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卻不管他如何在肚裏暗罵悠閒捧起蓋碗向他問道:「爾國國王可好?」
「國王陛下身體安康一切均好。」
吹開浮在上面的茶葉張偉突然向那韋德爾問道:「聽說貴國的上層王公和貴族對國王並不心服前次與荷蘭交戰因要加稅一事貴族與國王鬧了生份直鬧騰了大半年可有這事?」
此時的英國國王查理一世便是第一位登上斷頭台的英國國王。他在位期間曾經多次因徵稅與議會產生衝突。而就在他派出船隊往中國的這一年英國議會通過法案取消了國王的終身徵稅權每次徵稅便需議會同意方可施行。查理一世本欲解散議會卻因與荷蘭的戰爭迫在眉睫只得暫且隱忍先將錢拿到手再說。
這些事原是英國內政韋德爾卻不曾料想張偉亦是知曉。他是下層貴族對王室的橫徵暴斂極是反感此次雖然被英王任用卻並不能使他在政治上改變立場。
聽得張偉迅問他便傲然答道:「自有《大憲章》後吾國貴族對國王的權力開始有了約束。權力有了約束將國王關入籠子之內乃是英國獨一無二的成就亦是對人類民主進程的最大貢獻!」
張偉見他神色如此心中頗是納悶卻因為人家說的是事實在中國皇權日重除了帝王都是奴才的時候人家不但在軍事與經濟上不斷展待後來政治體制與科技文化亦趕中國中國自領先世界的領頭羊位置上跌落下來讓位給了英國。
何斌見他默然不語一時間房內冷場便湊將上來問道:「尊使一路過來在中國生活可習慣麼有何不妥或是需着什麼物什盡可開口。」
「多謝太師閣下的關心使團一切都好。出脫了船上貨物我們很有盈餘一切生活用具都很充足。貴國物資豐茂百姓生活富足環境優美怡人生活在這裏並沒有什麼不便之處。」
何張二人正在得意江南之繁華富裕日常物資之充足街道路面之齊整乾淨道路之寬敞堅實這都是他們治下的功勞。卻聽得使團人有人道:「只是貴國居民早上倒馬桶時臭味實在太大。成百上千的人從家中出來將馬桶放在路邊等着糞夫來收取……倫敦自從在伊麗莎白時代有了沖水馬桶就已經沒有這種景象了。還有貴國用水都是水夫挑來一路上風塵雜物甚多不很乾淨。而在倫敦已經全數使用了銅管的自來水管一扭就開清水自水管中放出又方便又乾淨。」
他只管說的得意洋洋卻不顧張何二人神色由愉悅轉為不悅。韋德爾等人看在眼裏心中着急禁不住都在心中大罵:「這個蠢才!人家不過是客氣一問你到是當真若是惹翻了他們把你拖出去塞在馬桶里才好!」
張偉雖然心中不悅卻知道此人所言是實。倫敦雖然此時仍然是石頭城一個比之中國城市的富麗繁華相差甚遠。直到十八世紀有中國人至英國時還是說此城死氣沉沉沒有活力。然而據十八世紀中國商人謝清高的記錄英國所有的城市系統都有自來水設施。
「以法輪激水上行以大錫管接注通流藏於街巷道路之旁。人家用以俱無煩挑運。以各小銅管接於道旁錫管藏於牆間別用小法輪激之使注於器。」
在十七世紀與謝高清所記錄的時代不過數十年間其間英國的種種民用生活設施已經開始有了質的轉變。一慣野蠻和落後的蠻人漸漸恢復其祖先在古羅馬時的文明和榮光。而在此時的中國種種愚昧落後的生活習俗卻漸漸深入民間直到二十世紀中國民間仍有洗澡影像傷元氣之說。而直至二十一世紀在中國大部分農村還使用不了馬桶和自來水。
若不是張偉的努力此次英國使團來訪看到的必定是街道上擁擠混亂充斥着小腳和驢馬糞便的中國城市道路不修一遇雨水便是滿地泥湯。人民以驢車牛車代步以流傳兩千年的獨輪小車推運物品而更過不了多久連衣冠和型亦是改變拖着豬尾巴和戴着瓜皮小帽抽着鴉片的中國人在西方的眼中所有的輝煌和形象俱是萬劫不復。
想到此處張偉未免有些興致索然。因向一眾使者們道:「十年之後中國亦是如英國一般行事。至於其餘則遠強於英國矣。」
又問道:「英荷戰事之外歐洲各國的混戰如何了?」
韋德爾大是佩服忙道:「陛下對歐洲局勢如此清楚真是令人佩服。嗯就在年初法國國王路易十三正式向奧地利和西班牙兩國宣戰。支持法國的有英國、荷蘭、俄國、威尼斯、匈牙利等國。」
「依你看來哪邊能得勝?」
「自然是英法聯盟這一邊。自擊敗西班牙與荷蘭後英國的海上實力成為歐洲第一無有敵手。而法國的國力在紅衣主教黎塞留的治理下亦是蒸蒸日上擁有着歐洲最強大的6軍。我們聯手而戰哪有不勝的道理?」
張偉聽得他吹牛卻也懶得理會卻只聽到法國與西政牙展開大戰的消息。自此之後西班牙與葡萄牙越衰落早期殖民的力量消耗怠盡成為歐洲的二流小國。
他想到歐洲在近期內無力顧及其它所有的力量都用在這後世史稱的「三十年戰爭」之上在此時兵向南洋拿下馬六甲、爪哇、滿刺加等處待歐洲人回過頭來只怕整個東南亞早已落入漢朝手中了。此前張偉已將水師南調至台南、台北、福州、廣州等港口停泊暫歇。除此之外早有一支分艦隊在呂宋待命準備隨時依着南洋局勢變化而兵。
「高傑為什麼還沒有動靜這該死的狗東西!」
還在北伐之前張偉已經派了高傑往南洋運動誰料直至現在仍然是個不成南洋爪哇島上風平浪靜巴達維亞一切運轉正常每常想起來當真是氣的轉筋。
也不理會諸人詫異張偉站起身來向何斌道:「使團之事交由理藩部的寧完我處置讓他好生接待與人家簽定正式條約之後咱們也派遣使團往英國記得讓他大辦派軍艦和大船過去讓洋鬼子見識一下天朝上邦的禮儀規制。」
見何斌點頭應諾張偉向他點頭笑道:「有一件事本來是要過來親口和你說。既這麼着你在府里等消息就是。」
何斌也不理會只向他笑道:「又有什麼新奇物事?這麼些年我早習慣到是那幫子前明儒臣呱躁的委實教人難受。志華前幾日陳復甫來尋我說是他現下不理官學的事不過也知道官學內教導國學的趾高氣揚很不成話。學生們還是重經書不重西學。這股風不扭過來想得人才難矣。」
他咂咂嘴搖頭道:「我雖是商人亦知道天下事不可以論語治之。偏這些老先生們枉讀了一肚皮的文章卻只是食古不化。三王之治都是好的人心不古道德淪喪聽起來好生令人惱火卻只是拿他們沒有辦法就是了。」
見張偉低頭沉思何斌失笑道:「自朱洪武以八股取士天下讀者人只管按章讀經哪管文章出處把別的都看的輕了。你現下重提六藝宣揚西學讀書人都說是百般退讓了萬萬不可再打什麼主意使得天下騷然。」
張偉點頭答道:「這個我自然省得你放心我有手段治得這些腐儒。」
說罷向房內諸人略一點頭便起身離去。何斌出門送他韋德爾等一眾英人直待靴聲漸遠聽聞不見方才敢重新坐下。此後何斌與他們虛於委蛇好生款待一番。然後交由理藩部尚書寧完我接將過去細談條約商訂通商事宜卻也不必細述。待這些使團先行回國面稟國王之際那查理一世卻甚是鬱悶向他們道:「既然這中國如此強大擁有這麼多的戰艦那麼遼闊的領土運轉高效的政府卻為什麼不在海外佔有殖民地奪取金銀?嘿還說他會英文這必定是你們沒有到達胡編了來騙我。」
韋德爾當即翻翻白眼向國王道:「國書與印信俱實中國的使團隨後便會趕到到時候真偽分明陛下自然知道。」
見查理一世仍是若信不信模樣韋德爾等人不禁齊聲道:「陛下之前的原因我們並不知道不過依我們的觀察這個東方巨龍出來搶奪殖民地爭取利益空間的時間已經到了!」
在張偉親赴何府過後三日由內閣輔吳遂仲親捧詔書至得何府宣讀詔旨:「
昔君天下者必建屏翰。然居位受福國於一方並簡在帝心。太師何斌今命爾為公爵永鎮翼國豈易事哉?朕起布衣與群雄並驅艱苦百端志在奉天地享神詆。張皇師旅伐罪弔民時刻弗怠以成大業。今爾有國當格敬守禮祀其宗社山川謹兵衛恤下民必盡其道。體朕訓言尚其慎之。」
何斌接後方才明白原本張偉因天下已定除民爵外乃大封貴族。封便是當年從他齊至台灣一共白手創業的何斌、施琅、陳永華、周全斌等人。他因功受封公爵到並不稀奇奇就奇在封了他一個翼州做為封地允准他收取賦稅建立衛隊保護領土這乃是中國千年來未有之事。封建制度雖然歷朝都有卻都是錫封而率土明朝諸王很是尊榮百官不得抗禮卻亦是有兵而無名不得干預政治。張偉此封除了受封的各國不設正式的政府外卻是與當真周朝的封建制度一般無二了。而這翼州乃是古稱國在何處亦是不得而知卻當真是讓漢朝新任公爵大人一頭霧水。
一眾功臣受封之後到也並無別話。然則朝議紛然所有的儒臣皆是群情激憤以為張偉恢復舊制錫土封茅必為後世致亂之由。亂了幾日後見張偉全無動靜亦無解釋何斌等人按捺不住當即匯集在京諸受爵的大臣一同進宮求見。
因都是從龍鄖舊到是立刻准見。眾人一路迤邐而行隨着禁宮侍衛直至乾清宮內卻見張偉膝下一左一右一男一女兩個小娃兒正在嬉戲。
何斌心中歉然忙向張偉道:「志華你難得有幾天天倫之樂到是我們來的孟浪。我原說你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卻原來是在膝下弄子。」
他到也罷了自陳永華以下各鄖臣皆欲在向張偉行禮後再向這兩個小兒行禮。張偉雖然錫封眾人卻都覺得一者是長公主一者是皇太子此事不必張偉宣示天下已然是定論無疑。
「爾等不必如此這兩個小兒年紀尚幼有何福德承受大禮。雖然身份不同卻也不必老是跪來跪去。再過上幾年我必定廢了這跪拜之禮凡軍民人等均不許跪拜才是。」
「陛下又有宏論了不過禮儀關於大義只怕眾臣未必能如陛下之願。到是臣的梁國在何處今日到要向陛下問個清楚明白才是。」
張偉哈哈大笑揮手命保姆將子女帶下去然後方向陳永華答道:「復甫兄其實我這幾天只是在等眾人說話耳。既然話說的差不多了自然無需再打啞迷。梁國之封便是呂宋的安南城左近方圓百里!」
見陳永華一陣愕然他又笑道:「復甫兄莫要小瞧了它。其土地膏潤肥沃上有銅礦。除了不能鑄錢你鑄成銅器出賣每年要賺多少?」
見眾人面露艷羨之色張偉又向各人道:「大伙兒都是在台灣隨着我打江山來的現下我成了天子難道能薄待諸位不成?各人的封地都各有出產決計不是無用的荒涼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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