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筆神閣 www.bishenge.com」趙婠婠說。
付瑤站起來,用濕巾慢慢擦了手:「你們慢聊。」
趙婠婠對她點點頭,看到她真的離開了,才走過來推着孟雲沛的輪椅離開餐廳。過道里很安靜,地上鋪了厚厚的鬆軟的地毯,所以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非常清晰:「你真的要和她結婚?」
孟雲沛沒回答,算是默認。
趙婠婠在他面前蹲下來,看着他:「為什麼?你明明知道她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可能真心對待你。」
他皺着眉,撥開她放在他輪椅扶手上的手,自己驅動輪椅。
趙婠婠按住他的手:「雲沛,你還是恨我嗎?」
「……」
「當初不告而別遠走法國,是我不對。但是,我是為了我的事業,我必須要成功,要有更廣闊的天空。」
「你沒有錯。」他冷淡地說。
「但是你一直耿耿於懷,我知道,我回來的這些年,你從來不曾原諒我。」趙婠婠的眼睛裏帶上了淚水。
「你想太多了。以前我們是朋友,以後也是。至於婚約,那是長輩們的意思。你去法國,我也沒有埋怨過你。既然不合適,不如趁早分開。」
趙婠婠看着他微微笑:「你是說氣話嗎?你可能不喜歡我嗎?」
「你太過自信。」孟雲沛說。
「難道不好嗎?」
「自信過頭,就是自負。」孟雲沛說。
趙婠婠仍然不改笑容,只是說:「你真的要和那個女人結婚?」
「她有名字,她叫付瑤。」
「付瑤?」趙婠婠微微噙了一絲冷笑在嘴角,「也是學服裝設計的?」
他沒有回答。
趙婠婠站起來,說:「公司正好也缺人,如果她有本事,可以來試試。」
「別故意針對她。」
趙婠婠目光微微收縮:「你向來都不過問這些事的,你很關心她?」
孟雲沛說:「我太了解你,畢竟……她是我的未婚妻,該有的體面,我要給她。」
「想進孟家的大門,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事。」
付瑤回來的時候問孟雲沛趙婠婠和他說了什麼,他說「沒什麼」,低頭脫下鞋子。她接過他的鞋子放到一邊,自有僕人來收拾。她的目光在他身上,等待一個答案。
他只好說:「……她想讓你進公司發展。」
「她可是我的情敵,會這麼好心?」她半開玩笑地說,雙手放到他的膝蓋上,「還是想藉機羞辱我,趕我出去?」
「她不是這樣的人。」
「當然了,她可是你心目中的女神。」她的話語裏帶着一種奇異的揶揄的味道,讓他秀氣的眉毛微微皺緊,甚至眉宇間有些反感的意味。
她也見好就收,正色道:「我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不會無緣無故找你麻煩。」
「這是保證嗎?」
他微微閉了閉眼睛,點頭。
付瑤說:「好,我相信你。」
真的到公司上班了,付瑤才感覺到這些大公司和外面那些工作室小公司的差別。孟氏集團旗下有幾大成衣品牌,以中高檔市場為主,在亞洲享有盛譽,同時也收購過不少國外的一線高端品牌,不過主要是以女裝為主,童裝和男裝所佔的板塊非常少。
助理帶她到趙婠婠的辦公室的時候,趙婠婠在忙着接電話,笑容晏晏。付瑤在座椅上等待時也在打量這間辦公室,起碼有200平米,辦公桌在落地窗邊,靠內是一排已經製作完成的成衣,還有**的製版平台,中間是大弧形的宴客用的沙發和台幾。幾個助理在角落裏忙碌,尋找面料、輔料、配色,不時走過來將一份份表格遞給趙婠婠。
大約打了十多個電話,趙婠婠才過來致歉:「不好意思,付小姐,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工作要緊。」
趙婠婠又客氣了會兒,然後帶她朝走廊盡頭走去,路上和她說:「目前設計部有三個組,你這次去的是a組,目前主要負責孟氏旗下兩大高檔女裝品牌『lc』和『帕黎』的設計研發和市場調研。同組的有兩位製版師、兩位設計師和三名助理。瑤瑤,我本來想安排你做設計師,但是遭到了另外兩位資深設計師的反對——」
她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語氣非常抱歉。
付瑤沒有說話。
趙婠婠繼續說:「希望你能理解,這些設計師大多是畢業於海外名校,擁有豐富的經驗和基礎,而且,他們剛剛畢業時做的也是助理。干我們這一行的,沒有人可以直接升成設計師,一般要有兩到三年的助理經驗。不然,很難得到他人的信服。所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付瑤笑了笑,「我想先安排你做助理。你意下如何?」
付瑤笑了笑說:「沒有問題。」
說是助理,其實一整天下來,她就是不斷被人叫着往面料市場跑,選面料、填色,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設計上的事情,甚至連畫一張圖紙的機會都沒有。
同組的兩位製版師都有四十多歲了,經驗老道,不苟言笑,忙着製版,基本沒和她說過幾句話。兩位設計師一個叫露,是個三十來歲的個性女人,笑容爽朗,脾氣火爆,有點兒獨斷專行;另一位設計師是一個有點兒中性的年輕女人,約莫二十五六歲,沉默寡言,也沒怎麼和她說話。三位助理的關係看着很好,但是一旦付瑤過去說話,她們立刻終止了談笑,各自抱着各自的東西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付瑤覺得,她似乎被孤立了。
這天去洗手間,她在洗杯子的時候聽到裏面隔間傳來談話聲:
「靠關係進來的憑什麼和我們在一個崗位,還拿一樣的工資?」
「噓,你小聲點,聽說她是二少的未婚妻。」
「那怎麼了?要不是孟雲沛殘廢了,哪裏輪得到她?」
「你不想活了?」後面的話付瑤聽不清了,好像是旁邊的一個女人捂住了那人的嘴不讓她再胡說八道。
出來的時候,不偏不倚,她們正好和她撞上,一時臉色大變,都有些難看。
付瑤對她們說:「我老公只是受傷了,目前在復建,不是殘廢了。」說完也沒有和她們廢話什麼,拿起自己的杯子走了出去。
「……」
二人面面相覷,不知為何,心裏都有些發顫。雖然她們不怕這女人,但要是她回去在二少或者夫人面前告上一狀,她們鐵定吃不了兜着走。
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由心裏有了主意。
也不知是不是剛才的事情對她們起了威懾,之後的半天,她們基本沒有找自己的麻煩。付瑤心裏安定,下班後,拿起自己的東西一個人離開。
她的工作多,做的比較晚,走的時候,樓道里的燈都熄滅了,只剩一盞應急燈微微閃爍着。付瑤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加快了腳步。但還是防不勝防——走到拐角的地方,有人從後面推了她一把。她頓時身體失重,從樓上一咕嚕滾了下去。
一級一級的台階像鋸子般切割在她身上,她倒吸着冷氣,頭暈目眩,感覺身體已經不再是自己。黑暗中,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了意識。她動了動手指,又挪一挪腳,卻發現腳好像摔傷了。
她掏出手機想撥打求救電話,卻發現手機沒電了。
付瑤覺得這真是上天在懲罰她。
樓道里的最後一盞燈也熄滅了,樓梯間的腳步聲慢慢遠去,隱約還夾雜着幸災樂禍的交談聲。
「這樣真的好嗎,會不會出事?」爽過之後,趙妍又有些忐忑。
劉珺嘲諷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回去啊,讓她知道是我們故意推她的,等着讓她向二少告狀,然後開除你我吧。」
趙妍頓時不說話了。
劉珺卻無所謂地說:「那個高度,反正也死不了,最多讓她吃點苦頭。」
趙妍沒有應話,她的腳步已經停下來了,整個人如同石化般愣在原地。劉珺察覺到她的怪異,皺着眉說:「你怎麼了?」
趙妍臉色煞白,磕磕絆絆地說:「趙……趙總監……」
趙婠婠較好柔美的臉難得地露出了嚴厲的神色:「同是同事,居然做這樣的事情?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蒙住了你們的豬油心?」
趙妍說不出話,劉珺大着膽子說:「我……我們只是想給她一點教訓,沒有想要傷害她的。」
「事到如今,說這些有什麼用?你們先走吧,我打電話讓人來救她。」趙婠婠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她,就說是路過的工人不小心撞的,你們好自為之。」
二人如蒙大赦,千恩萬謝地溜走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趙婠婠揚起嘴角挑眉笑了笑,將掏出的手機在掌心輕鬆地轉了一個圈,直接放回了褲袋中,轉身朝遠處走去。
她猛地剎住腳步。
孟西沉站在她面前。
她做賊心虛,捂着胸口驚魂而定,笑容都有些勉強:「三叔,怎麼……怎麼是你啊?你鮮少來這的。」
「你很討厭付瑤嗎?」孟西沉卻這麼說。
趙婠婠設想過他聽到了她們的談話,看到了她的舉動,但是沒有想過他會如此單刀直入。這樣直白她險惡的用心,讓她的臉色陰沉下來,連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三叔,你這是什麼意思?」趙婠婠冷冷地說。
「沒什麼意思,說我看到的。」孟西沉說。
「你這樣,我會以為你在質問我。」趙婠婠囅然而笑,神色倒是自然了許多。
孟西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朝樓下跑去。
趙婠婠收起了笑容,臉色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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