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侯門嫡妃 第四十三章蘇瑾的屍體

    秦惜和容恆回到王府當天晚上就收到秦漠北死亡的消息。..

    消息是韓子玉帶來的。

    韓子玉瞧着兩人驚愕的模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灌了一口杯冷茶之後才繼續說,「都說秦漠北是畏罪自殺,這案子已經移交給刑部,現在正在進一步的調查中。」

    畏罪自殺?!

    秦惜和容恆對視一眼,容恆走到韓子玉身邊問他,「還有呢?我們的人有沒有找出什麼疑點嗎?」

    「沒有。」韓子玉聳肩,「案發現場已經被刑部的人給控制了,我也是知道你和秦惜今天去了一趟秦家,所以聽到這事兒才打聽了一下。」

    秦惜沉吟,她可不認為秦漠北是能畏罪自殺的人。

    「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因為調查的時候都問過今天今天秦家去了哪些人,好像是秦家老太太身邊的一個嬤嬤說你和容恆去過,後來弄了個不歡而散,所以刑部的人就猜測可能是秦漠北找你們去孫大人那裏求情,你們沒有幫忙,所以這個秦漠北求助無門,沒有辦法了就畏罪自殺了。」

    秦惜沉默下來,手指無意識的敲打着桌子,她右手的食指被容恆小題大做的用白紗包裹了起來,所以看上去格外的醒目。

    韓子玉愣了一下,「手怎麼了,受傷了?」

    「沒事,就是不小心颳了一下。」秦惜淡淡的搖頭,把話題又轉移到秦家上面,「刑部的人怎麼處置秦家的人的?」

    「還能怎麼處置,不就是遣散唄。」

    「老太太呢?」

    提起老太太,韓子玉來了精神,樂呵呵的樣子,「聽說那個老太太知道秦漠北畏罪自殺了之後受了刺激,然後人也去了,真是惡有惡報啊,這秦家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回可算是得到報應了!」

    秦惜面容淡淡的,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據她對秦漠北的了解,這個人絕對是屬於那種寧願賴活着也絕對不會自殺的人,而且什麼時候不死,偏偏在她和容恆去看完了之後才死,這事兒怎麼想怎麼蹊蹺。

    容恆也沒有說話,韓子玉已經敏感的察覺到不對了,「你們兩個在懷疑什麼。」

    「秦漠北不可能自盡,如果他死了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死的那個人不是他,他使了金蟬脫殼的法子逃了。」

    韓子玉立馬否決,「這個不可能,刑部的人又不是瞎子,而且有沒有易容大家都有眼睛能看到,沒有這個可能。」

    「還有一個可能……」秦惜和容恆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的道,「他是被人給殺害了!」

    韓子玉皺緊了眉頭,開始思索這個事情的可能性。可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秦漠北這樣的人會惹上什麼樣的官司,因此他提出質疑,「也有可能真的是畏罪自殺,因為孫大人查出來,他貪污的糧餉數目之大令人咂舌,而且現在已經基本證據確鑿了,如果他不自殺,恐怕等着他的是更加嚴厲的懲罰,所以他為了不讓自己痛苦,就自殺了?」

    最後韓子玉也沒有敢用肯定句。

    秦惜搖搖頭,「韓子玉,論起了解秦漠北,恐怕除了我也就我娘和秦珊有資格了,他這個人冷血自私,而且貪生怕死,就算我舅舅真的查出了他犯罪的證據,他最有可能做的不是自殺,而是逃跑,最起碼有一線生機。」

    「不是吧,他自己逃跑?」

    秦惜似笑非笑的抿了一口茶,「自然是的,他這個人一向看什麼都沒有看自己重,真的到了這種地步,他絕對能狠心舍下秦家的所有人,他娘,他的姨娘,甚至是他剛出生的女兒。唔……別說靜薇姨娘給他生下來的是個女兒,就算是個兒子,他為了保全自己,一樣也能好不心軟的給捨棄了。」

    韓子玉嘴巴動了動,終究是沒有說話了。

    沒錯,論起了解秦漠北,秦惜這個和他相處過的人的確比他更有發言權。這樣一來,自殺的可能性就完全排除了。

    「我去讓鷹羽衛的人查一查,這事兒可別牽扯到你們身上了。」

    「應該不會。」容恆面色沉肅,沉聲道,「如果牽扯到我們身上恐怕消息就不是從你這裏聽來的了。」

    韓子玉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哈哈一笑,「對的對的,肯定扯不到你們身上,要不然刑部的人早就來找你們兩個問話了。不過我也讓人留心了一下,秦家出事兒的就只有秦漠北和秦家的那個老太婆,其他人一點事兒都沒有,就連老太婆身邊的嬤嬤都沒有受傷也沒有出事兒,所以就算秦漠北被人給殺了,恐怕也是他得罪了人,深仇大恨應該沒有,要不然他後院裏的姨娘和孩子怎麼都沒事兒呢。」

    秦惜贊同的點點頭,現在也就只有這麼一個解釋能說得通了。

    「這事兒你讓人去查查看也好,等會兒我讓青翎把王嬤嬤給接過來,剛好也能問一問她的情況,如果查不出來我總覺得有些不安。」秦惜敲着桌面,她忽然想到什麼一般,看向容恆,「對了,容恆你最近收到我哥哥傳來的消息沒?」

    容恆眸子一閃,驚訝的看着秦惜,「怎麼突然這樣問?」

    「就是腦子裏靈光一閃,突然就想到了我哥哥……」

    「你哥哥?」韓子玉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你不就只有一個表哥嗎?還有其他哥哥?」

    秦惜一噎,好吧,她平日裏和容恆說話也沒有忌諱那麼多,而且下意識的把韓子玉當成自己人,所以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韓子玉並不知道她是蘇瑾的事實。她含含糊糊兩句話帶過去。容恆已經給她準備好了解釋,「就是一個沒有血緣的哥哥,我最近有收到他的消息,他說一切都很正常。」

    最後一句是回答秦惜的。

    秦惜輕輕的「哦」了一聲,沒說話了。她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一點東西,可卻怎麼都抓不住。

    到了下午時分,青翎把王嬤嬤給帶回來了。

    王嬤嬤的臉色略微有些蒼白,應該是還沒有從秦家一眨眼就不復存在的事情中緩過神來。

    瞧見秦惜,她眼眶微微一紅,「二小姐……」

    秦惜推了一杯茶遞給王嬤嬤,「喝口茶壓壓驚吧。」

    王嬤嬤捧着茶杯,面色還有些惶恐,這是她頭一次進王府,心裏有些害怕,她偷偷的看了一旁坐着的容恆一眼,渾身都崩的緊緊的。以前瞧見容恆覺得他是個傻子,可現在的容恆氣勢很強,面對陌生人的時候幾乎是不苟言笑的,所以瞧着有些瘮人。

    秦惜也看出來了,輕聲安慰了她兩聲,「別怕,我相公很好相處的,只是等會兒要問嬤嬤兩句話。」

    王嬤嬤點點頭,因為有秦惜的存在,所以心裏稍稍安心。剛小口喝了兩口茶,她的眼眶忍不住又是一紅。

    秦惜安撫着她坐在凳子上,瞧着她的情緒平靜了一些才低聲詢問,「現在秦家的情況怎麼樣了?」

    「不好。」王嬤嬤吸吸鼻子,「府里已經被查封了,官府里的人把府里值錢的東西全都給抬走了,大門也都貼上了封條,幾個姨娘走投無路只能收拾了一些細軟離開了秦家,還有府里的奴僕們也全都解散了。官府里的人說這事兒罪不及奴僕身上,所以把我們的賣身契全都給燒了,讓我們自由離開。」

    秦惜鬆口氣,那還好,最起碼沒有受波及。

    「好些人在秦家裏做了好多年,突然來了這樣的打擊,好多人都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可是也沒法子,只能先離開了再說。」王嬤嬤鼻子泛紅,「還有秦家的鋪子田莊全都被封了,裏面的人也全都被趕出來了。」

    秦惜對這些完全沒有興趣,但是知道王嬤嬤感觸跟她不同,因此也耐着性子聽完了。

    聽她說完,秦惜才提出疑問,「嬤嬤,你可曾看到秦漠北和老太太的屍體?」

    王嬤嬤點點頭,「老太太的屍體老奴看到了,但是老爺的屍體老奴卻沒有看見,聽說是在他書房裏畏罪自殺的,應該是錯不了的,老爺這些日子就一直焦慮的很。」

    「老太太是聽到秦漠北去世的消息,所以才被打擊的一蹶不振,離開人世的嗎?」

    王嬤嬤點點頭,「嗯,老奴聽說老爺畏罪自殺了之後就去通知老太太,老太太一聽到消息立馬就暈厥了過去,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就完完全全沒了呼吸……」王嬤嬤嘆口氣,「說起來老太太雖然自私,但是對這個唯一的兒子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秦惜目光沉沉的落在王嬤嬤的臉上,王嬤嬤完全沒有發現秦惜審視的目光,面容悲痛,「二小姐,老奴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準備要離開京城了,今天您就是不讓人來找老奴,老奴肯定也是要來找您的,剛好跟您說說話道個別,今後離開京城,若是再想見面,恐怕就難了。」

    秦惜看着她,再次把白天的提議說出來,「嬤嬤可願意留在王府?」

    「王府?」王嬤嬤瞪大眼睛,看到秦惜真誠的目光,她連忙搖頭,「不行的,不行的,在秦家老奴就有些力不從心,更何況是王府?王府里規矩多人也多,老奴肯定是不行的,二小姐您不要替老奴操心了,這一次的事情雖然打擊很大,但是老奴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先前老奴在秦家幫過一對年輕小夫妻,他們兩個都沒有親人,平日中又得了老奴的照顧,他們想把我接去跟他們一起回老家生活,以後有了孩子,讓老奴給他們帶帶孩子之類的……老奴自己也沒有孩子,所以就答應了下來。」看到秦惜擔憂的目光,她微微搖頭,輕聲道,「二小姐,您放心吧,老奴看人的眼力勁兒還是有的,這兩個年輕人對老奴是真的孝順的緊,老奴一輩子都沒有親人,到了這樣的時候還能有這樣把老奴當親人的孩子,真的是十分難得的事情。今天我們已經收拾好了行李,等老奴和二小姐您告別了之後就要回去了。」

    「他們是哪裏的人?」

    「是保定那一塊的,家裏還有兩畝良田。」

    秦惜點點頭,給青翎使了個眼色,青翎很快就捧着一個托盤出來,托盤上蓋着一塊紅布。青翎走到秦惜身邊,秦惜伸手就把紅布給揭開了,裏面是記綻白花花的銀子,足足有百兩之多。

    「這銀子算是給嬤嬤養老的,嬤嬤既然下定決心要離開京城,那我也不多做挽留,王府的確比秦家的規矩更大,你留在這裏恐怕也不會適應。這銀子嬤嬤務必要拿着,你替秦家操心了一輩子,原本該秦家替你養老送終,可現在秦家敗了,也不可能了。」秦惜把銀子放到王嬤嬤的手心裏,「嬤嬤千萬不要推辭,就算你和那一對年輕夫妻感情好,可是也難保他們有一天不會厭棄你,如果到了那種時候這銀子足夠你後半生無憂無愁的過完了。當然了,如果他們兩個對你好那就再好不過了,等你真的百年之後,這銀子也足夠他們兩個小夫妻衣食無憂一輩子,也算是我感激他們照顧你的後半生了。」

    王嬤嬤紅了眼眶,「二小姐……」

    「快收着吧。」

    王嬤嬤咬咬牙,終究還是收了起來,她跪在地上,重重的給秦惜磕了兩個頭,秦惜沒有阻止,如果這樣能讓她銀子拿的心安理得一些,她自然不會說什麼。青翎扶着王嬤嬤起身,王嬤嬤滿眼淚光的瞧着秦惜,「二小姐,您是個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秦惜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送走了王嬤嬤,秦惜轉眸看着容恆,他方才一直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秦惜走到他身側,捏捏他的胳膊,「怎麼樣,聽出什麼問題了沒有?」

    「沒有,這個嬤嬤目光坦蕩,不管是言語還是動作都表現的十分正常,看來……她的確不知道秦家發生事情的經過。」

    「嗯。」秦惜點點頭,她也相信王嬤嬤不會對她說謊,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看來只能等韓子玉的消息了。」

    「別着急,總會查出來的。」

    「……嗯!」

    ……

    秦惜和容恆都足夠謹慎。然而,兩個人卻沒有想到一件事情,王嬤嬤的確沒有對他們說謊,可那是因為她的記憶被人給篡改了。

    傍晚時分,天邊紅霞瀰漫。

    王嬤嬤和一對年輕小夫妻背着行囊,京城距離保定並不算遠,因此三個人就買了一頭驢,在驢子的身上架了一個板車,板車上放着三人的日常行李,還有被褥之類的東西,三人打算就這樣晃着回保定。

    為了抄近路,走的都是陽關小道,趕車的是年輕小夫妻里的丈夫,妻子則是坐在板車上和王嬤嬤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

    天快黑的時候三人找了一處偏僻的山壁旁邊,打算生火在這裏露宿一夜。

    三人吃着乾糧說着話,很快就到了下半夜,三人搭了兩個小帳篷,回帳篷就歇着了。

    到了半夜,王嬤嬤豁然驚醒,她的頭劇烈的疼痛起來,白天的一幕幕閃現在腦海中。她忽然想起她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地上老爺的屍體,還有床榻上已經冰冷的老太太。

    她捂着腦袋哀嚎起來!

    不對不對!

    她根本就沒有聽到老爺出事的事情,更沒有把這消息告訴老太太!

    那……那她今天是怎麼跟二小姐說的?

    王嬤嬤臉色刷白,她怎麼會那樣告訴二小姐,明明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樣……

    她豁然掀開帳篷,不行!這件事肯定有陰謀,她要回去告訴二小姐!

    然而,就在她掀開帳篷的瞬間,卻嚇的尖叫一聲,因為她的帳篷口那裏正站着一個渾身裹着黑布的人,看不清是男是女,月光慘白,她只能感覺到那黑衣人比月光還要冰涼的眼睛。

    王嬤嬤的尖叫吵醒了隔壁帳篷的年輕夫妻,兩個人迷迷糊糊的從帳篷中探出頭來,還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只覺得一陣冷風襲來,脖子一涼,兩道血噴了出來,染紅了一頂帳篷。

    王嬤嬤驚恐的尖叫,然而他們搭帳篷的地方實在是太過偏僻,因此就算是叫聲再如何悽厲也引不出人來。

    黑衣人沒有在第一時間殺了王嬤嬤。

    王嬤嬤驚恐的看着黑衣人,聲音都在劇烈的顫抖着,因為她忽然想起來,今天白天她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個黑衣人站在她的身邊,她當時腿都軟了,以為黑衣人要殺了她,可卻沒有。他只是再次打暈了她,而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就已經不記得先前看到過黑衣人的事情,她覺得詭異,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時間根本不知道眼前站着的究竟是人還是鬼,「……你、你要幹什麼,你憑什麼殺人!」

    黑衣人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聲音沙啞,「你已經發揮了最後的價值……我會葬了你的。」

    王嬤嬤驚恐的瞪大眼睛,她只來得及看到黑衣人的胳膊揮了一下,然後她就覺得脖子一涼,重重的倒在草地上。

    月色慘澹,她就在慘白的月色中再也沒有合上眼睛。

    黑衣人真的說到做到,給王嬤嬤挖了個坑,將她埋葬了進去,連同先前死去的年輕小夫妻,一共三個人都埋了進去,還有三個人攜帶的細軟和包袱被子帳篷,統統都扔進了坑裏。他把坑填平,沒有堆墳,解了驢身上的繩子,拍拍它的屁股,驢便撒丫子的跑了。

    黑衣人見此,毫不猶豫的大步離開。

    誰都不知道,這樣一個慘澹蒼白的夜晚,三個從京城準備回鄉的人,在半路上被人殺害。

    至此……再無音訊。

    ……

    翌日。

    一大早韓子玉就跑到秦惜和容恆的院子裏,「昨天的事情查的有些眉目了!」


    秦惜和容恆還在用早膳,韓子玉也沒有吃早飯,看到了之後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從蒸籠里拿出一個小籠包就往嘴裏塞,滿足的咽了下去,這才和秦惜還有容恆道,「鷹羽衛的人去查了,但是昨天的事情發生的很正常,完全沒有破綻,而且我們的人偷偷的去看了秦漠北的屍體,發現他的的確確是自盡身亡的,一點破綻都找不到,所以我就說你們兩個是白操心,他肯定是畏罪自殺了。」

    秦惜原本正舀着碗裏的蓮子羹,聽到韓子玉的話,她手一頓,抬頭目光驚訝的看着韓子玉,「消息準確嗎?」

    「當然準確,鷹羽衛的人從來不會出錯的,如果是偽裝成自殺的樣子要費多少功夫?誰殺了人還冒着被人發現的危險用那麼多的時間來偽裝?所以啊,肯定是自殺的。」韓子玉自己盛了一碗粥,小口小口的喝着,「從你們昨天從秦家回來,到我們收到消息秦家的事情鬧出來也不過短短的半個時辰不到,這麼點兒的時間哪裏夠偽裝的,所以肯定是你們想多了。」

    秦惜放下勺子,瞧着目光沉沉的容恆,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別想了,也許真的跟子玉說的一樣,是我們想多了。」

    容恆已經吃完了飯,優雅的拿帕子擦拭着嘴角,聞言輕輕點頭,「或許吧,這件事就不要糾結了,媳婦你先吃飯,用完了早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秦惜點點頭,從王嬤嬤那裏也沒有找到任何證據證明秦漠北的死因,連鷹羽衛都沒有查到有用的東西。

    秦惜拍拍腦袋,難道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用完了早膳,容恆讓秦惜收拾一下跟她出門,秦惜有些詫異,「你今天不用和韓子玉一起出去嗎?」

    韓子玉方才已經離開了他們的院子,好像是有事兒要辦。

    「不用,今天子玉自己出府就行了,我帶你出去見個人。」

    容恆換了一身純黑色的錦袍,這衣裳還是先前秦惜沒有出嫁的時候親手給他縫製的秋衫,純黑的顏色,在領口袖口和襟口都用銀線繡了雲紋和暗紋,尤其是那一條腰帶,腰帶是她花費了最多的時間給繡出來的,上面圖案繁多,但是卻不顯得凌亂,錯亂有序,為黑色添了一絲別的光彩,很是好看。

    秦惜目不轉睛的看着容恆,她發現容恆很適合黑色,純粹的黑,如墨汁一般,身前那一隻用黑色的錦線繡出來的雄鷹目光犀利,展翅欲飛。純黑的顏色顯得他身材越發的高,也越發顯得他目光凌厲,他的身材秦惜從裏到外都看過,典型的蜂腰猿臂,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秦惜沒有見過別的男人都是什麼樣子,但是卻覺得容恆這樣的身姿必然是極少見的。

    容恆沒有聽到秦惜的話,疑惑的轉頭看過來,就看到秦惜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他,他原本還有些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就愉悅了起來。系好腰帶,他凌厲的鳳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柔和。

    「看什麼呢,都入迷了?」

    「看你啊!」秦惜笑眯眯的瞧着他,「你很適合穿黑色。」

    那種清冷的氣質再加上他不苟言笑的面容和凌厲的視線。唔……這樣應該沒有女子再飛蛾撲火的撲上來了吧。

    容恆點點頭,他以前不傻的時候的確穿黑色比較多。以前和子玉在邊關,兩個人的盔甲一紅一黑,被大景朝邊關的守衛稱為紅黑雙煞,他的黑色代表不詳,子玉的紅代表血色。所以在很久的一段時間裏,每每他和子玉同時出現都會引起人的一陣驚慌。

    秦惜已經換好了衣裳,容恆抿了唇,收了笑意,對她伸出手,「走吧。」

    秦惜今天的衣服是純淨的白色,是容恆親自給她挑選的衣裳,白的像雪,很繁複的樣式,是紗裙,薄而不透,下身是略微蓬勃的裙擺,手臂間挽着一條粉白色的小說水紗,很是正式的打扮,足以看出容恆要帶她見的人多麼的重要了。

    她的手搭在容恆的手心裏,對他微微一笑,「走吧。」

    容恆卻不怎麼笑的出來,只囑咐她,「等會兒不管你看到了什麼,都要冷靜,我之所以帶你去看,也只是為了讓你親自下決定罷了。」

    「到底是什麼人?」

    容恆忽然又抿了唇,眼神複雜的看着她。秦惜察覺到他的目光,不由得猜測,「跟我有關的人嗎?」容恆低低的「嗯」了一聲,牽着她的手出了院子,他們兩個誰都沒有帶,連青翎都被容恆留在院子裏。

    由於容恆的沉重,秦惜的心也沉重了起來。

    這次出府不是坐馬車,而是騎馬前行,這也是秦惜第一次坐容恆的馬,她戴着面紗坐在前面,容恆坐在她的身後,兩手從她腋下穿過握住韁繩,兩人一路無話。秦惜以為容恆要帶她去很遠的地方,但是沒想到馬兒只撒丫子跑了一刻鐘左右便停了下來。

    秦惜坐在馬上,轉頭看着停下來的府邸。

    門牌上大大的匾額,上面寫着「定安侯府」四個大字,秦惜挑眉,容恆已經將她攔腰抱了下來,定安侯府雖然沒有主子居住,可是這五年來也沒有荒蕪過,守門的家丁瞧見容恆很是驚喜,容恆隨手把韁繩給了家丁,便牽着秦惜進了府邸。

    「這裏有人住嗎?」秦惜提出疑問,這麼鄭重其事,秦惜覺得見的人最起碼應該是容恆十分敬重的人,而定安侯府據她所知,都是一些守門的家丁和一個管家,應該不至於讓容恆這樣動容才是。

    容恆沒有回話,只握緊了她的手,「跟我走。」

    這是秦惜第一次踏入定安侯府,她挺喜歡這裏,環境清幽,亭台樓閣雕欄玉砌,十分漂亮,也十分精緻。

    雖然沒有主子在這裏住,但是能看出手底下的人對待這院子很是鄭重,屋檐下的廊柱上半點灰塵都沒有,走到一個拱形的木橋上,能看出河中水質清澈,魚兒暢快的游着。

    這裏是一個隨時都能搬進來住的府邸。

    秦惜邊走邊邊感慨,「這裏真不錯,以後咱們和容厲雲鬧掰了之後就搬到這裏來住好不好?」

    「嗯。」容恆知道秦惜有心調節氣氛,緩緩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好,以後咱們搬進來,到時候你不喜歡哪裏都隨便你改。」

    「好!」

    容恆帶着秦惜走到前院的書房中,一進書房他就揮退了守着書房的人,拉着秦惜進了書房。

    「容恆,這府里的人都很聽你的話啊。」

    「嗯,這府里都是我的人,都可以信任。」

    怪不得!

    一進書房,便聞到一股子淡淡的墨香。秦惜環視房間,一個人都沒有。

    容恆握住她的手,徑直往前走,走到兩個書架之中,容恆握住其中一本書,輕輕一扳,秦惜聽到一陣「轟隆」之聲,還夾雜着機械摩擦的響動,她循着聲音往下看,就看到腳下的地板陡然打開一個巨大的方形洞口,洞口下是一個一個的階梯。

    秦惜挑眉,「好些人喜歡在書房裏打暗道,但是你這個暗道估計旁人找瘋了也找不出進去的入口。」

    這滿書房足足有上萬本的書,誰能想到打開暗道的是其中一本書?!

    容恆淡淡的笑,握住秦惜的手,「跟着我往底下走,通道很黑,要小心點。」

    「嗯。」

    容恆牽着秦惜的手率先下了階梯,秦惜默默的數着,一共下了十八個階梯,腳終於落到了實地。她剛想動,就被容恆抓住胳膊,「別亂動,裏面機關很多。」

    秦惜立馬就不動彈了。

    兩人腳剛落到實處,頭頂的石板就「咔擦」一聲合攏了起來,通道中立馬陷入一片黑暗。

    「容恆……」

    「別怕。」

    容恆從懷中掏出火摺子,讓秦惜不要動,腳步輕輕一錯,走到一旁的牆壁處,牆壁上有手臂粗細的蠟燭,容恆點亮了蠟燭,又回到了秦惜身邊。

    通道頓時一亮,借着燭光,秦惜這才把通道給打量了一遍。她和容恆站在一個空地上,空地很小,四處都是牆壁。前方約莫一丈遠的地方有一個厚厚的石板門,空間很小,但是卻有絲絲寒氣溢出來。秦惜打了個寒顫,也不敢動,生怕觸動了機關。

    「冷嗎?」

    「有點!」

    容恆像是提前有準備,從一旁的燈柱上取下一個白色的大裘給秦惜披上。

    「不用不用,這種天氣穿大裘太誇張了,也不是很冷。」

    「穿上吧,裏面更冷。」

    容恆給她披上大裘,腳步同樣一錯,沒有驚動任何機關,他走到石門旁邊,手臂暗暗運力,貼在石門上,推開了重重的石門。

    石門打開,一股子徹骨的寒氣立馬就撲了過來,秦惜身上一涼連忙裹緊了大裘。

    容恆反身回來,握住秦惜的手,帶着她一起進了石門立馬。

    進去了石門中,秦惜才發現這石門中竟然是另外一番風景,很大的空間,不到一臂的距離就有銅雕像銜着一顆璀璨的夜明珠,那夜明珠照亮了整個空間,顯得異常的明亮。

    容恆見秦惜不敢亂動,不由得握住她的手,「裏面沒關係,可以隨意走動。」

    秦惜點點頭,這才敢動動身子。

    很大的空間,轉轉折折看不到盡頭,有好些隨意堆放的金銀珠寶,還有成堆成堆的銀子。

    秦惜一詫,「這裏好多銀子。」

    「嗯。」容恆點點頭,輕笑起來,「這五年來積攢的一些銀子都在這裏,準備以後做不時之需的。這是第一道石門,這裏面一共有九道石門,每一道石門裏面都有很多東西,這裏面是金銀,第二道裏面是積攢的盔甲,第三道石門裏是兵器……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反正東西都不少。」

    秦惜凍的打個寒顫,環視四周,「容恆,你不是說帶我見人嗎,這裏不能住人的吧?」

    容恆忽然沉默下來,他鄭重的握住秦惜的肩頭,「記得,不管等會兒看到什麼,都要冷靜。」

    秦惜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輕輕的點點頭,「我儘量。」

    容恆讓開身子,露出他身後的一個冰棺。秦惜絲絲的抽着冷氣,摩擦着手掌取暖,「怪不得這石門裏這樣冷,原來放着冰棺呢。」秦惜微微一愣,忽然想到什麼,轉眸看向容恆,「你讓我見得人……不會就是在裏面吧?」

    容恆沉默着點頭。

    秦惜深吸一口氣,她以為容恆要帶她看活人,哪裏想到……但是既然他這樣鄭重其事,她自然是要看一看的。她抿着唇,握住容恆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向冰棺。

    秦惜的心忽然不受控制「撲騰撲騰」的跳動起來。每靠近一步冰棺,她的身體就冷上一分,容恆見此,立馬往她身體裏輸入內力,為她取暖。

    冰棺的蓋子是合上的,肉眼能看到死死的寒氣從冰棺上溢出來,秦惜看着容恆,「打開吧。」

    容恆「嗯」了一聲,走到冰棺的一頭,一點點推開了冰棺。

    冰棺一點點的推開,一點點的露出棺材裏的人影,最先露出來的是一雙腳,那腳很小,穿着一雙精緻的大紅色的繡花鞋,秦惜瞧見那熟悉的鞋子,身子驀然一僵,心跳幾乎都停滯了下來。

    冰棺的蓋子一點點的推開,漸漸露出女子穿着大紅色嫁衣的腿,然後是腰、胸口、脖子、終於……她看到了女子熟悉的臉。

    她驀然白了臉色,身體不受控制的退後一步,容恆慌忙扶住她。

    「媳婦……」

    秦惜白着臉,推開容恆,倔強的看着冰棺中的女子,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面容,臉上還塗着淡淡的胭脂,面色紅潤。女子闔着眼,看上去仿若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嫁衣如火,就那樣安安靜靜的躺在白色的冰棺中,看上去像是冰雪上唯一的嫣紅,那一抹紅刺痛了秦惜的眼睛,她的眼眶驀然紅了起來。她靜靜的看着棺材中的女子,女子的胸口處貫穿身體的劍傷,血跡已經乾涸,暗紅的血跡給嫁衣染上一抹暗色,讓人根本無法忽視。

    秦惜忽然捂住胸口,突然覺得那疼痛又席遍了全身。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滿滿的都是血色,滿地的屍體,殘破的斷肢,滿地的血紅色,爹娘臨終前的目光,還有嫂嫂最後看到哥哥轉身離去時眼睛裏的欣慰……

    她豁然抬起頭,淚光朦朧的看着容恆。

    容恆悄然握住她的手,無聲的給她力量。在空曠的空間中,他輕聲給她解釋,聲音還帶着淡淡的回音,「已經快一年了,一直都沒有敢讓你來看,就是怕你會想起過去的事情,可是再不帶你來看,恐怕就來不及了,雖然這冰棺冷硬,可這身體已經有了*的跡象,所以我才帶你來看,讓你自己作打算。」

    冰棺中的女子正是一年前在丞相府喪命的蘇瑾。

    蘇瑾重生到秦惜身上之後,回到丞相府,找到了爹娘,找到了嫂嫂,但是卻沒有看到自己的屍體。她一時之間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恐怕這世上只有她一個人能有這樣的經歷。

    活在一個人的身體裏,卻看到先前的自己躺在棺材裏。

    她心中一直有一個心愿,她從來都沒有說過,但是恐怕這世界上也只有哥哥和容恆還有表哥才能明白。

    她寧可曝屍荒野,也絕對不讓自己的屍體葬到建昌侯府的祖墳中,因為她覺得噁心。

    她從來都不說,因為事情沒有到那一步,和趙淳現在是處於暗鬥的期間,明面上還沒有徹底和太子撕破臉皮,所以她忍着。她告訴自己,等消滅了太子黨包括容戌,還有容厲雲,她一定要挖了趙家的祖墳,哪怕她的身體已經腐爛成白骨,她也要挖出來,埋到爹娘的身邊。

    她死死的盯着蘇瑾胸口的位置,那一件深可入骨,正中心臟,她看的清楚。

    「媳婦……」

    「容恆,你什麼時候挖出來的?」

    「剛剛下葬的當天就挖出來了。」容恆老老實實的回答,「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就是蘇瑾,但是我猜想她肯定不願意掛個建昌候夫人的名分葬入建昌候的祖墳中,所以就在夜間動手挖了出來。讓人找了冰棺存放在這裏,原本是看到你把蘇丞相和蘇夫人的骨灰都帶走了,想着今後能有機會找到你,再將蘇瑾葬在你爹娘的身邊……哪知道後來……」

    後來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一直沒有把蘇瑾的屍體給拿出來。

    秦惜默默的補完了他沒有說的話。

    她心緒不穩,呼吸凌亂,看着冰棺中的蘇瑾,那是另外一個自己,她胸口一陣生疼,眼前忽然一黑!

    「媳婦!」

    ------題外話------

    唔……昨天的章節有人趕腳女主好蠢,又被人給算計了,艾瑪,某心真心無力啊,手被釘子刮破了而已啊,女主夠小心了,不吃不喝秦家的東西,就是擔心被算計,但是有些人防不勝防啊,手破了一點點而已,誰會猜到是陰謀詭計呢?/(ㄒoㄒ)/~



第四十三章蘇瑾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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