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這叫什麼話!
什麼叫「太子總比皇上要好換」!
這話的意思就是,如果皇上現在不換太子,將來言卿正有可能讓風榮換個皇帝!
皇上一時間氣得渾身發抖,可卻又手腳冰涼,因為他知道面前這個女人真的能做得出來也能做得到!
他有些氣餒,自己縱然貴為風榮皇帝,卻在繼承人的問題上需要受制於人……
「當然,你如果決定了不換太子,那我們也管不着,只是從今往後我們只負責風榮的存續,不會在意皇室的承繼是不是嫡系正統!」言卿正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着什麼,心中不屑的同時,再次生出了他不如先皇的感慨來。讀書都 www.dushudu.com
她起身離去,臨走前說:「你有三天時間考慮,三日後你將結果告訴我父親就行了。」
離開皇宮,她步行穿過大街小巷,來到崇文街一號門前。
曾經的這裏門庭若市,如今怎麼看都透露着一些蕭條。
現在言家僅有言夕一人入朝為官,且他很快就要辭官修仙而去這天下人都知道,所以混跡官場的人是不會把目光鎖定在言家身上的。因為失去了言夕的言家再也沒有任何的價值,結交無謂。
言家下一代大多都是武將,且都不在京城,在所有人看來言府已經沒落了,尤其在文臣眼中,即將辭官的言夕都是那麼的不爭氣!
回想着先皇的一些決斷,一些安排,言卿正突然覺得很好笑。
從前三十年都不認為他是個好皇帝,怎麼在他離世這幾年,卻越發覺得他還是很不錯的呢!
難道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嗎?
現如今的自己才忽然理解了父親把先皇引為知己的情懷。
言卿正回家讓言府一陣震動,挨個見過了各位長輩,她終於得到了跟父母單獨說話的時間。
對於言卿正讓皇上換個太子的做法,言夕罕見的露出一個笑容,滿眼的欣慰。
而對於言夕這幾年沒有提出換太子的諫言,言卿正提出了疑問,或者說當初立太子的時候他為什麼沒有反對。
對此,言夕只是淡然的笑了笑:「不讓他見識見識如今的太子什麼德行,他是不會相信為父的判斷的。」
言卿正瞭然的點點頭,道:「那女兒此行可有打亂父親的計劃?」
「為父覺得時機剛剛好!」言夕胸有成竹。
言卿正鬆了口氣,轉身抱着納蘭憐月的手臂道:「母親今日去我那裏歇息吧,咱們好好說說話。」
納蘭憐月點頭道:「好啊,母親也想我的寶貝女兒了呢!」
言夕就撇撇嘴,深覺被冷落。
這邊一家溫情上演,那邊皇宮裏卻是一片愁雲慘澹。
太子回到了東宮關上門砸了許多的物件兒,撒了半天火之後,讓人把殘渣收拾下去,打死了一個宮女,說這些東西都是她失手打碎的。
皇上在御書房聽到了這件事,長嘆一聲,起身去了太后那裏。
如今的太后養尊處優,皇上這是頭一次認真的打量着這個宮殿。
這才發現這裏面許多的擺設物件,外面的花花草草,太后的一應用度早已超過了宮中應有的份例。
而這些東西都不是內務府提供的,也就是說都是別人送的。
而一個不涉朝堂的太后,是不值得那些人送這麼昂貴的禮物的。
所以說他以為這些年來清心寡欲的母后,其實從來就沒有安於現狀、謹守本分過。
太后剛剛午睡起來,皇上在打量的功夫,坐在鏡前梳妝的太后其實也在打量着他。
前段時間太后被太子氣出來的病,其實三分真七分假,她是想看看太子成年之後皇上對她這個太后還會不會一如既往的尊敬、重視。結果她很滿意,對太子的反應嘛……她倒是覺得沒那麼重要了。
皇上在做太子的時期,對她更不尊重呢,如今不是也改了麼!
可見年少輕狂之後必定會更懂事。
「皇上今日怎麼想起來看哀家了?」太后觀察夠了,就起身,對要給自己重新梳頭髮的宮女擺擺手:「行了,左不過是我兒子來看我,能見人就行了,別讓皇上久等了。」
宮女趕忙跪下請罪,太后很寬厚的讓她起來,笑着走過去跟皇上坐在一處。
皇上乾笑一聲:「政務繁忙,倒是兒子懶怠了。」
「皇上日理萬機,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太后吃透了這個兒子孝順,這些年也說話逐漸強勢起來。
皇上看着眼前的太后,心中感慨萬千,當初父皇在世的時候,母親多麼的謹小慎微,而今對自己卻這般……
原來真的是自己太軟弱,以至於讓母親都生出了狼子野心!
不,又或許父皇在世的時候母親只能空有野心卻不敢表露分毫,幾十年都壓抑着,卻被懦弱無能的自己給釋放了出來!
這麼一想,還真如言卿正所說的,自己實在愧對先皇啊!
「母后,前幾日太醫來跟朕說,母后的身體……需要靜養!」皇后垂下眼帘,面無表情的說。
太后一時沒明白,懵了一下:「哀家並未覺得不妥啊……是哪位太醫說的?哀家怎麼了?」
「太醫說,母后憂思過度。」
「誰說的?」太后追問。
「母后別慌張,只需靜養即可頤養天年!」皇上抬起眼皮子,直視太后。
太后慢慢的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臉立刻就沉了下來,但見皇上並未像從前一樣瑟縮回去,冷笑便又浮上來。
「皇上這是要……軟禁哀家呀!」太后別過臉,撣了撣自己的衣服,漫不經心的說。
她如今又不是孤家寡人一個,她身後有娘家,有追隨者,還有太子,皇上如今動動嘴皮子就像軟禁她……真是可笑。
「母后,朕,是您的兒子嗎?」皇上看出了太后的不滿和抗拒,眼中有些沉痛。
「那皇上還是哀家的兒子嗎?」太后卻頭也不回的反問。
皇上死了心,起身道:「朕,還是盼着母后能夠善始善終的。」
他頭也不回的走了,離開太后宮殿立刻吩咐紅紋:「傳朕旨意,即日起封閉太后殿,一應物資用品需在御林軍監管下交接,不許任何人出入!」
「遵旨!」紅紋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提起告老還鄉,所以這個會引起軒然大波的旨意,他還得去傳達!
「宣言大人進宮!」
「是。」
言夕在家中早已做好準備,旨意傳到的時候,他便大踏步走了出來。
深夜他才回到家中,對言卿正說:「一切已經就緒。」
「父親須得防着太子狗急跳牆,皇上和皇后、二皇子那裏請供奉們去守護吧。」
言夕道:「皇上與二皇子那裏已經安排好了,只是……如今的供奉中並無女子……」
他看向納蘭憐月。
納蘭憐月立刻道:「我與皇后也算聊得來,我這幾日進宮去吧。」
言夕點點頭,他與妻子心意相通,不必費心說個謝字。
言卿正便道:「我會關照家裏。」
言夕點點頭,便轉身去了書房,皇上讓他撰寫彈劾太子的摺子。
納蘭憐月的輩分實在太高了,她的修為也高,所以進宮之後她不僅負責保護皇后和隆意宮主,還順帶監視着太后殿,反正離得不遠。
次日一早,發現外人真的無法進入,消息無法傳遞的太后,理所當然的病了。
一個太醫急赤白臉的跟御林軍嘶吼,叫囂着他們枉顧太后性命……
納蘭憐月嫌他聒噪,給皇后與隆意宮主留了個結界,便起身去了太后殿。
她給太后把脈,沒什麼病的太后便裝不下去了。
一計不成,太后又生一計,她素來知道納蘭憐月心軟,便開始折磨身邊的宮女太監。
納蘭憐月果然看不下去了,看她太鬧騰,就給她扎了一針,讓她有口難言、渾身無力。
這下她是罵也罵不動,打也打不動了,便眼淚鼻涕的一塊兒往下流,開始絕食。
這次納蘭憐月就看着,這老太婆自己折磨自己,她樂得看戲。
皇后很擔憂,怕這樣對待太后會被天下人詬病,納蘭憐月卻讓她放寬了心:「皇上終於下定了決心做這件事,皇后娘娘可一定要全力支持,這個時候萬萬不能潑他冷水!」
皇后勉為其難的答應了,轉身跟隆意公主說笑起來。
納蘭憐月沒有說出口的是,別看正經事正經話皇上不怎麼聽皇后的,但是這種他內心本來就有些猶豫的事情,皇后的勸說他反而會聽得進去。
其實是因為他內心其實也想這麼做。
皇后靜靜的看着隆意公主,思緒卻早已不知道飄到了哪個角落裏。
看着如今的太后,她突然也有些害怕,難道將來自己的兒子繼位之後,自己也會變得這般瘋狂,如此眷戀權勢?
納蘭憐月仿佛聽到了她內心的惶恐,有些逾矩的拍拍她的手,輕聲道:「一樣米養百樣人,人和人是不同的。」
皇后突然很感動,這個聰慧異常的女人如此信任自己,比共同生活多年的丈夫更懂自己!
言卿正說到的第三天,早朝上,言夕正式遞上了彈劾太子的摺子,一石激起千層浪,金殿上頓時亂作一團!
朝臣們以為皇上是在對太后下手,因為不滿太后插手前朝,誰知他竟是想要換掉太子!
太子和太后一派的人馬立刻跳出來反對,甚至有文臣口口聲聲說皇上被蒙蔽,不嚴懲禍亂朝廷的言夕他們就去撞金殿的柱子!
「你們讓開路!讓他撞!」
皇上一聲怒吼,讓金殿上頓時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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