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叔不知覺的想起了大羿,於是問了問,得到了肯定的結果,那個叫做大升的高手,已經遠遊去了。
當然羲叔不會知道,現在的大羿,正在南海附近,和第二隻咕咕,也就是「焦」,正坐在一塊大珊瑚礁上,邊上還有個啃螃蟹的神人。
是真的神人,不是神經的人,這個神人名為張宏,住在南海上捕魚,有着豐富的海獵知識,大羿所見識到的其中一種,就是用一些有毒海魚的膽汁塗抹在魚叉上捕獵。
「你吃的那東西真奇怪啊。」
「嘿,好吃着呢!」
名為張宏的神人啃着螃蟹,掰開大螃蟹的甲殼,對大羿道:「你看看這膏,真漂亮。」
大羿掰開手裏的螃蟹,把膏遞給焦,焦吭頭就吃,而大羿似乎從焦的身上,找到了當初養咕咕的安逸感。
張宏吃着吃着,忽然有些感慨:「很久以前,我遇到一個鍊氣士,他和我說生死之間有天理存在,於是我便把螃蟹殺死,吃掉它,發現,果然有天理存在。」
「這膏真是美味,以前居然沒發現。然後我就明白了天理,我和你講,在這海上啊,長得好看的魚,多半有毒,就和女人一樣,長得難看的,多半都好吃,就像是黃帝他四老婆嫫母一樣,雖然長得磕磣,但是能治理天下....」
「不論是魚還是螃蟹,生魚憂患,死魚安樂....而優秀的食材,它的美味,往往只用最樸素的蒸煮....生死之間,有煮烤生吃,果然是世間的天理....」
大羿:「.....」
那個鍊氣士應該是讓你參悟生死之間的天理,恐怕不是讓螃蟹去參悟的....
而且你都參悟了些什麼玩意?
「那個鍊氣士帶着一隻乘黃,說着一些奇怪的話,說天理看起來無形,聽起來無聲,人們對它的種種議論,叫做暗昧不明,他們所論述之的天理並不是真正的天理......」
張宏說到這裏,大羿頓時一愣。
帶着乘黃的鍊氣士?!
「這個鍊氣士去了哪裏?」
「誰知道呢,好像出海去了,說不定被大浪捲走,到海底求他的天理去了吧。」
什麼海底兩萬里順便發現美洲大陸啊....
張宏說了一句:「乘黃是長生啊,不是代表不死,淹死還是可以淹死的。」
義均和張宏遇到這個傢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並且帶着一隻乘黃,大羿並不能從有限的記憶中找到類似的標籤,原本以為義均是因為記性不好而記不得他的樣子,卻沒想到張宏也記不得他的樣子。
「你這麼一說,確實有點奇怪哦,不過也可能是歲月過去太久了,我這個人獨居在這裏,壽命悠久,有廣闊的大海與我為伴,他是個什麼玩意都和我無關的啊。」
「視之無形,聽之無聲?」
這大概是這個鍊氣士不算特徵的特徵了,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有大本事的人,不過這種人居然能被義均錘了他六拳,果然不愧是帝夋長孫,孫子和孫子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重點是看他爺爺是誰.....
大羿和張宏在海上愉快的捕魚,帶着第二隻咕咕,大羿給它取名叫「焦子」,焦子相比咕子就智商高了很多,至少不會在走路的時候自己絆倒。
「對了,你很喜歡吃食嗎?」
「當然了,怎麼你知道哪裏有更好的吃食嗎?」
大羿略微思考了一下,肯定的點了點頭。
「有,你聽過醬和豆漿嗎?」
「那是什麼東西?」
張宏對此很感興趣,而大羿仔細的描述了一下製作過程,張宏頓時驚呼起來:「哇,這真是個出人意料的想法,過去沒有人想過如此來製作菽,煮熟的菽味道並不好,但是能夠頂餓,卻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多的用途?」
張宏看了看手裏的螃蟹,問大羿道:「至於你說的醬肉,這東西也能製作?」
大羿看了看那個死了都張牙舞爪的東西,有些艱難的道:「或許是吧。」
而就在兩人互相聊天的時候,遙遠的海上傳來了一道奇怪的遼遠聲音,二人向着遠方看過去,所見到的,是數隻與天地齊平的巨大「魚類」!
望海潮!
北冥有大魚,乘海運遷徙於南溟,絕雲氣,負青天!
但是這種情況,讓張宏卻皺起了眉頭。
「鯤魚遷徙來了,但現在還沒有到夏季啊,天地的氣近年越來越暖和了,海水也比起以往高漲了些許。」
張宏摸着下巴。
大羿皺着眉頭:「是啊,天地的變化有些問題了。」
張宏認同的點點頭:「是啊,這魚群的遷移時間變了,這樣在春天我也能吃到鯤魚了。」
大羿:「.....」
你不對勁,身為神人,難道不應該看重更重要的一些東西嗎,拋開你所謂的吃飯天理,更應該用你的技術與知識去扶持世人云雲.....
但張宏只是自說自話:「話說啊,射箭的老兄,你所說的那個吃食之師,究竟在什麼地方啊....」
————
業也在邊上聽着那個小戰士的講述,很多東西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與認知,當然主要還是詞彙不能理解的緣故,不過目前看起來,南方似乎不是很窮的樣子。
果然,犁具的出現大大改善了糧食的產量,從原來年年虧損到現在年年有餘,這絕不是一朝一夕能變化的東西,按照羲叔所說,赤方氏來到這裏,如今已經是第四個年頭了。
望着那巨大的,正在建設中的氣象台,業很好奇的問道:「難道這個東西,能比起陶唐地的祭祀台還有用處嗎?」
「南方也興建了這個東西,那確實是說明,這裏繁榮起來了。」
只有繁榮的地方,才會有多餘的精力去思考如何發展的更加繁榮,於是曆法,氣象觀測等行為就會應運而生,而原始的地方,看天的臉色打獵捕魚,或者刀耕火種,他們並不需要,也沒有那種觀測的技術。
業很聰明,他從修築這個奇觀就能看出來,南方現在確實是發展的很好。
而工地上的建築進行到日暮的時分,業記錄了一部分這一天的見聞,卻沒想到,非常疲憊的戰士們,忽然都高聲呼喊起來,他們很高興的向一個地方聚集,業很奇怪,跟着過去之後,所聽到的,是一些嘈雜的交談聲。
「.....說是什麼工作慰問....」
「害!和上次秋收的大祭祀一樣的,說是赤方氏的那個小孩子,帶着木匣和皮影來了。」
「是嗎!那個東西可好看了!」
業很好奇的跟着去看,卻腳步一頓,他仰起頭,看到不遠處向他揚了揚下巴的那個俊美男人。
太子長琴和象,來到這裏,今日帶來的是什麼故事呢?
在光與影之中,業所看到的,是他過去從未曾在世間見識過的東西,而從這一時刻開始,業便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南方正在創造新的歲月,大大的區別於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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