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號019 第158章 現實五

    測試廣告1    陳仰不是一個喜歡流淚的人,屈指可數的幾次都是因為朝簡,這次他內心的酸苦盡數滲透出來,並且形成一張有形的大網,將他整個人都給罩住了。筆硯閣 www.biyange.net他在網中央一睜眼,發現朝簡也在網裏。

    朝簡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那張網穿透了皮肉根骨,鮮血淋漓,卻還是費力往他身邊爬,想要握住他的手。

    陳仰用顫抖的手蓋住臉:「靳驍長說你……說你曾經分裂出了一個我……」

    朝簡的神情有一瞬的愣怔。

    「還好有那個我,要不是他,我就見不到你了。」陳仰用盡全力抱住朝簡,哽着聲音呢喃,「謝謝,我謝謝他,謝謝他……」

    那麼多次的絕望,換成陳仰是堅持不下去的,他要麼死在幻境裏面,要麼出來以後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永遠瘋下去。

    他不佩服朝簡,他心疼朝簡。

    朝簡把下巴抵在陳仰的發頂:「哥哥,你要謝的人有點多。」

    「我知道。」陳仰滿嘴都是苦味,那個人格陪伴朝簡走出黑暗,他還活着的消息給了朝簡希望。靳驍長從始至終都沒有放棄朝簡。

    還有朝簡自己,他治病期間經歷過無數次別人想像不到的痛苦折磨。

    陳仰緊緊擁着朝簡。

    朝簡拍了拍陳仰發顫的後背,當初他瘋瘋癲癲地站在終點自殺的時候,幾種人格出現了分歧,他們把他的絕望撕裂成了幾部分,他掙扎着想,陳仰那麼厲害,說不定還活着。

    就是那麼一絲渺茫到難以計算的希望讓朝簡掉過頭,往回走。

    於是他攥緊各種各樣的藥瓶,捂着傷口流着血走啊走,一路走到了陳仰面前。

    朝簡撈起陳仰的臉,唇在他的眉眼間摩挲:「你記不記得你跟我說過,一個先走了,留下的那個該有多難過。」

    陳仰記得,那就是a3樓任務裏面的事,當時「余哥」抓走小啞巴利用她策劃了一齣戲,棋子「王姐」撞上喬橋,李正為了救她……踩到影子死了。

    「你說那樣生不如死,我說差不多了,」陳仰回憶着,「你來一句,『又不能死』,當時我先是問你為什麼,之後覺得留下的那個要背着兩個人的希望往前走,所以才不能死。」

    「我那麼想的時候,聽到你說『不是』,我再問你原因,你卻不肯說了。」陳仰都記得。

    「一個先走了,留下的那個很難過,生不如死,卻又不能死,不是因為要背着兩個人的希望往前走,而是要回頭找到先走的那個人,再一起往前走。」朝簡輕笑,「我做到了。」他像一個討要獎勵的孩子。

    陳仰身邊的東西都是假的,他能給的獎勵就是做好那道光,照亮朝簡的世界。

    「瘋也有瘋的好,如果我一直清醒着,我會自殺,我死了以後會被重置,這是百分百的結局。」朝簡的面部有一瞬的扭曲,「然後我們相逢不相識。」

    陳仰閉了閉眼睛:「都忘了,比一個記得,一個忘了要好。」

    「不好。」朝簡咬他的臉,「一點都不好!」

    陳仰感覺臉上的肉都要被咬下來了,他按着氣息微亂的朝簡,腳踢了踢湊過來的小狗。

    「汪!」小狗對朝簡叫。

    朝簡抱起陳仰去房間,小狗「嗖」地鑽了進去。

    朝簡指了指門,面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小狗不動。

    朝簡笑了起來:「出去。」

    「嗷……嗚……」小狗瑟瑟發抖地跟他較勁。

    坐在床上的陳仰摸摸臉,齒痕很深,卻沒有流血,朝簡在咬人這件事上很有經驗,也很有技巧。

    房門「嘭」地甩上。

    陳仰放下摸臉的手:「狗呢?」

    「外面。」朝簡瞥瞥窗台上的盆栽,花苞還是花苞,沒開,很穩定,他將目光轉向陳仰。

    看了一會,朝簡彎腰蹲下來,牽住陳仰的衣角,「哥哥,我想做,可以嗎?」

    陳仰控制不住地說道:「可以啊,來吧。」

    朝簡頓了頓,半晌把腦袋埋進陳仰的懷裏:「你雖然沒有記起來,但某些方面還是老樣子。」

    陳仰懷疑朝簡在笑,他的眉梢輕抽:「誇我還是損我?」

    「我回來前做過檢測,只要不出意外,我這段時間都會處於一個相對平穩的狀態,藥也有按時按量吃,不會有事的。」朝簡突兀地說了一句就去洗手。

    陳仰半天反應過來,朝簡是怕自己在做的時候失控,他衝着洗手間方向喊:「你洗手幹什麼?怎麼還打肥皂?」

    「待會我要把手伸進你的嘴裏。」朝簡說出原因,「不是特殊嗜好,是因為我太了解你的身體了,我很容易就能讓你舒服,你一舒服就會叫得很大聲,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

    「……???」陳仰聽天書一樣,叫得很大聲?怎麼可能啊,不可能。

    很快陳仰就打臉了。

    陳仰主動抓住朝簡的手塞進自己口中,堵住了他接連不斷的叫喘。

    門外的小狗抓了會門,「汪」幾聲,又抓會門,重複了三五遍,它扒着門滑下來,攤在地上睡着了。

    過了大約四五十分鐘,小狗不知做了什麼夢,小短腿抽了一下,它刷一下蹦起來,琥珀色的眼珠懵逼地轉了轉,又趴回去。

    小狗是被餓醒的,它去陽台叼着上自己的飯盆回房門口,牙一松,飯盆「噹噹當」地顛了一小會靜下來。

    就在小狗舉起兩隻爪子往門上的搭的時候,門從裏面打開了。

    陳仰看了眼撲到他腿上的小狗,狗也在看他。

    一人一狗四目相視。

    「是不是以為開門的是朝簡,沒想到會是我?」陳仰嘀咕了聲,「理解,我也很意外。」

    陳仰扭頭瞥一眼收拾床單的朝簡,一言難盡地嘆口氣,不做不知道,一做嚇一跳,他的身體沒有半點生澀感。

    做完以後,除了腰有一點酸,其他都……

    陳仰行動自如地撿起地上的飯盆:「這樣也好,不用休息了,晚上還能在睡前來一次。」

    小狗咬住陳仰的褲腿,像是在說,我餓了,管管我,先管管我行不行。

    「不過他的年紀還小,做多了對身體不好。」陳仰邊走邊自言自語,「雖然做的時候感覺很好,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忘了。」高氵朝來臨的那一刻如同吸大麻,神智不清全身顫慄,仿佛飄上了雲端,又像是看見了漫天星光。

    陳仰的腳步一停,不是吸大麻,他是在吸年輕男孩子的肉體,嘖。

    這個季節溫差大,一到晚上,這座城市就被一股股的寒意侵蝕。

    陽台的玻璃門被陳仰關上了,餐桌上是沒吃完,還有點熱的菜,椅背上搭着朝簡的藍色運動外套……家裏瀰漫着平淡溫馨的生活氣息。

    陳仰跟朝簡窩在沙發里,電視開着,他倆都沒看。

    朝簡在敲筆記本,陳仰伸了下腦袋:「你在跟丁小姐聊天啊。」

    「嗯。」朝簡的聲音混在鍵盤聲里,「她要記錄花的培育情況,方便她找到親人以後使用。」

    陳仰咽下嘴裏的酸甜橘肉想,丁會春是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年輕女人,二十歲的通關任務者,她是老巷那間小診所的老闆,手握能讓遭受精神創傷的任務者們活過來的薰香,閾值種子,而且她還是任務點第九康復院b區的區長。

    「要不是你救了她一命,我們就不會有薰香和種子,」陳仰不禁感到慶幸。

    「因果而已。」朝簡編輯完信息發過去。

    陳仰想想也是,如果丁會春沒有得到朝簡的救助,一切都會在蝴蝶效應之下發生改變,追論起來沒有意義。

    朝簡把自己的手機給陳仰,讓他玩遊戲。

    「密室逃生的中級版本和高級版本我還沒玩。」陳仰心虛地說。

    「不玩那個,玩新的。」朝簡湊近點開遊戲,強硬道,「這個你必須要在年前玩通關。」

    陳仰被一片蝌蚪文閃瞎眼:「沒有中文版?」

    「沒有。」朝簡將手機放到他手裏,「不懂的問我。」

    陳仰以為是血腥殺戮風格,沒想到進去以後是藍天白雲的背景,人物是個叫seven的女孩子,她拎着籃子在山裏采蘑菇,碎花裙擺和她的烏黑長髮一起盪出輕盈的弧度。

    少女遊戲嗎?陳仰古怪地往下玩。

    幾分鐘陳仰撇開了手機,睡下的胸口大幅度起伏。

    這遊戲太恐怖了,比全程玩心跳的密室逃脫要讓人崩潰數倍,因為它前半段陽光燦爛歲月靜好,後半段突然陰雲密佈壓抑絕望。

    陳仰的心理歷程是做好了心裏防備,發現自己想多了就放鬆了下來,最後猛然來那麼一下的時候,他是沒防備的。

    seven的頭掉下來前,她還在對陳仰笑,那種強大的衝擊讓他的四肢有短暫的麻痹。

    前面有多美好,後面就有多慘烈。兩者之間沒有任何過渡,畫面直接就切轉了過去,生硬得可怕又殘忍。

    陳仰喝了幾口水繼續,他知道朝簡在訓練他。十有軍總是提醒他看書,是要他知道這個世界是假的,都是假的,叫他別忘了回家的路,別迷失。

    喬小姐的星座書也是這樣的吧。陳仰的餘光掃到不遠處的玩具魚:「03呢?我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它就一眼不眨地盯着我看,該不會跟我有什麼淵源吧?它是我在現實世界養的狗?」

    朝簡道:「你要問它主人。」

    陳仰抿了抿嘴,不知道武玉什麼時候醒過來,他扒拉着朝簡的小啾啾:「還有什麼是我忘了問的?」

    「火車站那個《小明玩遊戲》,我們曾經做過。」朝簡語出驚人。

    陳仰滿臉愕然:「我也是小兔子?」

    朝簡:「嗯。」

    陳仰好半天才做出一個恍然的表情,怪不得當初他和朝簡對視的時候,靈魂深處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東西。然後那東西從他心底沖了出來,促使他用篤定的語氣說出答案。

    原來是玩過,靈魂裏面還有記憶殘留。


    陳仰湊近看朝簡:「我想起了一個疑問,你是矣族後人嗎?」

    朝簡:「不是。」

    這個回答讓陳仰始料未及,他以為朝簡會點頭:「那你的血為什麼能啟動小尹島那個任務的儀式?」

    「不清楚。」朝簡躺到陳仰身上。

    陳仰撓了撓他的喉結:「你都通關了,還有你不知道的?」

    「看過田徑比賽嗎?終點會拉一條線。」朝簡被撓的喉結上下滾動,「我跑到了終點,身體在那條線裏面,不知道線外面是什麼,我沒有穿過去。」

    陳仰眯了眯眼,看來還是有疑點,要等到走出終點線才會有答案。

    「你當時不好奇嗎?」陳仰說,「真相就在你面前。」

    朝簡搖頭,線只是一個比喻,實際是一片白茫,他知道自己往前走一段就能看見什麼,但他沒走。

    走了就回不來了。

    陳仰的呼吸有點沉:「那你還能離開嗎?」

    「我和你綁定了,你能離開,我就能離開。」朝簡捉住陳仰的手蓋在自己臉上,呼吸着他手心裏的味道。

    陳仰啃了幾下嘴角,不論是什麼結局,他們都會一起面對,同生共死。

    哀傷和壓抑試圖吞噬陳仰,被他強大的信念一鬨而散,他用空着的那隻手撓撓沒一塊完好皮膚的後頸,又想起了一個問題:「香月給我的那個日記本里記的是什麼?」

    朝簡:「你沒跟我說過。」

    陳仰脫口而出:「我連你都沒說啊。「

    朝簡拿下蓋在他臉上的手,黑沉沉的眼盯着陳仰,一股憤怒又委屈的偏執模樣。

    「……你是我對象,我沒和你說日記本的事,那應該不重要。」陳仰見沒哄好,他「哎喲」了一聲,「腰疼。」

    話音剛落,腰上就多了一隻手。

    卻不是給他按揉,而是撈住他往沙發上一壓。

    陳仰被吻得頭暈眼花之際,想起來一件事,丁會春說任務這條路的盡頭因人而異,每個人的盡頭都不一樣,其實只有三種。

    ——出去,徹底死亡,或者重置。

    半個月後的一個好天氣,陳仰和朝簡出門採購。

    陳仰明顯感受到朝簡的情緒沒那麼沉斂了,這才是他在德國接受治療後的真實情況。

    前半個月朝簡估計是服用了什麼藥物,他強行讓自己短時間內保持最平穩的狀況,為的是能給接受真相期間的陳仰做心理輔導。

    現在藥效消失了。

    陳仰握緊了朝簡垂在一側的手。

    朝簡正在注意紅綠燈,指間的觸感讓他一愣,他的氣息有些重,掌心裏出了一點汗,指尖輕微抖動。

    十字路口的行人紛紛側目。

    朝簡把陳仰頭上的棒球帽往下壓壓,遮住那些人異樣的視線。

    「沒事。」陳仰又把帽檐抬了抬,「我牽的是我對象,不犯法。」他用帶笑的眼神掃過周圍人,愣是讓他們尷尬得沒有再看。

    陳仰牽着朝簡過馬路,他抬頭看了看天,那一大片溫暖的陽光上面還有一層陰雲。

    那雲壓着陽光,讓人喘不過來氣。

    陳仰逼迫自己不要想那些,眼下他要做的就是,走一步穩一步。

    「你曾經的身份號是多少?」陳仰走到馬路對邊,呼吸着旁邊糖炒栗子的香味。

    朝簡瞥見一個男生偷看陳仰,他的眸色驟然一冷,下一刻就從口袋裏拿出口罩給陳仰戴上:「0111。」

    陳仰顧不上被突然戴口罩,驚訝道:「四位數的啊。我記得鄭之覃是0112,文青是0113,那他們不都是你的隊友?」

    「只有鄭之覃,」朝簡說,「我沒跟文青做過任務。」

    陳仰把口罩往下拉了一點,露出挺直的鼻子:「文青做過無數個任務,你們都沒碰到過?」

    朝簡:「無緣。」

    「……」陳仰小聲念着朝簡的身份號,「0111……」

    他忽然想起檳城那次,朝簡在他手心寫了個「3」,還說「這是我」,敢情是寫的身份號。

    0+1+1+1可不就等於3嗎。

    「你是第二批任務者?」陳仰試探地詢問。

    「嗯。」朝簡拉着他往前走。

    「那我是第一批?」陳仰急切地問道,「我那一批都有誰?」

    「不清楚,我只知道靳驍長和你同一批,他是第一批的第一個,001。」朝簡說。

    陳仰回想了一下靳驍長透露的所有東西:「他不是我隊友吧。」

    「我問過他,他說不是。」朝簡道。

    陳仰點了點頭,任務者進任務世界是隨機的。

    「那香子慕呢?」陳仰突地問道。

    之前有個人跟他說香子慕認識他,還說她怕朝簡。具體是誰他想不起來了,只知道是小鎮那個任務里的隊友說的。

    「我們成為搭檔以後遇到過她幾次。」朝簡的眉頭皺了起來,厭煩道,「不想說她。」

    「那不說了。」陳仰摸出奶片撕開,香子慕是他的老隊友,朝簡不喜歡她。

    至於原因……陳仰把奶片給朝簡,等見到香子慕再說吧。

    陳仰跟朝簡在超市買生活用品的時候,武叔的電話打了過來。

    「早早你在哪啊,你快來康復院,小玉醒啦……孩她媽你快讓開點,小玉你躺好……醫生,快叫醫生——」武叔那頭一片混亂。

    陳仰聽着「嘟嘟嘟」的聲音,眉頭一跳:「武玉醒了。」

    朝簡在看調料。

    陳仰把朝簡手裏的胡椒粉放回架子上面:「我們去醫院!」

    朝簡嘎嘣嘎嘣咬着奶片:「那家人跟你沒關係。」

    陳仰匆匆把推車放一邊,拉着朝簡就走。他知道他重置後的社會關係是假的,但這是他現在的生活,他還在這個圈子裏面。

    「武玉不會被重置了吧?」陳仰自問自答,不會。她要是被重置了,武叔就不會記得她了。

    「我們快點。」陳仰加快腳步。

    朝簡被陳仰拽着走,目光落在他的後腦勺上面。

    「後不後悔知道一切?」朝簡說,「你原本有親人可以回憶,有朋友有鄰居,知道一切以後,你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

    陳仰腳步不停:「後悔,也不後悔,人要往前看,往前走。」

    「再說我也不是什麼都沒有。」陳仰晃了晃一直讓他拽着的手,回頭笑。

    朝簡闊步跟他並肩。

    武玉的腦電波遭到衝擊,她醒來看着這個世界,整個人有些崩潰。

    「小玉,你不能再下床了。」武嬸壓壓被角,「醫生說你的那個身體機能還沒恢復,今天先躺着,過個天把做復健。」

    「對對對。」武叔忙說,「咱聽醫生的,聽醫生的昂!」

    武玉看着守在床邊的兩個老人,一聲不吭。

    武嬸把老伴拉出病房:「閨女怎麼都不跟我們說話?」

    「她這幾年不就是那個性子嘛。」武叔不以為意。

    「不一樣,剛才在病房裏,她看我們跟陌生人似的。」武嬸一拍大腿,「不會是腦子壞掉了吧,就像電視裏撞到頭失憶……」

    武叔打斷她:「瞎叫什麼呢,電視裏的人一失憶都會問『你們是誰』『我是誰』『這是哪』,她問了嗎?」

    武嬸揪衛生紙的動作一停:「也對啊,沒問,閨女沒失憶。」

    下一秒她又不高興了,她攥着揪下來的衛生紙擦眼睛:「沒失憶怎麼也不搭理她爹媽……」

    「躺了幾個月了,人都是昏的,不得緩一緩啊。」武叔掏出兜里的手機看了兩眼,「早早發信息說他馬上就要到了,等他來了,讓他跟小玉聊。」

    武嬸嘆了口氣:「哎,我現在真覺得早早那孩子比同齡人要成熟穩重,要是他做咱女婿多好。」

    「小玉一醒他就趕了過來,我看兩人有希望。」

    武嬸這話說完沒十分鐘,陳仰過來了,他身邊還跟着一個帥得不像話的少年。

    那少年一隻手拎着購物袋,一隻手放在陳仰的肩後,兩根手指捏着他的外套領子。

    武嬸的第一反應是小狗撒尿圈地盤,她兩眼一抹黑,武叔還算鎮定。

    「早早,你來了啊。」武叔張口就是嗆人的煙味。

    陳仰見武叔偷偷打量朝簡,就跟之前沒見過一樣,他指了指朝簡,大方介紹道:「叔,嬸,這是我對象。」

    武叔:「……」

    一旁的武嬸喊:「老武,扶我一把。」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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