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作為一個知曉結果的人來說,涼月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才是壓倒瘋爹的最後一根稻草。
涼月甚至有些不忍進房間,瘋爹這麼多年一直對此事避而不談,對於外界的傳言,別人對他添油加醋及至妖魔化的描述,瘋爹也不做理會。
這一夜,他顧懷酒失去了一切,家人、愛人、名譽、地位
可是聽到裏面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涼月又忍不住想進去看看,那個傳言中的女人,她的母親,楚歌,是個怎麼樣的女子。
顧懷酒奔到臥榻前,握住了女人的手,穩婆和丫鬟們急得團團轉也沒有用,王妃已經沒了力氣。
「王妃娘娘投胎本就兇險,而且胎位不正,這孩子卡在裏面出不來呀!」
穩婆嘴裏念叨着各種兇險的話,顧懷酒卻像是根本沒聽到似的,只疼惜地撫摸着楚歌的臉,為她把淚痕和汗水擦掉。
「小的不要!保大的!」
啥?
涼月在一旁看着二人在如今這種內憂外患的時候,居然還有功夫你儂我儂,本來就覺得這倆人都是戀愛腦了。
瘋爹居然還說了這麼一句!
呵!
所以瘋爹是因為瘋了,不記得自己說過這句話?
不然為何如今對她這般好?
出於愧疚?
涼月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錯付了。
還是楚歌拽住了顧懷酒,聲音都有些發抖。
「王爺不可糊塗!」
是!他爹確實是糊塗了!
涼月也這麼想。
「王爺,外面,如何了?」楚歌握住顧懷酒的手腕,拂着上面青紫的淤青。
「無事,皇兄只是受人蒙蔽,再不齊還有母后幫我們!」
楚歌似乎也不擔心,她說:「王爺您放心,這孩子,是一定會平安生下來了。只要有這個女孩兒在手裏」
楚歌沒有繼續往下說,她警惕地看向了穩婆和幾個丫鬟。
「你們都出去吧!」
楚歌都難產了,這時候把穩婆叫出去,是打算放棄治療,自尋死路嗎?
顧懷酒也攔下楚歌,可是楚歌卻回以瘋王一個堅定的眼神,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說。
這個時期的顧懷酒還真是好說話,真的就把穩婆和丫鬟們都清出去了。
房間內只剩下楚歌和顧懷酒了。
「王爺,您不用慌。這孩子要等到子時三刻,才會出生。沒到時辰,她是不回來的。」
「她?」
顧懷酒回想着楚歌剛才的話,總覺得楚歌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
楚歌點點頭,與顧懷酒說:「王爺修為盡廢,我實在不忍王爺頹廢下去,便在上次回北安城的路上,去了紫煙宮一趟。」
提到紫煙宮,顧懷酒握着楚歌的手立刻鬆開了,猜疑,驚恐都瞬間成了他臉上的情緒。
「你」顧懷酒甚至不敢問,「為什麼你這麼篤定,這孩子是個女兒?你做了什麼?」
楚歌似乎很得意地拂了拂自己的肚子,說:「這只是一個孩子,王爺!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犧牲掉一個,有什麼的?更何況,這根本算不上犧牲,我只是和君遲做了個交換,用一個孩子,去搏我們的將來!不好嗎?」
「將來?你交換了什麼?君遲的話,你也能信?」
看着楚歌臉上的沉醉,顧懷酒竟感覺眼前人是那麼的陌生。
「君遲,是不是用了招魂塔?」
見楚歌點頭,顧懷酒頓時感覺心上被人狠狠地插了一刀。
「歌兒,我只是說,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會帶來些麻煩!如果在你和這孩子之間選擇一個,我必定是選你!但這並不代表,我沒有對這個孩子付諸感情。」
顧懷酒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散盡修為,是我自願,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能拿孩子當賭注!」
「那不是你自己的事!」楚歌的淚水又劃了一臉,「我賭上楚家的所有,才嫁了你!況且,我只是用一個無用的靈魂,換一個有用的靈魂而已!她還是我們的血脈!這孩子,將會擁有匹敵三界的力量!王爺!只要我們把這個孩子撫養成人,只要把她牢牢看管住,為我們所用,王爺您想得到的一切,還不是易如反掌嗎?」
「招魂塔不能碰!我不止一次地告誡你!君遲他幫你,定沒安什麼好心,他用什麼靈魂與我們的孩子做了交換?你所謂的這個有用的靈魂,是否可掌控?害人害己啊!歌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愚蠢!」
「我是為了誰!」
楚歌哭得更凶了,她情緒一激動,腹部更痛了!
「啊!」
她的痛呼拉住了顧懷酒的怒意,顧懷酒又重新挽住楚歌的手。
「你這個傻女人!你被騙了!你知道嗎?」
楚歌卻捂住肚子,一邊搖頭,一邊尖叫道:「不不不!還不到時辰!早了!早了!時辰差了!」
女人的尖叫裏帶着絕望,她的呼喊聲充斥着整個房間。
顧懷酒緊緊抓住楚歌的手,他閉上了眼睛,他甚至不敢看,這個孩子,會是怎麼樣的!
「哇!」
一聲嬰兒的啼哭衝破了濃霧的夜色,這個孩子,早了整整一個月,又比楚歌的預料,早生了一個時辰。
就是這一個月,一個時辰,徹底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楚歌已經脫了力,屋外卻沒有產婆和丫鬟進來,只聽到一聲聲悽厲的慘叫着的人聲。
「瑞王府里的人,一個不留!」
顧懷酒聽到外面,傳來皇帝的號施令。
有血噴到了窗戶上,在窗紙上暈開。
直到這一刻,顧懷酒才陡然明白過來!
皇帝,是要置他這個親生弟弟,於死地。
「為什麼?」
顧懷酒很想衝出去問問,可是他的脖子,卻被扼住了。
他扭過頭,看到楚歌不知怎麼,突然恢復了體力,痴迷沉醉着,歪着頭,正在給小嬰兒包上早已準備好的襁褓。
而小嬰兒的眼睛,是一雙分不出眼白和眼瞳的,黑瞳,它們此刻正發着光,從一隻眼睛裏鑽出一條通體黑色的小蛇,此刻那蛇,已經咬住了楚歌的心口!
楚歌竟然好像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疼痛!小黑蛇的啃噬,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歌兒!」
顧懷酒想要衝過去,可是他脖子也被一條蛇纏住了,這蛇也不過拇指粗細,卻極為有力,顧懷酒很快就感覺呼吸不暢,他快要被勒死了!
此刻,顧懷酒已經管不了外面的殺戮了,因為他已經自身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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