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總是來地讓人觸不及防。
一夜過去,楊風從睡夢中猛然驚醒,伸手往自己的身下一摸,臉瞬間漲紅,一隻手推開華小茜後,佝僂着腰跑進外面衛生間裏。
還在睡夢中的華小茜,閉着眼睛手摟了摟,只摟到了自己的兩個鼓鼓的脂肪,伸手開始在床上摸索,左右都摸了個遍,都沒有摸到她要的東西。
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做起來,嘟囔着喊道:「小風?」
沒人回應,她又趴到床邊,看看他是不是掉床下去了。
然而床下也沒有。
打了一個哈氣,伸展了一下手腳,人也清醒了很多,從床上穿着拖鞋走下來。
「小風!」
從房間裏到客廳,都沒有人回應她,仔細一聽,客廳旁邊的衛生間裏,傳來流水聲。
「小風,今天又不上學,你起那麼早幹什麼?」華小茜走到衛生間門口,想要開門,卻聽見裏面門反鎖的聲音。
「老婆你不要管我了,我處理點事情。」
「小風你不會尿床了吧。」華小茜捂嘴笑着道。
「……」
楊風躲在衛生間裏,死活不出聲。
看看客廳里掛着牆上時鐘,時間很早。
醒了,華小茜打了一個哈氣,準備回她的房間洗漱完以後,給她們三個人做份早飯。
來到她自己的房間裏,楊小雨還躺在床上睡覺。
看她還醒,華小茜鎖上門,開始在房間裏換衣服,然後進浴室里洗漱。
浴室里響起的流水聲和擺弄牙刷杯的動靜,漸漸的喚醒了在床上睡覺的楊小雨。
楊小雨從床上起來後,徑直走向了浴室。
推開浴室門,她疑惑地望着華小茜。
「華姐姐,你平時都起這麼早?」
「唔?」華小茜扭頭回望楊小雨,拔出嘴裏的牙刷,「今天小風尿床了,我也是被吵醒的。」
「尿床?」
弟弟不是從五歲開始就不尿床了嗎?
「華姐姐借你的梳子用一下。」
「隨便用。」
借着梳頭的機會,楊小雨走進浴室里,繼續剛才的話題。
「小風怎麼忽然尿床了?是身體不舒服?記得上次他尿床的還是五歲前的事情。」
「是啊,那時候還尿了我一身。」華小茜想起楊風小時候可可愛愛的樣子,臉上就出現無比開心的表情,要是一直能維持那樣的生活,她寧願永遠長不大。
「所以他今天也尿了你一身?」
「噗。」
知道小雨是會錯意了,但華小茜想到她說的那種畫面,還是把嘴裏的漱口水吐到洗臉池裏,用毛巾抹掉嘴邊溢出的白色泡沫,開始幫徐妍給華小茜科普。
「小雨啊,男生在14歲到18歲,大多會有一次尿床的經歷,這是他們在青春期的正常表現。」
尿床=青春期正常表現?
楊小雨無法理解華小茜的話,但心裏猜到一定不是什麼她這個年紀該了解的男生私隱,就像她初中時候第一次來姨媽就沒跟弟弟說過,是直接問徐妍,才知道該什麼處理。
等今天回家後,問一下老媽好了。
兩人都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華小茜把牙刷和牙刷杯洗好後放到一邊,「牙刷和牙刷杯洗乾淨了,因為沒有多餘的,你將就用一下。」
「嗯,好的,偶爾一次沒關係……華姐姐,今天要不要跟一起去我家,小雪很久沒見到你了。」
「好啊,我也有點想小雪了,一起回去好了。」
在小雨刷牙的時候,華小茜也開始洗臉。
洗完臉以後,從旁邊柜子裏拿出各種護膚品,開始往自己的臉上按順序招呼,等待皮膚吸收護膚品時,開始給小雨安利。
「小雨,這些護膚品都挺好用的,你要不要也試試。」
「不用了,我才十六歲用不到這些東西,而且我媽也很少用,她到現在也沒什麼變化。」
「羨慕啊,我要是有乾媽那麼好的皮膚,就不用擔心了。」
「擔心什麼?」楊小雨也開始幫華小茜清洗牙刷杯和牙刷,同時疑惑地望向她。
華姐姐才二十二歲,不管身材還是皮膚,正是非常完美的時候,她這個年紀有什麼好擔心的。
「擔心別人看出來我比他大七歲啊。」華小茜看看鏡子,確認臉上東西被吸收了以後,擦擦自己的手,準備離開浴室。
「這點不用擔心,男生老的比較快,等你們結婚的時候,他看上去就跟你差不多大了。」楊小雨隨便抹了一把臉,確定沒問題後,跟着華小茜離開浴室,開始往自己的身上褲子和外套。
華小茜打開房間門,最後離開前,對她眨巴了一隻眼睛。
「那我就爭取看上去自己比他小几歲。」
「……」
年紀一樣還不夠,還有小几歲,華姐姐還真是貪心。
楊小雨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不懂戀愛中的成年女性了。
等華小茜穿好衣服離開房間時候,發現華小茜既沒去買早餐,也沒有拿冰箱裏的餃子對付早飯,而是哼着歌,在廚房裏像一個新婚妻子,給他們煎雞蛋。
廚房的油煙對皮膚應該也有傷害吧,現在怎麼又開始不在意起來了?
這道閱讀理解,楊小雨覺得對她來說已經超綱了。
「老婆,你能不能幫我拿一條內褲。」
在這時候,窩在衛生間裏的楊風,冷不丁地對外面喊了一句。
「小雨你幫小風拿一下,在他房間衣櫃下的第一個抽屜里。」
「好的。」
華小茜圍着圍裙在廚房裏走不開,讓楊小雨去拿。
躲在衛生間裏的楊風,光着屁股沒聽見兩個人對話。
等到他身旁門被敲響時候,打開一絲門縫,看到楊小雨在外面,連話都不敢說,搶過內褲,就關上門。
……
早上發生的一切,讓楊風覺得自己的臉都丟光了。
雖然坐在車後座的楊小雨什麼都沒說,但他每次回頭看她時候,都覺得自家姐姐在用怪異的目光看他。
這件事情,恐怕會成為他一輩子的污點,想忘都忘不掉。
華小茜正開車送他們去楊陽和徐妍那邊,臉上仿佛早上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可楊風實在做不到,轉頭對她說:「華姐姐,我們以後不能不能分開睡?」
「這麼快就嫌棄我了,當初不是你求我一起睡的嗎?」
「不是嫌棄,我是怕……」楊風聲音漸漸小下來,後面的話她說不出口。
「怕我嫌棄你?沒有那種可能,你在我眼裏一直都很可愛,你要是不信的話,下次我幫你洗內褲。」
「別,千萬別,我自己洗就行了。」
華小茜用莞爾語氣回答楊風,更讓他覺得無地自容,眼睛偷偷地瞅了一眼後座的楊小雨,心中暗暗決定,等下回到家找老爸,請教一下解決辦法。
楊小雨其實很想甩給這個臭弟弟一句話。
『你就算讓我管,我不管。』
這句話,她最後還是沒說出來,有時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比抓着話題不放要強很多。
明明就是臭弟弟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可是聽老媽說過,當初剛結婚的時候,她洗老爸的內褲,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下去手。
現在還沒結婚呢,華姐姐又是陪他睡覺,還給他做飯,最後連內褲都自願幫他洗了。
這種事情如果別人叫她去做,她一定先胖揍那個傢伙一頓,然後讓他自己去醫院看精神科。
一路上,楊家姐弟倆各懷心思。
很快到了楊陽他們所在的小區,可一打開家裏的大門,裏面空無一人。
用手機聯繫後,三個人這才轉頭開往別墅果園那邊。
十幾年過去了,別墅果園裏的果樹都已經長大,兩棵桃樹已經落完了葉子,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杈,但橘樹的樹葉依舊還有很,撐開來留下一片陰影。
徐妍讓楊陽幫忙給果樹施冬肥,他提着一個大袋子,楊雪提着一個小袋子,在旁邊幫忙。
車子開進院子裏,楊雪放下手中的袋子,徑直朝他們跑過來。
「姐姐,你們終於回來了。」
「不管光是我,還有你哥哥和華姐姐。」
「哥哥這傢伙不用管他,反正以後是別人家的……華姐姐好久不見,你變更漂亮了。」
「小雪你也一樣。」
楊雪越過楊風,跟華小茜抱在一起,完全把他排除在外。
三個女生熱絡的就跟一家人一樣,站在一旁的楊風有些尷尬。
還好看到在果樹下的楊陽,立刻朝他跑過去。
「爸,我媽呢?」楊風到楊陽身邊,先打聽徐妍在哪,已經被兩個姐姐知道了早上的事情,可不想再讓第三個女人知道。
「你媽在給你們開門後,就去給準備水果盤了。」
楊陽看了一眼楊風,順手把化肥袋子塞到楊風手裏。
「既然來了,我教你一點吃飯的本領,拿着,給這些樹施肥。」
「啊?我來施肥,你做什麼?」
「我在旁邊給你指導啊。」
「額,好吧。」
自己還有事情要請教老爸,楊風只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爸,那個……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你不要告訴老媽行不行。」
「說完,我再考慮。」
「別啊,怪難為情的,已經被老姐和華姐姐知道了。」
「你再不說,我叫小雪來旁聽了。」
被楊陽這麼一嚇唬,楊風趕緊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楊陽。
楊陽一臉詫異。
就這?
還以為這小子要讓他當爺爺了,結果只是學校的生理衛生知識做的不到位,這小子來找自己補課。
「爸,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我其實每天晚上穿着衣服跟華姐姐睡在一起,我保證這是她允許的,而且我們什麼都沒做。」
「只是我擔心,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有點早熟了,這對於以後會不會有影響啊。」
楊風滿臉的擔憂,就怕自己以後跟華小茜生不出孩子似的。
「你要是擔心的話,就重新和她分開睡。」楊陽動了動眼皮,冷冷地說道。
這都是什麼幸福的煩惱,如果讓跟楊風同齡的人聽到,多半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華姐姐說,她一個人睡不着,我其實也差不多。」
「看來是你作業太少了,你這裏等着我去給你拿,我跟你媽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楊陽撂下這句話,往屋裏走,楊風意思不對,趕緊拉住他的手。
「爸你能說說是什麼禮物嗎?」
「三年高考五年模擬,我給你準備理科,你媽給你準備了文科。」
「別,千萬不要拿出來,我不要什麼生日禮物,你上次給我參考書都還沒看完,習題本也才寫到一半,真的不需要。」
「你就告訴我以後還不會發生那種事情,或者……提前弄出來就好了。」
第二句話,楊風把聲音壓的很低,這是他真正想問的問題。
楊陽沒好氣地瞪了楊風一眼,「你要是不想那種事情再發生,最好不要那麼做。」
「也就是說以後不會發生了?」楊風一臉驚喜。
「記住每天多鍛煉身體就不會發生了,身體健康的人正常情況下,一輩子也就一次。」
聽到好消息了,楊風手一松,放開了楊陽。
楊陽也不去管這個傻兒子,徑直朝別墅走去。
楊小雨看到楊陽走過來,湊過去跟他打招呼。
「爸,你這是要幹嘛去,媽呢?」
「你媽給你們準備了水果盤,應該差不多要出來了,我去拿你們姐弟倆的生日禮物。」
「是什麼是什麼?快告訴我!」
「你的禮物是今年剛出的新手機,你前段時間不是一直說想換手機嘛,我和你媽就給你買了一個新的。」
「太棒了,老爸你最好了。」
「……」
聽到老爸給老姐買的是手機,楊風以為自己也一樣。
可是當徐妍端着果盤和果汁飲料出來後,楊陽跟在她後面,手裏提着兩大紙箱,上面赫然寫着《三年高考五年模擬》這幾個字。
……
在幫老爸老媽給果園施完化肥前,楊風一直在心裏說服自己,那只是老爸惡意的捉弄他。
可等到楊風跟所有人坐在客廳,準備吃果盤的時候,他拆開紙箱,裏面是實實在在的高高模擬,他瞬間感受到來自世界的惡意。
再看楊小雨手裏拿到的手機,摸摸自己口袋裏從初中用到現在的老手機,心裏說不出的羨慕,腦袋不禁靠到華小茜的肩膀上。
現在只有他的老婆能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小風你是不是想要跟小雨一樣的手機?」
「嗯。」
「你把家裏的參考書看完,習題本做完,我給你買。」
「老婆你不會是……」楊風從華小茜肩膀上起來,狐疑地看着她。
華小茜撩起耳邊的頭髮,不好意思地轉頭不去看楊風,小聲說道:「那是乾爸乾媽要求的,你不能怪我。」
有一個喜歡自己的未婚妻是很好,可當這個未婚妻是老爸老媽派過來監督自己學習的,事情就不是那麼美好了。
看看身邊兩個重量能壓死人的紙箱,楊風已經能預見到未來一年內,自己經歷的是怎麼樣的地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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