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出西天禪寺?
逐出佛域?
敢情你是被趕出去的!
特麼的,我上大當了!
苦禪看着中年僧人笑道:「苦海,沒想到你已經成了西天禪寺的首座。」
被苦禪叫做苦海的中年僧人立馬道:「這要多謝你,要不是你當年私自闖入藏經閣,偷看了已經被禁的經文,事後還玷污本寺佛法,要不然這首座的位置也不會是我的。」
「我回來不想引起紛爭。」
苦海大聲道:「你已經不是西天禪寺的僧人,西天禪寺不歡迎你!」
「師父在寺里嗎?」
「關你何事?」
苦禪並不在意,他話風一轉,說道:「既然藏經閣里那些被禁經文你們不能看,那不如把那些經文給我如何?」
苦海立馬道:「藏經閣的經文從不借於外人觀讀。」
「可放在藏經閣,你們也不會看。」
「苦禪,沒想到三十年過去了,你仍然沒有半點悔意,既然如此,請你即刻離開西天禪寺,離開佛域。否則……」
苦海說完,一群僧人全都向前邁了一步,咄咄逼人。
寧琅看見這情況,連忙擺手道:「你們別誤會,我和他只是同行,並不熟的,待會兒你們若是打起來,可千萬別波及到我。」
苦海看了寧琅一眼,回道:「施主放心,只要你不和他一起,我們自然不會傷及到你。」
寧琅笑了笑,不說話了。
被寧琅這麼拆台,苦禪倒也不介意,他輕描淡寫道:「師父在不在寺里?我想找他辯論佛法。」
可剛說完。
人群中立馬有僧人罵道:「就憑你一個被逐出寺的人,也妄想和主持辯論佛法?」
「你不配!」
「……」
謾罵聲中,也有一群不認識苦禪,入寺不足三十年的年輕僧人竊竊私語了起來。
「他就是那個偷偷進入藏經閣被主持趕出寺的苦禪?」
「就是他,當年他不僅偷看經文,還在被抓之後,當着大同廣眾的面宣揚那本被禁經文,之後在辯佛大會上,竟然還說出什麼『佛亦可殺人』的大逆不道的話。」
「真是瘋了。」
「他就是個瘋子。」
「可我還聽說,他的悟性當年要比首座大人還高,如果不是他被趕出西天禪寺,那首座的位置百分百就是他的了。」
「那有什麼用,說出那種大逆不道的話,被趕出去也是罪有應得。」
「……」
寧琅表明立場之後,就沒有再多說話,他一直在聽,聽到那群弟子的竊竊私語,他對苦禪的印象又有了幾分改觀。
也是,一個半步不朽的僧人怎麼可能那麼不堪。
在無數人聲討中,苦禪面不改色,仍然是在看着前方,他似乎是在等着什麼。
不久。
一個老僧人從人群後方走來,眾僧人直接讓出了一條路,等到那老僧人走到最前面的時候,苦海也把位置讓給了他。
「師叔。」苦海恭恭敬敬地施禮。
老僧人居高臨下地看着苦禪,沉默半天,問道:「三十年了,為何回來?」
「辯佛,取經。」
「辯什麼佛?取什麼經?」
「辯三十年前沒有辯完的佛法,取藏經閣里沒有讀完的經書。」
老僧人搖頭道:「看來你還沒有知錯。」
「我沒錯,為何要知錯。」
「三十年前,你說佛可殺人?這就是錯!」
「錯在哪裏?」
苦海上前一步,怒道:「佛法教人從善,普度眾生,殺人的佛那還叫佛嗎?」
苦禪還沒說完。
寧琅卻笑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氣氛正好安靜下來,於是這笑聲顯得特別的刺耳。
「你笑什麼?」苦海質問道。
寧琅連忙擺手,解釋道:「沒,沒笑什麼,你們聊你們的。」
苦禪笑着問道:「施主覺得誰說的有理?」
「佛是代表你們嗎?」寧琅問道。
「這是自然。」
寧琅追問:「那你們的意思,便是你們不會殺人?」
「沒錯。」
話音剛落。
寧琅陡然消失在原地,清脆的出劍聲響起,下一刻,寧琅就已經來到了苦海的身前,隨即將這一劍給斬了下來。
苦海眸子一瞪,似乎根本沒有想到寧琅會朝他出手,他本能地將手往前一推。
「嘭!」
掌印落在寧琅周身的鎧甲下,發出一聲劇烈的聲響。
而那柄原本可以斬下去的太阿劍,卻穩穩噹噹地懸在了苦海的肩膀上。
寧琅臉上一笑,收回太阿劍道:「我若實力不如你,此刻,我已經被你一掌打死了,可你剛剛還說你不會殺人。」
「你!!!」
苦海啞口無言。
旁邊的僧人也是一個個說不出話來。
苦禪先是一愣,而後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中。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施主此舉,未免有些強詞奪理。」
隨着聲音落下,一個山羊鬍須的老人出現在了寧琅面前。
「見過主持。」
所有人幾乎都雙手合十,恭敬喊了一聲。
寧琅聳了聳肩膀,笑道:「哪裏強詞奪理了?」
說完,寧琅又立馬指着苦禪說道:「事先說好,我此舉並不是為了幫他,我只是表達的個人意見。」
「施主來自域外?」
「是。」
「怪不得。」
眾人聽到這話,也都嘆了一口氣。
如果寧琅是來自域外的,那這一切都很好解釋,畢竟他不是佛域的人,如果是佛域的人,做出如此舉動,那西天禪寺先前四處宣揚佛法就白費了。
「方才他們討論的是佛可不可以殺人,而剛剛苦海所為,不過是身體收到危險的本能反應,這並不能證明他有殺人的心思。」
苦禪原本以為寧琅會無言以對,沒想到寧琅又道:「那在下能不能問主持一個問題?」
「請。」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在你的面前,有一個惡人正在屠殺一群百姓,只有殺了這個惡人,才能停止殺戮,主持會不會殺了他?」
「不會。」
「那你就眼睜睜看着百姓被屠嗎?」
主持扶須道:「我會廢掉你口中所說惡人的修為,然後勸他放下屠刀。」
寧琅立馬道:「如果主持不是那惡人的對手呢?」
「施主說的都是假設,可在佛域,這種情況並不會出現。」
「呵,所以說你們只會躲在這種地方。」
寧琅的這一句話,直接惹怒了在場所有僧人。
「一派胡言,簡直是一派胡言。」
「怪不得苦禪會和他在一起,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真是一丘之貉。」
「……」
寧琅對他們的謾罵不以為意,他繼續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請問。」
「一個人做了一輩子的好事,可到頭來卻做了一個壞事,那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苦海搶先一步道:「既然做了壞事,那必然是壞人。」
「那一個人做了一輩子的壞事,可最後卻放下屠刀一心向佛,那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這!」苦海再次語塞。
主持正要說話,寧琅卻直接打斷道:「不要再說了,我來這裏不是跟你們爭論的,你們在此地根本就看不到真正的人間疾苦,多說也無益,我可沒功夫跟你們掰扯。」
寧琅直接朝苦禪問道:「我想我在這裏呆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那元域在什麼位置,我現在就走。」
苦禪道:「趕了這麼久的路,何必那麼着急,不如休息兩日,等貧僧忙完自己的事,再送你離開,也不枉相遇一場。」
寧琅撇撇嘴道:「那你快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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