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直到深夜才散去,偶爾還能聽到遠去的種種歡笑聲。
大殿裏。
此刻唯有易楓和黑衣青年靜坐。
看着滿場杯盤狼藉的模樣,兩人眼中含笑略有感慨。
眼看着黑衣青年喝完最後一壺酒,抖了抖酒壺只有幾滴清酒跌落嘴裏,眼中流露出幾分遺憾光芒,暗暗嘆氣依靠大椅。
那模樣,看起來並未盡興。
易楓笑着注目道:「怎麼樣?再喝點兒?」
話音剛落,青年立刻笑着抬眸,眼裏露出光彩。
「再整點兒!」
易楓微微點頭,繼續問話。
「嗯。」
「還是喝桃花釀?」
聞聲,黑衣青年眼中笑意更濃。
「兄弟你果然懂我,就還是桃花釀吧,喝別的我咳嗽!」
聽着這話,易楓也笑意更濃,向着門外守衛的弟子招呼幾聲,很快就有數壇桃花釀送來。
兩人對坐酒桌,都滿目感慨。
此情此景,不由得讓人回想起當年種種,雖是身處他鄉,但眼前人並無絲毫改變,能在利益交織江湖結識如此知己,當浮一大白!
兩人斟滿面前空碗,相碰過後一飲而盡。
黑衣青年笑聲連連,依舊如當年般讚嘆不絕。
「哈哈哈。」
「好酒,這才是好酒!真他娘的痛快啊!」
看着青年隨行豁達的神情,易楓的心情也被感染,在無旁人打擾的時候,放下了種種戒備,變得輕鬆起來。
笑着開口,隨意問起了青年最近的經歷。
「你看起來挺精神的,這次出去是不是收穫滿滿?」
易楓本以為,按這貨的性格,肯定要吹噓一下他的光輝戰績,至少也要小小炫耀一番。
沒想到。
話音剛落,剛才還笑意連連的青年,突然輕嘆了一口氣。
「哎……」
看到那模樣,易楓有點意外。
「怎麼?」
「難道,你這次是掃興而歸?我怎麼覺得不像。」
青年緩緩斟滿兩碗酒,目光向着門外投去,看着靜謐夜空中繁星,露出鬱悶神情。
「別提了……」
話音開口,才一臉鬱悶地望向了易楓。
「本大爺原本心情極好,打聽到最近的楚州城有一個紅塵居,其中有個名為婉兒的花魁,據說是風采絕佳的尤物,歌舞雙絕名動各州,便馬不停蹄地趕去。」
「誰知到了楚州城,找到那紅塵居,竟然貴的嚇死人!」
易楓聽到這裏,已經能想像到那種尷尬,雖說有點心疼兄弟,但又覺得很是好笑,忍不住嘴角上翹。
「然後呢?你就灰溜溜地回來了?」
聞聲,青年眉毛一挑露出得意神色。
「那可不是本大爺的作風!」
「我只是表露出了一點點的風度,就讓老鴇格外優惠,給我打了個一折,是不是很牛掰!」
易楓聽得笑意更濃。
不用對方多言,他都能明白何謂億點點的風度。
這烈火國邊境各州魚龍混雜,能開設風月之所絕非常人,天大的顏面都不可能讓那些打一折。
這貨,八成是差點給人家嚇尿了,才有這種近乎白送的優惠。
只能說,不愧是他。
易楓沒有再細問,黑衣青年卻是越說越起勁。
「兄弟,你是沒去不知道啊,那個婉兒可真是甚和我心,不僅舞技超群,小曲也唱的極好。」
「本大爺一連欣賞了兩天半,都沒覺得膩啊!」
易楓正聽得眼露笑意,誰知這貨突然話鋒一轉。
「本大爺玩得正高興,結果那個婉兒竟然說我的酒錢沒了,我這麼瀟灑帥氣的少俠,不遠幾百里去捧場,她居然說這種話?」
「本以為,我們的相處是建立在相互欣賞的基礎上的,沒想到連她也是這般庸俗的人。」
「突然之間,本大爺就覺得這個妹子有點俗了,一下子也沒什麼興致了。」
「哎,人生吶,總是充滿遺憾。」
看着那感慨模樣,好像真的有點失望,易楓借着碰碗的功夫,隨口安慰了一句。
「兄弟,別太往心裏去了,眼下咱們喝酒,開心就好。」
說完這話,易楓端起酒杯就要一飲而盡,順便揭過這個話題。
誰知這貨又輕嘆出聲。
「哎……」
「兄弟,你不懂啊,這是我第三百六十八個心動的女人,我已經很久沒這麼心動了。」
易楓被這轉折嗆得不輕,半碗酒噴了一地!
「噗!」
三百六十八個,這踏馬還有臉說心動?
虧得自己還想着安慰這貨,結果人家才是高手!
易楓老半天都沒緩過勁,幽幽地盯着吐槽起來。
「兄弟。」
「你都這麼瀟灑了,還說個錘子的遺憾?你這不是掃興而歸,而是渣男打野未遂啊!」
青年聞聲一愣,眼睛撲閃撲閃。
「渣男?什麼是渣男?」
這話倒是把易楓問住了,思來想去才勉強有了通俗說法,再度解釋出聲。
「渣男就是……」
「就是那種只顧自己開心,絕不從一而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整天炸花惹草的男人!」
明明的嚴肅的解釋,聽起來也不怎麼好。
黑衣青年卻是眼露光亮,一下子有了精神!
「整天沾花惹草,還有這好事?」
「渣男好啊!」
「本大爺一定要當個渣男!」
眼看越解釋越黑,易楓也對這兄弟的瀟灑哭笑不得,只能應聲點頭。
「行……」
「那你加油吧。」
兩個就這樣碰杯閒聊,感情愈發深厚,享受着幾年以來最為輕鬆愉悅的短暫時光。
美好時光總是短暫。
不知不覺,最後一杯酒已經下肚,抱來的幾壇桃花釀已經喝完。
兩人都還未醉,黑衣青年卻是突然嚴肅起來。
「兄弟,我看你總是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是不是有心事?」
易楓聞聲露出笑意,眼裏說不出的感慨。
「知我者,兄弟也。」
他自問並沒流露出太多明顯的神色,整個宗門也無人察覺到什麼,這貨卻是看了出來,彼此的默契無需多言。
易楓繼續開口,道明了一直在心頭揮散不去的隱憂。
「今日,我率眾打上了金刀門,金刀門主的修為十分平常,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他卻拿出一塊玉牌,關鍵時刻以精血催動,在我眼皮底下溜走了。」
「我總覺得,有种放虎歸山的不妙預感。」
聽着這話,黑衣青年也目露詫異起來。
「區區七品宗門,居然能有在你面前奏效的保命底牌?」
「這事兒確實非同尋常。」
嚴肅不過幾息,黑衣青年便再度露出笑意,起身準備離去。
「兄弟,你也不用太在意了。」
「哪怕他有底牌,終究不過是個小角色,就算將來有什麼事,我們兄弟齊心,絕對都能應對下來!」
「你可別忘了,咱們還要殺回南離國,還要蕩平那狗屁聖地呢!」
「眼下這點小問題,絕對難不住我們!」
易楓點頭應聲,也準備離去就寢。
就在兩人踏出大殿之時,這才看見大長老恭候在院中多時,眉宇間凝現隱憂之態,似乎有什麼難處。
見那模樣,兩人對視過後問話出口。
「何事?」
話音剛落,大長老便迫不及待地上前做禮。
「宗主,大護法!」
「容在下斗膽一問,今日宗主您攻打金刀門,可曾誅殺那金刀門主金威遠?在下並未聽弟子提及此事,故此前來一問。」
聽到這話,易楓愈發有種不妙預感,沉聲問話出口。
「沒有,被他逃了。」
「你為何如此在意金威遠?」
話音剛落,大長老突然眼皮狂跳,雙手都開始發抖!
「這!」
「宗主,我們新劍宗恐危矣!」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s 4.023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