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瑤拗不過夏知時,她最後還是去參加那個花展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那個花展,對於付瑤來說沒什麼特別的,但是能看到很多隱居在這個城市裏的富人。她有時真覺得奇怪,這麼一個小小的十幾萬人口的小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有錢人?有人說,霧峰私營企業一天的總資產能抵得上十個一線城市一年的消費總額。
而這一天,她又有幸見到孟西沉。隔着人海,他被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包圍着,身邊有個女伴,這是她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一個女人。
徐羨姿站在他們不遠處。
這個女人又開始嫉妒別人了。付瑤覺得可笑,喝自己杯里的酒,徐羨姿看到她卻走了過去,和她碰杯:「你也來參加這個酒會?」
「您也是?」
徐羨姿點點頭,報以友好的微笑。她回頭朝孟西沉和那個女郎望去,幽幽地說:「你輸了。」
「嗯。」
「沒有不甘心?」
「必然的結局。」
徐羨姿再端着臉上也有詫異,她回頭看她,挑眉:「為什麼?」
「有什麼為什麼的。」付瑤放下杯子說,「難道你覺得他會永遠屬於你一個人嗎?適當的時候就放手吧,再糾纏有什麼意義呢。難道沒了他你就不能活了嗎?」
徐羨姿仿佛是今天才真正認識她,看着她許久,摘下手套和她握手:「我會考慮你的建議,不過,我不打算那麼放棄。他心裏是有我的。而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我會找到更好的,沒必要酸。」
「那我拭目以待。」徐羨姿顯然是不相信,雖然對她有所改觀,目光中仍有輕蔑和敵意。
付瑤覺得好生無趣,點點頭離開。
付瑤去了夏知時的展廳,她展示的是金劍鬱金香,看的人並不多。夏知時有些氣餒,搖了搖投簽桶說:「早知道選知名度高一點的花了。這才一隻呢,肯定墊底了。」
付瑤把那唯一的那隻簽拿出來看了——居然沒有署名,只是角落裏鐫刻着一個小小的銀色鬱金香的圖案,看着很精緻。
「一定是個帥哥,有眼光。」夏知時拿起來放唇邊「吧唧」一聲親了一口。
付瑤抖掉一身雞皮疙瘩:「你在這看着還沒看到人啊?」
「我去上廁所了啊。」
「估計人是看你這一支簽都沒有,可憐可憐你罷了。」
「付瑤!」夏知時氣得要扭她,付瑤嘻嘻哈哈朝旁邊跑去,沒想到撞上了從後邊過來的客人。她像是磕上了什麼金屬機械,被碰到在地,手心一陣灼痛。
她揉着手臂抬起頭,發現是個坐在輪椅中的男人。那輪椅被她的暴力撞擊往後滑了一點,不過顯然那是有良好防滑功能的高檔輪椅,很快就停住了。
她在看他的時候,那人也在看她。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人,穿着一件淺灰色和白色漸變的高領毛衣,肩上披着保暖用的羊絨短坎肩。毛衣很長,遮住了他的手,不露關節,只有細細長長的指尖露在外面,端端正正地疊在膝蓋上,看着有些蒼白。
「對不起,您沒傷着吧。」她連忙爬起來,過去道歉。
他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冷淡,像是習慣了拒人於千里之外,雙手按在扶手上驅動車輪離開。
連背影也是清清冷冷的。
付瑤不由彎起嘴角,雖然被無視了,但是這個年輕人並不令人感到討厭,反而有種讓人非常舒服的感覺。
「正點哪。」夏知時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在她耳邊嘖嘖有聲,卻又惋惜地說,「可惜是個殘廢。」
「你怎麼這樣說人家?」付瑤瞪她一眼。
夏知時意識到失言,忙捂住嘴,做賊心虛地朝那年輕人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情不自禁地舒一口氣。
孟佳穎佈置好了展廳,遠遠就看到了驅着輪椅過來的孟雲沛,放下花就跑了過去,甜甜地喊了聲「二哥」。
管家也走過來,因為擔憂而有些責怪的語氣:「下次二少要出去的時候,應該和我們只會一聲,三小姐也很擔心您。」
雲沛閉了閉眼睛,似乎有些疲憊,微微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了。
管家嘆一口氣,退到了一邊。
對於這個容色出眾卻性格孤僻的哥哥,孟佳穎是打心底里喜歡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她依然沒有辦法走進他的內心。
也許,也只有婠姐姐才能和他那麼親近吧。
她有些泄氣,但還是蹲下里趴在輪椅上和他介紹自己這一天的所見所聞,和自己收到的各式各樣霧峰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的投簽。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孟雲沛的手裏:「咦,二哥,你的簽呢?該不是扔了吧?」
他閉上眼睛,似乎是不想說話。
孟佳穎泄氣。
花展到了中後期,來投簽的人越老越少,而附近這一片區域中,就只有夏知時和付瑤的這展廳只有一支簽。
夏知時抱怨:「早讓你和我分開了,不然好歹有兩支。」
付瑤都笑了:「您別逗了。」
「我從來不開玩笑,付瑤,我和你說,我這個人在這方面特別認真。」夏知時認認真真地看着她說。
付瑤愈加覺得可樂,正要補上兩句,旁邊的投簽桶里發出空曠而清晰的「咚」的一聲。
付瑤怔了怔,回頭一看。
低頭投簽的孟西沉站直了,對她優雅地欠身。她身邊美艷的女伴挽住他的手臂,幾乎是貼着他:「你居然喜歡金劍鬱金香?」
「這是好花,可是懂得欣賞的人並不多。」孟西沉沒有在看付瑤,而是低頭對他的女伴笑道。
她說:「不過總有人的,而且不止你一個。」
孟西沉這才回頭又看向那投簽桶,抽出另一支之前不知是何人投下的簽。當他的目光落在末尾那銀色的鬱金香圖案的時候,一直有些平淡戲謔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用一種甚至可以用震驚來形容的眼神看着付瑤。
付瑤不懂,不過對於這個人此刻的行為並沒有好感。
她冷淡地伸出手:「先生,投定離手。」
孟西沉無奈地將那投簽桶還給她:「對不起。」
付瑤說:「慢走。」
這就是趕人了。孟西沉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和他的女伴走了。等人走了,夏知時才恨恨地說:「人渣啊,枉我當初還覺得他不錯來着。瑤瑤,聽我的,別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根蔥。」她老道地將手按在付瑤的肩上。
付瑤白她一眼:「豬蹄拿開。」
「臥槽!你什麼態度?」
離開以後,那女伴才佯裝生氣地對孟西沉說:「您怎麼把簽投給那倆小姑娘了,不是說要投給我的嗎?」
「沒看到她們桶里還有一支嗎?」
「什麼?」她不是很特別。
「這樣說吧,倩倩,今天展會來了很多人,有很多很多的簽,但是,能起決定性作用的就只有兩支,一支在我這裏,還有一支就是你剛才看到的。」
「……」
「那是我的侄子,讓讓晚輩吧,你總不能讓我為難,是嗎?」他的目光很深沉,意有所指地說。
楊倩才笑了:「那我就原諒你了。」
拿到花魁,付瑤和夏知時像是做夢一樣。這到底什麼鬼?兩支簽就奪冠,這特麼的也太黑暗了。絕對有黑幕啊!
出門的時候天上下雨,付瑤在門口的台階上看着雨幕里匆匆離開的行人良久良久。很久以前的很久以前,這個時候總有人出來為她打傘,現在她一個人。她站在這裏都幾分鐘了,一個人都沒有出現。
有人從後面按住她肩膀,她回頭,是夏知時。
付瑤擠出一個笑容:「淋回去?」
「好啊。」
二人肩膀搭着肩膀,真的要衝到外面去了,一輛賓利房車從右邊車道緩緩馳來,停在左邊的主幹道上。門童把後車門打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走過來,遞給她們一把傘。
「謝謝……請問……」
付瑤話沒說完,管家就微微躬身,離開了。
付瑤看看手裏的傘,微微蹙着眉,朝遠處望去。那房車已經在雨霧中遠去,她隱隱看到車後座有人,卻看不真切。
「誰啊?」夏知時問她。
付瑤搖搖頭,說她不清楚。
暮色四合,付瑤撐開了傘,和夏知時互相依偎着離開這個地方。
在她離開以後,孟西沉和林書涯從裏面出來,他手裏還捏着一把傘。林書涯遲疑着,還是回頭說:「為什麼不送過去呢?」
孟西沉失笑一聲,低頭摩挲着傘柄:「書涯,難道你沒有看到嗎?她已經有傘了。」
「……」林書涯回過視線,站直了,二人相對無語。直到有一會兒,會場裏的人基本都散盡了,他才慢慢地說:「那是二少的車。他不是在米蘭?怎麼忽然回來了?」
孟西沉沒有說話,撐傘步下台階。
林書涯忙接過傘,在他身側說:「您要事事小心,我聽說二少在海外已經掌控了不少子公司。他這次回來,沒有安好心。」
「……」
「他是大爺唯一的兒子,老爺子又對他非常看重,如果不是三年前那場車禍,恐怕……」
「我知道該怎麼做。」
林書涯適時說:「聽說菲利普斯醫生正為他治療,他的腿有些起色,已經能短時間站立了。」
孟西沉猝然停下腳步。
林書涯從旁邊看他的臉色,只覺得他陰影里的面孔和這陰沉的天氣一樣讓人難以捉摸。但是他的聲音卻還帶着笑意:「那是好事啊。」
「關於付小姐……」
「給她一點教訓,她需要磨練,而且,她最近越來越不乖了。」孟西沉笑着,大步走進風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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