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寒冬降臨,一夜之間,雪花紛紛揚揚,天地一片素白。
大雪封路,地處南方尚且行路難,何況北方,邊關戰事在牛角鎮這裏大雪降臨的幾天前就傳來消息已經停下,目前處在蟄伏階段。
有小道消息在坊間流傳,言說前面戰爭期間,一些鬧得凶的讀書人倒霉了,王朝方面在戰爭蟄伏期間騰出手來整治了他們。
雖說法不責眾,可到底還是有些跳得歡實的人付出了代價!
有人被『送』去了邊關戰爭前線,有人被削去功名學籍淪為平民,更甚者,有些則被直接砍了腦殼……
這些讀書人裏面,不乏擔任要職之人,律法無情,按章辦事!
說到底,玩歸玩鬧歸鬧,只要不過分,上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一開始不管你,見好就收唄,還來勁兒了,不收拾你任由你繼續跳得歡快嗎?
王朝方面大刀闊斧的整治,加上戰爭已經打了大半年,該鬧的也鬧得差不多了,如此一來,讀書人這個圈子倒是消停了一些。
但誰也不知道,在這樣的平靜下面,是不是隱藏着更大的動盪正在醞釀,畢竟只要戰爭一天不真正結束,總有些不安分的傢伙會想方設法的搞事情。
搞事情,有人為名,有人為利,有人純粹是為了唯恐天下不亂,當然,也不排除帝國細作。
那些被砍了腦袋的讀書人,罪名就是奸細,『證據確鑿』之下,不但沒有人給他們喊冤,反而人人唾罵……
還有小道消息說,戰爭期間,很多江湖門派因為怕王朝方面戰爭失利,從而戰火燃燒道國內,為了自身安全,欲要擴大山門廣收門徒。
雖然不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可當有這種小道消息傳出後,有一位數十年都沒有露過面的夫子說話了,說自己學問有缺,欲週遊天下!
然後那些江湖門派就老實了,絕口不提擴大山門廣收門徒的事情,甚至還約束門下弟子慎言慎行。
江湖門派到底是不是想擴大山門,那位夫子是不是說過要週遊天下,這些事情沒有人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小道消息就是這麼說的,反正如今國內大事兒沒有,還算平靜,這倒是真的……
那天,雲景將火-藥的製作流程和方法以及注意事項告訴師父後,李秋反而平靜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比往日多了一些。
雲景猜不透師父心中是怎麼想的,也沒去揣測,更沒過問後續他要如何利用火-藥這種東西,想來李秋自有計較。
日子一天天就這麼過着,一個學期很快就這麼結束了,寒假來臨,大雪封路,人們只能窩在家裏貓冬。
在前一個學期,雲景他們那個知問班也進行了一次考核。
雲景雖然是學霸,可到底在學問方面比班上很多人少了數年甚至十年的積累,是以並未拿到第一的成績。
可縱然如此,他的成績依舊名列前茅,大有後來居上的趨勢,讓人為之側目。
林夜星和陳一劍的成績在班上是墊底的,沒辦法,他們比別人學的時間短,且知問班學的東西太多了,他們學起來很吃力。
這一情況,不禁讓林夜星感到一陣絕望,他就搞不懂了,學問方面,大家都是人,而且自己還比雲景大兩歲,怎麼就學不過他呢?
這傢伙不愧為青竹之名,堅韌不拔,絕望之後是麻木,反正心底只有一個念頭,總有一天,一定要超過雲景一次,哪怕一次,不管任何方面!
嗯,他又把超過雲景的條件放鬆了,以前想比學問比武技,現在,他不管什麼了,只要能超過雲景就成,年齡不算,他一直都比雲景大……
有道是只有起錯的外號,沒有起錯的名字,陳一劍在升級到知問班後,學問方面學得吃力,可在劍術方面,卻是相當的有天賦,一個學期下來,基礎劍術被他真練出了點名堂來,縱使林夜星有他姐姐給他開小灶,基礎劍術方面都不是陳一劍的對手!
明明陳一劍第一天學習基礎劍術的時候還那麼吃力來着,鬼知道他什麼時候偷偷開了竅,反正在劍術方面,這傢伙大有高歌猛進的趨勢,就很神奇。
真心不愧為劍客之名。
寒假期間,雲景和書童宋岩住進了李秋家裏。
在師父家,雲景每天除了花大部分時間學習練武外,更多的則是和師父下棋娛樂。
如今雲景的棋藝和李秋已經旗鼓相當了,你來我往有來有回,甚至很多時候一盤棋得連續下幾天。
這不禁讓雲景糾結,如果自己的棋藝天賦點在詩詞上面該多好。
詩詞,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在學習了這個世界很多名家的詩詞之後,再看曾經自己做的詩,雖然不至於不堪入目,但真心有點拿不出手啊……
對於雲景的到來,師娘顯得很高興,每天變着花樣的給雲景做好吃的,還給他親手縫衣服,有時找雲景拉拉家常說說話,心情格外的好。
通過和師娘的偶爾交流,雲景得知,他的兩個師兄,在這一年的州試落榜了,未能考上舉人,如今沒回來,是出去遊學去了,增長見聞。
家都不回,這讓師娘時常抱怨兒大不由娘,但提到兒子考試失利,她還是有些心疼的,到底是自己的孩子……
李秋一直都顯得很平靜,像是忘卻了家國煩惱。
可他越是這樣,雲景心頭就越是知道,師父真正離開的時間,已經進入最後的倒計時,他每天陪着自己下棋,給自己解答學習中不懂的地方,估計是因為以後這樣朝夕相處的機會很少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前一個學期,小雲冬經常找到雲景,抱怨說學習好累啊,他有點不想學了,想回家放牛。
放牛多好啊,牛吃飽就行了,沒那麼多煩惱,而學習呢,學不好會被先生打手板,還要被師父講解半夜,他頭都大了。
對此,雲景只得表示,兄嘚,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你現在學的都是簡單的,未來有你真正頭疼的時候。
嘖,這就沒辦法,雲冬到底沒多少做學問的天賦,性格太跳脫了。
當兄長的,雲景也沒期望亦或者說硬性要求他能學出個什麼名堂,識文斷字,不當睜眼瞎,就已經比這世間絕大多數人要好了,若是將來還能考取功名,那就更好了。
到底是自己的親兄弟,雲景也經常給他講解不懂的地方,可他就是學不進去,你說怎麼搞嘛,有時候雲景都恨不得揍他一頓了,你這榆木腦袋咋就不開竅呢。
尤其讓雲景頭疼的是,雲冬幹啥啥不行,搗蛋第一名,一個學期,在學堂和同窗幹了幾架。
這不禁讓雲景無語,是不是每個人的小時候弟弟都這樣?
雲冬畢竟是農村出來的孩子,同齡人中體力沒得說,他幾乎都打贏了,還給雲景嘚瑟呢,雲景無語至極。
問他為什麼打架,他說別人嘲笑他是農村的,他氣不過就揍,對此,雲景心說揍得好,可嘴上卻道你管他那麼多幹啥,學習搞好別人就沒臉說這些了。
可他那學習,嘖,說起來讓人糾結。
好在雲冬還有個師父,否則為了這個弟弟,雲景不知道得多頭疼呢,長兄為父,這句話可不是說說的。
別說,雲冬那傢伙自尊心還挺強,經常給雲景說,哥,如果我被人欺負了你得給我出頭啊,可也只是說說而已,大多數都是他自己解決的。
農村出來的嘛,獨立性還是有的……
冬日的平靜日子中,某天李秋單獨將雲景帶到了當初那個實驗『大鞭炮』的山谷,然後李秋拿出了一些火=藥和『大鞭炮』。
那些都是他自己根據云景提供的配方和流程偷偷做的。
一番試驗下來,山谷中響起了連番的轟轟轟爆炸聲,宛如冬日驚雷,震得山谷中積雪崩塌。
完了李秋問雲景,自己做的這些如何。
看着一處被臉盆大小的『鐵瓜蛋子』崩塌的山體,雲景豎起了大拇指,說師父你比我做的好太多了。
雲景有些汗顏,心說師父你是不是也有火力不足恐懼症?咋盡往大了整呢,那麼大的炸彈,城牆都能崩塌了吧……
李秋沒好意思告訴雲景,自己為了試驗多次差點把自己給炸了,好歹作為先天高手見勢不對就跑這才沒被炸到,還有就是,為了試驗盛放火-藥的鐵殼子,他費了不少腦筋,厚了炸不開成為啞彈……
他更沒告訴雲景的是,試驗這玩意真心費錢……
對於雲景豎起大拇指的誇讚,他謙虛說着是他根據云景提供的思路進行改良的,一般的先天高手挨一個都得身死道消!
換句話說,理論上一般人拿着這玩意也有轟殺先天高手的手段了,
當然,僅僅只是理想中的理論上而已,尋常人想殺先天高手,縱使手持這種大威力的炸彈亦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人家的反應能力你連炸的機會都沒有,除非是出其不意。
可這種東西運用到戰場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平靜的冬日生活就這麼過去,開春後,雲景十一歲了,來這個世界,已經是第十一個年頭。
開春後,趁着還未開學,雲景雲冬兄弟倆回了家一趟,和家人團聚。
院子裏的那棵梨樹開滿了潔白的梨花,那是曾經江素素嫁到這個家的時候種下的,她經常看着那棵梨樹發呆。
那次回去,家裏一切都好。
有一天,在院子裏的那棵梨樹下,江素素對已經長得比她還高的雲景說,她有些想家了,想她自己曾經的家。
雖然她自己的家已經沒了,都出來了十多年,可她都還沒能回去看一眼。
母親僅僅只是發發牢騷而已,可雲景卻把這個事情記了下來,有時間,一定要帶母親回老家看看。
他詢問了母親老家在什麼地方,得知母親當初逃難走了三個多月,她也不清楚老家具體位置,只知道那是一個叫小林村的地方。
只知道一個地名,連具體方位和距離都不清楚,這就難辦了,得好好查查……
和家人短暫的團聚後,兄弟倆回到了鎮上,開學了,他們要繼續學習。
開學的第一天,全體師生集合,明明早上還是李秋送雲景去學堂的,可集合的時候,李秋卻不在,牛角鎮鎮長當眾宣佈,雲冬的師父,趙為居老先生,成為了學堂的新任山長。
這一天總算是來了。
那一天,雲景沒能見到自己的師父,放學的時候也沒見到,書童宋岩給了雲景一封厚厚的信,是李秋留給他的。
師父走了,多年的相處,他就這麼走了,走得悄無聲息,走得突如其來,連招呼都沒給雲景打一個。
離別的滋味不好受,雙方親如父子,李秋不願意面對那離別的酸楚,所以乾脆就這麼走了,該交代的,對於雲景接下來的安排,他都寫在了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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