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無風。
廣闊蒼茫的巫神山上,燈火輝煌的建築中。
相貌俊朗的年輕人坐在兩個白眉老者面前,神色嚴肅。
「郁紹,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對!」
年輕人點點頭,眼瞳清冽,蕩漾着燭光,有着揮之不去的仇恨。
「為了師尊!為了巫神!」
「好!」
兩位白眉老人顫了顫,從作為上站起,莊重向郁紹行禮。
「巫神與你同在!」
……
到了晚上。
等兩位長老離開,郁紹站在巫神教大殿上的勾角,手裏拿着一個酒葫蘆。
看着漫山的燈火。
看着半山腰上,那風雨無阻,不斷順着陡峭山壁向上攀爬的信徒們。
他嘆了一口氣。
將肉身獻祭給巫神,表面上說的好聽,實際上是與徹底死亡沒什麼兩樣。
面對死亡,本應該是恐懼和逃避。
但郁紹心裏卻只剩下一片麻木。
在巫仇死去的時候,說實話,他並沒有感受到太大的痛苦,可是,在回到巫神山中,看着這幾十年來,和師尊一起生活中所留下的點滴痕跡,心裏空空落落。
這才感覺到苦悶難言。
「咕咚!」
咽下一口酒水,將剩下的半葫蘆酒漿倒在地上。
「敬師尊!我會為您報仇的!」
……
第二天。
清晨,雲彩壓的很低,呈淡淡的金色,站在巫神山山頂上,近乎抬頭可見。
山腳下、半山腰、山頂上。
無數巫神的信徒看見這一幕,跪在地上開始祈禱。
繁複的禱音匯聚成海洋,連綿一片,浩瀚不絕。
巫神山正中央。
矗立着一個高達百米的巨大雕像,雕像上的老人容貌乖戾、身材魁梧,肌肉高高隆起,雖然是死物,但卻散發着一種龐大的壓迫感。
心生敬畏。
在禱告聲所匯聚成的海洋里。
郁紹上身赤裸,繪滿了繁複的經文,在一眾身穿華麗彩衣長老的簇擁之下,向前走去。
他眼睛似乎瞎了,冒着燦爛金光,在身旁長老的指引下才走到祭壇。
每向前走一步。
他身上的皮膚就脫落一片,雲上的光芒就燦爛一分。
到了祭壇旁。
身着彩衣的長老們舉起手,放聲高喊「巫!」
跪在地上的信徒們亦跟隨喊道「巫!」
郁紹高舉雙手。
無關中皆有金光成片冒出,高聲大喊:「巫!」
「咔嚓!」
匯聚在一起的雲彩中猛的炸響一道金雷,落入到郁紹的身軀中。
「轟隆!」
偉大的氣息出現在凡人的身軀中。
巫神山搖晃。
無數的信徒面色漲紅,宛若瘋狂,放聲高喊「恭迎巫神!」
……
南庭湖。
自從經過不周山後不久,天氣很快變得正常,風平浪靜,好似剛才經歷的一切都是幻覺一般。
實際上大船上的一些人也正是這樣認為的。
只不過。
在這幾天裏,姜子柔沒有出門。
而是待在房間裏,研究手上的幾個珠子,幾天的時間下來,收穫多少是有一點的。
把這些珠子寄身在血肉生物之上。
附加大量的養料,就能將宿主轉化成類似怪魚那樣的生物。
這種生物體型龐大,生命力頑強,戰鬥力同樣不容小覷,但最珍貴的地方在於他們身上的血肉,對武者來說是大補之物,而且到目前為止,姜子柔沒有從蘇離身上發現任何副作用。
姜子柔本身已經到達半聖境界。
這種血肉對她來說用處不大,但是如果能夠大規模培育出來的話,對於蘇離,對於自己的幾個弟子,對於大夏的武者們來說,意義非凡,幾乎不遜於龍眠寶地。
眼中光華流轉。
這些珠子也是極為難尋,附身在上面的怪物倒還是一件小事情。
重要的是,這些怪物一般情況下棲息在兩千多米的水底,半聖都潛不了那麼深,也就是真龍這種強悍生物,才能視如無物。
……
這樣想着,姜子柔把自己的研究結果告訴蘇離。
「咦?你說這些珠子真的還是大寶貝不成?」
蘇離剛吃過午飯,船長不知道自己船上來了一頭真龍,差點被吃的血本無歸,現在看到蘇離就打哆嗦。
船上的食物不多,蘇離偶爾還要親自下湖撈魚。
聽到姜子柔的一番話之後,卻是並沒有太當一回事兒,伸展腰肢懶洋洋的躺在了姜子柔的床上。
「哼哼~好舒服呀!」
頭朝下,埋在枕頭裏,撅着屁股,蘇離說道:「既然是寶貝的話,都送給你好了!」
「我不能平白無故收你的東西。」
「為什麼不能!我們不是朋友嗎?」
「正因為是朋友,所以我才不能占你的便宜……」
「這樣嗎?」蘇離躺在床上,稍稍思索,一拍手:「那等到了南越,你請我吃頓好吃的怎麼樣!異國風情的美食,本尊還沒怎麼吃過呢。」
蘇離咂了咂嘴巴,小臉上露出嚮往的神色。
「好!」
姜子柔點點頭,輕笑道:「不過,這個你也要收下。」
「什麼東西?」
蘇離一愣,卻看到姜子柔手心中盤踞着一頭金色的小龍,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這是什麼?」
金色小龍飛入眉心,龐大的信息流傳來。
正是萬物化龍經。
良久之後,蘇離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卻是眼眶泛紅,她活了一千多年,再加上早年父親的教導,蘇離的知識儲備在大夏無人可及,知道這門陣法秘訣的珍貴之處。
萬千妙法,盡在其中。
蘇離揉了揉眼角,略帶哭腔的說道:「這個太珍貴了!」
「我們是朋友。」姜子柔伸手揉了揉蘇離的腦袋。
小龍卻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撲倒在姜子柔懷中。
「姜子柔,我要嫁給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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