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汀——!」
聽到有人焦急的呼喚聲,帕爾默下意識抬起頭來。
映入眼帘的急診室大門,被人暴力的從外面推開,滿臉都是血漬的斯蒂芬·斯特蘭奇,正奮力的推着一架病床,上面躺着一個渾身都是鮮血的老人。
「救救他,拜託了, 一定要救救他!」
斯特蘭奇來不及跟她解釋,只能不斷用慌亂的語氣,表現着自己的焦急。
作為一個優秀的急診科護士,帕爾默並不會將情緒代入工作,很快就將心底的惱怒與埋怨壓下,協助斯特蘭奇推着病床,直接送入了急診手術室。
嘀嘀嘀......
檢測心跳的儀器, 不斷發出刺耳的蜂鳴。
急診室內的任何一個人,都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患者的生命即將結束。
「心率在降低,加大氧氣,必須儘快給顱內降壓!」
帕爾默簡單地檢查了一下,然後大喊道:「給她注射一劑強心針,心臟復甦準備!」
診室內的人忙而不亂,有條不紊的開始搶救流程。
對於任何一個生命的尊重,不放棄一絲一毫的機會,是急診室每一個醫生乃至護士,都必須要擁有的決心,哪怕眼前的狀況再慘烈,他們也要從死神的手中搶奪時間。
斯特蘭奇第一時間就換好了防護服,但當他再次拿起手術刀時,那雙還在顫抖的手,令他猶豫了一下,轉身將手術刀遞給了另一個人,沉聲道:「尼克.....交給你了,拜託。」
尼克接過手術刀, 沉重的點了點頭:「放心, 我會盡全力的!」
「無反射能力!也讀不到腦補活動了!」
帕爾默翻開眼皮,用燈光照射瞳孔,得到的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這時,斯特蘭奇似乎想到了什麼,身軀一震施展『星體投射』,將靈魂強行推出體外。
原本向後倒去的身體,突然間靜止了下來。
在靈魂物質的世界中,時間似乎被放慢了無數倍。
然後,他看見了古一的靈魂,如同鬼魅般飄蕩着,向着醫院外面的地方。
「等等,別這樣,你快死了!」斯特蘭奇跟在後面,着急的聲音都在顫抖:「古一法師,你必須要趕快回去,你聽見了嗎?!」
古一併未回答他,固執的繼續飄着。
很快, 他們以靈魂狀態,穿過了層層水泥牆壁,來到了醫院的外面。
古一終於停了下來,在醫院的高樓外層,注視着外面暗了下來的天空,渾濁的眼神中閃爍着,種種複雜情緒交織的神色,似是在不舍、又似是解脫。
「你得馬上回到身體裏,快沒時間了!」斯特蘭奇再次開口催促。
「時間?呵呵,時間是相對的。」
古一凝視着夜空,淡淡的道:「你的身體,不還沒有倒地嗎?」
正在這時,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刺眼的光芒從一點綻放,繼而向着周邊緩緩蔓延,猶如茂盛的巨樹上延伸的枝杈,美麗至極的景象,吸引了斯特蘭奇的視線。
「我曾花費很多時間,去窺探未來。」
古一欣賞着閃電綻放的美景,語氣中並沒有半點對於死亡的畏懼,有的只是平靜:「我阻止了無數種可怕的未來,一次接着一次,永無休止,未來將我引導向這一刻,但也會止於這一刻。」
「你覺得......自己死於這一刻?」
斯特蘭奇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眼中流露出一抹悲傷。
「想知道,我在你的未來,看到了什麼嗎?」古一輕聲問道。
「不想。」斯特蘭奇回答的很堅決,但在看到古一平靜的眼神後,他心頭一軟,只能改口道:「好吧,我想。」
「我從未看到過你的未來,只能看到一些可能性。」古一語氣平緩的道:「你有很大的能力,你總是很出眾,但並非因你渴望成功,而是因為你害怕失敗。」
「正因如此,我才是一位優秀的醫生。」斯特蘭奇回答道。
醫生是不允許失敗的,醫生是畏懼失敗的,因為你的每一次失敗,都會導致一個生命的消逝。
醫生並不渴望成功,但絕對畏懼失敗。
而這,也正是敦促着斯特蘭奇,成為一個優秀的外科醫生,所必備的品質。
「所以,你無法成就偉業。」古一道:「傲慢和恐懼仍絆着你,讓你無法學會最簡單,也是最重要的一課。」
「是什麼?」斯特蘭奇問道。
古一緩緩地嘆了口氣,回頭直視着斯特蘭奇,道:「生命的意義,不在於自我。」
斯特蘭奇垂下頭來,不願意去接這個話題。
他隱約意識到了,古一現在將要說的話,以及將要託付的東西,或許是他不願去承擔的。
「任何人都會面臨選擇,是回歸自己的生活,還是為更高的目標奉獻自我。」古一繼續說道:「我不願意從黑暗空間獲得能量,但有時,總得有人打破常規,追求自己認為的更高理想。」
「那......莫度呢?」
斯特蘭奇道:「他,應該比我更合適吧。」
「莫度生性固執,不懂得變通。」古一搖了搖頭,道:「這是他成長環境造成的,而你靈活多變,身處逆境時,仍能逆流而上,只有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可是......我還沒有準備好。」斯特蘭奇內心慌亂,甚至一度想要逃避。
「沒人準備好了,但我們無法左右世界。」古一緩緩地握住了,斯特蘭奇顫抖的手,道:「死亡賦予生命意義,讓你知道時間短暫,所以更加珍惜時間。」
那雙手掌很用力,死死地握着,像是要留住逝去的時間一樣。
但時間.....是無法被留住的。
「最後,還有件事。」
古一眼底的光芒淡去,他平靜的說道:「跟隨那個教導你的男人,將來或許有一天......你可以做到,我不曾做到的事情,跳出這座令人窒息的樊籠。」
「樊籠?」
斯特蘭奇微微一怔,忽然感覺手掌一松。
回頭時,古一的身影已經不見。
正如那天空上,一閃而逝的閃電,徹底的湮滅在了黑暗中。
急診室內的病床上,古一睜大了眼睛,但瞳孔卻失去反應,心跳也徹底停止。
至尊法師古一,正式卸下職責與重任。
而下一代的至尊法師,卻還沒有被確定,唯一的候補者,只是個學習魔法數月的醫生。
斯特蘭奇用清水洗去了臉上的血污,披上了懸浮斗篷,注視着鏡子裏的自己,眼神一點點變得堅定,輕聲道:「從現在開始......我就是至尊法師了!」
他的身上,肩負着保衛地球,抵禦魔法維度入侵的職責。
「卡西利亞斯......我來了!」
斯蒂芬·斯特蘭奇眼神堅定,抬手畫圓描繪出傳送門的魔咒。
橙色的光門漸漸開啟,然而映入斯特蘭奇眼中,卻並不是熟悉的莫度法師,而是四名身穿白色裝甲,戴着宇航員式頭盔,看不清楚容貌的人。
「至尊法師斯蒂芬·斯特蘭奇是嗎?」
為首的一人踏出光門,眼神冷厲的道:「你涉嫌擾亂並破壞,多元宇宙時間線平衡,我們以時空變異管理局,第三百二十一條時空律法,宣佈你正式被捕了,如有反抗.....直接格殺!」
斯特蘭奇:「???」
他突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進錯片場了。
接下來難道不應該是,他大展神威,擊敗卡西利亞斯嗎?
怎麼一轉眼,他就變成破壞多元宇宙時間線,甚至還被時空變異管理局通緝的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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