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六個巫師聽見喊聲趕忙出去把人按住:「別叫,我們跟你去。」
寨子裏的人都聚在他們所謂的聖殿裏,分男女,隔着正中的黃色池水相對靜坐着,黑壓壓的一片足有兩三百人。
男着灰裝女作黑裝,前面一排是服色略為鮮艷的巫師。那兩個可憐的小聖帝和聖后呆呆地坐在池水正端。這些人也是參與者,要作好隨時犧牲的準備。
外面一聲大樹倒地的重響,打破了殿中的靜謐,所有人嚇得起身。
「看!」
「那是艮旭大巫的靈血剿!」
「難道他?」
......
其中一人舉手制止大家說話,邁開步子走過去。別的人提起了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顆已經枯萎的樹杆。
「艮旭大巫融體了。」那人說道。
「還好。」
「不好呀!」
是啊,不好!艮旭大巫招架不住才會把精血蟲融身,一旦融身,他就已經廢了,最多還能活一天。
其他人都看着那人,他是最厲害的三品巫師,希望他拿個主意。
那人咬着牙齒,一字一句說道:「所有三品巫師都跟我來!」
......
況艮旭的精血蟲釋放出一百多年的自然之力,也攻不破紫帶的防守,身上的攻擊初始還可以忽略,現在卻招架不住。後背的法印擊透了他的皮肉,現在全部打在中間那根通紅的赤筋上面。每擊一下,他就痛入骨髓。
小本子不停提醒:「看準了那條母指粗的紅筋打,別的地方不要管。」
紫帶把況艮旭的怪頭的金毛絨又抵開了半寸,駱離仍是死死閉着眼睛,不曾睜開過。尚世江進安和幽襄子,他們六個人的靈氣已快耗盡,臉色青紫,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小本子又道:「寨子裏出來人了,你們不要管。我去對付。」
她不說還好,一說搞得所有人都分神,「她能行嗎?」
跟蒼蠅一樣,飛來四五十個巫師。沒什麼新招。不是吹笛就是吹簫,還有零星的幾頭巨蟒,呼嘯着衝下來。
小本子早就從瓷瓶里拿出了藥丸,玩了一個天女撒花,沖在最前的人發出一陣陣慘叫。倒下一片。
後面的人沒攻就想逃,了了真人立即退過來,搶過瓷瓶,跟個孫猴子一樣,翻了幾個跟斗就追上了他們,藥丸盡數倒出。
無一例外,全部被弄死了。
這些三品巫師,死得很可笑。
了了真人繼續回去打況艮旭的紅筋,那根簡直不是動物身上長出來的東西,就像是橡膠製成。打了半個小時仍是沒爛,只是顏色變淡,赤紅變成了粉紅色,看着更加噁心。
「很好,擊成白色他就死了!」小本子高聲喊道。
周宇揉了一下發麻的手指,借着換氣的功夫問道:「你怎麼知道?」
「從他心裏,他害怕。」
況艮旭終於發現了這個「奸細」,才知他們竟然藏着一個厲害人物,能通曉他的心思,難道有神靈之力不成?
恐懼襲遍全身。他都來不及心痛那些死掉的巫師。心頭湧上悲憤,進入狂暴狀態,金毛絨那端突然猶如一朵強風中的蒲公英,尖刺爆開。密密麻麻地刺向駱離......
駱離感覺那團毛絨後縮,立刻警覺,果然,他後縮就是蓄力!可是後縮與衝刺幾乎同時完成,下一刻毛絨就射了出來。手腕上穿來一股刺痛,古錢「嘣」地一聲爆炸了......
憤怒!驚恐!徒然!失敗!況艮旭的赤筋驟然變白。他絕望地從駱離身上滑了下去,扎在地下的那一端也脫落出來。
古錢爆出粉沫抵擋住了毛絨刺,同時,它也消失了。
「父親!」
駱離表情猙獰,痛苦地喃喃自語,他想抓一撮粉沫都做不到,古錢無影無蹤,只余腕上那條黑繩。
陣中人沒了法力壓制,終於喘上氣,看見那條怪蟲已經縮成了一條手掌長的透明紅蟲。
駱離清楚,這可能就是一隻三歲起就埋進樹中來吸蝕天地靈氣的蟲子。
「宗主的的爸爸來了?」秦恆跟着棠秘子潛進了寨子,「父親」兩字太震懾,秦恆脫口而出。
「開槍!」棠秘子率先掃射出去。
秦恆發出的聲響心動了守寨的小巫們,憑空就冒了出來,此刻他二人已被包圍。
棠秘子只顧扣動扳機,好傢夥,秦恆已經扔出了早就捏在手中的催淚彈。
......
寨子裏超過七十歲的衰弱老人早就被拿去煉了塔,聖殿裏只剩下孩子跟「年輕男女」,他們聽見槍聲慌亂地抱着孩子四處逃竄。
眼淚是榮家寨的致命弱點,這個弱點被敵人掌握了,這些小巫除了死別無他選。
棠秘子望着橫七豎八還冒着彈煙的屍體,瞪着秦恆:「準備好了嗎?」
「嗯!」
兩人正準備進寨搜尋人頭,大開殺戒。小本子大聲提醒:「你們有危險,趕快躲!」
二人跑退邊問:「啥東西來了?躲進旁邊的幻徑陣可以嗎?」
小本子心說他倆果然夠「奸猾」,跟蜘蛛結網一樣,走到哪就把陣布到哪。「應該行,還是要小心。」
棠秘子心下大松,跑了十幾米就不走了。看見七個頭插五根羽毛的巫師從一間屋子裏走出來,一出現就被狂奔的人紛紛抱住了腿。
「衛木,我們怎麼辦啊?」
「可不可以讓我們去聖井?」
「衛炎巫師救命!」
「......」
七個五毛巫師相視幾眼,一人說道:「嗯!」
眾人如獲大赦,放開他們的腿奔向後面的屋子。
......
秦恆說道:「那個方向應該就是聞姐姐說的地方。」
「注意隱蔽,這幾個咱們可對付不了。」棠秘子收緊法力,再補上了一張隱息符,向隊伍傳遞信息:「七個二品巫師下來了!」
小本子提醒了棠秘子就用法力擊打地上的紅蟲,駱離聽到這話就從失神中清醒,見此,聚力一轟,血蟲被炸成一攤血水。
......
「嘭」又一盞燈掉落下來。旁邊的小巫師這次卻沒有慌張。他帽檐的羽毛捲成一坨,痛苦之極的樣子,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口中念着什麼咒語,下一秒。他的頭顱就縮進了脖子裏,第二次「嘭」,倒地不起。他......自殺了。
僅剩的七個二品巫師還不知道況艮旭已死,疾速地朝下面趕去。
剛一冒出頭,就見一個旋轉着的七人陣朝他們撞過來。什麼長笛什麼雲雀此時都不好使了。催淚彈一出,趁着他們護眼的功夫,蓋天閉地的法術像轟炸機群扔炸彈,炸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
幽襄子不禁感慨,想當初對付一個五毛巫師宗主就用上了老丑的屠申,現在七八個上來都不在話下。
「終於可以落下來了!」周宇嚷道。跟着駱離的陣法穩穩站在地上,腳觸大地的感覺真好。
特別是喬木華,他雖然名字有木字,實則他五行屬土,站在空中施法他受制嚴重。
「宗主。可以歇歇吧?」李文問道。
駱離正在用清水符洗去身上的滑膩,變成蟲子的況艮旭太噁心了。點頭道:「原地休整。」
斷腿的是李武,駱離發現他還沒治療,趕緊過去查看他的傷勢。
「宗主,沒事的。」坐下來的李武仰頭笑道。
「你怎麼這麼迂,不知道先畫符止血嗎?」血都快流幹了,駱離見嘴唇發白,忍不住教訓。
「又死不了,沒功夫管它,這不還好好的嗎。」
山靈此時幻成一股氣。縮回鉛哨中。
了了真人放哨,招呼其他人趕快休息。
弟子們各自或坐或躺,剛才那大巫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們雖然都有自己的想法,但誰也沒問駱離。
這時小本子環視一眼眾人:「那個妖怪所說的話你們有幾人信?」
大家一愣。都想去看駱離,也都忍住沒去看。他們還沒開口,了了真人就大聲嚷嚷:「小蚊子,現在是說這些廢話的時候?駱離你看着點周圍,我過去和他們說道說道。」
小本子正想反駁,了了真人指着她鼻子問道:「你信嗎?」
「我根本當他是放屁。」小本子煩躁地把鼻前色彩斑斕的髒手打開。
了了真呵呵笑着把手縮回來。那上面除了朱紗還有巫身衣服上的顏料:「你說不出原因吧,駱離為什麼會突然跪下去?就像士兵見到將軍一樣?」
駱離心中滿是苦澀,哪有說的這麼好,明明是奴隸見到領主。
了了真人轉頭盯着火離宗的弟子,「我來告訴你們,你們級別太低都沒發現。那老怪物是玩什麼的?就是玩魂魄的祖宗,他用了攝魂術。你們宗主雖然異強悍,可人家只需要半秒鐘就夠了。高手對決,半秒鐘的時間,足以奪去對手性命。當然,你們宗主也不弱,後來不是很快就脫離掌控了嗎?」
駱離身邊的李武趕緊安慰他:「宗主您真的很強,別太糾結。」
駱離忍不住想笑,他沉默着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反倒讓單純的李武誤會了。了了真人一再幫他掩飾,這份情他記下了。
周宇更是嘆道:「攝魂術太可怕了。他們攝取魂魄就是因為其力量強大呀,怪道陰司里還有鬼魂造反的傳說。」
......
這裏的對話,原原本本的傳進了裝甲車裏。
陳部長同林首長顧忌朱世勛在場,什麼也沒說,更沒問那大巫說的什麼話。各自心裏想的是啥,只有他們才知道。
一般來說,地位越高的人,看問題的角度就與平常人不同,平常人也坐不到這個位置。站得越高看得越遠,更,看得越透。就算他們不懂道術這一行,作為外行,他們更能從宏觀方面去比較。火離宗的駱宗主,25歲,只斷斷續續上了九年學,道術也只學了六年。他所呈現的一切,從他的經歷上來說,很難解釋得通。
「小本子,你說的那個地方在哪?」駱離見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問道。
「一直進去,正北方的地底。」
棠秘子和秦恆已經到了那裏,「宗主,寨子裏我們全搜過了,一根毛都沒見。之前看見兩百多人全都進了正北這間屋子。」
「你們別亂動,我們馬上過來。」
駱離並不是不信任棠秘子,而是確保萬一,要帶着眾人挨着再搜一遍。進寨時看見旁邊倒着一棵大樹,本沒在意。後來突然發現蹊蹺,那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死。
小本子立即衝上去,把樹挪開。根部的符文現了出來,她看不懂,駱離知道,這與巫師們畫出來的大同小異,同屬一派。
「這樹中間怎麼有個大洞。」尚世江問道。
小本子指着旁邊那棵:「你把這棵從最底下砍斷。」
尚世江二話不說,聚力一砍,樹葉嘩啦啦猛晃,樹杆卻沒倒。
「嘿?」
駱離忙道:「都退後!」
了了真人上前:「咱倆一起吧。」
其他迅速退開,看他兩人合力怎麼弄倒這棵怪樹。
尚世江的那一下,使況艮杲噴出了一口鮮血。慌忙大吼:「我的精血剿!那幫人進寨了,快!」
他拖着身體趕快往外沖,此時紫宵塔也顧不上了。
八個巫師剛退下紫宵塔,他就擦着一人的衣領消失了。其他人跟陣風似的,仿佛後面就是洪水,一窩蜂的跟着衝出。
況杲旭剛到井口,「噗——」長長的一口鮮血噴濺出去,「咚」地一聲,人趴下了。
手指欲伸向金羽.......「噗噗」兩聲,鮮血像氣壓噴泉,從他口中噴出,直衝地面,壓力把他的腦袋生生沖得抬起。
等跑過來的巫師們看見他時,他已經仰面倒在出口裏,那些血,順着甬道往內流。
一個人身有多少血?況艮杲身內的血源源不斷,甬道的流速不足以滿足,更多的堆在井中。很快就把他整個人都掩沒了。
鮮紅的血仍在流,八個巫師的眼珠仿佛也被這血染紅了,就像被人點了穴,呆呆地站着。
良久,有人說道:「回去!」
另一人命令大家:「把護身獸放在這裏。」
「好!」
幾乎同一時間,八隻巨形雲雀把入口牢牢堵住。
「慢!」最先開腔那人又道。
他隔斷長辮,繞在雲雀的脖子上,然後取下帽子,連帶五根羽毛一同戴在雲雀頭上。其他人跟着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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