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以本文獻給不在原出生地謀生的人們___hmz
又是一場大批判。不過這次,班老帥出面支持廖明,形勢就不同了。這班王公貴胄,平時謹小慎微,裝聾作啞,本身就不好玩。見班老帥挑頭,又見皇上頗有欣賞之意,大家同聲同氣,要跟汪首輔唱對台戲了。
原來屯田一說,要是文官提出,武官自然反對。不打仗時,樂得清閒,餉銀由大小將官瓜分,糧草則士兵馬匹享用,憑什麼要軍隊耕田?一屯田,糧草自然不愁,餉銀大減,下級軍官就會叫苦連天,就不好玩了。但是如果文官反對,情況又不同了。
文官既然掌撥餉一責,武官就必須扮孫子孝敬文官,有孝心不夠的,文官就會故意拖延,比如今年收到的糧餉,其實是四年前應撥之數,今年既然收到了糧餉,舊數就賴賬了。歷代皇朝,拖欠糧餉,是慣例。軍隊是餓不着的,你拖欠糧餉,我就搶百姓的,所以兵匪兵匪,兵劣於匪。
武將對文官,天生就有一種仇恨:老子流血賣命,打下鐵桶江山,輪到享福時,就說文官治國,武官連講句話的時候,都要顧這忌那的,實在受氣。現在既然「言者無罪」,給文官難看,機會不可錯過。只是文官奸滑,輪口才,武官如何是對手呢?支持廖明當然是上策。
廖明見班老帥出頭,當然精神來了,一下就抓住汪書的痛腳:「依汪大人之言,屯田不可行,不知原因是屯不得田,還是不准屯田?若果然土瘦水苦,豈止屯不得田,亦駐不得軍,則邊關重地,人馬何以為生?若不准屯田,自然另當別論。只是班老帥有言,屯田自古已有之,戰時可以屯田,和平時期不可屯田,不知其理何在?若言高祖皇帝舊例,官軍不得與民爭利,則軍屯田,自給自足,並無與民爭利,無違高祖皇帝舊例。」
這一下反擊,句句頂心頂肺。汪書幾時見過這種場面?登時氣結,滿面通紅,話都說不出來。他的心腹見此,就不能不出頭了:「廖御史實無知之極,各行各業,自然不同。若兵可以耕田,則兵亦可以經商,以兵之強,誰個敢逆兵爺之意?必集天下之利,民何以聊生?」
彭堅曾與溫大人較量,知廖明中了圈套,不忿,就說:「溫大人此言又差矣,想兵能否耕田,自須庭議決策,現今尚無定議,更未成策。如何可說兵能經商?」此言一出,汪書一派,盡皆怒目而視。漢武帝見狀,當堂申斥:「此專題已非上一題,由廖愛卿作辨,彭卿不得再有言語。」庭議以來,皇上從來沒有申斥一人,從來沒有。那怕說話非常荒謬,胡搞蠻纏,漢武帝都一臉欣賞之色,知無不言嘛。這次幾乎是堵話頭一樣,反應奇快,立即就禁止,滿朝文武,都以為皇帝支持汪書一派。王公們自然懂得看形勢了,顯然皇上雖不明責班老帥,殺只雞給猴子們看看。
皇帝出面支持,汪書一派自然揚眉吐氣。溫林就不留面子了:「彭御史無知更甚。既然庭議,自有行意,如此混淆百業之舉,有其一,如何不會有其二?古語有云,帝王不差餓兵。名為屯田,實減軍餉。歷來減餉必然兵變,此等亂臣賊子之策,議者已該滅九族,如何可以見容,亂大漢之朝政?班老帥所言則極其有理,兩國爭戰之時,與敵國之民爭利,以弱敵國,自然是上策。今天下一統,與民爭利,即動搖立國之本,定不可行。」
皇上一出言禁制,豈止彭堅不能說話,吳市都不能支援了。溫林和汪書的言語神態,顯然不惜以黨爭之陣,與對手決一死戰。非主流派又有誰,願意為廖明火中取粟?王公貴胄,歷來不願意陷足於黨爭之中。文武勾結,正確的都是死罪,也沒有人敢出頭。如果廖明再不作辨,豈非自認亂臣賊子之罪,後果堪慮。
廖明說:「這邊境漸平,久無戰事,軍隊雖日日操練,亦有怠意。一有閒暇,兵四出擾民,偷雞摸狗、誘姦民婦之事時有發生,究其原因,久閒生亂情淫意,各守將及地方官皆不勝其煩。實不如屯田,允許官兵家屬到邊關定居,一則官府發給田畝,安家樂業,自然無事。二則十一收稅,徵集糧餉,通歸守軍之用,豈不兩全其美?」
汪派的幹將范會,以為抓到廖明的痛處,越班痛斥廖明:「大膽廖某人,公然誣衊朝庭官軍,守關將士,若然今日拿不出真憑實據,便是亂軍大罪,罪無可赦。」
溫林在旁邊拼命給范會打眼色,誰知范會利令智昏,只顧給廖明扣帽子,竟然沒有往這邊的主子臉上瞧上一瞧。等見到滿堂嗤笑,知道大事不妙,可惜抓破頭,也想不到自己哪裏出錯。只見廖明強忍着笑,說:「范大人教導極是。只是廖明參與議政時日尚短,又未曾到邊關查堪,如何敢隨口胡說?微臣所述,皆出於溫大人前年出京巡視之後,當庭呈報之奏摺也。」范會當場無言以對,尷尬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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