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號019 第136章 現實四

    測試廣告1    陳仰手裏的飲料掉到了地上,他機械地彎腰去撿。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丁會春投出來的那枚重磅炸彈炸翻了陳仰的世界,朝簡不是唯一的黑戶,還有第二個。

    這個驚天信息來得毫無預兆,又似乎早就埋了線。朝簡不去醫院,卻來小破診所找丁會春,丁會春知道朝簡左腿的問題是心理原因,她有連鑽石王老五畫家都弄不到的,能解決任務者精神創傷的薰香……

    所以這是有鋪墊的,不是突然跳出來的。丁會春跟朝簡是同事,黑戶同事。

    兩個黑戶了,已經有兩個了,該不會還有第三個吧?任務者跟黑戶又有什麼關聯?陳仰有些暈,他抓起飲料瓶,腦子裏擁擠得快要爆炸。

    丁會春起身去點薰香,火柴「呲」一下擦亮。

    一縷縷的青煙從青面獠牙的香爐里飄出來,往陳仰的鼻息里鑽,他腦海躁動的聲音慢慢減弱。平復了一點,陳仰撐着腿部看背對着他的瘦高女人:「那你跟朝簡是什麼關係?」

    丁會春將火柴捏滅丟進垃圾簍里:「他救過我。」

    陳仰愣在當場,朝簡還會救人?

    「別吃醋,」丁會春的語氣里多了點興味,「我不是他救的唯一一個。」

    陳仰沒吃醋,他只是震驚,沒等他做出反應,丁會春就道:「朝簡不是天生就有人格障礙。」

    那一瞬間,陳仰捏緊了飲料瓶,又被他緩緩鬆開:「以前的朝簡是什麼樣子?」

    丁會春轉身:「想知道?」

    陳仰對她笑。

    快青臉上,他快速卷進嘴裏:「你等等。」說着就一邊撈出手機翻號碼,一邊回對門邊打電話,像是要找誰討個說法。

    陳仰在關門聲里回過神來,他回頭去客廳找手機,拿起來又放下,朝簡那邊是凌晨。

    站了會,陳仰打給向東,開門見山道:「文青在我對門。」

    電話里靜了幾秒,向東爆粗口:「媽得,老子都出現幻聽了。」

    陳仰說:「他穿機器貓的卡通睡衣……」

    向東:「果然是幻聽。」

    陳仰不說話了。向東罵罵咧咧:「他媽的搞什麼鬼?你把手機給他,老子跟他講話。」

    「進屋了。」陳仰說,「看樣子他也不知道我住在他對門,很吃驚很意外。」

    向東狐疑:「那逼王不是追着你來的?」

    「當然不是。」陳仰說。追着他來幹嘛?他又不是唐僧肉。

    「那別管了。」向東倒回床上。文青那死逼害得他以斷腿的狀態多玩了一輪死亡陷阱,火車站的任務後他們就沒再碰過面,沒想到對方不但沒死,還成了陳仰的鄰居,這他媽什麼發展?

    「不管不行,現在成了鄰……」陳仰說到這,對面的門開了,文青笑嘻嘻地看着他,跟之前的反應判若兩人,似乎已經完全接受了他們的鄰居關係。

    文青嚼着口香糖走近:「在跟誰打電話呢?」

    陳仰瞥他的睡衣:「向東。」

    「哦……他啊……」文青一臉趣味地拉長了聲音,他踮起腳,湊到陳仰的手機邊打招呼,「嗨呀,向狗,早上好。」

    電話那頭傳來向東的咒罵。

    「好了好了,知道你見到我很激動,但是我現在要和我的鄰居敘敘舊,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吧?」文青做出為難的表情,「我會記下你的號碼,晚點給你打電話,我們到時候慢慢聊。」

    文青踮起來的腳踩回地上,對陳仰做了個「請」的手勢。

    三連橋這一片低樓層商品房都是老樓,處處瀰漫着歲月殘虐的痕跡和氣味。然而文青住的屋子沒有。

    陳仰聞着空氣里的奢華味道,一言難盡地看着眼前的一樣樣精貴家具,對門跟他家的結構是一樣,卻讓他有種不認識了的感覺。

    文青圍着陳仰打轉:「雖然我才知道自己成了遊戲裏的一環,但這一點也不影響我的好心情。」

    「什麼遊戲?」陳仰看他轉來轉去的,頭暈。

    「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我們是鄰居了,這才是最重要的。」文青停在陳仰面前,啪地擊掌,「今天這麼重要的時刻,必須要有儀式感!」

    陳仰眼皮一跳:「不用了吧。」

    文青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陳仰擰眉看他。

    下一刻文青又笑起來,嘟嘟囔囔地說道:「不用?那怎麼行,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很在乎儀式感的人,我們是老隊友了,幹嘛還藏着掖着。」

    陳仰:「……」他什麼時候注重儀式感了?他怎麼不知道?

    「啊,我想到了!」文青跑進了一個房間。

    陳仰打量屋子,他想起了海水浴場那個任務,當時文青穿着一身高檔的西裝三件套,猶如剛參加完一場名流宴會的富家少爺。那時候陳仰就知道自己低估了文青的家境,這會他的感知再次刷新了一個層次。

    一串輕快的腳步聲靠近,文青端着兩杯紅酒過來,遞一杯給陳仰。

    「重新認識一下,鄰居你好,我姓邵,邵文青。」文青舉杯,「邵是號召力的召帶個耳朵的邵。」

    陳仰一愣,不姓文啊,他跟文青碰了下酒杯,香醇的酒液在杯子裏晃出優雅的弧度。

    「不過我這個姓呢,」文青頓了下,笑容滿面道,「一般只在幾個特定場合用,其他時候無所謂。」

    陳仰沒有多問:「你跟我借鹽是……」

    「我在燒早飯,忘了買鹽了,」文青淺抿一口紅酒,「搬新家麻煩,事太多了,我現在還沒收拾完。」

    「汪!」陽台響起吠叫聲,一隻大黑狗隔着玻璃門對陳仰齜牙警告示威。

    「妮妮,我跟你說了,能進我們家的都是我朋友,你那樣很沒禮貌。」文青做了個手勢動作,黑狗就往地上一趴。

    陳仰看得新奇,打算回去訓練訓練03,他為了分散對朝簡的思念,什麼都可以嘗試。

    「女孩子嗎?」陳仰隨意問道。

    「是啊,五歲的小姐姐。」文青把酒杯放到桌上,「你家的呢?」

    「小隻的,才一歲多點。「陳仰剛說完,就聽文青熱情道,「抱過來一起玩啊。」

    陳仰覺得那隻叫妮妮的狗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情敵,他默了默:「……下次。」

    文青還是老樣子,表現欲旺盛,隨時都能演一出,他拉着陳仰去廚房,說要請吃早飯。

    陳仰以為文青是純表演,沒料到他來真的,而且……早餐的食材很豐富,不像是一個人的量。

    「你平時也自己燒飯?」文青理了理蓬亂的劉海。

    陳仰點頭。

    「那我們較量較量?」文青的眼睛一亮。

    陳仰抽了抽嘴角,這走向很迷,他擺擺手:「我現在的狀態不好,影響發揮。」

    「那什麼時候行?」文青很有耐心的樣子,「你說個時間。」

    陳仰說:「等我對象回來。」

    「什麼?你有對象了?」文青一副吃到餿瓜的天崩地裂表情,「你綠了朝簡?!」

    陳仰靜靜看着他,不接他的戲。

    文青不滿意地撇嘴:「還是向狗好玩。」

    「你們果然同居了。」文青聳聳肩,「什麼時候結婚啊?」他清了下嗓子,正經地毛遂自薦,「我給你們當司儀。」

    陳仰:「……」

    早餐簡略化,文青烤了土司給陳仰吃,塗了很多番茄醬。

    陳仰一晚上沒睡,現在精神依舊亢奮,他坐在桌前刷手機,指尖在朝簡的號碼上停了很久,凝成了一小圈汗濕的水印。

    太想聽到朝簡的聲音了,隨便說點什麼都好。

    信息提示音響起的時候,陳仰的手指顫了一下,他迅速點開。

    不是朝簡。是昨天那個情感諮詢機構。

    陳仰把手機一丟,又鬱悶又想笑,朝簡是昨天走的,現在滿打滿算才過了一天,他這麼快就體會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覺。

    明天怎麼辦?後天,大後天又要怎麼辦?

    陳仰覺得他的焦慮是合情合理的,剛開始談就分開了,這誰受的了?他長長地嘆口氣,還有得煎熬。

    早知道就在朝簡走之前多親幾下了,大不了親一口洗把臉。直接淋冷水親也行啊。

    陳仰咬土司的動作一停,那淋着冷水做呢?是不是也可以?

    不過熱脹冷縮,會比較難進行……吧?陳仰不太懂,但他不想看片子學習,他想自己摸索自己體會。

    「大清早的,我都在想什麼啊?」陳仰紅着老臉嘀咕,這算不算苦中作樂?他抬起頭環顧四周,視線落在一處。

    那是一個相框,照片上有兩個小孩,大的是女孩,十一二歲的模樣,她牽着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陳仰通過小男孩額角的胎記認出了他的身份。


    陽台上的文青打完電話進來,他發現陳仰在看相框就大大方方介紹:「我姐。」

    陳仰沒有從照片裏的女孩身上看到文青的影子,輪廓並不相像。

    「不是親的。」文青笑着說,「她是我養父母的孩子。」

    陳仰沒有想要打探個人私隱的意思,他另起話頭:「我從一個任務者那知道了你的身份號,0113。」

    文青一邊的嘴角斜了起來,笑容充滿邪氣:「誰?」

    陳仰欲要說話,文青打斷道:「你先別說,讓我猜猜。」

    文青將指間的硬幣往上空一彈,硬幣在他的瞳孔里墜落。

    「是不是鄭之覃?」文青接住硬幣,歪頭說。

    陳仰:「嗯。」

    「我仔細想了想,目前知道我身份號的總共就三人,很好排除。」文青哼了聲。

    「那老傢伙把我賣了,我也要賣他。」文青看着陳仰,惡劣地笑了一下,「你想不想知道他戀丑的原因?」

    陳仰說:「不想。」

    文青跟陳仰同時說話:「一個畸形女孩救了他。」

    陳仰表情詫異,他記得鄭之覃的脖子上戴着一個十字架,旁邊還有個女士小掛件。

    「那次的任務很慘。」文青嘴上這麼說,眼裏卻散發出興奮至極的光芒,「開局就死了三分之二的人,到處都是碎屍殘肢,腸子內臟掉了一地。」他嘆息,「就那一次,之後再也沒遇到那樣驚險的開局了,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

    陳仰看文青舔唇,臉上寫着三個字「懷念啊」。

    「鄭之覃那老東西愛上了畸形女孩,就因為她沒有丟下他,放棄他。」文青怪笑,「你信嗎?那麼容易就愛上了。」

    陳仰信,在任務世界的生死存亡背景下,不論是害怕,怯弱,還是信任愛戀……所有情緒都會放大很多倍。

    「其實我認為鄭之覃戀丑癖的根源不是愛,是恐懼。」文青意味深長道。

    陳仰繼續吃土司。

    「你怎麼不問為什麼?沒勁。」文青跪到旁邊的椅子上,趴在桌前說,「我們是鄰居,你不問我也要告訴你。」

    「當時鄭之覃受了重傷,那女孩攙着他走不快,怪物追過來了。」

    「哦豁,」文青摩挲硬幣,「那女孩把鄭之覃放在暗處,他看着她被啃得坑坑窪窪,她的臉還朝着他的方向。」

    「你想想,那能不造成心理陰影?鄭之覃肯定是因為噁心才有了那癖

    好,他想直面恐懼戰勝恐懼。」

    陳仰聽完就用紙巾擦掉嘴邊的番茄醬,問了一句:「你全程都在場?」

    文青垂頭抿嘴,一副愧疚自責的姿態,下一秒他就笑嘻嘻:「是啊,我在場,我在角落裏看着。」

    陳仰說:「你總是戴面|具不累嗎?」

    文青拉下了臉。

    氣氛僵硬。文青玩味道:「換成你,你會在不能自保的情況下去救人?」

    陳仰:「不會。」

    文青的嘴角還沒咧開就聽陳仰說,「我也不會把那樣的事當成是有意思的事。」

    「看來沒什麼好討論的了,我們的經歷不同,」文青將自己的那盤土司撈過來,「我的人生有意思的事太少了,只能隨便亂湊。」

    牆上的鐘擺在搖動,外面陽光燦爛。

    陳仰安靜吃掉一塊土司,胃裏有點不舒服,他拿起手機看看又放回去,眼下的青色陰影跟佈滿血絲的眼睛讓他看起來很累。

    「我沒記錯的話,你跟我說過,你做了無數任務。」陳仰忽然開口。

    「唔。」文青口齒不清地發出一個音。

    陳仰眯眼,不對勁。

    現在已經確定任務有盡頭,那文青怎麼還在走?無數任務是什麼概念?多到記不清,按理說他應該早就走到盡頭了。

    陳仰感覺自己觸到了什麼東西,卻剝不開那層紗。他瞥向身邊的文青,以對方的智商,不可能不知道這裏面的問題。

    「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想過解綁身份號,一個念頭都沒動?」陳仰想到了一種可能。

    文青單純地反問:「為什麼要解綁?」

    陳仰說:「結束啊。」

    「為什麼要結束。」文青再次反問。

    陳仰無語了會,把皮球踢給他:「為什麼不要結束?」

    「就是不要結束。」文青把叉子一扔,他靜止一般坐了幾秒,激動道,「我有新的遊戲盤,你等着我去拿,我們玩遊戲!」

    陳仰扶額,文青做他鄰居真的是……他感覺自己的時間會被對方扒走,思念的揪心感也會因此壓住。

    說不定一轉眼朝簡就回來了。

    陳仰起身去衛生間,他正要進去的時候回了下頭,對面是文青的房間,門是開着的。

    鬼使神差地,陳仰朝那個方向走了幾步,他停在房門口往裏看,冷不丁地跟掛在床頭的照片打了個照面。

    那是張遺照。

    尺寸很大,佔據了大半個床頭,極其瘮人。

    照片上的女孩和客廳那個相框裏的是同一個,文青的姐姐。

    陳仰猛然回頭,文青站在他身後,不知站了多久。

    兩人都沒說話。

    正當陳仰想要打破詭異局面的時候,文青忽然笑了起來:「那也是我姐。」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她死了。」文青嘴邊的弧度很大。

    陳仰以前在意朝簡的家庭情況,後來就不在意了,至於其他人,他一直都沒有窺探欲。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那不是故事會,是人生,別人的人生。

    陳仰剛要擺出迴避的態度,文青就一把抓住他的手。

    「我昨天才回國住進這兒,時差沒倒好,今早犯了低級錯誤忘關房門,我床頭的姐姐就這麼湊巧讓你看到了,緣分啊。」文青幾乎快要哭了。

    「好好說話,別再演了。」陳仰掙脫開他的手。

    文青突兀地大喊:「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陳仰腦闊疼,他還不如在家擼狗發呆。

    文青神秘兮兮:「我有個故事,一直找不到聽眾。」

    「現在找到了。」他說。

    ·

    不多時,陳仰坐在沙發上面,手裏拿着洗乾淨的蘋果,文青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兩條腿盤着,很愜意。

    講故事的輕鬆氛圍在他們中間展開。

    「從前有個小孩,他叫m,」文青搖頭晃腦,「m在孤兒院長大,四歲的時候被一戶人家領走了。」

    「於是他有了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姐姐。」文青微笑,「多麼幸福美好的新旅程啊。」

    陳仰啃了口蘋果,沙的,不脆,綿綿的,他不喜歡吃,覺得糊嗓子。

    「那戶人家想要個兒子才收養m?」

    文青點頭又搖頭:「m的媽媽不育,他的姐姐跟他一樣,也是收養的。」

    陳仰把嘴裏的蘋果咬碎咽下去,這跟他想像的有偏差。

    「m覺得姐姐不喜歡他,因為她有很多玩偶,她卻把床頭那個最舊的玩偶送給了他。」文青說,「m也不喜歡姐姐,他第一天晚上就拽着舊玩偶哭鼻子。」

    「姐弟倆相差六歲,一個上幼兒園,一個在小學,各有各的地盤,平時不在一起玩,但是誰受欺負了,另一個會跳起來替對方報仇。」

    陳仰有感而發,就像他一樣,他可以欺負妹妹,別人不行。

    「有一天,m感冒沒去幼兒園,他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覺,迷迷糊糊聽到了姐姐的哭聲。」文青頓住。

    陳仰把嘴邊的蘋果放了下來。

    「m循着哭聲去姐姐房間,看見爸爸壓在她身上,她不停掙扎尖叫……像被人捅破了肚子的小鳥。」文青垂頭轉硬幣,臉上掛着笑意,「m嚇哭了,那時的他還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爸爸在打姐姐,他要進去救姐姐,這時候媽媽過來了。」

    陳仰看着旋轉的硬幣。

    「m想啊,媽媽來了就好了,媽媽會保護姐姐,可是……」

    硬幣停止了旋轉,文青輕聲說:「媽媽捂住他的嘴不准他喊。」

    「並且把姐姐房間沒關好的房門關上了。」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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