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要求雖然為難,但礙於顧和悌的江湖地位,礙於現場觀眾此時此刻的強烈反應,賽事官方組委會還是當即叫停了錄製,並進行積極協商。
現場也因此進入了短暫的休息時間。
趁着這個機會,鄧錚拽着季明誠一起去了趟後台。
季明誠這會兒說不上是什麼心情,腳下輕飄飄,心裏亂糟糟,剛才那首歌真真是驚艷到他了,但是不打分讓重唱是個什麼意思?好不容易無瑕疵完成,再唱一遍,你說萬一?
「這歌太厲害了!我老季一萬個大寫的服氣!不過,老弟啊,顧和悌顧老他弄這一出,到底好事還是壞事?」
鄧錚對結果也很上心,但還沒像季明誠一樣,由於干係太大,顯然已經到了「亂」的地步,便笑道:「怎麼,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談薇?」
季明誠便嘿嘿樂着,不說話了。
候場歌手的臨時休息室里,只有庫伯和談薇在。
一見到鄧錚,庫伯便激動的迎了上來,一把握住鄧錚的胳膊,「成了!這歌成了!贗本詞曲都已經夠驚艷的了,沒想到按照你的編曲和演唱建議,現場出來的效果居然如此完美!有沒有看到評委席的表情,有沒有留意到觀眾席的神態?我敢說,真真的,完全進入每一個人的心裏了……」
旁邊季明誠聽得一愣,擦,怎麼着,聽這意思,不僅詞、曲是鄧錚搞的,連整個編曲他都有份參與?!
這不是談薇的哥哥,這特麼是全能無敵真大腿啊這是!
小眼睛一眯,很有眼力勁兒的硬扯着激動之下變成話嘮的庫伯。勾肩搭背一起出了休息室。
就剩二人了,談薇垂了垂腦袋,帶着遺憾、赧然道:「對不起錚哥哥,我剛剛差點又沒控制住……」
她是銀瓶女士的粉絲,所以這首歌帶給她的情緒衝擊很大。過去的一周多時間內唱了上百遍,超過半數時候都情緒波動到唱不下去。剛才其實她就處於情緒失控的邊緣。但硬生生拉回來了。雖然沒有太大瑕《1style_txt;疵,但整首歌曲的情緒還是有些過於滿了,沒有完全達到鄧錚一再向她述說的冷雋、懷念、回憶……
所以她一上來就道歉。
實際上,這也是鄧錚特意過來一趟的原因,他這個妹妹有時候認真起來會有些軸,他擔心不安撫一下,接下來會有心理包袱。
「沒有。已經特別棒了。」走上前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溫聲勉勵。「等會兒有很大可能重唱。放輕鬆,繼續保持。」
談薇目露堅毅,重重點頭:「錚哥哥,這一次,一定更好。」
十五分鐘後,組委會商議完畢,原則上同意顧和悌的提議,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錄製重新開始。
談薇再次登台,一樣的氛圍。一樣的開始,一樣的前奏……所不同的是,身後大屏幕上不再是雪花紛飛、雪景迷離,而是出現了幾行字:
歌曲:追夢人
詞:鄧錚
曲:鄧錚
錄製現場內響起了一陣低低的驚呼議論聲:
「我靠,詞曲都是鄧錚?鄧錚是誰,這麼牛逼?怎麼這名字聽着竟有些耳熟呢?」
「《萬里長城永不倒》、《精忠報國》聽沒聽過。《普通英雄》、《微塵》知不知道?」
「扯幾把蛋,你騙鬼咧,那幾首歌是大金梁寫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真心疼你的智商。大金梁原名就叫鄧錚,安德斯坦的?!」
秦肖川對於顧和悌的舉動是非常不滿的。直覺告訴他,這事兒對他這方很不利,但是他還沒能跟人硬肛的實力,何況連組委會都討論通過了不是?只能恨的牙痒痒,臉青得發綠。
但恨着恨着,隨着談薇這一輪情緒渲染更加羚羊掛角、遊刃有餘的演繹,看着台上大屏幕里的一行行歌詞,不由自主的,就被帶入了歌曲之中。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髮讓它牽引你的夢
「嗯,這第一句歌詞寫的不錯,似乎在與人低語呢喃,奠定了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熟為人知的女人……」
不知不覺這塵世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看來這個女人在歷史的地位是顯赫的,可以稱之為天才,就連歷史都能記住她的容顏……」
紅紅心中藍藍的天是個生命的開始
「卓著的才華和影響力可以使一個人靈魂重生,似乎,在這裏暗暗鋪墊了這個女主人公的職業跟文藝有關……」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獨眠的日子
「咦,此時,主人公的愛人已經不在身邊,不知是離世還是分手,每夜獨守空徹夜難眠的辛酸讓人感到惋惜……」
他的思維跟着詞曲意境,琢磨着琢磨着,待看到後面接下來的「荒漠」、「寫下」、「筆跡」……腦子裏突然轟的一下,閃出了一個清晰的人物形象來,頓時臉色大變,「臥槽」了一聲,直接從座椅上蹦了起來!!!
連他這種心懷敵對的,在這一輪都聽出了對銀瓶女士的致敬和惺惺相惜,其他人可想而知。
整個錄製現場,低低的嘆息和議論,此起彼伏,幾乎伴隨着整首歌曲的演唱過程,到了後來,評委席所在區域也被深深傳染,很多人的神情都極為複雜,有一部分銀瓶女士生前素有往來的故交友人更是直接濕潤了眼眶。
歌曲唱罷,這次,還未等主持人張勇按照流程出聲敦促,顧和悌已然激動得站了起來,因為動容,敞亮的聲音都在帶顫的:
「感謝詞曲作者鄧錚,感謝演繹歌手談薇。對於這首歌曲,此時此刻,迫不及待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脫帽致敬。」
說完,竟真的脫下氈帽,白髮飄飛。
評委席譁然。
台下觀眾譁然。
鄧錚不敢怠慢,趕緊起身,遙遙回禮。舞台上的燈光迅速追到了他,這張熟悉的青春昂揚的面孔出現在大屏幕里,自是又引得的一陣驚嘆低呼。
顧和悌朝他點了點頭,繼續道:「我其實明白,一直以來,大家叫我『詞老』,並非是我長得老或是資格老,而是因為我的詞跟我的人一樣,固執刻板老氣橫秋,特別沒勁,特別主旋律,不像銀瓶其詞如人,素來靈動跳躍,充滿童真、幻想。但是今天,此刻,在這樣的一個場合,聽完這樣的一首歌,我突然特別想像銀瓶一樣,做一件靈動跳躍而非固執刻板的事!」
說完,他拿起助理遞過來的紙張,在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10分」,然後拿起,徑直攤開在攝像鏡頭前,聲音洪亮道:
「音超聯賽一直以來是按扣分制打分,因為打分儀器的初始設定,最高只有9。99分。但是這首歌,我只想,也只能給10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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