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樓作為新林縣最上檔次的酒樓之一,這幾年的童生試謝師宴都在這裏舉行,它樓背後的老闆姓牛,而新林縣如今的縣令也姓牛……
就很現實。
這天明月樓不接散客,整個酒樓都在為謝師宴而忙碌準備着。
當雲景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明月樓已經很熱鬧了,門口車水馬龍,進出都是衣着光鮮的人,和遠處那些牆根下衣衫襤褸的乞丐形成鮮明對比。
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貧富差距,總要對比才能體現出來……
「幾位可是來參加謝師宴的?有請柬嗎?沒有的話,學籍證明也是可以的」
有專門負責接待的人攔下雲景他們客氣的詢問。
請柬自然是有的,李秋取出遞給對方,然後他們被很客氣的請了進去。
雲景衝着身後揮揮手,隨師父一起踏入了明月樓。
蘇小葉父女倆到底不是讀書人這個圈子,這一天只能止步於明月樓門外。
嘟了嘟嘴,蘇小葉轉身,看着明月樓對面的一家茶樓,眼睛一亮,道:「爹爹,我們去那裏好不好,二樓,打開窗戶的話,應該能看到對面的景哥哥他們」
「景哥哥景哥哥,整天都是你景哥哥,小葉子,你連你有個爹都快忘了吧?」蘇獵戶吃味的嘟囔道。
蘇小葉拉着他的手搖了搖撒嬌道:「哎呀,沒忘呢,爹爹最好了,我們去茶樓二樓好不好?」
「真拿你沒辦法,走吧」,蘇獵戶笑着搖了搖頭,和蘇小葉去了明月樓對面的茶樓。
他倆離去,明月樓門口負責接待的人大大的鬆了口氣,太嚇人了,如果蘇獵戶今兒個想去明月樓吃東西,硬闖的話,他們還真不知道如何應對,那塊頭,一般人根本頂不住啊!
雲景他們踏足明月樓後,直接被引到了二樓的一間大廳,這裏擺了五張大圓桌,每張桌子能坐十來個人。
已經有人比他們更早到來,幾張桌子坐滿了大部分。
不過大多互之間都不認識,而且明顯主要人物還沒到來,是以大家都很少交談。
雲景他們的到來,也只是讓先來的人看了兩眼而已,倒也沒引起什麼波瀾。
幾人找了空位坐下,李秋小聲說:「這些人我也不認識,等你牛叔他們來吧,應該要不了多久就結束了」
「嗯」,雲景點頭,還能怎麼辦,乾等着唄。
嘖,看來什麼地方都一樣,『領導』總是最後才到,仿佛不這樣不足以彰顯地位似得。
陳一劍小聲抱怨道:「好無聊啊,早知道這樣,我就想辦法裝病不來了,還害得我趕了一晚上的路」
「劍客,你信不信,你來了,事後估計沒幾個人記得你,但你若是不來,到時候肯定全都能記得你沒來!」雲景壓低聲音笑道。
陳一劍有些反應不過來,愕然道:「這是什麼道理?」
「景兒這話說得在理」,李秋在邊上點點頭道。
雲景說:「這不明擺着的嘛,今年考上童生的二十個人,肯定全都要來露露臉的,就你一個人不來,就跟八歲小孩缺了顆門牙似得,太明顯了」
「額,好吧,如果不來的話,會怎麼樣?」陳一劍撓撓頭好奇問。
聳聳肩,雲景說:「應該不會怎麼樣,最多事後有人說你清高啊,不合群啊之類的,說不定將來某些時候還會被人排擠,拿你這次缺席的事情做文章」
「這麼嚴重啊,還好我來了」,陳一劍拍拍胸口道。
他們說話的時候,同窗林夜星也來了,他身邊跟着個富態的中年人,兩人長相有幾分相似,雲景猜測那是他父親。
看到雲景他們,林夜星和他身邊的富態中年人徑直走了過來。
那富態中年人明顯認識李秋,很是熱情的笑道:「李先生你也在啊,多年不見,風采更勝往昔」
「林老爺客氣,請坐」李秋點點頭笑道。
對方很自然的坐下,搖搖頭道:「什麼林老爺不林老爺的,都是別人抬舉而已,李先生折煞我了……」
兩人很自然的小聲拉起了家常,雲景他們這幾個小輩插不上話,挺無聊的。
陸陸續續的有人來,相熟的就打招呼挨揍坐下,酒樓內倒是逐漸熱鬧了起來……
雲景坐在靠窗的位置,窗戶是打開的,敏銳的感覺有人在注視自己,回頭一看,卻是街對麵茶樓的二樓位置,蘇小葉面對他的目光正在蹦蹦跳跳的招手。
笑着揮揮手,雲景示意自己不方便和她隔空說話。
興許是他的動作大了些,和李秋閒聊的林姓富態中年人在他回頭後看過來開口道:「你就是雲景對吧?我是林耀華,你們同窗林夜星的父親」
雲景起身行禮道:「原來是林叔叔,雲景有禮了」
「不必多禮,坐下說話,不愧是李先生的弟子,果然是一表人才。」林耀華打量着雲景笑道。
坐下後,雲景說:「林叔叔謬讚了」
「我說的是實話,聽夜星說,你是這次縣試的第一,我家夜星不如你太多,你們互為同窗,往後請你多多指點他一下」,林耀華一臉為兒女操心的表情道。
林夜星這會兒鬱悶不已,本來他單方面的在和雲景較勁,這會兒父親卻這麼說,以後還怎麼在雲景面前抬頭啊。
人生太難了,坐這裏根本就是一個錯誤,煎熬啊……
雲景趕緊道:「林叔叔言重了,指點談不上,互相探討,互相探討」
「哈哈,不嚴重不嚴重」,林耀華擺擺手道,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腦迴路,接着話鋒一轉,來了個大轉彎,問雲景:「我叫你小景你不介意吧?那個,小景啊,不知你可否婚配?」
聽到他這句話,別說雲景了,就連周圍的李秋等人都直接懵了,一臉古怪的看着他。
嘴角抽搐,雲景笑道:「回林叔叔的話,我已經有婚約了」
「啊?這樣啊,倒是可惜了,也不知道哪家閨女能有那個福分許配給你」,林耀華聽了雲景的回答一臉惋惜道。
雲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話說林叔叔,你在可惜什麼啊。
林夜星整個人都不好了,欲言又止,想問問父親為什麼說那番話吧,這會兒到底不合適,只能作罷,憋在心裏,好難受。
街對面,一直注視着這邊的蘇小葉頓時就瞪大了眼睛,他氣鼓鼓的回頭看向蘇獵戶道:「爹爹,那邊,景哥哥對面那個胖子,我討厭他!」
正在喝酒的蘇獵戶抬頭愕然道:「小葉子,他怎麼招惹你啦?」
「爹爹你忘啦,你教過我唇語的,剛才那個胖子,居然問景哥哥有沒有婚配,他想幹嘛?難不成還想嫁個女兒給景哥哥不成?哼,氣死我了」,蘇小葉磨着小虎牙氣鼓鼓道。
蘇獵戶假裝生氣,逗蘇小葉,眼睛一瞪,道:「豈有此理,小葉子你別生氣,如果氣不過的話,要不爹爹找個機會把他幹掉給你出氣?」
「啊,不至於不至於」,蘇小葉趕緊擺手道,然後補充道:「爹爹,雖然我心裏不舒服,但還不至於傷人性命,你可別亂來啊,要吃官司的」
點點頭,蘇獵戶道:「既然小葉子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暫時放過他吧」
「嗯嗯」,蘇小葉趕緊點頭。
心頭好笑,蘇獵戶安慰她說:「小葉子,你別管他,你和你景哥哥可是有婚約的,只要你沒做對不起你景哥哥的事情,誰都改變不了這一事實,沒人能搶走你景哥哥,所以你就放心吧,而且啊,昨晚你們可是睡一張床了,你景哥哥要是敢不負責,我打斷他的腿!」
「哎呀,爹爹你說什麼呀」,蘇小葉害羞了,然後又道:「爹爹,你別打斷景哥哥的腿」
點點頭,蘇獵戶道:「好,既然你給他求情,那我就不打斷好了」
哪兒知蘇小葉道:「如果景哥哥敢不負責的話,我親自給他打斷,然後照顧他一輩子,這樣他就離不開我了,可是我又捨不得,哎,好難呀」
蘇獵戶:「……」
對面明月樓,雲景不知道這邊蘇小葉和他爹的對話,反正這會兒就是莫名其妙的感覺渾身發冷……
他們閒聊着,不久後,人來得差不多了,縣令牛龜壽這個正主也來了。
到底是父母官,在場的,包括李秋在內都起身相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公務繁忙,本官來晚了,諸位久等,見諒,見諒」,踏足酒樓,他朝着四方拱手歉意道。
人們哪兒敢怪他來晚了啊,紛紛客氣回應,甚至還誇他心繫民眾,有他這樣的縣令,是新林縣之福。
嘖,花花轎子人人抬嘛。
走到主坐位置,牛龜壽道:「大家請坐,大家請坐……」
就在此時,他表情一愣,連接下來要說的話都忘了,下意識抬頭看向窗外,甚至還忍不住走向窗口。
很多人被他這一舉動整得摸不着頭腦,紛紛朝着他看的方向看去,然後一個個全都表情大變。
在牛龜壽作出那異常舉動的時候,甚至比他更早一些,雲景,李秋,包括街對麵茶樓內的蘇獵戶,他們都莫名感到一陣心悸,無形中,天地間一種壓抑感襲上心頭,讓人很不舒服,有些喘不過氣來,然後下意識看向天邊。
然後他們看到,遠處的天邊,不知道多遠的地方,天穹上有血色光芒在涌動,席捲了一片天空,像是要將整個天宇染成紅色一樣。
他們心悸的源頭就來自那個方向不知道多麼遙遠的地方。
此時此刻,不但是雲景他們,包括整個新林縣,包括整個望江郡,包括整個大離王朝,但凡是視野開闊的地方,都能看到遠處天邊那番景象!
蒼穹染血,天現異象……
「發生什麼事兒了?」
無數人此時此刻都在腦海中同時出現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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