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東海大將軍蓋興所率的艦隊,剛剛奪得了擊破「魔船艦隊」的殊榮,正在門神島休養。沒料到遭遇史無前例的海嘯,幾十米高的浪頭直襲島嶼,數萬噸的祖山號都像舢板一樣被抬上碼頭,其他小號的戰艦更是小孩子折的紙船,整個艦隊幾乎是一掃而空。
還好也只是「幾乎」,情況沒真壞到全軍覆沒。不少戰艦因為在離門神島頗遠的海上巡防,除了幾艘萬噸以下的戰艦傾覆之外,其他戰艦,尤其是幾艘一二等戰艦僥倖保全。
現在這些戰艦正在靠近碼頭的地方用纜繩拖曳擱淺戰艦,估計還能救出大半戰艦。即便這些戰艦不是艦首撞癟就是開膛破肚,或者上層建築被一掃而光,但只要動力系統沒問題,能自己開回墜星海,那就有救。
即便是騎上碼頭的祖山號,艦尾後的螺旋槳好好的,艦底沒破開,也就是戰艦被橫着抬上碼頭的時候,右側艦體大半都砸癟了,並沒受到致命損傷。等隔日漲潮,戰艦在後拖曳,魔人們以肉身之力在前推,還是能把祖山號送回海里。
所以細細算計,這支出自靖海衛的艦隊裏,完全受損的戰艦不超過四分之一。這也是蓋興還能吹鬍子瞪眼的原因,如果整個艦隊都成了廢鐵,連祖山號都沒了,老將軍哪還能站得起來。
「高德那廝呢?」
老將軍本是滿腦子恐懼,先通過灰境獲得了墜星海那邊的消息,再得知牛得祿的那兩艘「小船」昨天就往北跑了,頓時怒火燒紅了天靈蓋。
血塔會的情報顯示,十來天前,墜星海提督島出現恐怖異象,懷疑是墜星海提督負責挖掘的上古戰艦動了。異象直奔扶桑而去,速度比巡防艦都快。如果取直線距離計算,前兩天恰好應該抵達了扶桑南面。有充分理由相信,該艦已由高德控制。
而後牛得祿兩艦的動向說明,那傢伙顯然獲得了高德的警示,預先出海躲避。然而高德卻沒給他這個東海大將軍半點提示,這就是故意坑他!
老將軍叫囂兼跳腳了好一陣子,部下遞上來的兩份電報又如左右開弓的兩記耳光,扇得他頭暈眼花,以至於臉色敗壞到現在這種地步。
震旦的電報技術也是基於模械,模械造出誰也不懂原理的大鐵柜子,大家只知道給這個大鐵柜子接電接天線。柜子越多天線越高,電報傳遞和接收的範圍越遠。所以每艘戰艦上都有發送電報的小號廣播塔,高德的扶桑提督衙門也在櫻花環島的巢坑上建了座廣播塔。雖然無法直接與中京聯絡,但扶桑群島範圍內還是能相互聯絡的。
這兩份電報一份來自櫻花環島的扶桑提督衙門,另一份來自奉提督衙門之命支援艦隊的牛得祿。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海嘯將至,建議艦隊往北躲避。
電報分別是前天和昨天一早發來的,卻並沒及時送到老將軍手裏,誰讓他對電報壓根不在意呢。
「老夫才是扶桑帥臣,區區小白臉休想用一紙電報調遣我。」老將軍的姿態很端正理由很充足,「若是軍國要事,他自然會來當面見我。」
老將軍都是這態度,成天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的傳令兵們哪顧得上把這兩份電報遞上去,他們甚至都沒注意裏面說了什麼。對他們而言,更要緊的是維持老將軍對整個艦隊的掌控。每艘戰艦的位置和狀況都得靠電報確認,這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現在,蓋興想以此為由向高德發難,都難以開口了。
不過隨着蓋興的思維從既有層面升華而起,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以至於敗壞成豬肝色澤。
上古戰艦真被高德掌握了!
昨夜的恐怖海嘯,是幾天前高德與義思達戰艦作戰的余漾!
之前他領着整個艦隊血戰一場,打跑的那艘義思達戰艦,只是艘殘次品!
更糟糕的是,高德只是打跑了那艘真正的魔思達戰艦,那傢伙還在扶桑海域徘徊,隨時都會發起新的侵攻。
當然真正讓老將軍肝膽發顫的是,那艘魔思達戰艦不管是尺寸還是戰力,都與高德操縱的上古戰艦在同一個量級。對上那艘戰艦,對方只需要開着護盾全速來回,只靠揚浪就能把他的艦隊揚了。
「大將軍,高提督急電!」
蓋興正在認真思考等祖山號脫困後,該找什麼理由馬上「班師回朝」,部下又送來電報。
這下不僅部下不敢延緩來自高德的電報,蓋興也不敢怠慢了。
接過電報的時候老將軍的手都是抖的,如果是又一波海嘯,他這支艦隊就是徹底完蛋了。
一目一行的掃完,蓋興眨眨眼,像是懷疑自己眼睛花了或者出現了幻覺,重頭看起,來回看了足足三遍。
看完之後老將軍發了會呆,猛然一拍巢坑頂部露台的石欄,恨聲罵道:「高德小兒,怎敢如此欺辱老夫!」
電報已傳到幕僚手裏,都湊在一起看,看完之後也是個個臉面漲紅罵聲不絕。
原來那個高德在電報上說,考慮到魔思達戰艦還在扶桑海域,蓋興這邊的艦隊已不適合繼續待下去,建議蓋興儘快帶着完好的戰艦返回大陸。不過高德希望蓋興能留下一些工匠和炮手,以便把受損戰艦的炮台拆到他的「麗德號」上去,給麗德號當副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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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德號是什麼,蓋興懶得關心,只知道這玩意就是高德挖出來的上古戰艦。
他堂堂的大明東海大將軍,帶着大明唯四之一的艦隊,來扶桑砥頂乾坤。現在不僅要被高德那個小白臉趕回去,還得把損失的戰艦留給對方,任由對方拆解。
這是把他當什麼人了啊!?
「我看那豎子不過是虛言恫嚇!」
幕僚們開始運轉起來,給蓋興提供意見。
「誰見過那艘上古戰艦?誰見過他說的魔思達戰艦?沒有誰親眼見到!」
「昨夜海嘯真是他與魔思達戰艦對戰的余漾?牛皮真是吹到天上了!」
「我們遇見的魔思達戰艦才是真的!的確巨大,卻還沒到足以稱為浮陸巨島的程度。的確強大,我們卻仍然能與之一戰,乃至將其逼退!」
「沒錯,如果魔思達真有此等巨艦,何必來扶桑呢?直奔大陸而去,又有誰人能擋?」
「高德若是有與這種巨艦對等的戰艦,還需要什麼副炮呢……不,他還需要做大明的臣子嗎?」
幕僚們吵吵嚷嚷的,各種意見都有,蓋興在旁邊聽着沒說話,只是對其中一個觀點異常認同。
如果高德真的手握他聲稱的那種巨艦,至少在扶桑他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要自己整個艦隊也不過是張張嘴巴的事情,壓根不需要發電報來說,還用商量的語氣。
前提是,如果真的手握那種巨艦……
「好了!」
打斷了幕僚的喧囂,蓋興冷聲說:「那高德小兒想要我的戰艦,可以!但得駕着他說的那艘巨艦過來!」
老將軍一語如千金擲地,不僅堅定了面對高德索要的決心,也堅定了繼續待下去的決心。
那般恐怖的海嘯只是巨艦對決的余漾?騙誰呢?多半只是看到了奇異天象,故意來訛他的。至於血塔會送來的消息,那應該是真的,高德應該挖出了那艘上古戰艦。不過所謂的上古巴托戰艦不就是魔思達戰艦嗎?
魔思達戰艦早就見識過了,個頭的確巨大,但也就幾艘祖山號的尺寸,並沒大到令人絕望的程度。那種魔光炮也的確恐怖,可只要沒擊中彈藥庫,跟戰艦大炮的差距也不算太大。魔思達戰艦還不是堅不可摧,戰艦的大炮完全可以造成傷害。
抱着這樣的想法,老將軍的心境漸漸平復下來,,專心的盯着碼頭上的工作進度。
小半個時辰後,他跟幕僚們發現有些不對勁。
一道道白浪自天海盡頭滾滾而來,竟然又有了海嘯!
幕僚們又嚷嚷起來,活像電線杆上蹦蹦躂躂的一排鳥雀。
「怕什麼!?」
蓋興倒是一眼看了出來,「浪高不過幾米,算不了大事,反而是好事,祖山號可以提前脫困了!」
正要下達指令,又有幕僚驚聲道:「島!海上多了座島!」
天海盡頭,冉冉霧氣模糊了界線,霧氣中有隱隱輪廓,果然是座島。看起來異常渺小,可以距離而論,那恐怕是比門神島還大的島嶼。
蓋興舉起望遠鏡細看,等到泛着晨曦般金光的「海島」穿透霧氣,呈現出全身形貌時,他身體一僵望遠鏡脫手落地。可他一點也不在乎這具由先皇御賜已有四十年歷史的望遠鏡,兩眼像被膠水黏着,依舊定定的看着前方,原本恢復了些血色的面容又重新變翔。
那可不是島,那是艘巨艦,完全不同於魔思達戰艦的巨艦。除了上方中部凸起的尖塔之外,類似織梭的多棱面造型渾然一體,沒有炮祂桅杆艦橋之類的構造,更接近於水下船。
高德的上古戰艦,麗德號,遠在數十里外,以極緩的速度移動,就掀起了數米高海浪,尺寸有多大簡直難以想像。
中京無終宮,乾明殿後殿,三個美少女湊在一起看着份電報,都是秀眉緊蹙。
「高德這傢伙是飛了啊……」
遠坂愛第一個退開,發出含義不明的感慨,「手握這麼恐怖的戰艦,他要是有反意的話,說不定連麗都攔不住哦。」
「高提督不至如此。」上官晴倒是有信心,「他還是忠於大明的,否則也不會有這份電報了。」
「反意?」女皇卻是意外,「他怎麼會有反意?他想死麼?我現在頭痛的是,這傢伙真把戰艦弄出來了,師傅……姑奶奶,還有長老們怕是要大吃一驚了。」
「陛下啊,先別考慮怎麼護着高德的事情。」後殿裏就她們君臣三人,都是知心姐妹,遠坂愛也毫不避諱。「還是先想想怎麼拉住高德這頭野馬吧,從西嶺到墜星海,再到扶桑,他的勢力已經橫跨數萬里,像是大明腰間的一根索帶了。現在又弄出了這麼艘上古戰艦,在墜星海里出航,就搞得三港差點被海嘯沖跨了。他真的有什麼想法的話,只靠大明已經是壓不住的吧。」
女皇正要說話,遠坂愛繼續道:「也別指望女皇了,女皇給他的那些好處,可沒超出普通君臣的範圍。」
「你……你想說什麼?」遠坂愛的態度讓女皇有些吃驚,「他可是從頭到尾就想着領退休金的疲怠傢伙,怎麼可能起異心呢?而且他挖出戰艦後,第一時間就給我發報了啊。只是那時候情況緊張沒說清楚,現在又做了詳細解釋。現在他還急着用這艘戰艦對付扶桑那邊的魔思達戰艦,我覺得他甚至還想着補足墜星海稅額那種事情。」
「總管說得對,」上官晴也換了立場,「此時已不是高提督有沒有反意的事情,而是他手握的力量已經大到朝廷不可制了。」
女皇鳳目圓睜,她還是第一次碰觸到這樣的可能性。
想了想,她點頭說:「就事實而言,的確如此。」
「那就趕緊讓麗過去,趁着他還不備先迷惑住他,再制住他!」遠坂愛壓低了聲音,「之後由聖山接管那艘戰艦,不管是聖山用也好,還是朝廷用也好,總之朝廷手中多了這件利器,海疆就無憂了。」
「這怎麼可以?」女皇白了遠坂愛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他的心志你也該清楚的,就不是願意冒頭的主。你看他不是已經把戰艦名字改了嗎,他……他可真好意思啊!」
終究不是麗的狀態,所以女皇也只是淡淡的笑着。「麗德號,他倒是有心了,還知道把麗放在前面。」
「你是相信他,」遠坂愛嘆氣,「可姚……婆婆,還有長老們,對他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了。如果什麼也不做的話,他們又怎能放心呢?」
「的確該做點什麼。」上官晴說:「權當是試探。」
「倒也需要,可我……麗暫時走不開啊。」女皇嘆氣:「松州那邊已到了破陣的關鍵時刻,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派我去吧。」遠坂愛圖窮匕見,「我先替陛下……呃,替麗確認他的忠誠,順帶看管着他。不過陛下也得賜我尚方寶劍,如果那傢伙真有異心,得讓我有先斬後奏之權。」
「小愛啊,」女皇又皺起了眉頭,「你對他的敵意太重了,你過去怕是要跟他起衝突,那不管是對我還是對麗,都是不願意看到的。」
「好吧,我就不殺他了。」遠坂愛很勉強的說:「我只是怕他作反,畢竟手握那麼強大的力量,是個人都會有點想法。像他那樣總是居於下位的傢伙,真的不會想着變換位置嗎?我很懷疑,要知道他本身就是凡人種子。」
「變換位置……」女皇眼波迷離,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說得沒錯,他還真有想法並且做了……咳咳……」
驟然警醒,女皇點頭說:「好吧,你就馬上趕過去,監督着他。別起衝突啊,你們兩個都是我的……朕的羽翼。」
「知道知道!」遠坂愛人已經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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