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蘇瑾屏跟着說道:「你把腳鐐也給我打開吧?」
押差果斷搖頭說道:「那怎麼能行,若是你跑了怎麼辦?」
蘇瑾屏冷嗤着說道:「這荒郊野嶺的,我跑了不也得迷路累死,或者餓死啊!」
押差仍然搖頭說道:「那也不行。隨夢小說網 http://m.suimeng.co/」
他的語氣不容爭辯。
蘇瑾屏聽了也不再理會他,拖着沉重的腳鐐深一腳淺一腳沒入了長草叢之中。
押差看着她的背影突然目露凶光,但他不知道前方那個嬌小憔悴的少女心中也在謀算着該如何反殺自己。
雖然有長草遮擋,但嘩啦,嘩啦的腳鐐聲還是可以清晰地讓押差判斷出蘇瑾屏所在的具體方位。
他看不到少女的身軀,心中估算着對方大概已經蹲了下來,便抽出了別在腰間的鬼頭刀,朝長草的地方走了過去。
忽然聽見前方傳來一聲呼救,喊道:「有蛇。」
押差嚇得一個怔驚,下意識跑了過去。
但還沒跑幾步,他腳下驀地出現一根修長的白條,好似碗口粗的白蛇,但卻硬了許多。
那「長蟲」倏地一動,正絆在押差腿上,原來是條人腿。
猛地一個趔趄,押差摔倒在地,單刀也脫手掉落了。
順着白蛇,他發現那是假尚書千金的腿,此時對方正手握單刀一臉猙獰地看着自己。
蘇瑾屏心中也是陣陣泛寒。
她才十五歲,對方又是個人高馬大的官差,如果翻騰着朝自己衝過來,她未必能得手。
然而,這押差雖長得高大,平時也是整天耀武揚威的,此情此景之下居然嚇得瑟瑟畏懼,連動都不敢,只是聲音哀懇地說道:「姑娘,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感情是只紙老虎!
蘇瑾屏心中罵他草包窩囊廢,手中單刀沖了上去,正逼在押差心頭。
嚇得押差馬上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你再喊個試試!」
蘇瑾屏厲聲喝道,對方馬上不吭聲了。
「我知道你想殺我,你跟二奶奶的話我都聽到了。」蘇瑾屏跟他撂了底兒,怨尤着說道:「你說我能留了你嗎?」
押差雙手舉在胸前,聲音恐懼地說道:「不管我的事,都是尚書府二奶奶用色相迷惑我,她才是主謀。」
「這我知道,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蘇瑾屏猙獰地呲着小白牙,努力地使自己看起來恐怖。
押差突然說道:「要不然,我把你的腳鐐解開放你跑?」
蘇瑾屏卻冷嗤一聲搖了搖頭,說道:「誰說我要跑了?別說我走不出這山林,就是能出去,這天底下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好人,去哪兒還不都一樣?」
她的表情義無反顧,縱然明知寧古塔是條不歸路,她也毅然決然願意前往,對此從沒糾結過。
「狗官差你放心吧,我不會殺你,也不會死在寧古塔。因為這個世上沒一個地方是有人性的,所以我的血是冷的,心也早已經死了。你說寧古塔是煉獄,我活得跟鬼也差不多,那裏不正是我的歸屬嗎?」
蘇瑾屏果決地說道。
押差見她目眥欲裂,傲雪欺霜,雙眸中閃爍出的堅毅直叫人生畏。他沒想到這樣一個嬌弱玲瓏的身體內竟蘊藉着如此巨大的震撼力!
半晌,蘇瑾屏見他緘默無聲,雙眼充滿迷離黯淡,當下唇畔微微勾了下,臉色稍霽。
她將刀扔回押差面前,轉身腳步橐橐地向囚車方向走了回去。
……
二奶奶正在裝睡,一直憂慮押差的刺殺怎麼還沒得手?猝料聽到的卻是腳鐐啪啦啪啦的響動,驀然一窒。
正倏然心中發涼,就聽見蘇瑾屏狀怒地罵聲說道:「你這毒婦,如果再膽敢企圖謀害我,一定要你的命?」
二奶奶的眉間微微滯了滯,不敢言語,只是一味裝睡。但恐懼卻開始在身上四處蔓延,周身戰慄如篩。
蘇瑾屏見她裝死,心中好氣。皺起眉頭,用力捶打她,連聲逼問着說道:「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聽,聽,聽到了。」
二奶奶被她打得又痛又怒,才期期艾艾低聲說道。
蘇瑾屏又剜了她一眼,這才重新返回關押自己的囚車。二奶奶戰戰兢兢,偷偷瞄了瞄蘇瑾屏,卻見她正冷冷地乜着自己,心中一駭,嚇得渾身發冷。
「我知道你是為了自己的女兒,怕朝廷追究再把寶寧抓起來。」蘇瑾屏嘆息一聲,說道:「我沒有你這麼好的娘,我繼父繼母只為了十兩銀子就把我賣了。」
「十兩?」二奶奶驚訝地輕嘖了聲,說道:「我可是花了五百兩才買到了肯頂替的人。」
蘇瑾屏看着她,眼中帶着幾許狐疑。
二奶奶卻是正兒八經的冷笑說:「我可不會花十兩銀子買東西!準是中間人敲了你家的竹槓,只是這人心也確實黑了些。」
蘇瑾屏卻嗤嗤冷笑:「這筆竹槓敲得好。」
「你當真要去寧古塔?」二奶奶憂心忡忡,故意嚇唬說:「冒名頂替可是重罪,到時候被發現了你也得跟着遭殃!」
蘇瑾屏卻神色淡淡,慢悠悠笑道:「你害怕的樣子真像條待宰的狗!如果擔心被發現,就給我起個丫鬟的名字,說寶寧死了。」
二奶奶冷笑:「你說的倒是輕鬆,押解名單是有數的,一個蘿蔔一個坑,我上哪裏再變個丫鬟出來?」
「你沒聽官差說嗎?我們一路風餐露宿,勞頓成疾,必然會死不少人。到時候我隨便找個丫鬟頂替她不就行了?」
蘇瑾屏的話定住了二奶奶的心神,她低下頭不久便沉沉入睡了。
……
次日,押解車隊粼粼轆轆,慢吞吞地繼續行進。呼嘯的北風已將樹木吹枯,光禿禿地靜立着。
山林間靜悄悄的,一片蕭索。
過了榆關還沒到立冬,雪線便密密落了下來,如茫茫生霧般氤氳駘蕩。
因為這場雪路途變得險惡了,泥濘濕滑,崎嶇難行。不久,囚犯中便有染上風寒生病死去的人,丫鬟體質最弱,死的自然最多。
蘇瑾屏隨便挑了一個叫阿菊的用做自己的新身份。
隨着細雪沙沙而落,原本通暢的山路被積雪所堵。四周樹影幢幢,天地衰白,看得人心情壓抑怔忡。
真如押差們所說,這場雪凍死了半數流囚,離開京城時三百餘號人的隊伍待到了寧古塔時僅剩下不足二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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