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之父 章 136 將軍

    顧偉元、李海洋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半的小廳。

    此時，那廂除了他們二人，還有二人手下的幾位骨幹總編。此外，還有今晚代表公司致辭的那位崔副總，以及另外一位四十出頭梳着大油頭的中年男子。

    隔着半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李海洋正跟那位中年男子言辭激烈地爭辯着什麼。

    顧偉元眉頭緊鎖，面色難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旁邊，二人手下的幾員干將則是一臉義憤填膺，似乎遭受到了什麼極不公正的待遇。

    爭執聲最開始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圍觀，但在鄧錚留意到異常，起身走過去時，就有幾位公司工作人員現身，示意大家散開了。見鄧錚走到了近前，這幾人顯然認識他，踟躕猶豫了片刻，最終沒有出言阻攔。

    「李海洋，請注意你的措辭！什麼叫摘桃子？是，老顧和你，以及這幾位總編，你們為公司做了很大的貢獻。公司是看在眼裏的，要不然，為什麼特意為你們召開這個慶功晚宴，又是獎勵車子，又是獎勵現金的！而且這次還特意動用了媒體資源，稍後一經報道，你們都成了業界的紅人。當着崔總的面，我說句不恰當的話，憑着今晚的嘉獎和報道，以後即便你們去了別的公司，那也是響噹噹的資歷……」

    油頭中年揮舞着兩手，成功學大師似的，一臉端肅，語重心長道。

    李海洋氣極反笑：「薛玉祥你這是圖窮匕見，不僅要摘桃子，還要直接趕人了嗎？」

    一直端着紅酒輕抿的崔總，狠狠瞪了油頭中年一眼。斥道：「老薛，這麼大歲數了，怎麼不會說人話呢！」

    斥完。面對李海洋和顧偉元，溫和道：「偉元、海洋。還有這幾位年輕有為的總編，你們的心思和顧慮，我都明白。不過呢，這件事公司內部已經提上了議程。我呢，是先來跟你們通個氣，大家也好做個心理準備。不管怎麼說，公司都是本着人盡其才的原則行事的，你們這個很有戰鬥力和創新精神的團隊一起去接管晟風娛樂這個更高更大的平台。這也是高升嘛，好事一件。要不然，為公司做了這麼大貢獻的人只有些物質獎勵，而沒有明顯的晉升通道，也說不過去嘛。對不對？」

    顧偉元急道：「崔總，話是這麼說，可是，秋雨出版社這邊剛剛趟出路子，首都新報成績還未穩定下來，而且接下來要走出首都。拓延到周邊四省三市區域，我們都已經訂好了全部計劃……」

    油頭中年薛玉祥打斷顧偉元，皮笑肉不笑道：「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顧偉元面色難看，沒有搭腔。李海洋譏笑：「怎麼不相信？誰不知道，薛總的晟風娛樂向以『年年大投資、年年巨虧損』著稱？」

    「李海洋你神氣個什麼！」薛玉祥冷笑：「你們還不是抱住了那個金梁的大腿？然後才突飛猛進、猖狂如斯的！誰不會啊？！你說說，除了這個，你們這一年來還有別的什麼功勞？」

    李海洋被搶白的面色難堪，反駁道：「『暢銷女王』遊子寒也是我們顧總親自拿下的！」

    「得了吧！忽悠忽悠外人可以，那個女人腦子不知道是不是不正常了，主動送上門來簽約的。為此，還不惜跟之前出版社鬧得很不愉快！這跟老顧。跟你李海洋有什麼關係？！栓條狗也能簽的上！真要說，你們也真是夠磨嘰的。《射鵰英雄傳》的實體版權上面催了多久了，你們還沒拿下。老是往後推推推，說要等金梁閒下來什麼什麼再談的……要我說，這根本就是無能懦弱的表現！我告訴你們，今年出版社憑藉《萍蹤》掙了2500萬，拿下《射鵰》就能掙至少5000萬！人家現在水漲船高，多少出版社老總在屁股後面追着跑，哪還管你們這什麼知遇不知遇的，交情不交情的，兄弟們，睜開眼看看吧，現在什麼年代了都！若是換我來，要錢砸錢，要女人送女人，一星期準保把他給拿下……」

    「你夠了老薛。」

    崔總不輕不癢地喝了薛玉祥一句，語重心長道：「偉元、海洋，這凡事啊，不要拘泥於眼前，都得宏觀、長遠來看。你們這個團隊的實力，公司還是相當看重的。要不然，也不會讓你們來接替老薛的這個位置，去執掌在公司事業版圖中佔據重中之重的晟風娛樂，對吧？老薛這個人呢，論起開拓能力，肯定不如你們，但是他這個人呢，守成還是可以信得過的，而且在處理某些事情的時候呢，還是比較靈活懂得變通的。公司馬上就要準備上市了，眼下這個節骨眼，正是要人盡其才、齊心協力往前沖的時候。我希望，你們作為公司的老臣子、骨幹成員，還是要多為大局考慮一下，儘量想得成熟長遠些，為公司其他員工做個表率！也不枉公司今晚如此費心地特意為你們舉辦這個慶功晚宴。」

    崔總這合情合理、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一亮，顧偉元、李海洋等人悉數沉默，再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了。

    鄧錚在外面聽得冷笑，這齣「摘桃大戲」，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唱的很精彩啊！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狗屁的晟風娛樂興許以前是北傳旗下的事業重心，投資不菲，但現在肯定是無底大坑一個。

    這幫人看到「秋雨文藝」和「首都新報」這邊蒸蒸日上，就想過來竊取勝利果實，美其名曰「人盡其才，公司要給你們晉升」，但實際上，無非就是趕在上市前佔據一個業績良好的子公司，到時候上市成功後好論功行賞。

    那時候，誰還管你這片業務的開拓功臣是誰，誰屁股佔着就是誰的。

    若是晟風娛樂到時候還沒起色，那只能說明顧偉元、李海洋你們能力泛泛，沒有真水平。

    如果真給整出成績來，那到時候更可以居功一件，看看吧，早就說了，這就得人盡其才，調顧偉元他們上去，果然英明神武有遠見吧！

    這道理顧偉元、李海洋他們心裏肯定也明白，但是領導先讓你拿了獎勵好處手軟嘴短，然後再佔着論功行賞、宏觀大局的高度來談這個，你作為下屬，還真啞巴吃黃連，找不到措辭來反駁！

    但是，鄧錚放着跟擎龍電視藝術節齊名的盛世百花電視節頒獎盛典沒去，特意過來參加這個晚宴，可不是眼睜睜看着顧偉元被欺負吃啞巴虧的，所以，閃身便走了進去:

    「老顧，到處找你呢。你怎麼躲這裏來了。前幾天不是說好了要找個時間坐下來草簽《射鵰》實體版權的嗎，怎麼，躲着我不見，難道想變卦啊？！」

    鄧錚這一嗓子，唰唰唰，屋裏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到了顧偉元身上，包括滿臉難以置信、見鬼了似的李海洋和一眾總編。

    居然讓金梁先生找着你賣《射鵰》版權還一臉雲淡風輕、不情不願……作孽啊，顧總，你知不知道？！

    崔總怔了下，望着顧偉元的眼神若有所思，瞧不出來，顧偉元你藏得夠可以的啊！

    顧偉元懵了下，不過他瞬間便明白過來鄧錚這是要幫他出頭了，心裏頓時暖烘烘的。

    那廂，薛玉祥愣了愣，馬上笑逐顏開，熱情洋溢地伸出手來：「金梁先生，自我介紹一下，免貴薛玉祥，馬上就要接手『秋雨文藝出版社』了，關於貴大作《射鵰英雄傳》……」

    鄧錚完全沒有鳥他，質問顧偉元：「怪不得老顧，原來你不是秋雨的社長了？那你早說。後面一大堆出版社老總排着隊呢。」

    薛玉祥臉色一變，急忙道：「金梁先生，您聽我說，是這樣的。老顧雖然不在位了，但我可以保證，『秋雨』還是會秉持之前跟您合作的原則，版稅分成什麼的都好商量，只會多不會少……」

    鄧錚搖頭，看似是對他說的，但實際上卻是對着那位崔總：「你錯了。我這本《射鵰》認的不是什麼春風秋雨，認的是老顧，顧偉元。他在出版社說了算，我就簽。他說了不算，一切免談。」

    事到如今，誰要是再不明白他站出來是要做什麼的，那可真就是傻子了。

    一瞬間，顧偉元、李海洋，還有跟鄧錚相熟的幾位總編全都心潮起伏、不能自已，幾個大老爺們兒，方才被逼的準備打落牙齒朝肚裏吞，這會兒看到鄧錚這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地出頭，但覺一股豐沛的暖流，從腳底板一直竄到了頭頂百會穴！

    薛玉祥面色大變，急了：「金梁先生你這不合規矩吧……這可是公司內部做了決議，馬上就要公佈的了！」

    鄧錚笑的很輕鬆，攤了攤手，但語氣卻很強硬：「這樣的話，看來關於《射鵰》的合作是該找別家談了……」

    「你！」薛玉祥氣血上涌，就要翻臉。

    「給我閉嘴！老薛你是怎麼回事，誰告訴你那是公司決議了？那還只是一種尚未成熟的提議而已！」

    從鄧錚進來到現在，崔總第一次站了起來，嚴辭喝止薛玉祥，轉過臉來面對鄧錚，伸出手來，溫言笑道：

    「金梁先生，初次見面，幸會幸會。你放心，偉元、海洋這幾員虎將，公司還是很信任的。有道是，存在即是合理，東西不壞不能修。我看啊，這出版社、報社需要他們的地方還有不少，這擔子，可是不能輕易卸下的。」(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