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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以南的上海已經降下了初雪,在數千里之外的黑龍江流域,更是早已千里冰封,積雪過膝。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數以千計的爬犁、雪橇,在冰面上飛奔。這些用馬,用馴鹿,甚至是用狗拉的爬犁、雪橇,滿載着糧食、鍋灶,廚具,帳篷,被更多的騎手護衛着,沿着江河向南疾馳而來!
馬隊的隊伍當中,一面巨大的紅色、黑色組成的軍旗被十幾名護衛緊緊的護衛在當中,在北風的撕扯下,那軍旗展得平平的,如果認識字的話,可以看到,上面赫然寫着大明字樣。
在它的稍後一點,更有數面規制尺寸不一的旗幟在風中飄揚。軍旗下,數十名身着厚厚皮裘,帶着用海龍皮製成的皮帽子,馬鞍上掛着同樣用毛皮包裹着用以防寒的雙筒馬銃或者是短火銃。
在他們身後,龐大的馬隊像一條洪流一樣,在這亘古荒原上留下自己的足跡。馬隊中,一色火紅軍裝的是核心力量,在這道火焰周圍,五色斑斕的隊伍更加龐大。
不錯,這就是駐守黑龍江流域的南粵軍部隊向南行軍。
隊伍當中的火紅色,便是駐守永寧寺等處的南粵軍兵馬。在他們周圍的,則是索倫各部兵馬。
隊伍當中,被數百精銳緊緊護衛在當中的,正是索倫部黑龍江大頭人、奴兒干都司左翼指揮使博穆博果爾。在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到當初被黃太吉打得部下七零八落時那股困苦仇恨的背運氣色,滿臉都是今日要大仇得報的神情。
他這麼想,那也是有底氣的。
經過了兩年多的休養生息,整軍經武,黑龍江各部在永寧寺等處整訓,已經完成了從部族丁壯組成的武裝力量到封建軍隊的飛躍,並且開始向近代軍隊進化。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以永寧寺等處為基地的南粵軍駐守黑龍江兩個警備旅的指導下完成的。除了派出教官幫助他們訓練,完善組織制度,教會他們軍紀之外,從海上,沿着黑龍江等幾條江河源源不斷運來的各類物資,也是讓索倫各部迅速從大敗之後喘息過來的雄厚助力。不然,以他們的物質儲備和補給能力,一次敗仗下來,可能一個部族便再也翻不過身來了。
所以,當駐守永寧寺的南粵軍以奴兒干都司、黑龍江鎮守使、隆盛行三方的名義向周圍的各個部族發出動員令,命令他們出兵南下,抄襲建奴後方的時候,各部毫不猶豫的點起族內青壯,準備南下。
就在大家整理戰馬,整頓兵器甲冑,準備炒米干肉準備出發的時候,第二份命令被傳令官飛馬送來。
「各部兵馬,不必攜帶糧草,只管兵馬到指定地點集結便可!南征期間,所有糧草給養,皆有國公爺負擔!另外,各部所有斬獲,仍然按照以往慣例收購!各部接令後,務必向鄰近部族傳達,不得截留!違令者,一經查實,便為黑龍江各部公敵!」
這一道命令,頓時在黑龍江流域的廣大區域內點起了燎原大火。
本來嘛!大家都在為如何越冬發愁,突然間國公爺來了這道恩旨,只要去打建奴,大家的吃喝嚼穀就都由他負擔了。而且,戰利品和斬殺建奴所得的人頭,可還是照着以前的老規矩辦的。這種好事,要是不去的話,那才是傻狍子!
黑龍江的索倫人,雖然在林海雪原之中生活,如同渾金璞玉一般淳樸,但是,淳樸不等於是傻。哪邊好哪邊差還是分得清楚的。於是,不但接到了動員令的部族老弱婦孺齊上陣,只留下實在不便於行動的少數人看守獵場。便是那些未曾接到動員令,規模實在太小,不曾入了南粵軍法眼的小部族,也是舉族動員,騎着馬,趕着爬犁,浩浩蕩蕩的往集結地點而來。
到了集結地點的第一件事,卻是分配旗幟,編制營伍。這是南粵軍將領們吸取了當初李沛霖帶領着數萬索倫部兵馬攻打羅剎人,本來已經攻取了城寨的得勝之師卻被數百亡命突擊的羅剎人硬生生的給趕了出來的教訓。
這些索倫部族兵馬的編制,大體上參考了南粵軍的編制,每十人為一甲,設立甲長一名。每五十人為一隊,設隊官一名。隊官這一級,則有五名南粵軍老兵協助,什麼督查官,教頭、軍需,各種名義不一而足。目的就是要加強對基層隊伍的管理。
通過編制營伍,大的部族還好些,小的部族少不了要與其他部族合併,漸漸的,在一日飲食起居行軍狩獵當中消除了畛域之見,慢慢的融合在一處。
「各營各隊,務必要嚴守軍紀!倘若再有不尊號令,遇敵先逃,搶掠戰利品者,本官也不多處罰你!你的部族,便永遠從貿易名單中去除了!你的獵場,會被鄰近部隊分享,或者是賞給作戰有功之人!」
鎮守使麥雲敏的話,通過銅皮話筒,被通事傳給每個人聽,頓時讓這些原本咧着大嘴憧憬着這次好吃好喝搶人頭搶女人狩獵活動的漢子們,大冬天裏渾身冷汗。
永久取消貿易,剝奪獵場,這無疑是要將整個部族推進萬劫不復深淵的地步。
南粵軍取消了你的貿易資格,便沒有人膽子大過天敢來和你貿易,即便是有,也少不得要被人家狠狠的扒上一層皮,重新回到買一口鐵鍋要用皮毛將鐵鍋盛滿的日子。而獵場被剝奪,賞給周圍的部族或是作戰有功的部族,更是杜絕了生活來源。
這兩句輕飄飄的話,頓時將無數來自小部族的漢子,震懾的服服帖帖。便是博穆博果爾這樣的大頭人,看着在荒原上如同松柏一般站立不動的南粵軍官兵,也是心頭一悸,他知道,自從黃太吉死了之後,他這個黑龍江大頭人就徹底的上了南粵軍的船,想和建奴講和,那除非是太陽和月亮同時出現在中午的樹梢上!
浩浩蕩蕩的兵馬,沿着幾條江河的走向,緩緩南下。眾人早已清楚的很,南面的建奴,主力早已盡數入關,便是重要人物的家眷奴才也盡數跟着進關享福去了。留在遼東的,不過是些看守老巢的老弱病殘。每日裏在城池裏喝酒曬太陽罵大街,抱怨自己的運氣不好,不能跟着主子們進關去升官發財,搶蠻子的銀子宅子和女人。
南粵軍的兩個警備旅,各留了一個營在永寧寺,剛剛組建完成的黑龍江水師,所有的炮船和兩個營的水師陸營盡數留守。算起來,在永寧寺和黑龍江口幾處要害地方的留守部隊也有數千人,憑藉着船上的二百餘門火炮,幾處城寨的蓋溝、炮台,碉堡,望樓,在這片土地上,便是黃太吉復生,領着兩黃旗滿洲精銳前來,也只能是恨恨而去,丟下滿地屍首。
鎮守使麥雲敏,警備十五旅旅長陳德洪,十六旅旅長周裕發,各自領着一路人馬,分為左中右三路。麥雲敏領着本部兵馬並博穆博果爾大頭人的四千兵馬為中軍,在左右兩路大軍稍稍靠後的位置上,以數千爬犁車輛為大軍提供給養。陳德洪領着兩團人和一萬部族兵馬,為左路,向東、南兩個方向警戒前進,前哨遠遠的放了一百餘里出去。周裕發的十六旅,同樣是以兩團兵馬並一萬部族兵馬,向西、南兩個方向警戒前進。一隊隊的騎兵傳令兵在雪原上往來飛馳,將前方的各種風吹草動,一絲一毫的可疑情形向後續的指揮官們報告。
「大人!據我所知,這從黑龍江到吉林,建奴並無多少人馬。頂多便是歸附逆賊的村寨,如何如此如臨大敵?」博穆博果爾到底還是一個頭人,對麥雲敏如此安排,表示很是不解。
「所以你們才吃了黃太吉的大虧!打了那樣的敗仗!」麥雲敏在心裏腹誹了幾句,但是臉上卻絲毫看不出來。「大頭人,你也是我南粵軍的官員,主公頒佈的軍令里,如何行軍宿營的規章,想來你也是瞭然於心了。如何到了這個時候卻忘記了?再說,眼下我們部下的兵馬,除了大頭人你原本的數千兵馬之外,更多的是不斷趕來加入的各部之人,如果不以制度嚴加部勒,少不得當年的勒拿河之敗又要上演!」
提到了當年勒拿河那件丟人的事,博穆博果爾臉上不由得一紅,再也不和麥雲敏討論是不是該如此謹慎了。
只是馬鞭一揚,喚過一名親隨:「傳令下去!各營各隊,務必嚴加軍紀!哪個膽敢不守軍紀,鎮守使大人心軟,本官可容不得這種事!」
「扎!」
數十騎快馬從中軍隊伍中飛馳而出,往各處部族兵隊伍中傳達博穆博果爾大頭人的軍令去了。
遠遠的,東南方向有數騎飛馳而來,正與往左路傳令的十餘名騎手相遇。
「稟大人!陳旅長命我等前來稟告,左路前哨發現敵情,約有百餘名遼賊出沒!正在派部隊上去!」
「好!終於不那麼悶了!」博穆博果爾率先開了口。他頗有幾分喜悅,「這走了幾天了,終於有點事做了!大人,要不要本官上去?」
「大頭人,從中軍到左路兵馬,大約有數十里,從左路本隊到他的前鋒前哨,至少又有數十里,這百十里路趕過去,只怕什麼都沒有了。你只管在中軍安坐,若有大戰,少不得你要大顯身手。」
麥雲敏發話,博穆博果爾也只得悻悻的將那一副躍躍欲試的勁頭收了回去。百無聊賴的舉起望遠鏡向荒原上四處眺望。突然,從西面的天際線躍出數匹快馬,打破了他的無聊。
那幾匹馬馬蹄翻飛,將沒膝的積雪帶起,在馬身上和馬背上的騎手身上濺起一朵朵雪花。一看便知,定是有什麼緊急情形,騎手才會如此不顧馬力,一路狂奔而來。
「稟告大人!西路邊馬有警!周旅長命我等前來稟告!」
「說!何事?是科爾沁的蒙古人從西面殺了過來?爾等與他們接上火了?」麥雲敏依據腦子裏的敵情資料進行着分析判斷。距離自己最近的,也就是遼東反賊的親戚兼藩屬科爾沁蒙古吳克善統領的四十九旗了。
「傳令!中軍停止前進!」
隨着麥雲敏的一聲令下,號角聲,馬蹄聲,口令聲交織響起,騎兵傳令兵向行軍隊伍的各個方向飛馳而去。
「停止前進!」
「各部原地待命,不得鬆懈!」
「派出人馬向西放出警戒,隨時準備接應!」
不由得麥雲敏不謹慎,外藩蒙古十三旗中,科爾沁右翼旗的土謝圖親王,計有254個牛錄人口,左翼的卓里克圖親王,也有193個牛錄,左右翼旗,總共447牛錄,二萬二千多戶的龐大人口。這還不算那些王公貴族部落頭人手裏的牧奴。倘若吳克善當真糾集起幾萬蒙古騎兵從自己的側翼狠狠的來一下,不要說南下襲擊遼東反賊的作戰計劃告吹,無法吸引遼東反賊的注意力,不能給他們製造一種腹背受敵的壓力。只怕,當初在勒拿河的慘敗又會重現。
沒有經過殘酷的實戰檢驗,麥雲敏可是不敢相信這些索倫部兵馬的軍紀!這也是他為什麼要往那些部族兵馬里派遣大批的南粵軍士兵充當骨幹的原因。否則,只怕數萬蒙古兵馬在荒原上鋪天蓋地的殺過來,不曾接戰,這些部族兵馬便一聲發喊的散了伙了!
不過,經過兩年多訓練的博穆博果爾本部的幾千兵馬還是不錯的。在軍官們的一道道口令下,開始在荒原上選擇地形,列開陣勢,做安營紮寨的準備工作。有人像模像樣的取出繩索,測量尺寸,分配工段。有人取出鍬鎬,在凍得硬邦邦的地面上奮力挖掘,試圖挖出用來阻擋敵人大隊騎兵衝擊的壕溝來。更有人將隨行攜帶輜重的車輛圍起圓圈,在圈內搭起帳篷。
有人拎着樺樹皮桶到附近的幾條冰凍的河流砸開冰面取水,更有那些善於捕魚的部族,從冰面下面捕獲一網一網肥碩的鮮魚。那魚剛剛一出水,便在這嚴寒天氣里凍得硬邦邦的。被人用草繩串成一串送到了炊事車前,少不得又是一陣熱烈的歡騰。只要再過片刻,他們就可以喝上鮮美的熱魚湯了。
普通士兵們可以歡呼雀躍,但是,統兵將領們卻絲毫不敢懈怠。十人一隊的哨騎,已經放出去了數十隊,對西北兩個方向的動靜加強戒備。同時,命人往左路陳德洪處傳達這邊的最新軍情,讓他也務必加強戒備,防止遼東反賊們給咱們設下一個巨大的圈套!
往左路軍陳德洪處的通信兵剛剛出發,陳德洪派來的通信兵卻被巡哨的邊馬帶到了中軍。
「稟告大人,左路軍陳德洪旅長部下近衛營前哨哨官林俊奉令前來報捷!」
林俊作為近衛營的軍官,自然與麥雲敏部下的許多人相熟,便是麥雲敏也對這個哨官有些印象。自然而然的,那些驗看腰牌印信的環節手續便不必了。
「呈上來!」見林俊從隨身攜帶的圖囊當中取出了蓋着關防大印的文書,麥雲敏一塊石頭便落下了一半。左路軍肯定是沒有什麼大的敵情,不然,陳德洪絕對不會有這個閒工夫來寫文書報捷。
書信是陳德洪的親筆,從那熟悉的筆跡和行文用詞語氣都能看得出來。書信當中,陳德洪向麥雲敏頗為牢騷的匯報了左路軍的戰況!
本來以為遇到了一個王者,結果連青銅都算不上!這就是陳德洪文書里的中心思想。
他的前哨兵馬確實是與一小股清軍兵馬遭遇了。也是出於嚴謹,一邊派人迎戰,一邊向上峰報告。結果,派去報信的通信兵剛走,戰事便已經結束。
此戰,斬首二十餘級,繳獲戰馬三十餘匹,甲冑兵器一批。這點戰果算不上什麼,可是,從這一小股清軍當中卻奪回了數十名俘虜。
「我們旅長說,這些人好歹也算是咱們南粵軍的藩屬部下,不能隨便處置,便命人將他們護送過來。估計明天差不多就可以到了。」
「竹內藤右衛門?倭國人?!」麥雲敏看着文書上開列的奪回人員名單,不由得大為吃驚。這群矮子是怎麼成了遼賊們的俘虜的?!
「將軍大人,這就說來話長了!」
當竹內藤右衛門等人被押送到麥雲敏面前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晚飯時分了。少不得他要向麥雲敏交代一番自己為何到了這遼東之地。
那還是崇禎十七年的時候,說起來,已經是上一個年號了。
日本越前藩的商人竹內藤右衛門和他的兒子竹內藤藏民的兩艘船,還有國田兵右衛門的一艘船啟錨了。加上船員,共58人。他們要去哪兒呢?要去北海道南部的松前町。他們要到那裏做點生意。
越前藩,是日本古代的令制國之一,屬北陸道,又稱越州。越前國的領域大約為現在福井縣的嶺北地方及敦賀市。聽聽,號稱六十六國之一的越前國也不過相當於兩個街道辦事處一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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