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煉 第八百一十八章 雷霆行動

    周森在那些大盆裏面隨便夾了一些菜，走到那年輕人身邊，這個時候，那年輕人也端着一個盆子，蹲在牆角吃飯。

    「周森。」周森蹲到年輕人身邊，微笑道。

    「……姚兵。」那年輕人遲疑了一下。

    「你來多久了？」

    「三個月。」姚兵看了一眼那些廚師。

    「我今天才來。」

    「我知道。」

    姚兵似乎不善言談，周森問一句他就答一句,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一會，那群大廚吃飯完畢，交代了幾句，就留下周森姚兵，還有幾個雜工收拾廚房。待得幾個大廚離開之後，幾個雜工一陣抱怨，喲呵着周森和姚兵，各自溜了。

    「要不……你休息去。」姚兵看了一眼周森。

    「我們一起吧,  你教我。」周森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廚房，只能苦笑，只從被投入到莫干監獄之後，他看多了弱肉強食，但是，他卻是沒有想到，在這兵營食堂之中，居然也是毫不掩飾的弱肉強食。

    「好。」

    姚兵點了點頭，開始告訴周森任何收拾。

    其實，收拾並不難，無非是把一些沒有吃完的剩菜剩飯倒在一起，把廚房裏面一些廚具整理清掃，灶里掏灰等等。清洗不用周森他們管，有專門的人。

    這廚房灶台就有十幾個，加上鍋碗瓢盆的，工作了極大，兩人一直忙碌到一群大廚慢慢吞吞的回到廚房，兩人才完成工作。

    完成工作只是另外工作的開始。

    周森又投入到了更繁忙的工作之中，開始切菜洗菜。

    可千萬別小看切菜洗菜,  那可是體力活，隨隨便便一籮土豆蘿蔔什麼的都是上百斤，要洗乾淨切成塊，起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

    吃完了晚飯，一群大廚並沒有離開離開，幫着收拾，人多力量大，很快，廚房就收拾完畢，各自離開。

    還好，金小胖還沒有忘記周森的存在，收拾完畢之後，帶着周森到了一間營房，分配了一張床便離開。營房就是一間巨大的宿舍，臭氣熏天，一溜的通鋪居然有五十張床，從那床上放着的一些油膩衣服看,  這裏睡覺的人都是廚師。

    周森沒有看到了姚兵。

    周森有一種孤零零的感覺。

    接下來幾天,  周森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他並不是大漢帝國正規的軍人，而是被成為預備役軍人，主要是為那些正規軍人服務。

    從那些年輕的廚師嘴裏得知，大漢帝國正規軍人的待遇極高，而且在家鄉也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所以，很多年輕人都把當兵當成理想，不過，大漢帝國兵可不是那麼好當，只有兩種人能夠進入軍隊，第一種，就是身體強壯的人；第二種，就是有錢有勢的人。

    除了上述兩種之外，還有一個途徑，那就是預備役軍人，也就是周森現在這種身份。

    加入了預備役軍人之後，在大漢帝國征正規軍的時候，預備役軍人就有優先權。當然，能夠從預備役軍人轉為正規軍人也不容易，一樣需要一開始的兩個條件，身強體壯，或者是家裏有關係有背景，不然，也是白忙一場。

    很顯然，呂小貓就是有錢有勢的人，他加入預備役之後，只要大漢帝國徵兵的時候，很容易就能夠轉為正規軍人，而且，哪怕是預備役軍人，也是一個有外水的肥缺任職。

    至於周森，就不可能獲得呂小貓那樣的照顧，畢竟，在烏巢城，人人都知道呂家的人口結構，周森雖然是和呂小貓一起加入預備役軍隊，但是，都認為周森只不過是呂家的遠房親戚，加上呂老爺沒有刻意交代，直接就被丟到了預備役裏面最差的廚房。

    當然，廚房裏面也是有正規編制的，不過，那可輪不到周森這種打雜的預備役軍人，有編制的，大多都是金二胖那樣的大廚。其實，廚房的編制緊缺，哪怕是一些大廚，也不一定是正規軍人編制。

    周森原本是想通知星火商行的三個股東，但是，這廚房裏面，整天忙碌，消息閉塞，根本沒法通知。最後，周森只能寄託於呂小貓，可惜，雖然同處一個兵營，周森壓根就看不到呂小貓蹤影。

    現在，周森每天的生活就是兩點一線，廚房到營房。

    有幾次晚上，周森都想離開兵營到星火商行通知三個股東，讓周森吐血的是，這營房雖然沒有一點軍人的形象，但為了不影響做飯，在時間上卻是執行軍事化管理，每天早晚都會有人查鋪，周森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返回根本不可能。

    到第五天的時候，周森徹底的死心了，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三個股東對軍隊並不熟悉，他們要想結交軍隊的權貴，哪怕是花錢，肯定也是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短則數天，長則數月。

    以三個股東那穩重的性格，要想上下打通關係，估計最快也要三個月左右。

    想通之後，周森開始尋思着其它的渠道。

    周森自然是不想在煙熏火燎的廚房裏面呆上三個月。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那只有違反軍紀，開除軍籍了事……

    ……

    五天的時間，讓周森對廚房的流程完全熟悉了，而廚房裏面的大廚，對這個手腳麻利的新人印象也不錯，從開始的故意刁難到慢慢的接受。

    第六天準備午飯，周森和姚兵一起擇菜，有一搭沒一搭聊着的時候，有人喊廚房裏面的人搬東西，廚房裏面所有的人出動，到了廚房後面的倉庫，倉庫邊，很多人正在從短腿驢上卸貨，堆積在空地上的貨物堆積如山，有麵粉大米，食用油和調料食鹽等等，應有盡有。

    周森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韓隊長。

    「胖哥好！」周森周圍看了一眼，沒有看到呂小貓，連忙跑到韓隊長身邊問好。

    「呦，周森，幾天沒看到，壯實了不少嘛！」韓隊長朝周森胸口揍了一拳，一臉讚嘆之色。當初，周森站在呂小貓身邊，韓隊長一直認為周森弱不禁風，現在一看，才發現周森其實很健壯。

    「呂小貓呢？」周森連忙問道。

    「他啊……嘿嘿……他高升了……咦，這是秘密，不能說的。」

    「哦……」周森頓時一臉失望。

    「對了，周森，看在小貓的面子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韓隊長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

    「嗯？」

    「聽說，帝國正在徵招正規軍，這可是個好機會，你要好好表現。」

    「什麼時候？」

    「就這個月左右，別偷懶。」

    「嗯嗯，謝謝胖哥，謝謝胖哥。」周森連連道謝，掏出一些帝國幣塞在韓隊長的褲兜裏面。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

    韓胖子眉開眼笑，暗自稱讚這年輕人懂事。

    把一些物資搬到了倉庫之後，一干人回到了廚房，周森發現，幾個大廚聚集在一張小桌邊，嘀嘀咕咕正在商量。不用猜，周森就知道，他們在分贓。

    損公肥私似乎成了一個利益鏈條，而韓隊長只是其中的一環。

    周森只能皺眉，他知道，這是一個巨大的利益鏈，而且，韓隊長這裏只是冰山一角，要想揭開這個黑幕，絕不是他一個能夠做到的，因為，每一個人都已經習以為常。

    物必先腐而後蟲生。

    突然之間，周森有一絲危機感。

    在去年饑荒蔓延之時，周森就感覺到了大漢帝國有點力不從心，而到了軍隊，他感覺到了那威風凜凜的軍隊之下，是厚重的黑幕。

    周森可以肯定的相信，在韓隊長的背後，還有一支巨大的黑手正操縱着一切。

    會是誰？

    金瓜天神？

    下意識的，周森搖了搖頭，他雖然不知道金瓜天神之為人，但是，他看到過龍圖天神，達到了龍圖天神那樣級別的高手，斷然不會為一些蠅頭小利動搖帝國根本。

    當天晚飯的時候，周森發現所用之米是成米，很多已經霉變，淘了很多次還是黃黑色。

    周森感覺到了那些士兵的憤怒，他意識到，一股憤怒的情緒正在滋長蔓延。

    要出事了！

    讓周森意外的是，那些士兵雖然極度憤怒，但是，沒有人鬧事，每一個人臉上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接連兩天，周森發現，士兵們雖然憤怒，卻似乎接受的現實，依然沉默的吃飯，不過，周森發現，剩飯明顯的增加，很多飯菜根本就沒有動就潑到了潲水缸裏面。

    這是無聲的抗議。

    但是，沒有人把這種抗議放在心上，廚師們依然在廚房裏面熱火朝天的開小灶。

    在這種抗議之中，周森發現，吃了劣質食物的士兵們精神明顯變得萎靡不振，在吃飯的時候，周森至少看到超過五十人頻繁的上廁所。

    在第三天，變質的劣質食物才消耗完畢，飯菜才走回正軌，那些士兵的憤怒才緩和了很多，此時的周森才長長鬆了一口氣，畢竟，沒有誰願意面對一張張冷森森的臉。

    讓周森疑惑的是，那些廚師似乎對已經習以為常，渾不當回事，在旁敲側擊之下，周森才知道，以前也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有士兵鬧事，結果是鬧事的士兵被關禁閉，甚至於有士兵直接被解除軍籍，遣返回鄉。

    毫無疑問，被開除軍籍遣返回鄉是軍人的恥辱，甚至於關係到家族的榮譽興旺。

    難怪士兵們都忍氣吞聲。

    在接下來的幾天，有幾個軍官模樣的人來廚房檢查，取了一些樣品，然後，就不了了之。

    又是一天的中午，周森正在絞盡腦汁想着辦法離開廚房的時候，一個矮小個子的軍人獨自走進了廚房。廚房裏面的人似乎都認識他，朝他敬禮。

    矮個子軍人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忙自己的，然後，就在廚房裏面仔細檢查起來，不時還會用筷子夾起食物嘗一點。

    矮個子軍人似乎沒有找到問題，表情嚴峻的離開了。

    當那軍人離開之後，廚房裏面的大廚才鬆了一口氣。

    「金大叔，他是什麼人？」周森問道。

    「岳將軍，管後勤的文職將軍。」金小胖心不在焉道。

    「是不是來查上次的霉變食物？」周森問道。

    「別亂說，什麼霉變食物啊！你那隻眼睛看到霉變食物？！」

    「……」

    「以後說話注意一點。」金小胖表情極為嚴厲。

    「是是。」

    當天，吃完晚飯之後，廚房所有的人都被召集到會議室開會，召集者正是那岳將軍。在會議中，岳將軍多次提到食物霉變的事情，但是，卻沒有一個廚師站起來說話，反而是有大廚爭辯。

    會議完畢之後，有些人被留了下來，絕大部分都是新人，而其中，有周森和姚兵。

    周森獨在一間小辦公室裏面等待了很久，門才被推開。

    進來的是岳將軍。

    岳將軍朝敬禮的周森點了點頭，示意周森坐下，坐下之後，岳將軍並不說話，而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你是周森，是最後一個了。而且，我知道，你也不會說，我只是在浪費時間。」岳將軍自言自語長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憂色。

    「我想知道，這種事情，發生了多少次？」周森不卑不亢的問道。

    「……這，沒有統計過。」岳將軍顯然沒有想到周森會主動說話，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多少年了？」

    「有十幾年了吧。」

    「將軍，我想知道，那些說過的軍人現在怎麼樣？」周森的目光變得深邃無比。

    「……」岳將軍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一陣沉默。

    「如果我說了，最壞的可能是什麼？」周森問道。

    「新兵訓練營。」

    「就是新兵訓練營？」周森一愣。

    「很可能，你會被折磨而死。算了，就這樣吧。」岳將軍緩緩站起來，一臉沉重之色。

    「物必先腐而後蟲生。」周森一字一頓道。

    「物必先腐而後蟲生！」

    岳將軍那矮小的身軀一震，又緩緩坐了下來，靜靜的看着周森。

    「將軍，小人先問幾個問題，請將軍如實回答。」

    「說。」

    「如若金瓜天神知道，是否能夠改變現狀？」

    「難！」岳將軍沉凝片刻，吐出了一個字。

    「呵呵，也就是說，幕後黑手權高為重，就連烏巢城大的人物都無法動搖，那麼，其人必定是來之於帝都高層，掌管監察金瓜天神之責，如果小人向將軍大人如實匯報，將軍一樣無法解決問題，而小人卻是會招致殺身之禍，這犧牲的代價，毫無意義。」

    「不，有意義，至少，可以讓他們收斂收斂。」

    「那是對將軍大人有意義，對小人，卻沒有意義。」

    「呵呵，你很特別。好了，我也不為難你，去吧，這事，終歸會有個結果的，也不急於一時。」

    「將軍，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可不是一朝一日。」周森笑道。

    「你有何建議？」岳將軍身軀一震。

    「建議談不上，這事兒，關係到帝國高層，要想根治不可能，不過，震懾震懾還是可以的。其實，將軍現在可以收集人證物證，以備不時之需，然後，用鐵腕手段，殺幾個人，自然就能夠起到殺一儆百的效果。」

    「殺人！哈哈哈……小兄弟，你太高看我的，你別看大家喊我一聲將軍，其實也就是一個空殼，無權無勢，你要我殺人，殺誰？殺你！」岳將軍大笑道。

    「對，就殺我這樣的人！」

    「說！」岳將軍眼睛一亮。

    「此事，金瓜天神應該是知曉一些，如果將軍如實匯報給，獲得支持，斬殺幾個參與其中的小兵小將，殺雞儆猴，到時候，誰還敢冒着殺頭的風險損公肥私？至於那些幕後黑手，只能啞巴吃黃連。」

    「你不僅僅是高看了我，也小看了他們！他們內外勾結，既是一些個體，也是一個整體，牽一髮而動全身。」岳將軍苦笑道。

    「呵呵，這是一個決心的問題，如果岳將軍決心做，自然是可以做好。再說，岳將軍做了，不僅僅是可以獲得軍方的支持，也讓士兵們看到你的努力，而且，收集證據之後，一旦尋找到機會，就雷霆一擊，讓他們永不超生。」

    「去吧。」岳將軍走到窗口，朝外看了一眼，回頭對周森揮了揮手。

    周森暗自嘆息了一聲，他看出岳將軍臉上的無奈，那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表情。

    走出房間，周森發現，廚房裏面所有的人都看着他，那眼神，並不友好。

    很顯然，自己留下的時間太長。

    看來，很快就要被調到新兵訓練營了。

    接下來三天，周森沒有期盼到岳將軍的鐵腕手段，廚房裏面一切風平浪靜，不過，第四天的時候，廚房裏面接到了一紙秘密調令。

    所謂的秘密調令，就是以軍事保密為藉口把周森調離廚房。

    不僅僅是周森，廚房裏面另外六個大廚都接到秘密調令。

    看着手中的秘密調令，周森只能苦笑，他還是高估了岳將軍的能力。

    周森原本以為，岳將軍哪怕是無法採取鐵腕手段治理貪-腐，至少也會在廚房這種小地方整肅一下風紀，而現在，不僅僅是沒有周森所幻想的犁庭掃穴，就連最起碼的整肅風紀都沒有，反而是，那幕後的黑手首先展開了報復。

    毫無疑問，因為岳將軍的會議，讓那幕後黑手乾脆先下手為強。

    其實，除了周森多說了幾句，廚房裏面的人對於岳將軍的調查，都保持了沉默，但是很顯然，那幕後勢力壓根就無所謂說不說，他們也是在殺雞儆猴。

    如果說周森是「罪有應得」，那麼，金小胖一群廚師完全就是無妄之災了。

    整個廚房，周森是唯一被調離的預備役軍人，這說明，有人告密，而幾個大廚，則是為周森所累。

    接到密令之後，只是和接管廚房的新廚師辦理了一個簡單的交接，周森等人立刻就被一群全副武裝的軍人帶走，坐上了一輛軍用馬車。

    在離開之際，周森看到，那老實巴交的姚兵臉上露出一絲志得意滿的表情。

    馬車載着眾人離開。

    一群廚師在馬車上坐立不安，惶惶不可終日，不停的抱怨着周森。

    幾乎是所有人都在抱怨周森，認為原因是出在周森身上，因為，當時會議之後，只有周森和岳將軍聊得最久。

    面對周圍的抱怨，周森只能保持沉默。

    對於一群廚師，周森還是有些愧疚，他們只是整個利益鏈的最末端，而他們，卻承擔着最大的風險，在夾縫中求生存。這次被株連，的確是無妄之災。

    在一群人惴惴不安之中，馬車連夜趕路。

    還沒有天亮的時候，馬車停下，似乎到達了目的地。

    沒有人叫他們下來，眾人只好呆在馬車之上。馬車外面極為雜亂，不時有金屬的碰撞聲和密集的腳步聲。

    「嘩」的一聲，馬車的門帘被拉開。

    「下車。」一個高瘦，黑臉膛的軍人冷喝一聲。

    「是是是……」

    一群廚師被那兇橫的目光嚇得打了個冷戰，連忙不迭的點頭下了馬車。

    烏巢城！

    周森驚訝的發現，他們並不是到了新兵訓練營，居然是回到了烏巢城，在兩側，是暗黑嶺那高聳入雲的絕壁，而他們現在所處之地，正是烏巢城城內的兵營之外的空地，在空地上，有數百士兵正在進進出出，，似乎在準備什麼，顯得格外的忙碌。

    就在一群廚師惶惶然的時候，一個管事模樣的軍人走過來，把他們手中的調令收走，當收到周森調令的時候愣了一下。

    「你是預備役軍人？」那軍人皺眉問道。

    「是的，大人。」周森恭恭敬敬答道。

    那軍人沒有說話，旋即離開，在不遠處和九道拐兵營的人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麼，周森立刻用「靜」打聽，只是聽到了那九道拐兵營的人說什麼副監察使親自草擬的名單云云，然後，那軍人隨意抱怨了幾句，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情報。

    不過，周森還是知道了一些端倪，至少，那所謂的監察使就是幕後黑手之一。

    那軍人與九道拐兵營的軍人交涉之後，又把周森和另外六個廚師帶到了一處營房裏面，示意眾人換上普通人的衣服，安排妥當，那軍人就把周森等人扔在外面不管了。

    從營房裏面出來，周森發現，有一部分人也換了衣服，衣服和他們一樣，都是牧民的衣服。

    周森被安排到了一匹健馬身邊，周森發現，每一個人身邊都有一匹匈奴健馬。

    黎民將至時分，周森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那些士兵都屏住呼吸，似乎在聽着什麼。

    就在周森胡亂猜測的時候，突然，烏巢城外傳來一陣暴風疾雨半的馬蹄聲，那馬蹄聲在這黎民將至時分，顯得格外的震耳欲聾，整個烏巢城都仿佛在震盪一般。

    「出發！」黑暗之中，一個矮小精悍的軍人喊了一聲，立刻翻身上馬。

    「跟上。」

    一個士兵對周森和幾個廚師低聲呵斥。

    「是是。」

    周森和幾個廚師翻身上馬，跟隨着那一群士兵魚貫奔出烏巢城，當他們剛出烏巢城的城門，外面數千精銳騎兵從峽谷之外如同潮水一般奔襲而來。

    眼看着那黑壓壓騎兵殺氣騰騰的迎面撲來，饒是周森膽大，也是膽戰心驚，一群廚師更是嚇得瑟瑟發抖。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鋪天蓋地的騎兵接近他們的時候，突然靠向一側，為他們讓出一條狹小的通道，與他們擦肩而過。

    「加快速度！」

    那瘦小精悍的漢子催促一聲，立刻，一群偽裝成牧民的士兵和廚師催馬朝峽谷之外的草原狂奔而去，周森和幾個廚師連忙緊緊跟上。

    眾人一路馬不停蹄狂奔，一直狂奔了百里之遙，直到日上三竿。

    在縱馬狂奔的時候，周森已經搞清楚了這批人的結構，包括他和六個廚師，總人數是三十二人，那精悍的小個子是軍人是首領，被稱為「浩哥」。

    眾人尋了一處避風的灌木叢休息，幾個廚師立刻收集乾草枯枝，準備升火做飯，卻是被那精悍的小個子軍人阻止。

    「你們幹什麼？」那矮小精悍的軍人一臉疑惑的看着幾個廚師。

    「軍爺，做飯啊！」金小胖一臉諂媚之色。

    「做飯！做什麼飯？」軍人一愣。

    「把我們叫來，不就是給你們做飯嗎？」金小胖也是一臉疑惑。

    「你是廚師？」那矮小精悍的軍人赫然醒悟過來，問道。

    「是的，我們都是廚師。」

    「……廚師……廚師……」

    那矮小精悍的軍人本是一臉冷峻，突然之間醒悟，旋即精神崩潰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恍惚。半晌，那軍人才清醒過來，把眾人召集在一起，逐個逐個的詢問詳細身份。

    三十二個人裏面，除了周森是預備役軍人，其他的都是正規軍人，不過，區別在於，他們並不是訓練有素的戰鬥人員，而是在軍隊裏面從事着各種各樣的工作，他們甚至於不知道把他們召集到烏巢城是幹什麼。

    弄清楚了各自的身份之後，矮小精悍的軍人足足發呆了一炷香的時候，一臉心灰意冷之色。

    然後，矮小精悍的軍人把這次的任務告訴了大家。

    刺殺匈奴單于的臂膀左賢王。

    眾人先是目瞪口呆，然後是一陣躁動，吵鬧着要回去。

    周森也只能苦笑，他原以為最壞的打算就是被派到新兵訓練營訓練，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他們會被直接送到敵後方執行刺殺任務。毫無疑問，這就是一次送死的刺殺行動。

    「安靜。」矮小精悍的軍人舉起雙臂，表情嚴肅。

    吵吵嚷嚷的眾人安靜了下來。

    矮小精悍的軍人開始告訴這次刺殺行動的始末。

    這次的刺殺行動稱為「雷霆行動」，寓意要給敵人雷霆般的打擊，因為，左賢王是匈奴主戰派，如果刺殺左賢王，烏巢城很可能免除兵災。

    這個計劃早在數月之前就提出了詳細的方案，由幾大兵營挑選出精英進行刺殺行動，然後由代號為「浩哥」的精悍男子指揮。

    因為草原沙漠地域廣袤，在執行「雷霆行動」的時候，為了不泄露消息，加上路途遙遠，精英們有足夠的時間磨合，所以，除了浩哥，精英隊員在離開烏巢城的時候，都是不知道刺殺任務。

    同樣，為了嚴守秘密，浩哥也沒有和選拔出來的精英接觸。

    為了保密，在刺殺小隊深入草原的時候，烏巢城派出了數千精銳騎兵穆清了烏巢城外數十里，驅逐了所有的探子和牧民。

    「浩哥，我只是一個廚師，我要回家！」金小胖第一個提出了異議。

    「我也想回家，不過，如果我們現在回去，我相信，明天中午，我們的首級就會掛在城門之上。」浩哥苦笑道。

    「啊……」

    一群人頓時面面相覷。

    「嚴格的說，你們的身份都是正規軍人，只要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違反紀律，哪怕是不處以極刑，也會囚禁很長的時間，在這裏，唯一能夠離開的只有小周，因為，他的身份是預備役軍人，並不具備執行軍事行動的資格。」

    「周森，就你一個人可以回家，你是不是故意的？」金小胖一臉嫉妒的看着周森。

    「對對，周森，你是不是故意陷害我們？」另外幾個廚師異口同聲的譴責周森。

    「各位，現在爭論這些還有什麼意義？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辦法完成任務，安全回家。」周森淡淡道。

    「完成任務……」

    「安全回家！」

    「小子，我們要刺殺的可是左賢王，匈奴的一個瘋子，戰爭狂人。」

    「……」

    聽到周森的話，眾人頓時轟然，七嘴八舌群情洶湧的爭論起來。

    「浩哥，你怎麼想？」周森看着浩哥。

    「為了這次計劃，我絞盡腦汁，準備了數月，卻是想不到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看來，金瓜天神與上面不和並非空穴來風……」浩哥一臉沮喪。

    「浩哥，軍隊是主戰還是主和？」周森突然有點迷糊了，從這次行動看，軍隊策劃了這次行動，旨在消滅匈奴主戰的左賢王，從而達到和平的目的。但是，似乎有另外一股勢力在牽制着軍隊的決定，雖然批准了這次行動，卻是從中干擾，讓刺殺行動失敗，從而達到戰的目的。

    似乎，那幕後的勢力更希望戰爭發生。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將軍曾經說過，大漢帝國現在天災頻發，內憂外患，風雨飄搖，並不適合用兵。」浩哥搖了搖頭。

    「是的。」

    周森暗自讚嘆，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那金瓜天神高瞻遠矚，並非有勇無謀之輩。

    大漢帝國看起來是兵強馬壯，但是，在去年的饑荒之中就露出了大廈將傾之頹勢，如果在爆發大規模的戰爭，很可能引發連鎖反應，一發而不可收拾。

    以前，周森對大漢帝國的軍隊充滿了信心，但是，只從他在九道拐兵營呆些時日後，他突然對大漢帝國的軍隊沒有了絲毫的信心。

    毫無疑問，無論是龍圖天神還是金瓜天神，他們都是韜略驚人的猛將，但是，正所謂是獨木難支，打仗動輒就是數萬乃至數十萬人之間的戰爭，其中還牽涉到軍隊的給養，而非幾個猛將就能夠打贏戰爭的。

    反觀那匈奴，磨刀霍霍，一個小小的部落所藏箭鏃數量都極為驚人，可見其早就處心積慮。

    從周森的角度來看，大漢帝國和匈奴打仗，哪怕是打贏了，也會元氣大傷，動搖帝國根本。

    從這次刺殺行動就可見端倪。

    金瓜天神的權利似乎有被架空的危險，像刺殺左賢王這麼重要的軍事行動，居然被那幕後勢力所操控，由此可見一斑。

    從烏巢城出動數千騎兵穆清方圓數十里，掩護這支刺殺小隊就可以看出，金瓜天神對這次的刺殺行動極為重視，可惜，他壓根就沒有想到，那些所謂的精英，不是廚師就是工匠，而這些人，無一不是在一些小事上違逆了那幕後勢力需要剪除的人……

    ……

    看着一群人商議着如何逃命，浩哥也懶得說話，靠在一塊岩石上發呆。

    浩哥是一個軍人，他不是廚師，也不是工匠，他是一個真正的軍人，但是，他只是一個人，哪怕是他有着一顆真正軍人的鐵血丹心，也是沒有想過帶領着這麼一群烏合之眾去刺殺左賢王。

    浩哥需要的是一個團隊，需要的是一個精英團隊去完成可以載入史冊的刺殺行動，而老天，和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現在，浩哥已經心灰意冷。

    雷霆行動，名存實亡。

    眾人在草原就像霜打的茄子，一個個病怏怏的圍坐在草地上。

    自始至終，周森都保持沉默。

    一個一個的想法被提出來，但是，卻是一一否決。

    沒有一個既有能夠保全性命又不用坐牢的辦法，似乎，所有的路都已經被堵死，唯一的路就是，死路一條！

    周森站了起來。

    周森決定拯救這支已經軍心渙散的刺殺小隊。

    周森的目光落在了浩哥身上，他尊重這個焦慮的精悍漢子，如果說這裏的人都只是想着回家，那麼，這個漢子則是背負着歷史的使命，他的痛苦和焦慮，不是幾個廚師能夠理解。

    「森哥，我有話說。」

    「說吧。」

    此時，所有的人都對浩哥這個首領失去了尊敬，周森的尊重，讓森哥感到有些意外。

    「金大叔，我有話說。」周森盯着喋喋不休的金小胖。

    「說吧……哎，大家現在都在一條船上，安靜安靜……」金小胖雖然對周森有些不待見，但是，正如周森所說的，此時吵鬧，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齊心協力安全回家才是上策。

    安靜了下來。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周森身上。

    突然之間，人們發現，這個說話走路都極為謹慎的年輕人身上散發出一股凜然的威勢，那並不高大的身軀也給人一種雄偉的感覺。

    浩哥也發現了周森的氣質變化，忍不住坐正了身體。

    與一群廚師比起來，作為金瓜天神心腹的浩哥可謂是見過世面，不僅僅是看到過很多強者，也與很多高官打交道，自然能夠看出周森那種與眾不同的精神氣質。

    「各位，我是周森，一個預備役軍人，我的身份可以讓我回到烏巢城，不過，我只能想想，從此地到烏巢城有百里之遙，被烏巢城騎兵驅散的牧民探子都匯集到了烏巢城周圍，我回去，也不一定能夠活着進烏巢城。嗯，哪怕是我安全的回到烏巢城，但是，我敢肯定的是，安排我們到這裏送死的人絕不會輕易的放過我，等待我的是被殺人滅口的悲慘命運。」

    周森停頓了一下。

    周森這番話，可是有着深意，不僅僅是讓眾人獲得了心理平衡，也拉近了與眾人的距離。

    絕大多數的時候，一些人的歡樂是建立在另外一些人痛苦上面。顯而易見，目前眾人的痛苦是因為周森有活命的機會，他們的痛苦源於周森活命的機會，而現在，周森的機會破滅了，眾人心理平衡之餘，開始的羨慕嫉妒自然就理所當然的消失。

    除了讓眾人獲得心理上的平衡，周森也是在告訴他們，如果逃回烏巢城，不僅僅是坐牢那麼簡單，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殺人滅口。

    人們最後一線希望被周森活生生的掐滅。

    「小周，你有什麼好辦法說出來，讓大家參考參考。」金小胖道。

    「我開始說過，殺死左賢王！」周森斬釘截鐵道。

    這一次，沒有人喧譁吵鬧，你看我我看你，一陣漫長的沉默。

    周森的提議已經成了唯一的希望。

    如果殺死左賢王，一切的問題都迎刃而解。

    「我們現在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殺死了左賢王，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凱旋而歸，成為大漢帝國的英雄，到時候，誰也不敢對我們不利。」周森一字一頓。

    「談何容易……」一個修甲冑的匠人喃喃自語道。

    「是的，不容易，也許，我們永遠也殺不死左賢王，但是，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而且，我們並非是沒有絲毫機會，我們有浩哥，浩哥為這次刺殺行動準備了數月，只要我們齊心協力，要殺死左賢王也不是沒有可能。」周森知道，他必須要激起浩哥的雄心。

    「難……」浩哥一臉木然，搖了搖頭。

    「浩哥，有什麼困難儘管說出來，兄弟們齊心協力想辦法度過難關。」

    「當初，我曾經草擬了一份刺殺小隊的名單，都是各個兵種裏面的頂尖高手，而且，都有着豐富的野外潛行經驗，而現在，不是廚師就是工匠……」

    「呵呵，浩哥，我們可也是行業頂尖高手，大叔做的飯最好吃了，皮匠做的皮甲最結實了，還有，大爺修補鍛造兵器可是有幾把刷子的……」

    「哈哈哈……」

    眾人被周森逗樂，哄然大笑起來，本是凝重的氣氛輕鬆了很多。

    「呵呵……」本是一臉木然的浩哥也笑起來。

    「浩哥，我可是當真的，你可別小看兄弟們，金大叔他們能夠做好飯菜，我們就能夠吃飽喝足了打仗，朱皮匠他們可以幫我們加工一些甲冑，多一些活命的機會，洪爺可以為我們鍛造一些需要的工具，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創造奇蹟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到時候，兄弟們就可以凱旋而歸，讓那些想陷害我們的人變得傻愣愣的……」

    「我需要的不是做飯的人，而是殺人的。」

    「殺人而已，與那殺雞殺羊沒啥子區別的，你問問兄弟們，誰沒有宰殺幾頭牛羊？就說金大叔把，每天切菜掌勺，不僅僅是手勁大，刀法可是准着呢，要削掉你一兩肉，絕不會是一兩無錢。再說說朱皮匠，剝皮用刀的輕車熟路，殺人還不是小菜一碟。至於洪爺，你們看看他身上的疙瘩肉，誰敢說他不會殺人？」周森走到洪爺身邊，一把抓住洪爺的強壯的胳膊舉起來。

    「就是就是，浩哥，不就是殺人嗎！」

    眾人又是一陣鬨笑。

    「有人會射箭嗎？」浩哥似乎也被周森說得有些意動，隨口問道。

    「我！」周森立刻道。

    「你會射箭？」浩哥一臉不懷疑的表情。

    「當然，浩哥，不是小周我吹牛，你說射那裏我就射那裏，想當年，我曾經用箭為一隻蒼蠅做過絕育手術的。」

    「用箭為蒼蠅做絕育手術？」浩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哈哈哈，小周，你就吹吧！」眾人又鬨笑起來。

    「小周，你這嘴，也太能說了。」浩哥旋即反應過來，苦笑道。

    「浩哥，我可不是吹牛的，你說，射哪裏？」周森哈哈大笑，從馬上解下角弓和箭壺。

    「還真能射？」

    「當然。」

    「好吧，就射那顆樹吧。」浩哥隨意朝不遠處一棵胳膊粗細的樹一指，那樹並不遠，約莫在二十丈左右。

    「兄弟們，看好了！」

    周森長笑一聲，從箭壺裏面抽出一支利箭。

    眾人一陣起鬨。

    其實，眾人對周森並沒有抱多少希望，只是現在身處絕境之中，都下意識的想找些樂子。

    周森的表情突然變得冷峻起來，彎弓搭箭，弓弦慢一點一點的被拉開，莫名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人們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驚擾周森。

    「繃」

    一聲細微的破空聲中，那支黑羽箭如同流星一般射向那棵胳膊粗的樹。

    「奪」

    利箭射在樹身，樹幹一陣搖晃，幾片樹葉飄落。

    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安靜，隨即，就是一陣叫好聲，原本是坐着的浩哥也站了起來，看着那支在樹幹上兀自震盪的利箭，一臉不可思議的震撼之色。

    「浩哥，再遠點！」周森意氣飛揚，哈哈大笑。

    此時周森，已經顧不得藏私了，他必須要給這支隊伍注入信心。

    「就那顆歪脖子樹。」浩哥眼睛之中升騰起一絲希望之火，他是這次刺殺行動的首領，自然是知道一個箭術高手在其中的重要作用。

    「好！」

    周森話未落音，手中利箭已經離弦而出。

    「奪」

    那支黑羽箭死死的釘在了三十丈之外的歪脖子樹上，令人膽戰心驚的是，那大腿粗的歪脖子樹居然一陣猛烈的搖晃，樹葉紛飛飄落。

    所有的人都是一臉駭然之色。

    如果說開始一箭還是周森的運氣，那麼這一箭已經證實了，那不是運氣。

    浩哥的內心的震撼無以復加。

    如果說其他人都是外行，那麼，浩哥毫無疑問是內行。射中三十丈外的目標難度並不是很大，在軍隊中，射中三十丈之外目標的人大有人在，不過，像周森這種箭羽射中三十丈之外的目標後還後勁依然如此之強勁的卻是鳳毛麟角。

    「浩哥，再遠一點！」周森跨上一塊大石，豪氣沖天。

    「那棵樹！」

    浩哥朝五十丈外巨樹一指。

    這一次，浩哥是特意指點一根巨樹，畢竟，距離越遠，射中目標的難度越大，如果目標大一些，射中的幾率就增加了很多。此時，浩哥已經意識到，他必須要給這群烏合之眾建立信心。

    「各位兄弟們看好了！」

    周森並沒有立即射箭，而是把箭壺背在背上，然後，抽出一支利箭搭在弓弦上，凝神靜氣，一雙深邃的目光逐漸變得鋒利起來。

    周森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支隨時都有可能離弦而去的利箭。

    氣氛再一次變得緊張。

    人們感受到了金戈鐵馬一般的殺伐之氣。

    箭魂！

    箭魂，傳說中的箭術最高境界！

    浩哥瞪大眼睛看着周森，手指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在大漠草原之中的匈奴族，擁有箭魂的高手並不少見，但是，在烏巢城中，因為生活習慣和地域影響，擁有箭魂的箭術高手則是鳳毛麟角，有據可查的也不超過十個，而其中，還包括金瓜天神那樣的高級將領。

    在箭術上面，與大漢帝國的強者箭魂比起來，匈奴奕箭之術則是更勝一籌，因為，匈奴有流傳久遠的奕箭之術，大漢帝國的強者完全是自己領悟，所以，匈奴那具有傳承的奕箭之術更為厲害，而正是這個差距，反而讓大漢擁有箭魂的強者越發顯得彌足珍貴，

    撿到寶了！

    浩哥熱血沸騰，心跳加速。

    射！

    嗖嗖嗖嗖……

    周森連珠發射箭，一手不停的把箭羽從肩膀上抽到手中，動作行雲流水，利箭一支接着一支的射了出去，就像一根黑色的線條。

    「呯」

    在一聲折斷的聲音中，不停射出去的箭突然停下。

    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射出去的箭幾乎同時落在了數十丈外那棵巨樹身上，只見那大樹就像被巨大的力量突然重擊一般，一陣劇烈的顫抖，然後，成千上萬的樹葉從高空中落下，飄飄蕩蕩，極為壯觀。

    看着樹幹上呈現一條垂直線的黑色箭羽九支利箭，人們目瞪口呆之餘，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在那電光火石之間，周森居然射出去了九支利箭，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人們的目光從那樹幹上移到了周森身上，目光之中，蘊含着敬畏之色。

    在任何時候，強者都能夠獲得訛足夠的尊重。

    周森聳了聳肩，揚了揚手中斷折的角弓，一臉沮喪之色。

    「浩哥，這弓不行。」

    「弓不行，你行！」浩哥重重的吐出兩個字，仿佛撥雲見日一般。

    氣氛突然變得熱烈起來，人們情緒也變得高昂起來，仿佛，人們看到左賢王被一箭斃命的情景……

    ……

    浩哥也一掃陰晦，不過，他並沒有其他人那樣興奮，因為他知道，這次的刺殺任務重大，絕不是一個箭術高手就能夠擔任，如果任務是人們想像的那麼容易，左賢王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當然，浩哥並沒有提出自己的看法，他已經察覺到了周森的良苦用心，周森正在用他的傲人的箭術凝聚人心，讓這支原本支離破碎的團隊變得團結起來。

    當晚，眾人並沒有急於趕路，而是就地紮營，開始商議着後續行動。

    為了維持大家的熱情，浩哥開始給大家分配任務，甚至於還教了大家一些戰鬥技巧。

    周森看出，浩哥雖然表面上改變了很多，但實際上卻對刺殺任務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在兩人攀談之間，浩哥隱隱約約居然透露出讓周森和他逃離眾人的想法。

    周森想不到浩哥居然會有這種臨陣脫逃想法，不過，旋即他就想通了其中緣由。

    對於浩哥來說，周森就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光憑其出神入化的箭術，就能夠得到金瓜天神的器重，如果把周森引薦給金瓜天神，以金瓜天神的性格，哪怕是和帝都的人翻臉也會保住周森。保住了周森，浩哥自然是高枕無憂了。

    周森一直就是想着來草原修煉「戰」，現在好不容易從那該死的廚房裏面出來，面對浩哥那旁敲側擊的提醒，只是裝傻不應，浩哥也是無可奈何。

    其實，周森還是冤枉了浩哥。

    浩哥能夠擔任這次「雷霆行動」的首領，早就置生死不顧，他想帶着周森逃離，主要是起了愛惜人才之心，不想周森白白犧牲在這次毫無成功可能的刺殺行動之中。

    浩哥現在是有苦難言，因為，以他的身份，不方便主動提出，而且，怕周森誤以為他是貪生怕死之輩從而看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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