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號019 第142章 你好青春

    測試廣告1    下課鈴一響,陳仰就把寫滿單詞的稿紙夾在英語書里,急匆匆地離開座位,他的身影從走廊那邊的窗前經過,快得有點模糊。大筆趣 www.dabiqu.com

    文青扭頭目睹陳仰消失在後門口,他慢悠悠地捏着硬幣一轉。

    硬幣在木製的課桌上飛快旋轉,一圈又一圈,一直轉,像是永遠不會停。

    同桌是個女學生,擔任副班長一職,就是那種家裏有錢又有教養的大家閨秀,她目不轉睛地看着,半張的嘴裏發出小小的驚呼:「好厲害,有什麼秘訣嗎?我都轉不起來。」

    「堅持。」文青笑。

    「花跟數字都看不清了。」副班長有張瓜子臉,大眼睛,生得標緻,她沒有對文青額頭的胎記露出異樣眼神,不好奇也不覺得噁心。

    文青用兩根手指將翩翩起舞的硬幣拎起來,放在她桌上,指關節隨意一帶。硬幣再次舞動。

    副班長的腦袋轉左轉右,長到腰部的馬尾被壓在後背和椅子中間,幾縷頭髮夾到了,扯得她頭皮疼,她將長馬尾撩了出來。

    長馬尾掃過半空,落在後座的桌上。

    林承業在整理課本,他看了看那一把烏黑髮絲,白胖的手伸過去,像是要撥掉。

    「林同學,一起嗎?」前面的文青忽然往後偏頭。

    林承業的手一縮:「什麼?」

    「下樓活動活動啊,勞逸結合嘛。」文青笑嘻嘻地看了眼林承業,頭一轉面向他同桌,「白同學,你呢?」

    「好。」白棠蓋上筆帽。

    文青沒從後門走,他往前門那去,途經第二排的時候拍了拍趴在桌上的男人,啊不對,男生。

    靳驍長趴着沒動。

    文青拽他腦後的彎捲髮梢,人形兵器的發質倒是很軟,而且明明是金色的頭髮,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毛病非要染成黑色。

    走了下神,文青下意識扯扯指間的髮絲,趴着的靳驍長抬起一條胳膊,準確鉗制他的手腕。

    「青青,我告訴過你,不要在我睡覺的時候碰我,刀劃出去了收不回來,會見血。」靳驍長皺眉,嗓音里飽含長輩的警告和嚴厲。

    「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一學生,嚇唬我幹嘛啊。」文青摸了摸脖頸動脈。

    靳驍長鬆開他的手,兩指捏了捏鼻樑,眉間難掩倦意。

    文青趴下來,雙手托腮看他:「怎麼回事啊老靳,進來這裏還不到半天,又不是真的過了幾個月,至於這麼困?」

    靳驍長:「我這段時間就沒好好睡過一個覺。」

    「醫生不容易。」文青敬佩地嘆了口氣,「我先代替我鄰居跟你說聲謝謝,要是今年過年你能把他男朋友還給他,我再給你點個讚。」

    長得漂亮又高的靳校草站了起來,直接擋住了文青眼前的光。文青被陰影籠住,他仰望靳驍長,發出酸檸檬的質問:「你高一為什麼發育得這麼好?」

    靳驍長揚了揚眉:「你看了嗎,你就知道我發育得好?腦補?」

    「呵呵,我去找我家仰哥,我要跟他說你耍流氓!你等着!」文青掉頭就走。

    班上的其他任務者一直在關注隊友動向,他們看到經驗豐富的老任務者都出去了,猶豫了會就也離開了教室。

    任務者們走後,班上就剩下十六個學生,他們依舊嘰嘰喳喳說笑玩鬧。

    外面跟教室像是兩個世界,又冷又陰。

    文青和靳驍長走在最前面,其次是白棠和錢家兄弟,剩下的十幾人都擠在隊伍的尾巴上面。

    「陳先生?」燈光微黃的樓道里迴蕩着錢漢的回音,「不在啊。」他警惕地小聲說,「我以為王陽死……死在下樓途中……看來不是,那陳先生上哪找他去了?會不會有危險啊?」

    文青把剝一半的口香糖包上,蹬蹬蹬跑下樓,還有三五個台階的時候直接就往下跳。

    白棠的眼中浮出一抹詫異,文青是很強烈的表演型人格,言行舉止十分誇張,為的是吸引別人的注意並享受那種被關注的心情,沒有什麼團隊精神,太過隨心所欲無拘無束,根本不是在做任務,他就是在演戲看戲,那樣的人連自己的命都可以拿出來當作一場演出的道具,竟然也會擔心隊友的安危?

    「教授,你也要下去嗎?」

    白棠聽見自己學生的聲音,他回神,輕輕「嗯」了聲。

    「晚自習的課間時間很短,陳先生不知道在哪,要是他離教學樓很遠,我們去找他就沒辦法趕在上課鈴響之前回來了……」

    「你們可以留在教室。」白棠往樓下走,年少時的他身形要更纖細,書卷氣也更濃,君子如玉。

    那對閨蜜拿不定主意。

    「玲玲,去不去?」戴着大耳環的女生問閨蜜。

    吳玲玲拽拽頭上的深棕假髮:「不知道啊,早操那會你也看到了,生死時速的時候我們跑不快,也沒男朋友把我們扛肩上。」

    「可要是不去,那我們就只能呆在這,按照恐怖片的尿性,跟隊伍分開的都……」吳玲玲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大雨,你別問我了,你做決定吧,我聽你的。」

    黃雨兩眼一閉再一睜,咬牙道:「跟着大部隊吧,教學樓很陰,我總感覺班上都是鬼。」

    吳玲玲捂住她的嘴巴問其他人:「你們呢?」

    「不去了吧……」曾進的臉白慘慘的。

    然而他還是去了。因為他說「不去」只是試探,發現沒人贊成他的決定,他走得比誰都快。

    陳仰沒有去學校的犄角旮旯,他在食堂外面。

    文青跑到他身後往他背上一跳:「阿仰,你說你,怎麼跑這麼快,你要把我給嚇死了,我都打算去水塘邊找你了。」

    「學校有水塘?」陳仰不習慣被朝簡以外的人親近,他把掛在自己身上的文青拉了下來。

    「有啊。」文青指指旁邊的靳驍長,「你跟老班去宿舍樓的時候,我和老靳四處走了走,哎呀這不重要。」他指間的硬幣換了個方向,對着食堂門口的人影,「那是怎麼回事?行為藝術?」

    與此同時後面傳來幾聲震耳欲聾的尖叫。

    「啊!」

    「啊啊啊啊啊!!!!!」

    跟過來的隊伍里混亂無比,小張死的樣子他們沒看到,這是他們第一次直面死屍。

    其實不血腥,王陽沒有被削肉抽骨也沒被割頭掏內臟,他就是站着而已。只不過他的站姿很怪異。

    怎麼個怪異法呢,他的身體攔腰折斷了。

    像是下半身被固定着,上半身猶如旋轉的筆一樣,原地轉動,擰成了麻花,嘎嘣斷裂。

    「誰帶了手機,照一下屍體。」陳仰冷靜的聲音夾在尖叫聲里,顯得格格不入,卻又給人一種安心的力量。

    隊伍里的崩亂有所停滯。

    「我帶了啊,我來。」文青自告奮勇地拿出手機打開,將手電筒的光對準屍體的臉。

    陳仰借着那束光檢查屍體的臉:「很奇怪,他的表情除了恐懼,還有驚訝。」

    「驚訝什麼?」文青一副捧哏的姿態。

    陳仰順着這個思路往下走:「厲鬼是他認識的人。」

    文青嘴一張:「哦豁。」

    陳仰眯了眯眼:「這不合理。」

    文青:「不合理。」

    陳仰無奈地轉頭看文青,文青示意他繼續。來勁了。

    「晚自習的時候除了班主任,其他學生都在教室里,可小張的死把班主任的嫌隙摘掉了,我們現在的線索對準了那句任務提示里的『你』,也就是編號06的桌子主人。」陳仰靜下心來梳理頭緒,「可ta不在班上,小張沒見過,不應該認識才對。」

    文青:「誒,是的。」

    陳仰啃了啃嘴角,有什麼很關鍵的謎題還沒解開。

    站後面一點的白棠忽然開口,他的聲線清冽,像一瓢山澗泉水潑了過來:「陳先生,看死者的鞋子。」

    陳仰蹲下來抓住屍體的一隻腳,鞋底是乾淨的,他的表情微凝。

    來食堂的台階下面有一大片積水,大家過來的時候都會踩到,可屍體的鞋底卻沒有水跡。

    這不合理。人在慌忙逃跑的時候,怎麼可能還顧得上看腳下的路。

    「他不是死在這,是死在別的地方,被鬼特地放在這的。」陳仰放下屍體的腳說。

    「為什麼放在這呢?」文青繼續當捧哏。

    「食堂。」白棠說。

    「這是什麼提示啊?」錢漢感覺答案就在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他急得抓頭,「食堂不就是打飯的地方嗎?」

    錢秦重複弟弟一番話里的其中兩個字:「打飯。」他將弟弟抓亂的頭髮理了理,「小漢,你還記得王娟嘔吐嗎?」

    「記得啊,不就是晚自習前的事嘛。」錢漢說,「她嘔吐跟食堂有什麼關係?」

    他這麼說完,有種掛在嘴邊的答案開始抓狂的錯覺,仿佛是在無聲吼叫,快啊,快說啊,怎麼還不說?老子都等得不耐煩了!

    錢秦見陳仰要給答案,他搖搖頭,耐心引導弟弟:「你認為王娟已經死了。」

    「對啊,她的呼吸很弱了,隨時都會斷氣,救不回來的。」錢漢的,「哥,我記得你說消化不良不會引起四肢劇烈抽筋,瞳孔縮小,痛苦得全身震動,她難道是……」

    「中毒。」文青說。

    錢漢好不容易把亂糟糟的信息理順,結果卻被搶先了,他氣得把嘴邊的答案吞下去,圓溜溜的眼睛瞪了眼文青,人往他哥身邊縮。他還是怵文青的,瘋子天才不按常理出牌。

    文青搭着靳驍長的肩膀,笑嘻嘻:「細碎的線索開始一點點連接了呢。」

    「如果是學生食物中毒,會有公告的吧?」陳仰看了眼黑漆漆的食堂,「學校的佈告欄有線索嗎?」

    「我跟我哥看了,沒什麼發現。」錢漢說。

    「我們也找了。」黃雨大大方方舉手,「確定沒。」

    眼前亮起的光亮又消失了,壓抑的氛圍捲土重來,大家一言不發。

    「查王娟。」陳仰踩着積水上台階,「現在只有她出現了可能跟食堂這個信息掛鈎的症狀。」中毒不一定就是食物中毒,要核實。只有核實了才能繼續往下推。

    錢漢主動說:「我來吧,她喜歡我,我好接近。」

    陳仰看向隊友們:「王娟後面是誰?」

    沒人出聲。

    黃雨拉了拉吳玲玲的手,吳玲玲鼓起勇氣站出來:「我。」

    「找個充分的時間,錢漢負責引王娟去走廊,可以的話就下樓。」陳仰看着吳玲玲的閨蜜,「黃雨你坐她的位置,裝作和吳玲玲聊天,趁機搜她的桌兜。」

    錢漢跟黃雨異口同聲:「沒問題!」

    文青碰碰靳驍長:「看到沒,真不是我退步,是我被追上了。」

    靳驍長道:「超過他。」

    「我又沒有在終點等我的男朋友。」文青絲毫沒有提速的興致,「沒意思,不想超,我隨便了。」

    靳驍長拿開他的手臂:「所以你永遠都解綁不了身份號。」

    「哇哦,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驚天大秘密?」文青捂嘴,「你不會殺我滅口吧?」

    靳驍長淺薄的唇一勾,既有黑暗古堡的血腥神秘,又有鮮衣怒馬和風月無邊。

    文青感嘆,美人啊。可惜我不愛美人,也不愛江山,我愛江湖。

    解綁身份號幹什麼?那多沒勁啊,歲月靜好會讓他死,他要在江湖中纏纏綿綿到天涯。

    回教室的路上,陳仰問了和王陽只隔着走道的楊雪,以及他的兩個後座。

    那三人的狀態都不好,尤其是楊雪和小慧,走路都在搖晃。

    陳仰拿出最大的耐心給他們做心理輔導,除了知情的文青和靳驍長,沒人看得出來他正在被情之一字折磨,世界已經枯萎了。

    剛結束二十多年的初戀生涯就異地,長時間沒和對象聯繫了心裏發苦,還要進來這裏做任務,能怎麼辦?找線索回家唄。

    陳仰從楊雪三人口中了解到王陽的遭遇,跑出教室前他的頭髮像是被無形的手抓了起來,頭也跟着往上提,要他離開座位。

    還有,王陽英語書上的內容都沒了,只有那句任務提示,字跡很大,醒目鮮紅。

    走道那邊的楊雪都能發現,他的同桌肯定更能看得清楚,可對方卻像是沒看見一樣做自己的事。

    這一點陳仰不意外,他想起了自己試探鍾齊的過程,鍾齊表現的十分正常。正常得過了頭,這就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了。

    編號的線索指出班上少了個人,大家卻沒能撬開哪個學生的嘴挖出信息。

    陳仰的眼皮驀地一涼,他愣怔地抹了抹。

    「臥槽……下雪了……」隊伍里傳出震驚不已的聲音。

    「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

    一個個仰起頭看漫天雪花飄落,傻了。

    陳仰看手機上顯示的日期,現在還是晚自習時間,只不過是一月份,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多月。

    這是真正的日月如梭白駒過隙,時光走得無聲無息。


    「好冷。」文青把手往校服袖口裏揣,「我最討厭冬天了,好煩。」

    陳仰看着嘴裏哈出的白氣,臉部狠抽了好幾下,季節轉變得太快了:「我也不喜歡冬天,忍忍吧。」

    「對了,」陳仰想起一件被他漏掉的事,「被發現帶手機上學算不算觸犯死亡條件?」

    「……算吧。」白教授道。

    雪中前行的腳步聲都停了下來。

    陳仰打了個寒戰,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找個地方把手機藏起來好了,反正已經知道時間跟日期在跳了。

    雪下得很大,那十六個學生都趴在走廊上看雪,青春洋溢的臉上寫着興奮和驚喜。

    陳仰藏了手機回來的,手腳冰涼,他打掉頭髮里的碎雪,忽地心生一計:「我有個實驗要做,誰跟我配合一下?」

    「我我我!」文青積極揮動雙手,「看我看我!」他佯裝傷心,「阿仰,這種事還需要問別人嗎?我隨時準備着呢。」

    「下次不問了,直接找你。」陳仰跟文青說了自己的實驗。

    「就這樣?不再刺激點?」文青有意見,「我們第一次真正的合作,怎麼也要恢宏壯觀吧。」

    「完全不需要。」陳仰說。

    文青氣蔫了,這人終於要和他對戲了,結果還是這麼……不!好!玩!

    陳仰無視文青的幽怨眼神,他發現靳驍長沒有半分想要過問的意思,似乎很信任。當然肯定不是信任他。

    「阿仰,我還是覺得我們要再商量商量。」文青不死心,「那句提示是高光時刻,給我行不咯?」

    陳仰頭疼:「拿去吧拿去吧。」

    「感恩!」文青滿意了。

    不多時,陳仰和那些學生趴在一起,文青在他邊上,他們用整個走廊都能聽見的音量聊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以及寒假怎麼安排。

    文青把手臂往走廊外伸,雙手接住冬雪,挨個捏掉:「就吃喝拉撒睡啊。」

    陳仰問道:「不報班嗎?」

    「報什麼班。」文青不可一世地斜了他一眼,「我還需要報班?」

    陳仰翻白眼:「你偏科比我嚴重多了。」

    「所以啊,我這屬於死豬不怕開水燙。」文青笑呵呵,「報班純屬浪費生命,還不如拿那個錢買炸雞腿。」他笑呵呵。「說真的,報班沒用,你要是有這個打算,我勸你還是算了吧。」

    文青嬉皮笑臉地拍胸口:「哎呀呀,剛才應該說悄悄話的,不會有人跟老班告狀說吧?我好怕他老人家朝我噴唾沫星子,指着我恨鐵不成鋼地教訓,你不學不要耽誤別人!」

    最後一句話特地學的班主任說話的神態。

    走廊上的嘈雜瞬間消失,氣氛進入一種詭異又陰寒的死寂中。

    十六個學生維持趴着的姿勢一動不動,整個畫面暫停了一般,瞬息後恢復如常。

    陳仰吸了一口冷涼的空氣,這個班的人果然都隱瞞着一些事,全部隻字不提,禁忌一樣。

    雪往走廊上飛,大部分學生們熱情地交頭接耳,小部分回了教室。下課鈴一直沒響。

    錢漢走到王娟那裏,輕拍她肩膀。

    王娟在同學曖昧的起鬨聲里和錢漢走到一旁,她忽地看向左邊的走廊。

    錢漢笑着問她:「看什麼?」

    「我朋友。」王娟像是朝着一個人影怒了努嘴。

    然而在錢漢眼裏,左邊走廊上面一個鬼影都沒有,他差點沒忍住地跑到他哥身邊:「噢。」

    「今年的雪下得好早。」王娟往走廊外探出上半身,很喜歡雪的樣子。

    「早嗎?」錢漢說,「都一月了。」

    「才一月。」王娟可愛的臉上露出一抹調皮的笑容,「去年直到過年才下呢。」

    錢漢憨憨道:「也對啊。」

    「下周就是期末考試了。」王娟老氣橫秋地說,「考試結束,高中生活的六分之一沒啦。」

    錢漢順勢提了一句:「半年咱班少了兩個學生。」

    「是啊。」王娟的眼裏流露出傷感之色,「張全亮去世了,王陽轉學了,真是世事難料。」

    錢漢:「……」好嘛,轉學。

    再死人又會是什麼說法?休學退學?去別的班?

    王娟不知何時已經沒有在看雪了,而是扭着脖子看錢漢,側臉覆着一層薄薄的雪花。

    錢漢又想找他哥了,小鎮那次他哥不在,他堅強些,現在脆弱多了,人果然是有了依靠就很難獨立。

    王娟似是在等什麼沒有等到,她失落地垂下眼睛:「我回教室啦。」

    錢漢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行,不行不行!黃雨還坐在她的座位上呢。

    情急之下,錢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教室里,王娟的前桌在整理書包。黃雨小心搜找王娟的課桌兜,她從來沒覺得這個地方能恐怖得讓她手指發抖。

    厲鬼藏在這裏殺死了隊友,黃雨害怕得想退縮,她察覺到隊友們若有似無的視線就咬咬牙,繼續找線索。

    楊雪坐在旁邊,她表面上是和黃雨一起來找吳玲玲說話,實際是要給她作掩護。

    「玲玲,你作業做完了嗎?」楊雪硬找話題。

    「還沒有。」吳玲玲說,「我腳凍了,癢死了,好想快點放寒假。」

    楊雪對吳玲玲投過去欣賞的眼神,從下雪想到凍瘡,很合理很好,她倆就着凍瘡展開吐槽。

    黃雨嘴上跟她們搭話,手一直在桌兜里掏這掏那。

    就在走廊上的錢漢快要留不住王娟的時候,黃雨手上的動作一停。

    周圍一直在注意黃雨的任務者們都屏住了呼吸,找到線索了嗎?快撤啊。

    王娟已經往教室里走了。

    錢漢慌裏慌張地跟在後面,拼命對三個隊友使眼色。

    電光石火間,黃雨發揮上學時期考試作弊的實力,偷偷摸摸將一物塞進校服外套裏面,速度又快又穩。

    除了瞌睡的靳驍長,其他人都在冷風肆虐的樓梯口集合。

    黃雨找到的東西是一張報紙。

    陳仰將報紙對着牆邊的燈翻看起來。

    「陳先生,要不我來吧,我的視力很好。」林承業焦急地說道。

    「不要吵。」文青責怪道,「林同學,我家阿仰在找了,安靜點,嗯?」

    林承業還要說話,文青突然對他做出開槍的動作。

    「biu,槍斃你。」文青裝逼地吹了吹手指。

    林承業的臉色很難看。

    幾秒後,陳仰出聲:「找到了。」他將朝向自己的那一頁報紙翻了個邊對着大家,食指在其中一處點了點,「這。」

    那是很不起眼的區域,報道了一則社會新聞。

    【某市某中學發生了一起食物中毒事件,希望各地中學都能引起重視,務必保證食堂食材的乾淨和新鮮,學生的安全是第一位……】

    大家看完,全身起滿雞皮疙瘩。

    「王娟那時是死亡重現,她曾經就是那麼死的。」錢漢摳他哥的手臂,語無倫次地喃喃,「我就說她死了,果然沒錯……」

    曾進哆嗦着問:「那班上的其他學生呢?」

    「很有可能也和她一樣。」黃雨還沉浸在找線索的驚心動魄裏面,手心都是汗,「食物中毒一般都是一撥人。」

    樓梯口的眾人沒了聲音。

    從任務者的角度來說,這條新聞核實了食堂門口的線索,王娟的中毒跟屍體指示的食堂連接上了,接下來可以往後面推了。

    「那麼問題來了,」文青說,「現在就當作大家真的全都中毒死了,跟我們上課的全是鬼。」

    其他人:「……」能不說這個嗎?

    「那厲鬼呢?還是沒有直接的信息指出它的身份和背景啊。」文青嘆口氣,「怎麼辦好呢?」

    陳仰折着報紙,厲鬼的身份背景確實還沒定下來。

    嫌疑目標先是班主任,很快就推翻了,之後是那個被他說「不學就不要耽誤別人」的學生,06號課桌的主人,現在又因為王陽的屍體信息出現了疑點,有種要再次推翻的感覺。

    而且他也還不清楚任務提示和食物中毒的關聯。

    吳玲玲禮貌地詢問文青:「文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文青無辜地瞪大眼睛。

    黃雨拽吳玲玲,你招他幹什麼啊,他正愁沒人給他搭舞台來個文藝匯演呢。

    吳玲玲不吱聲了。

    文青很失望,他都準備好了,真的是……所有不好玩的人裏面,陳仰是最可愛的,於是他期待地看着對方。

    陳仰瞥瞥文青:「報紙上的是給外界看的,多多少少都會抽掉一些真實的東西。」真實的部分也許就有他們想要的信息。

    錢漢的眼睛刷地一亮:「那我們搜校長辦公室?!」

    「班主任的辦公室吧。」錢秦說,「那裏應該就有。」

    樓道里突然傳來一陣上樓的腳步聲,伴隨着來自班主任的氣場。

    大家迅速從樓梯口撤離,走廊上已經空了,那些學生跑得比他們都快。

    他們前腳進教室坐下來,班主任後腳進來,腳踩着上課鈴聲。

    教室里很冷。

    班上有四扇窗戶,兩扇朝着對面的教學樓,兩扇朝着走廊,關好了還是有風往裏抽。

    班主任沒有立刻坐到講台上面,他背着手在教室里走動,身上的外套換成了棉衣,袖子上燙了個洞也沒扔。

    有學生寫幾個字就搓手哈氣,班主任將前門帶上又去關後門。他剛關上,風就把門吹得哐當哐當響。

    班主任找了幾張廢紙塞進門縫裏,掉頭往講台走,經過陳仰那的時候,他停下來。

    陳仰正在寫詩。

    班主任觀賞片刻就默默離開,沒有留下隻字片語。

    陳仰寫的是關於冬天的,瞎寫,他寫完一首就抬頭看坐在講台上的班主任。

    班主任在喝茶看書,沒理他。

    陳仰繼續寫。

    後面的黃雨跟吳玲玲對視,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換座位,她們要是坐一起就好了。

    轉而又覺得好笑,這又不是真的在上高中。

    黃雨偷看自己的男同桌徐路路,模樣長的很白淨,指甲剪得整齊,寫字的坐姿端正,從頭到腳都散發着三好學生的氣質。

    就算他是鬼,她也不覺得恐懼……怎麼可能!照樣恐懼好嗎!

    黃雨弄頭髮的時候碰到大耳環,她乾脆取下來放口袋裏,之後她就把雙手放在課桌底下,以防自己無意間抓起筆轉或者碰掉什麼,步隊友的後塵。

    不止黃雨,其他人也比先前要更加小心謹慎,不敢不繃着又怕繃太緊,那個度很難把控,別人傳授不了只能自己調整。

    吳玲玲的同桌也是男的,叫李力,長的胖胖的,人很熱心腸,還有一桌兜的零食,一下課嘴裏就不停,本來她挺喜歡跟他說話的,現在不行了,椅子都離他遠遠的。

    閨蜜的視線再次隔着幾個座位飄來,吳玲玲跟她對望,兩人四目相視互相安慰打氣。一定要活着回去,一起回去。

    一股寒意從窗外襲來,黃雨有種雪飄進來的感覺,她收回視線抱住自己打冷顫,窗戶關着跟沒關一樣,這就是她上學那會討厭冬天坐窗邊的原因。

    黃雨的記憶不受控地分散開來,她記得那時候一到冬天,教室里的窗戶就會被報紙糊起來,不是全糊,只糊了一半左右,從底下往上糊的。

    這兒的也是那樣。

    黃雨轉頭看了眼窗戶,兩張報紙拼一起糊的,中間有條縫隙,她把頭轉回來,眼睛往資料書上飄。

    有點不太舒服的感覺,說不上來為什麼。

    黃雨又把頭轉過去,再次看了看那個縫隙就繼續看書。

    不一會兒,她第三次去看縫隙,看了幾秒,下意識地湊上去,眯着眼睛往外瞧。

    下一刻她驚駭地往後仰頭,瞳孔猛縮。

    是眼睛!

    她看見了一隻眼睛!

    緊緊貼在外面的玻璃上面!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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