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腐音山嶺出來,陳少捷正式進入毒瘴森林的內層。
毒瘴森林的內層以鼎元山為中心,輻射周圍數百里,是真正名副其實的毒瘴森林。
在這裏,各種各樣的瘴氣充斥在密林之中,從無消散的一刻,令人不見天日。
如果說毒瘴森林外層還能有人能自由進出,那這裏就真的是生人勿進,至少凡俗世界的尋常人是沒有辦法生存下來的。
陳少捷本來一直對內層很嚮往,覺得這裏才是自己收集毒物的好地方,可是自從進來以後,他也難以避免的感覺到了各種壓抑,特別不舒服。
周圍全都是毒瘴迷霧,正常視線所能看到的範圍,不超過三米。
就算作為一個三品修士,視力更強,也只能看到十餘米的距離,這樣的環境實在讓人舒服不起來。
而且,密林之中完全是一片死寂。
人走在其中,如同一個人走在絕境,心裏會產生出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難受難過。
本來,陳少捷覺得可以「演奏」一曲,讓自己開森開森。
可是在這種「安靜」且令人不安的環境下,奏樂這件事情未免顯得太高調。
這算是黑暗叢林法則的一個小實境,萬一有別的人在密林中,奏樂就等於把自己的位置告訴別人,非常危險,所以最好就是保持靜默。
沒有辦法聽音樂,那就只有享受「口腹之慾」。
陳少捷一邊前行,一邊催動靈力,讓斷腸草瘋長,不斷吸收周圍空氣中的瘴氣,如同巨鯨吸水一般。
不過,也不得不說這裏的瘴氣資源異常豐富,不論斷腸草怎麼吸收,毒瘴都會迅速補充,完全沒有減少的樣子。
這讓斷腸草一直處在異常興奮的狀態下,陳少捷能感應到自己的本命法寵的滿足和愉悅。
「如果能在這裏呆上個一年半載的,說不定斷腸草的毒性就可以翻個幾番了。」
陳少捷看着斷腸草不斷把周圍的粉紅色瘴氣源源吸下,心裏忍不住這麼想。
這是桃花瘴,帶着點苦辣的口感。
「苦」代表着麻痹毒性。
說明桃花瘴的瘴氣中,有和戎馬坡的那些毒菌相類似的毒性。
斷腸草的毒性在進一步拓寬,這是好事。
正走着,突然——
前面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讓陳少捷一下子停下了腳步。
他側耳傾聽,仔細辨認了一會兒,發現那些輕微的響動,居然是奏樂的聲音。
因為距離很遠,所以聽起來非常模糊,無法辨別曲調,就好像是輕微的響動一樣。
在這種地方奏曲……
這得是多愛啊……
陳少捷略一沉吟,立即朝着那邊飛了過去。
難得在這樣的深山老林子裏遇到音樂人,當然得去看看的。
陳少捷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愛樂之人,不應該大大咧咧的過去打攪人家的雅興。
最好是無聲無息的先過去觀察一下,讓人家可以心無旁騖的把曲子奏完。
在地球,去音樂廳聽音樂就是這樣的,必須安靜,必須講禮貌。
偷偷摸摸的飛近。
曲聲聽得越來越清楚,曲調也終於可以辨認了。
感覺上,那是類似嗩吶之類的聲音,嘀嘀噠噠的吹奏着,高亢悲涼……
說實在,陳少捷聽着那曲風,感覺比較像是出殯的時候才用的曲子。
在這種密林里,聽見這樣的樂曲聲,說不滲人真不可能。
不過陳少捷出於尊敬,還是繼續向前,準備摸近了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同道,要在這林子裏演奏。
不大一會兒——
他終於看清楚了,那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隊人。
那一堆人全都是白色的紙人,打扮成出殯隊伍的模樣,在密林中走着。
在紙人出殯隊的最前面,有一架攆子,由四個孔武有力的紙人抬着,上面坐着一個活人。
那人是個胖子,全身都是肉,感覺他坐在攆子上,就是一個肉堆。
而在胖子的身邊,還有一個活人,是一名女子。
那女子身材嬌小,看起來有點發育不良的樣子,個頭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女孩高,又瘦又矮。
整支出殯的隊伍,除了這兩個大活人,其餘全是紙人。
在這樣的密林里,突然看見這麼一隊人,真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陳少捷心裏生出一點好奇,隨手甩出一片草葉,落在隊伍最後的一名紙人身上,然後就這麼遠遠的跟着對方,想看看這隊「人」是做什麼的。
走了半天。
讓陳少捷有點訝異的是,這一隊人居然好像也是去黑葉林的,因為方向一致。
難道也是為了那什麼寶藥?
陳少捷覺得很有可能。
他其實對寶藥並不算太上心。
只是既然從秦老大那裏知道了這個信息,就索性過去看看而已。
現在發現還有其他人似乎也是去黑葉林,他不禁有點好奇起來,想知道那寶藥究竟是什麼東西。
紙人隊伍的行進速度很快,傍晚的時候,終於來到黑葉林。
紙人沒有停下休息,而是海子街進入黑葉林中。
後面的陳少捷想了想,沒多猶豫,緊跟着也進了黑葉林。
走在這一片森林中,陳少捷才知道這裏為什麼叫做黑葉林。
因為林中的一切全是黑色的。
不僅枝葉是黑的,就連土地也是黑的。
看上去,就像是這裏全部都被人用墨染了一遍一樣。
紙人隊伍來到一個山谷前面以後,終於停了下來,連音樂也一併停了。
山谷前,瘴氣好像稀薄許多,視野也變得清楚。
陳少捷遠遠的看到,山谷前居然還有其他人,大概有七八個。
其中最特別的有兩個,屬於比較吸引陳少捷注意的。
首先是在左側的地方,坐着一名黑色衣服的老頭。
那老頭因為穿着黑色衣服的關係,幾乎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如果不是他那一頭白色頭髮,真的可以去當忍者。
其次,在右側,還有一個個頭很矮的侏儒。
他的眼睛很小,嘴巴很大,看起來特別兇狠,就像一隻食人魚。
這是什麼鬼?
秘密集會?
陳少捷思索着,卻沒想出個所以然。
那邊,紙人隊伍停下以後,因為來得比較張揚,所以在場所有人都朝着它們打量起來。
當然,眾人的目光最後還是集中在隊伍中唯二的兩名活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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