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和某某誰在打生打死,有人想待在旁邊看着又想暗中蓄積實力?別特麼做夢啦!
晉國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完全信賴過哪個諸侯國,恰是這種提防讓晉國哪怕在與楚國的爭霸中失利,依然能夠坐穩中原霸主的寶座。
「如此,我等早遣臣屬而往。」眾「卿」進行了表態。
怎麼折騰小弟是一種學問,不想收拾為前提之下不能弄得太過火,又要恰到好處地折騰到某個小弟不至於國內民不聊生,免得小弟忍受不住跳反。
應該怎麼做晉國早就摸索出了一套規律,召喚小弟前來會盟就是一種很好的方式。
列國得到召喚,晉國每一次都會直接說明白小弟該帶來多少軍隊,個別時候還會強調軍隊裏面的「徒」和「羨」構成,極為特殊情況還將要求軍隊中有多少披甲的士兵。
可以將以上那個視為一種戰備等級,晉國會不會用到某個小弟的軍隊,會用到又該是危險程度有多大,等等之類的。
晉國對小弟的每一次召喚,其實都是在消耗小弟的國力。
畢竟,大軍一動就會造成勞動力減少,另一方面軍隊也將產生消耗。
晉國在某種層面非常講究,從不刻意將小弟的軍隊消耗在戰場上,有什麼困難都是晉軍自己上,撤退也是由晉軍來進行斷後。
列國都說晉國厚道,他們不願意承認的是,晉國不信任自家軍隊的戰鬥力罷了。
事實上,列國軍隊進攻不行的問題還算不大,晉軍隨後攻上去便是。
一旦列國的軍隊在撤退時擋不住追兵,他們則可能要一塊完蛋了呀。
呂武說道:「今次依舊不召莒國。」
作為卿位家族的陰氏負責齊國、杞國、莒國和大邾的邦交,莒國一再找死,去年又做了更找死的事情,已經被提出「朋友圈」並拉黑了。
莒國上了晉國必須征討的名單,國君和其餘「卿」當然認同呂武的觀點。
有那麼一件事情多少有點尷尬。
秦國先找趙武做好了邦交手續,等於秦國跟晉國的邦交今後歸於晉國卿位家族趙氏負責。
後來,呂武率軍打崩了秦國並成為執政,不代表秦國在晉國的邦交權利轉移到陰氏手裏。
說明白通透點,沒有經過正常合理的手續之前,秦國跟晉國的邦交處置權就是在趙氏那邊。
所以,晉國卿位家族中負責通知秦國前來會盟的是趙氏。
關於這一點,呂武絕對會做出處理,不會留下這麼一個隱患。
什麼隱患?如果某一天趙武邀請秦君惠來會盟,秦君惠到場之後突然哭訴或發難,身為秦國執政又是晉國「卿」之一的呂武會不會難堪?
也許並不止是難堪那麼簡單,甚至有可能讓陰氏取代趙氏嬴姓成為秦國之主的事情破產。
「大良造。」趙武出了帳篷追上呂武,稱呼方面很有講究,又說道:「秦國會盟之事,請姐夫安排。」
先叫「大良造」就是點名為了公事,後面再喊「姐夫」則是表達親近。
呂武先點頭,再說道:「下軍佐,我意接手秦國邦交,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種場合來提這事有點不合適,時機卻無比的正確。
趙武稍微一愣,遲疑說道:「姐夫為秦國『庶長』、『大良造』,再接手秦國邦交……」
是呢。
呂武是晉國的「卿」之一,又是秦國的執政,不需要進行一些避嫌的嗎?
趙武的意思是,他不會幹涉秦國內政,同時不會幹出一些讓陰氏覺得不爽的事情。
那麼,由趙氏負責秦國的邦交處置權能讓呂武避嫌,是不是一件極為有利的事情?
在這個過程中,趙氏能夠與陰氏達成一些合作,雙方又能合情合理地接觸,不好嗎?
呂武覺得趙武是在想屁吃,陰氏不可能在秦國身上留下什麼破綻,用不着誰來做人情。
沒有從裏到外掌握秦國,哪天出了事,呂武該躲在哪哭?
趙武見呂武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自己,心裏怎麼想的不清楚,嘴上說道:「姐夫所提之事自然可也。我自會告知君上,此後秦國邦交由姐夫來處置。」
呂武臉上有了笑容,說道:「我會尋魯國,好好敲打一番。」
今日事,今日結。
趙武願意給面子,呂武就該有所回報。
呂武插手魯國說不得會引起魏氏的誤會,代表其中有風險,成或不成趙武都該明白事情兩清了。
欠了什麼就馬上還?普通人的相處會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政治人物這樣干就很有內涵了。
人與人之間沒點人情關係,預示着根本就親密不起來,甚至可以說是有意進行疏遠。
「我有諸事不明,可尋姐夫解惑?」趙武在進行試探。
呂武深深地看了趙武一眼,視線移向了出現在不遠處的中行偃和士匄身上,對呂武說道:「趙氏乃是趙氏,並非韓氏。為人當有擔當,遇事便避,非為『卿』之道。」
那些話讓趙武愣在當場。
呂武再看了趙武一眼,一邊想着秦國那邊的事情,一邊走向中行偃和士匄。
現在應該沒人猜到陰氏想要取代趙氏嬴姓成為秦國之主,他們理所當然認為呂武在處理秦國事務上要懂得避嫌。
要不呂武在晉國是那樣的身份,又在秦國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執政,再截獲晉國與秦國的邦交權,豈不是要將秦國拿捏成為陰氏的玩物?
那樣,真的合適嗎???
趙武找呂武是要給人情,不知道陰氏的圖謀,相反被視為威脅和阻礙了。
說起來,呂武對自家那個小舅子已經夠可以了。
陰氏和趙氏的封地沒有置換之前,趙氏就是陰氏潛在的威脅,呂武對趙武的幫助卻不少。
本來在封地置換之後,趙氏有機會上陰氏的戰車,偏偏趙武選擇去和士匄勾搭,錯過了登上陰氏戰車的機會。
現在對趙氏最要命的是,幾個「卿」懷疑趙武跟國君有什麼勾當,趙武本人又在范氏那邊大大失分,偏偏魯國又坑了趙武一把大的。
呂武從趙氏那邊拿了晉國對秦國的邦交處置權,能夠有其餘的選擇,卻是選了幫忙處理魯國。
什麼意思呢?意思就是,呂武作為陰氏之主,選擇了跟其餘卿位家族相同的立場,要觀察趙武……或者說趙氏是個什麼成份,該下手絕對不會手軟。
而呂武剛才又提醒了趙武一次,很是仁至義盡了!
真的不能奢求更多了啊!
趙武還是不懂,便是真正意義上的自取滅亡。
「上軍將與下軍佐有甚可說?」士匄的話有點不客氣。
這個是士匄覺得自己看透了趙武,認定趙氏無論作為盟友還是小弟,無法得到任何助益的同時,還隨時有可能被坑。
中行偃皺眉說道:「話過了。」
人家姐夫和小舅子的事,管什麼管。
論起來,趙武娶了荀氏家的女兒,又娶了范氏家的女兒,同時跟陰氏也是姻親,不該混成現在這般模樣的。
呂武笑呵呵地說道:「我尋下軍佐為獲秦國邦交之權。」
啥?
這是將秦國徹底拿捏在手裏啦!
中行偃和士匄心裏第一時間產生的不是忌憚,而是壓根就無法掩飾的羨慕。
秦國雖然一再遭到打擊,國內也因為各種事情變得四分五裂,作為一個二流強國還是夠格的。
中行偃和士匄一定在想:「將一個二流強國拿捏在手裏,能夠獲得多少好處?」
阻止?他們有想過的。
士匄腦子裏冒出來一種想法:「陰氏能控制秦國,范氏能不能控制鄭國。」
中行偃作為元戎先想不能讓陰氏那樣,另一個想法止不住地出現,想道:「東面的齊國由陰氏複雜,能從陰氏那邊拿過來嗎?不能拿到齊國,衛國的邦交權在魏氏手裏。幾個列國雖然小,多控制幾個能彌補的吧?」
呂武見到中行偃和士匄沒有第一時間阻止,相反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能大概猜測兩個人起了什麼心思。
又能是什麼?不要懷疑晉國卿位家族的膽量以及「食量」,沒有例子能借鑑為前提,他們會從以往的舊例盡情地展現貪婪,有了新的例子絕對將有樣學樣。
呂武說道:「時機若允,征莒必然。」
兩位老兄,什麼時候幹掉莒國啊?
既然莒國能幹掉,其餘諸侯國可不可以呢?
那就是一個提醒,大家誰也別壞了誰的好事,互相之間不進行針對,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中行偃比較矜持,只是露出笑意來表達態度。
士匄說道:「楚軍北上,停駐『新鄭』未再上前,何意呀?」
瑪德!
沒有將楚國打趴下,范氏好像沒有控制鄭國的可能性啊!
這樣的話,陰氏和荀氏或許能吃到肉,老范家難道就乾瞪眼?
中行偃說道:「天子又遣使者而來,言及諸戎襲擾之事。」
伊洛之戎、陸渾戎和蠻氏被范氏和趙氏招惹,他們在本土抵抗晉國兩個家族的入侵,另一邊不斷地毆打周王室。
之前,周王室的虛弱早就被天下諸侯看在眼裏。
現在,周王室遭到伊洛之戎、陸渾戎和蠻氏的侵襲而沒有還手之力,根本不存在的「紙」被捅破,還不知道會讓「東方世界」的格局出現什麼變化。
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暫時不好說,范氏和趙氏避免不了要被周王室狂噴,以至於范氏和趙氏在「國際」上的風評也是越來越臭。
呂武差點沒憋住笑,將頭轉到其它方向調整臉部表情。
士匄被中行偃懟了一下,看上去並沒有生氣,一臉無奈地說道:「諸『戎』避而不戰,實難一擊而定。」
那邊是平原地形,伊洛之戎和陸渾戎逐水草而居的放牧模式,蠻氏倒是半農耕半遊牧。
范氏和趙氏可以特別針對蠻氏,關鍵在於蠻氏和楚國有勾搭,一旦范氏和趙氏選擇專門攻打蠻氏,有可能將楚軍給勾引過去。
對了,蠻氏和楚國比鄰,兩國的關係在目前還挺不賴。
中行偃說道:「中軍佐方才言及欲使趙氏退出,邀請我家往而共擊之。」
呂武一下子就集中起精神了。
他們這些「卿」雖然玩劃定戰區的那一套,卻只是大體上劃定各自針對的目標,並沒有真正的「戰區」這玩意。
士匄不想跟趙武一塊玩耍能夠理解,邀請中行偃?聽着怎麼有點詭異。
中行偃管理着荀氏和中行氏,兩家合起來的事情當然不差。
另外,中行偃還能對智氏和程氏指手畫腳,必要時抽調兵力也能辦到。
非常關鍵的是,荀氏、中行氏和程氏玩的是常規軍事,加入到范氏針對不想打就能跑的伊洛之戎、陸渾戎和蠻氏,能夠起到的效率一樣有限吧?
智氏倒是有在研究騎兵,然而老智家的荀罃太老了,老智家面對後繼無人的局面,對騎兵的研究進展很有限。
呂武眼角餘光看到士匄在盯着自己看,一下子瞭然了。
裏面……有隱情啊!
士匄邀請中行偃會是真的,卻還有其它的盤算。
單騎走馬這種玩意並不是陰氏最先玩,將單騎走馬玩出花樣的卻是陰氏。
伊洛之戎、陸渾戎和蠻氏在交戰中的主力其實是步兵,他們則是很擅長利用馬帶來的機動性。
陰氏已經在騎兵上面進行了證實和正名,士匄拿伊洛之戎、陸渾戎和蠻氏沒辦法,不可能將陰氏給忘了。
「士匄不直接來邀請我,先拉中行偃成為一夥,怕的是陰氏出力太多侵佔過多利益!」呂武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
趙氏被范氏踹到一邊去了?他們之前在那邊的戰爭中起到的作用有限,應該早就讓士匄覺得不爽了。
士匄想將趙氏踹開,暫時拿不到一個好的理由而已?
然後,趙氏要死不死地在「馮之戰」表現拉胯,甚至趙武搞退出作戰序列那一套,總算被士匄逮住了機會,真的被一腳踹開了。
呂武跟中行偃、士匄對視了一眼。
這一刻三人能看到對方眼眸里有太多的信息。
中行偃在想:「如果我能拉上士匄和陰武,不但元戎寶座徹底坐穩,也一點不用再對國君低頭了啊。」
士匄想道:「中行偃是個有能力的人,先天性不足,導致很多事情根本辦不成;陰武是一個極為厲害的人,底子方面有點薄。如果我們三家成為盟友,老范家獲得的好處會最多。」
呂武想的是:「這兩個傢伙一看就是目的太明顯。我要不要摻和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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