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格雷特就加入了特遣隊,全速北上。
他把自己的帳篷、物資、醫療器械,全都放在了希斯長老那裏,自己只背了一個大大的雙肩包,方便趕路。雙肩包里除了食物、飲水、澄水的明礬什麼的,滿滿當當,塞了一大包紗布繃帶和藥品。
除此之外,格雷特腰間,還密密實實地掩着一個小包。包里分成一格一格,裝了他作為治療者的配給:
十瓶治療輕傷藥水、五瓶治療中傷藥水、兩瓶治療重傷藥水、兩瓶解毒劑,還有希斯長老答應他的兩瓶精力藥劑。
格雷特別出心裁,還在包里塞了一大堆東西:
十管氧氣,每一管都只有小指大小,用軟木塞堵住瓶口、再用火漆封嚴。十支小試管,裏面各自裝了1/5試管高錳酸鉀。帶着這些東西,就等於帶了20發強力法術,格雷特摸摸腰包,心裏十分安定。
自然,洛倫茲大師給的法力珍珠,希斯長老給的木心,光頭主教給的、可以每天激發一次護罩的護符,還有一堆各種各樣的魔法道具,那也是肯定要帶上的。林恩法師給得最多,大大小小七八件,有攻擊的,有防護的,要不是格雷特阻止,死靈法師能把全副身家塞給他。
格雷特這樣如臨大敵,並非過度緊張。他加入的特遣隊不過21人——原本額定20人,格雷特還帶上了他的追隨者,人數膨脹一人——兩個五級,三個四級,五個三級。格雷特的實力,在這支隊伍里直接墊底。
如果不是原來的治療身負重傷,他根本沒資格被塞進去。
……當然,格雷特的追隨者,野蠻人伯納德,戰士等級高達七級。兩個人平均一下算是四級,至於能不能這樣平均,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即便如此,格雷特這種謹小慎微、準備充足的樣子,也是人人都看着想笑。帶隊的5級騎士,弓箭手巴恩斯策馬過來,直接揉了一把他的頭髮:
「帶這麼多東西啊,嗯?小牧師,你是怕我們餓着你,還是怕我們凍着你?」
「……這些都是治療用的。」格雷特黑着臉躲開他的手:
「有本事,你們從頭到尾不要受傷,用不着我幫忙。」
「聽到沒有,兄弟們!」巴恩斯大笑一聲:「我們的小牧師說,讓我們從頭到尾都別受傷,不然他可管不過來!」
「好嘞!」
「保證不用他幫忙!」
「小牧師,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豪邁的笑聲前前後後響起。格雷特還想再嚷嚷兩句,一開口,卻灌了滿嘴的寒風,只好用力拽緊了兜帽。
他們沿着河流西岸策馬奔馳,一路向北。格雷特的騎術到現在也非常一般,又不能和野蠻人共乘一騎——野蠻人實在太重了——只能專心騎馬。一直到晚上宿營的時候,他豎起耳朵聽着同伴聊天,才知道目的地是哪裏:
一行人的任務是沿河而下,直撲多夫河的入海口,看看有沒有光輝之主教會的船隊。如果有的話,儘量阻截,阻截不住再向主營報告。而主營的兵鋒,則將要跨過多夫河,直指米德蘭郡的郡城。
米德蘭郡有兩座大城,一座是郡城,坐落在多夫河東岸,與諾曼伯爵的聯軍隔河相望;另外一座就是位於伯頓海灣的馬薩港,水深波平,是一座天然良港。之前諾曼伯爵判斷,光輝之主教會的船隊,最可能會在馬薩港登陸。
「估計等我們回來,這邊仗都打完了吧!」巴恩斯騎士抱着膝蓋大笑。他身邊的魔法師拉起兜帽,咕咕地笑了一聲:
「反正那邊人多,也不差我們幾個。營地里一天到晚吵吵嚷嚷的,還不如出來走一圈。」
呃……身為昨天製造了最大噪音的罪魁禍首,格雷特有點兒心虛。一陣寒風吹來,他也學着魔法師拉起兜帽,半遮着臉:
「那我們要走多久?」
「至少兩天吧,還得爬山!——小牧師,你行嗎?」
他們坐在火堆邊聊天,幾名二級戰士——多半是騎士侍從,還有一個是魔法師的隨從——忙着打水,烤肉,在篝火上烘熱麵包。隊長巴恩斯騎士身邊,另一名5級盾戰士撥了撥火,輕聲取笑:
「行不行沒關係吧!反正有追隨者在,怕什麼。」
「你行我就行!」格雷特盤算着魔法和神術的加持,奮力回答。想了想又問:「我們不是沿河走嗎?為什麼要爬山?」
「這條河古怪得很。」巴恩斯隊長撿了根柴火,踩滅火星,在地上劃給格雷特看:
「從河口往裏,幾十里地都是懸崖峭壁,過去了才有平地可以靠岸。登山往下看是最方便的——動手也是,居高臨下,只有我們打人,他們打不到我們!」
「問題是打得動嗎?」格雷特疑惑。他扭頭看看不遠處的河水:多夫河到這裏已經很寬闊了,河面能有上百米,對岸下錨的船隻,裝幾百號人不成問題。這要是到再下游,那船得多大啊?
「絕對打得動!」巴恩斯隊長哈哈一笑,指向對岸:
「小牧師你不是本地人吧?——就這條船,最多跑到索姆港為止,再往下的河道雖然不窄,可底下全是山石,根本走不了大船。我們也就是看看有沒有小隊伍,有的話,順手幹掉就好!」
看來戰鬥的幾率不是很大。格雷特腦補了一下地形,放下心來。他仰望了一會兒天上的滿月,例行冥想完畢,繞着火堆沉沉睡去。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又趕了大半天路,終於在傍晚到達了河口的峭壁。
一行人棄馬登山。巴恩斯隊長拴好馬匹,一縱身,就沿着至少30度的山坡奔了上去。那位4級法師低頭吟唱幾句,一股輕風環繞在他身上,頓時手足輕健,一縱一躍,速度幾乎趕上了前面的弓箭手。
其餘戰士們也是各個爭先,在沒有現成道路的山坡上,一個賽一個地,跑出了百米衝刺一般的氣勢。
格雷特一個人落在最後。他仰頭看了看:「……」
爬也能爬得上去,可是以他的本事,大概只能手腳並用,一步一步往上攀吧?
正想着忽然腰間一緊、身體一輕,腳下地面颼颼倒退,卻是被野蠻人伯納德拎起來飛奔。7級戰士發力往上沖,速度真是快若奔馬,片刻就超到了隊伍最前方。攀上山頂,往下一看,格雷特倒吸一口冷氣:
誰說這裏走不了大船的?
——峽谷之間的河道里,密密麻麻,帆檣林立,一眼望去何止數十根桅杆。每根桅杆頂端,都高高飄揚着同樣的旗幟:一隻高高舉起的手臂,拳頭裏握着耀眼的金色雷霆,隨時準備擊打下來。
夕陽映照下,那些金色的雷霆,仿佛隨時隨地會轟擊在大地上。
「光輝之主!」
身邊,巴恩斯騎士咬牙切齒,指關節捏得格格直響。
(五分鐘後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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