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明帝國上前兩列的士兵,他們不單把操作金屬投石機的袍澤掩在身後,而且他們從背囊里取出了複合滑輪弓。△這可不是也先圍京師前後,丁一所弄出來的滑輪弓。儘管步槍已經列裝,但身為兵王的丁一,怎麼可能放棄這種在特種作戰里,佔據着不俗位置的利器?
所以這已是雙滑輪系統的滑輪弓了,可以說冷兵器時代之中,最高水準單兵遠程大殺器!
「知識,真的就是力量嗎?」看台上的安娜公主,在望遠鏡里,看着丁一的士兵拿出這怪模怪樣的滑輪弓,她有點疑惑。因為投石機的比試,的確向她試明了這一點,但是近身搏殺,她覺得,應該是勇氣和力量、速度、意志的較量。
在譚風的口令下,傳令兵機械而準確的鼓點聲里,三次齊射幾乎兩秒之內就完成了。
這並不需要準確度,只是覆蓋式的拋射,但這些警衛團的士兵,仍然憑藉過人的射術,把這三輪射擊控制在奧斯曼人的箭矢部,也就是奧斯曼人最為勇敢的士兵,衝鋒在前的勇士。
儘管他們大都披着半身甲甚至四分之三甲,並且鋒矢部的士兵都持着盾牌,但在這四十把滑輪弓的三次齊射之下,至少有近二十人發出慘叫,有五六人癱倒在地。
因為這些拋射出去的箭頭裏,都有一根細而長的、經過淬火的低碳鋼針,在下墜的重力作用下,只要箭頭沒有被甲冑或盾牌彈開。這條鋼針將起着破甲彈一樣的效能。當然在步槍和擲彈筒面前,這種箭頭一點意義也沒有;而面對無被甲目標。同樣的是一點意義也沒有。
可是面對披甲的奧斯曼人,只要箭頭陷在他們的甲冑上。這條鋼針就將輕則造成貫穿傷,重則直插內臟!這就是丁某人畸形的工業基礎產物。
而當奧斯曼人進入八十米的區域,譚風就下達了口令:「射擊組都有了,低。」
完善的滑輪弓,不單單能省力,而且通常都有兩個省力比。當處於高省力比,那麼就如先前拋射一樣,射手能夠用很少的力量就滿弦,所以如果只是覆蓋射擊。不用精確射擊的話,射速是可以達到一個比較恐怖的程度——齊射的需求會讓射速略慢了一些,如果單人射擊將會更快;
而低省力比,也就是拉滿弦的力量要大一些,滑輪弓能夠儲存更多的能量,那麼箭射出的速度,就會更快一些。所以當敵人進入八十米範圍,譚風就下達了這樣的命令,然後緊接着高喊道:「自由射擊!」
「炮組都有了!高低角刻度二點五。方位角不變,待命!」
「跳蕩組,做好衝鋒準備!」
羽箭「唰、唰、唰!」的破空聲,淹沒了譚風后面的口令。儘管奧斯曼人披甲持盾。但他們面對的是警衛團的老兵。這裏手持滑輪弓的,不是原來組建警衛團的兩個特種里最好弓箭手,就是草原上入伍前就有「射鵰者」稱號的神箭手。
系上橡膠塊的弓弦。沒有和傳統複合弓一樣「霹靂弦翻」,它們如這些士兵。沉默而致命。
儘管羽箭的破空聲讓士兵無法聽清譚風的命令,但傳令兵機械的鼓點聲。執着的用鼓點和銅哨,把命令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朵:「炮組,三發速射。」
「射擊組,兩翼包抄,自由攻擊。」
然後跳蕩組已經不需要信號了,因為傳令兵不再擊鼓,而是拿起了腰間的銅號:
「滴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滴答滴答答答!」
衝鋒號,衝鋒號已吹響。
二十名跳蕩組的士兵如脫押猛虎衝鋒而出,他們手中是加裝了長柄的三棱式刺刀。
這本就是對付重甲的利器,何況這些士兵都是有着格鬥底子的。
可惜,他們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因為敵軍太少了,只有一百人。而且從一開始就被壓制,投石機沒有出手的機會,弓箭手沒有射擊的機會,重甲武士沒有肉搏的機會。到了西明帝國的射擊組,把滑輪弓調到低省力檔的時候,奧斯曼人只餘下七十人左右了;而在射擊組用低省力檔發射了第一輪之後,奧斯曼人倒下了十幾人,然後,他們就崩潰了。
儘管能扛住三成戰損已是精銳,但對於這支百人奧斯曼軍隊,公平來講,百分之四十多的戰損,並不是崩潰的關鍵。
因為這些人不止是精心選出的精銳,而且都是死士。他們都清楚如果自己逃了的話,哈里發不單會殺死他,而且家人也必被牽連。如果進入肉搏的話,如果是被包圍的話,他們也許真的可以戰鬥到最後一個人。
可現在這種狀態,他們沒法扛了,因為從一開始就被壓着打,都還沒接敵,就被幹掉四成多,天空之中又是十幾個鐵彈呼嘯而來,後面的弓箭手不知道又要倒下多少個!這怎麼扛?
所以,西明帝國的跳蕩組,所能做的,就是用手裏的三棱刺刀,往地上還沒有死掉的奧斯曼人,頭臉或是甲縫捅上幾下,以確保他們絕對死亡。
「就這樣?」這次驚嘆的不是諸國的權貴,而是一直很鎮定,哪怕自己的精銳死士,被鐵彈砸死砸傷,也毫不動容的穆罕默德二世,他無可抑制站了起來,扯住身邊的將領咆哮道,「就這樣?就這樣?為什麼會這樣?真神在上,這不可能啊!奧斯曼人,不可能在刀鋒和箭簇面前,就這麼敗退啊!」
那位來自西西里王國的伯爵,離穆罕默德二世不太遠,他低聲向自己的妻子說道:「是的,奧斯曼的勇士,不可能就這麼敗退。於是,他們覆滅了。」這讓他贏來妻子深情的吻,因為的確如他所言,不是敗退,是覆滅,全軍覆滅,無一活口。
「可是,伯爵大人,波塞冬是如何做到的?」伯爵邊上一位來自神聖羅馬的男爵,一臉驚愕向這位伯爵問道,「一個活着的也有啊!甚至連擔任裁判的紅衣主教和法國國王,都來不及下達勝負已決的命令啊!」
伯爵聳了聳肩膀,撫着自己修剪得很完美的鬍子:「上帝的旨意,我只能這麼說。」
「不然的話,你很難解釋,為什麼逃亡的弓箭手,會被那數十顆小投石機拋出的彈丸擲中?不,我不是指那小小的投石機為什麼能擲出那麼遠,也不是指它拋出的彈丸,為何能砸裂鐵盾再砸死士兵……你明白嗎?我指的是時機!」伯爵也無法掩遮自己的驚訝。
這讓來自神聖羅馬的男爵很是認同:「對!我所指的也就是這一點,時機,仿佛奧斯曼人將他們決定崩潰的時刻,提前告訴了波塞冬的手下,以讓對方掐着時間,來發動那一波攻擊!上帝作證,這是怎麼可能做的?百人對決,一方毫無傷亡,一方全軍覆滅!」
伯爵趁着他的夫人關注着決鬥場面,偷偷向邊上另一位貴婦人問出了她下榻酒店的房間號。似乎感覺男爵的存在,讓他不方便施展泡妞的本事,所以他做了一個總結:「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不要跟波塞冬打仗,絕對不要,也許他真的是聖徒,是的,我相信了,就憑這一場決鬥,我覺得上帝對波塞冬的眷顧,甚至還比對羅馬那位陛下更深一些!」他所說的陛下,是指教皇。
而這個時候,諸國權貴卻就看着丁一座下,那位身着蟒袍的太監,被丁一叫過去低聲說了幾句之後,帶着兩名護衛,往穆罕默德二世的看台而去了。於是大家紛紛交頭接耳,連路易十一世也和身邊的紅衣主教說道:「波塞冬完勝第一場,看起來,他要取消第二場的決鬥了。不得不說,現在就算他退出決鬥,也不會有什麼丟臉。至少在軍隊作戰上,西明帝國的威風是打出來了。」
「的確如此。」紅衣主教也頗為認同,點頭道,「他採用這種方式來避戰,來避免跟強悍的穆罕默德二世對決,是一個很聰明的方式。畢竟是一國的君主,不是騎士小說里的主角。」
當曹吉祥來到穆罕默德二世的看台,他可沒有半點在丁一面前,低腰諂媚的姿態,那直接就是用下巴指人的:「奉聖喻,若夷王穆罕默德二世有恙,朕允其推遲決鬥至十二日後。」
身穿蟒袍的曹吉祥來到穆罕默德二世面前,拿出天朝上使的派頭,傲然這麼對穆罕默德二世宣旨:「夷王之子巴耶塞特,與朕有師生之誼,素來尊師重道,今特賜地毯一幅,由夷王轉交。」
穆罕默德二世冷笑起來,用生硬的大明官話說道:「拿巴耶塞特來說事,是沒有意義的;別說一副地毯,就是西明退出士麥那,這場決鬥,也絕對不可能取消或推遲!你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到了這時節,懼怕是沒有用的,我保證會快速的殺死他,給他一個君主的死的尊嚴!」
「滾回去,讓你的主子,準備好自己的墓地吧!」
穆罕默德二世輕撫着長刀的刀鞘,他有絕對信心,將丁一斬於刀下。
要知道,他們約定決鬥的兵器,是刀,不是投石機,不是弓箭,是刀,而且是不着甲冑。(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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