故事。
很明顯,崇禎皇帝也是看過這些雜文小說的。
王霄出場就是御劍飛行,立馬就鎮住了全場。
一片難言的尷尬之中,還是心力交瘁的崇禎皇帝恢復的快。
他揮手讓那些快被嚇尿了的大漢將軍們出去,之後走過來向王霄行禮「大明天子,見過前輩高人。」
王霄還是那句話「我是你祖宗!」
崇禎被氣的翻白眼「前輩豈可出口傷人!辱及先祖,朕可要不客氣了!」
「我前世是朱瞻基。」
崇禎一時之間沒能聽明白,畢竟多少代之前的祖先名字,哪個會費心費力的去記着?
哪怕是在現代世界裏,誰能知道自己十輩之前先祖的名諱?
崇禎一時蒙圈,沒能聽懂,只是隱隱約約感覺好似有些印象。
因為他每次祭祖的時候,都會看到歷代先祖的畫像。
當然只是一掃而過,所以只是隱約有些印象。
而一旁的老太監就不一樣了,他們幹的就是這種活。皇帝不用記着的事情,他們得記着。為的就是在需要用得上的時候用上。
沉默了一會,那邊老太監不太確定的小聲說「純孝章皇帝?」
影視劇里,皇帝皇子什麼的,張嘴就是這個宗那個宗的,這都是胡扯瞎掰。
歷史上誰真敢這麼喊,那立馬就是個大不孝的帽子壓過來。
所謂的思宗穆宗熹宗什麼的,那是廟號。只有在正式祭祀的時候才會用得上。
日常真正稱呼先祖的時候,得喊太祖某皇帝,世祖某皇帝,純孝某皇帝等等。
人家的正式職務和稱呼都是皇帝,過世了之後都會上諡號。
子孫日常說祖先的時候,得喊祖先的美諡。
像是漢武帝,他的諡號是『武』,所以被稱為武皇帝。
具體寫出來就是『威強睿德曰武』也就是說他威嚴堅強而又睿智。
哪怕是大傻子晉惠帝,全天下都知道他是個腦殘智障,可死後上諡號也得留面子,給了個『好而不爭曰安』意思是其性格沉穩安靜。
像是老太監說的『純孝章皇帝』實際可以直接說是章皇帝,代指的就是朱瞻基。
老太監加上純孝二字,那是因為他是太監,必須表達出足夠的尊重來。
如果再較真的話,老太監實際上應該將足有十幾個字的諡號全都講出來才對。
只是那玩意太長了,估計狀元郎都說不明白,更別提一個太監了。
崇禎此時的心情,很複雜。
一方面他不相信王霄是他祖宗,感覺王霄是在占他便宜。
可另外一方面,王霄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而且之前飛劍橫掃的一幕也是親眼所見。
他心裏有個聲音告訴他,有這樣的祖宗也不錯。
「如何證明?」
「我就是我,無需證明。我前世就是你祖宗章皇帝朱瞻基。」
王霄霸氣揮手「今夕是何年何月?」
崇禎下意識的回應「崇禎十七年二月丁卯日。」
「臥槽,崇禎十七年?你確定?」
王霄真心是有些蒙,這特麼的不對勁啊,怎麼跑這個時間段來了。
「的確如此。」
崇禎不是不害怕,而是王霄一開口就說是自己的祖宗宣宗皇帝,然後一直沒有表現出敵意來。
更重要的是,以王霄之前的那超脫凡塵的飛劍而言,真要是想弄死自己,跑也沒用。
說話之間,御書房外面傳來呼嘯之聲,以及人群的尖叫與吶喊聲響。
崇禎面色巨變,急忙跑了出去。
王霄跟着上前,走到了殿外。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漫天的風沙。
王霄在現代世界的時候,曾經見識過北方的大風沙,當時他就以為那是遮天蔽日了。
可是此時看到眼前這一幕,王霄心中浮起了一個念頭『還是年輕啊。』
這已經不是沙塵了,這是可怕的風暴。真正意義上連天空都被遮蔽起來的大風暴。
看着風暴席捲而來,王霄轉身拉着抹眼淚的崇禎皇帝走進殿內,然後囑咐太監「把門窗都關死!」
「朕兢兢業業操勞國事,上天為何如此薄待於我?」
崇禎哭哭啼啼的,看着感覺都要精神崩潰似的。
王霄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閉嘴吧你,大明搞成現在這副模樣,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你太過於兢兢業業了!」
崇禎雖然勤奮,雖然節儉。可的確不是一個英明的君主。
來來回回的反覆折騰,從朝堂折騰到了地方,從北方折騰到了南方,從貧民黔首折騰到了官吏士紳。越是折騰,大明完蛋的也就越快。
「當然了。」王霄看着被打傻了的崇禎,跟着說「這場風暴是天災,與你無關。」
現代人都知道自然災害是天災,可古代人不知道啊。
在儒家的思想下,天災是蒼天降罪給無德天子的懲罰與警告。實際上是官僚集團藉此來從皇帝手中奪權用的籌碼。
『《崇禎實錄》卷十七,崇禎十七年二月丁卯日,大風霾,五色遞變,暗室照之赤如血。』
「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裏嗎?」
剛剛被打的崇禎,下意識的搖頭「不知。」
「是你請我來的。」
王霄上前一步看着他「是你向蒼天許願拯救大明,所以我才會過來幫你。」
原本因為被王霄打了而逐漸憤怒的崇禎,當即緊緊抱住王霄的手臂,急切的說「求仙長救救我大明!」
王霄乾脆的搖頭「十七年前過來的話還可以,現在我也救不了。」
「仙長乃天仙下凡,可助朕斬盡流寇韃奴!」
「殺光了又如何?」
王霄冷笑着說「流寇怎麼來的?還不是被苛捐雜稅給逼迫的活不下去的百姓黔首?就算我能殺光流寇,馬上就會有更多的流寇出現。難道我還能把全天下的黔首百姓們都給殺絕了不成?」
崇禎晃悠了一下,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他的口中喃喃自語「連神仙都救不了大明了?」
若是崇禎是個昏君,也不會如此痛苦。
整天瞎整享受人生就是了。
可他卻是個勤勞的君主,一心想要中興大明。
勞累了十七年了,大明卻是越來越爛,甚至到了要滅亡的程度。
這種心理上的沉重打擊,可不僅僅是表現在崇禎那斑白的兩鬢上。
風暴已經席捲到了紫禁城,外面呼嘯之中宛如鬼泣狼嚎。
大殿之中一片昏暗,如果不是太監們點燃了蠟燭油燈,甚至連人影都看不清楚。
「皇爺~」
忠心耿耿的老太監跑過來,想要把崇禎皇帝給攙扶起來。
王霄好奇的打量着他「你叫什麼名字?」
「回仙長話,老奴王承恩。」
「你就是王承恩?」王霄點點頭「你不錯,雖然你也貪,可最起碼皇帝殉國的時候,你也跟着殉了,比那些跪迎李自成的官吏勛貴們強百倍。都是吃皇糧的,那些人還比不上你一個太監。」
「大明亡國了?!」聽了王霄的話,崇禎震驚不已。
「嗯。」
王霄點點頭「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也就是下個月吧。李自成攻破京城,你會在煤山上吊勛貴。也不知道你見到了列祖列宗,該怎麼跟他們解釋。」
「大明亡在了朕的手中?!」
崇禎晃悠了幾下,乾脆的暈了過去。
再度爆發天災,遇上了神仙都說大明沒得救,各地的爛攤子完全無法收拾。再被王霄一句如何去面對列祖列宗刺激,崇禎皇帝直接就是受不了了。
好不容易在一陣哭天搶地之中被救醒,雙目無神的崇禎,看到站在御案旁翻看奏章的王霄,突然之間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快速的爬了過去直接抱住了王霄的大腿。
他大聲的哭喊着「祖爺爺~求你救救大明吧~」
王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現在認我這個祖宗了?」
崇禎哭泣着連連點頭,不停的說『求祖爺爺救救大明。』
王霄蹲下身子看着他「想要拯救大明,此時此刻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你親自再打一次靖難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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