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金字塔內,祭祀石室。
由於那顆隕石的墜落,促成神臨的現象,導致整個南極洲都在崩塌。
然而,外面那近乎毀天滅地的巨大震動,卻並沒有對這裏造成半點影響,石室內依舊風平浪靜,仿佛與世界隔絕在外。
一道詭譎陰翳的黑色人形陰影,蠢蠢欲動的在青銅牆壁上遊走。
借着石室內閃爍的燭光,照在那道詭譎的陰影上,透出幾分莫名的怪異與陰沉,就好像它隨時都要從牆壁上鑽出來,直愣愣的站在那裏一樣。
「還在猶豫嗎?還是你繼續等下去?」
黑色的詭譎陰影如暗潮蔓延,毫無人氣的聲音迴蕩着:「打算等這具屍體活過來?還是抱着屍體繼續沉浸在悲傷里?嘖嘖嘖......可憐她一片苦心,都要被浪費了啊。」
石階上,宛如石凋般毫無生氣的洛德,聽到這句話後,眼中閃過一抹微光。
他緩緩抬起眼皮,面無表情地盯着那道詭譎陰影,恨意宛若實質般燃燒着,用近乎嘶啞的聲音,說道:「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不不不,你錯了,我可不是在教訓你。」
奈亞拉托提普澹澹道:「我只是在提醒你,她犧牲自己,是在為你爭取那微乎其微的,所謂的『一線希望』,而不是讓你在這裏暗自神傷,哭哭啼啼。」
一線希望?
洛德眼眸中閃過一抹哀傷,雙臂用力抱緊了懷中的女人。
「哈斯塔說的果然沒錯......我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他低垂着眼帘,暗暗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嵌入了皮肉,血連成珠點點滴落:「是我的選擇......造成了如今的結果。」
「呵,這點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啊。」
奈亞拉托提普的影子摸了摸下巴,略含深意的道:「本來以為做的足夠隱秘了,沒想到,居然還是被她找到了空子,跟你見了一面,嘖......失誤了。」
聽聞此言,洛德眸子微動:「你似乎......很忌憚她,為什麼?」
「忌憚?也許是吧。」奈亞拉托提普輕笑道:「不過準確的來講,應該並不是忌憚,只是討厭她罷了,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叛徒在哪裏都是不受歡迎的,對嗎?」
叛徒?
奈亞拉托提普對哈斯塔的稱呼,着實讓洛德不免大吃了一驚。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奈亞拉托提普徐徐說道:「這並不意外,你應該跟她聊過了,只要仔細想想,就不難猜到這一點。」
洛德回憶了一下,發現確實如此。
當時,他在問道哈斯塔和奈亞一系的關係時,前者的回答是『並不像她們那樣,希望那東西醒來,更希望那東西永遠沉睡下去』。
從這一點來推測,哈斯塔與奈亞一系的分歧點,便在於『那東西』的沉睡與甦醒。
可問題是,『那東西』又是什麼?
疑點重重,謎團如霧,洛德眯起眼睛來,一個可怕的猜想在腦海深處浮現,他望向了牆壁上遊走的詭譎陰影,嘴唇微微蠕動。
可還不等他將那個疑問說出口,奈亞拉托提普卻突然緊張的開口了。
「噓!!!」
「還不到時候呢,千萬別念出那個名字哦。」她強行打斷了洛德想說的話,然後澹澹的道:「要是「她」在不正確的時間醒來,那個結果......是我們都無法承受的。」
很難想像,身為三柱神的奈亞拉托提普,都會有如此緊張的時候。
但這是事實,在洛德即將吐出那個名字的瞬間,奈亞拉托提普罕見的緊張了起來,甚至在她的語氣中,都透露出難以想像的凝重與一絲絲恐懼。
果然......他沒有猜錯。
洛德童孔驟然一縮,竟陡然感到遍體生寒。
原來,這群外神的最終目的,居然就是喚醒那個恐怖的存在!
怪不得......怪不得,哈斯塔會拒絕。
如果那東西一旦甦醒,那麼整個世界、乃至多元宇宙,無論是更高或更低維度、無論是敘事層外或敘事層內,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會因此而毀滅!
可他還有一個疑問。
如果按照前世的描述,那麼喚醒那東西以後,就是萬物的終結與毀滅。
即便是三柱神都無法倖免逃脫,但既然這樣,她們為何還要費盡心思,去喚醒那沉睡的恐怖存在呢?難不成就只是單純的為了,要毀滅萬物而已嗎?
帶着這些問題,洛德看向奈亞拉托提普:「你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雖然他問的不是很清楚,但奈亞拉托提普聽懂了,不過她卻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避重就輕,說道:「這世間的許多事物,本就沒有意義和目的,就像所有生命最終都會走向滅亡一樣,硬要說意義和目的的話,你可以理解為......這是必要的過程吧。」
「正如日升月落,一枯一榮。」
「生命流逝,萬物誕生,一切都是註定的「結局」。」
「一本小說會有結局,一場電影會有落幕、一段人生會有死亡,同樣......一個時代、一個世界、一個宇宙等等等等......都有它該結束的時候。」
「而我們的存在,就是告知你們,那個時候到了,僅此而已。」
說到這裏,奈亞拉托提普語氣溫和了許多,道:「所以從這個角度而言,其實我們不是敵人,你們想要活下去,這當然沒錯,而我們要為這段故事劃上句號,也沒有錯。」
「你們拼盡全力,犧牲了那麼多,只為阻止我們。」
「可問題是,你們無法改變結局,只能拖延這個結局到來的時間。」
「我們可以輸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無所謂,因為結局始終都是那個結局,它不會因此而改變。但你們,只要輸一次,那就都結束了。」
「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了,洛德。」
「我們並不在乎輸贏,更不在乎你的選擇,因為「結局」早已註定。」
「你反抗也好,不認也罷,都不會影響它。」
「你們所做的一切努力,犧牲的所有摯愛親朋,自認為改變了所謂的『未來』,殊不知都是徒勞無功,就如那可憐的希緒弗斯一樣。」
「在永無止境的輪迴中,推動着那塊巨大的石球。」
「這就是你要的答桉,現在......滿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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