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既然z想看到解臨殺他,那不如就真的「殺」了他。讀爸爸 www.dubaba.cc
做戲乾脆做全套。
在他說出那句話的同時,解臨瞳孔不自覺瞪大,仿佛在說「你瘋了?」
池青背對着河,身後急流被風拍到岸上,浪花捲起,又落回去,他渾身被晦暗的河水以及漆黑的天色包圍,但是這些都不及他瞳孔的顏色深。
池青重複道:「『殺』了我吧。」
解臨能開着車不要命地往別人車上撞,也能四下逃竄成為一名「殺人犯」,甚至讓他把刀往自己身上刺他也不會眨一下眼,可這刀尖朝向的並不是他。
最後池青在別人看不見的方向,握着刀柄的手忽地用力,在解臨還沒來得及反應之際做出了行動——
那天晚上河水很急。
在池青向後倒下之後,那一片河水被鮮血染得更深了,不多時,浪花卷着暗紅色的鮮血往更深的地方去。
-
池青很謹慎地在局長為解臨安排的新住處前一公里下的車,他撐着傘,穿過狹長的老式弄堂,在某棟樓面前停下,然後收了那把還在滴水的黑色雨傘,一步一步走上樓。
在一層層不斷往上旋轉的樓道里,他聽到一樓有小孩因為沒寫作業正在被父母教訓,這棟樓的樓梯台階是水泥台階,粗糙不堪,再往上,經商失敗的男人正在大白天酗酒。
他走到六樓,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開了門。
誰也不會發現,這棟樓里住着兩個身份可疑的人。
解臨本來睡得很實,直到迷迷糊糊往身側探了探,發現身側人不見之後就再也沒睡着。
池青進門的時候他正在抽煙,怕他聞到煙味,解臨把煙掐滅了。
池青有點排斥煙味,在門口站了會兒等煙味消散才進屋:「怎麼沒繼續睡?被吵醒了麼。」
解臨沒有回答,眯着眼問:「跑出去幹什麼?疼不疼?」
「想看看葬禮,」池青的喜好依舊這麼陰晴不定,「不疼。」
「……」
解臨對這個人看葬禮的喜好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事看什麼葬禮。」
池青想了想,認認真真地說:「畢竟真的死了是看不到的。」
這話說得倒也沒毛病。
解臨仔細檢查過池青身上的傷口,確認刀傷沒有裂開後才沒有多說什麼。
池青認為兩人之間還是應該多一些交流和溝通,當然主要是因為自己偷偷跑出去沒有跟他說,心裏還是有點虛,於是主動分享自己今天的所見所聞:「那口棺材不錯。」
「……」
「遺照也還行,雖然我沒記錯的話那張照片應該是我大學時候拍的證件照,不過沒事,我不介意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靈堂。」
「…………」
「花圈挺好看的,就是來的人少點就更好了,」池青說着說着開始點評自己的葬禮,「這麼多跟我不熟的人過來幹什麼?」
解臨嘆口氣,避開池青的傷口,把他攬進懷裏:「你觀察這麼仔細是打算回頭寫份葬禮調查報告嗎。」
池青不光能寫份葬禮調查報告,他還能切身感受到被人掉念是種什麼感覺。
池青的生活用品包括手機都有總局專門負責人送過來,相比前一次,這回他們的居住環境好了很多,池青手機開機之後,原本悄無聲息的社交賬號消息通知里跳出來醒目的99+字樣。
給他發消息的人各式各樣。
有躺屍多年早已經忘記對方是誰的:
-你的音容笑貌,永遠在我心裏長存。
解臨剛好看到這句:「這誰啊,你對着他笑過?」
池青也記不起得這人是誰了,但他對自己很有信心:「不可能。」
-有的人死了,但他還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卻已經死了。池助理,我們永遠記得你。
解臨在邊上垂眸又看了一眼,感慨:「預言家。」
這個人倒是誤打誤撞,引用名言的時候恰好撞上了真相。
池青面無表情地划過這些不熟的人,往下翻劃好幾頁,才終於找到幾個眼熟的。
還在廟裏的吳志:人生原來這麼的瞬息萬變……還記得第一次在酒吧見面,雖然那時候就覺得你這個人看着挺不像個活人的,但沒想到人生無常啊,哎,一下痛失兩位好友,走好。
「……」
這些人發的都是三兩句話。
發來消息最多的是季鳴銳。
他發的第一條消息是:
-我是在做夢吧?
第二條,時間在半個小時後。
-等我睡醒,你一定要回我。
寥寥兩句,沒有緬懷的話,也沒有多說什麼。
但是池青卻對着這兩句話愣了很久。
他回想起很多年之前。
他和季鳴銳認識的時間實在太久了,兩人剛認識的時候,他並不想多個朋友,只覺得他聒噪。但是這個人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正義感,班裏有什麼事都要跟他說一嘴。
鬧哄哄的午休時間,季鳴銳湊在他課桌旁邊跟他講話:「哎,你知道咱班的飛毛腿今天幹了一件什麼事兒嗎?」
「不想知道。」
季鳴銳自顧自地說:「他聽說今天食堂有雞腿,但是是限量的,愣是把去食堂的路當成了500米速跑跑道,哪怕咱們遲幾分鐘下課,他也還是第一個到了食堂。」
「哦,但是這關我……」什麼事?
「——但是今天食堂根本就沒有雞腿哈哈哈哈哈!」
「……」
池青當時在寫題,差點被這個飛毛腿、雞腿、和食堂的故事無聊到摁斷筆頭。
這些當時覺得無聊的小事,為什麼會記得那麼清楚?
池青眼前的畫面從教室一下閃回到葬禮現場,忽然感覺他站在路邊看到的那片黑白色,似乎並不是冰涼的顏色,他「死」後,感覺到的不是寒冷,而是溫度。
池青繼續翻動聊天記錄。
第二天,季鳴銳大概是睡醒了,他睡的時間不超過五小時,應該是睡得不太安穩。
他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還躺在病床上,這一切不是夢,只好面對了自己最好的兄弟已經去世的消息。
-你這個人吧,說實話,挺討人厭的。
-剛分班那會兒我就聽很多人說你這個人多多少少有些問題,讓我不要跟你走太近。
-可誰讓我媽是老師,誰讓我知道了你家裏那堆破事兒,我就覺得行吧,就這生存環境、有問題也情有可原。
-後來發現你其實挺好的,你自己可能沒發現,我說這話可不是因為你不在了啊,這真的是我心裏話。
-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沒來得及跟你說,其實那次我們被老蔣叫過去問我倆是不是互抄作業了,我說沒有,其實我抄了你的……然後我以為你有幾道題寫錯了,還給你改了回來,結果我才是錯的。
-還有那次,你記不記得……
……
他發了一條又一條,從兩個人剛剛認識,一直往後追憶。
但是這些消息註定得不到回應。
解臨:「發了這麼多?都說了些什麼。」
「追憶過往,」池青一條條看完後說,「已經追憶到高二下半學期了。」
葬禮已經結束了,痛失兄弟的季鳴銳請餘下來幫忙的人手吃飯,自己一個人默默喝酒——他從工作後就很少喝酒了,就算喝也不會多喝,怕喝醉酒誤事。
但是今天他卻控制不住一杯又一杯喝了下去。
喝到半醉,他拿出手機,想給池青打一通電話,但是手指按在通話鍵上又移開。
然後他點開兩人的聊天框,一字一句地打下一句話,他很想說「解臨是個瘋子,他就是個殺人犯,是不是因為你找到了他所以他連你都要殺」,但是他最後還是不想污染這個聊天界面:那天,我看到你的屍體躺在太平間裏,你之前就說喜歡太平間,現在你終於躺進了這個曾經嚮往的安靜的地方。
「……」
池青心裏那份罕見的名叫感動的情緒一時間梗在心裏不上不下的。
他是挺喜歡太平間沒錯。
但也沒那麼想住在裏面。
「滴滴——」
就在這時,狹小的客廳里,被放置在書桌上的一台電腦響了兩聲。
提示音清晰地響起來。
池青和解臨都知道這個聲音意味着什麼。
「他」發來消息了。
z:[/圖片]
z:你那位朋友的葬禮,你沒去看看嗎?
剛剛擁有人生第一次葬禮的池青冷着臉站在電腦前。
z:哈哈,聽說被礁石撞得血肉模糊,他可真不走運啊。
解臨看着屏幕,單手在鍵盤上敲下兩個字:是嗎。
看起來漠不關心的樣子。
z:你該去送送他的。
l:我不方便現身。
z:那又什麼難的,你知道我怎麼見到他的嗎?
l:?
z:有一個方法,不被監控拍到,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z:找一輛途徑那條街的公交,坐在車裏往街口望一眼不是什麼難事,路上來來往往車輛那麼多,誰能注意到我?
解臨和池青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底看到幾分詫異。
——公交車?
另一邊,季鳴銳喝多了酒走出去吹風,他倚在門口,低頭點了根煙,等他再抬頭的時候,看到正對着靈堂大門的那條街道對面有一個公交車車站,714公交車緩緩駛入站,不多時,車門打開後「嘩啦」下來許多人。
季鳴銳吐出去一口煙,公交車離他有一段距離,隱約可以看到車上有一半空位,還有很多人仍坐在車位上,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到模糊的側影,他看了會兒便移開了眼。
等下車的人陸續下車後,車門很快關上。
公交車載着剩下的乘客向前繼續駛去。
z只上線了那麼一小會兒,頭像又灰了下去。
他下線前說:我們見面吧。
還沒等解臨說怎麼見,z又發過來一句話。
z:你能找到我嗎?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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