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上官流霆怎樣無法想像當時的情景,當時作為朱雀的金毛雞,也許是非常威風凜凜的,而且,它真的把窮奇的兒子給吃了。
上官忽然想起在批生死簽的那個晚上,金毛雞吃了魚之後,嘟囔着「可惜就只是魚」,在問到它的時候它還幻象能把不聽話的妖獸烤來吃了。
如今想想,居然不是它隨便說說的話,而是它本體帶來的記憶。
「作為妖族,你們也有三魂七魄嗎?」上官問道。
「妖族無三魂七魄,所以妖族修煉起來才格外困難。身為一隻妖獸,吾等只有一魂五魄。」
「那麼如果魂魄丟失會怎樣?」
「尋常妖獸,魂魄丟失形同痴傻,永無開啟妖智之時,也就徹底跟仙途大道無緣。」
「若非尋常妖獸呢?比如說……朱雀?」
饕餮用兩隻薛定諤的眼睛疑惑着看了一會上官,然後「噌」地一下子消失不見,留下一道殘影之後出現在金毛雞身邊。
它瞅了半天,「噌」地帶着那團灰濛濛的混沌之氣又回來了。
「果然,本座覺得有些不對勁。原來朱雀的命魂沒有了。」
上官恍然大悟,金毛雞一直以來丟失了記憶,就是因為這五百年它的命魂不在身體裏。
「命魂沒有了,所以就變成了一隻……嗯……看上去這樣的身體嗎?」原傾璃好奇地問道。
「這是朱雀!天生四靈之一,換作其他妖獸少了五魄是蠢獸,少了命魂就只能做食物了。它少了命魂應該也僅僅是身體變小,修為喪失,以及缺失記憶而已。」
怪不得!!
怪不得金毛雞像一本行走的百科全書,能認出那麼多靈草仙藥,說出它們的成長周期和珍貴之處。
也怪不得它認識那麼多妖獸,原來這就是活得太久了,流淌在它血液里的知識。
它不記得自己是朱雀了,但是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識還在,懂不懂就蹦出來·。
「饕餮前輩,阿黃它……朱雀它還能復活嗎?」上官急切地問。
「前輩?本座可承受不起你喚一句前輩,本座予你一線天,你正常履行你的諾言即可。朱雀命魂原本就不在裏面,談何復活?找到命魂再說吧。」
諾言?啥諾言?任壇主這是神機妙算算到此刻自己要過來取一線天嗎?問題是,他要是答應了什麼自己沒法做到的事兒,這不是坑嗎?
但是聽饕餮的意思,金毛雞的命魂沒有受損,也就談不上真正意義上的死亡。這讓上官真正放下心來。
就此想起來另一件事,被面具騎士和月不羈圍剿的時候進去的那個禁地——金毛雞是在那裏擺脫了禿毛雞的身份的。
而且它變得大了些,又輕了些。最重要的是,禁地連續兩次擊殺了凌志神域的強者,但阿黃本身卻沒事!
一次面具騎士,一次阮寒,阮寒是自己發現了禁地的bug把他引進去的。
而在踩着金毛雞飛行的時候,能夠明顯地感受到一種強大的「滅」的力量,可這種力量卻莫名其妙消失在他的腳下。
現在想起來,不是消失在自己腳下,而是消失在腳下踩着的金毛雞。
這中間種種細碎的片段拼湊起來,讓上官有了一個揣測,洞天禁地里怕是藏着跟金毛雞命魂相關的大秘密!
阮寒在剛一進禁地的時候,自言自語過那座佈滿禁忌的山峰里有至寶和河圖洛書,如今確定了阿黃是朱雀。
那麼任壇主當年能把一線天給饕餮守着,就不能安排朱雀做點啥?沒理由跟任壇主親近的朱雀做得更少,而饕餮做得更多。
看來回去之後,帶着金毛雞現在的身體,去一趟禁地勢在必行。
被一團灰濛濛的混沌之氣包裹着的饕餮,飛到了半空中,幻化出一把特殊的寶劍。
這把劍的劍柄是一種似玉非玉的材質製成的。
劍柄上纏繞着一黑一白兩條蟒,蟒作氣化時隱時現,並非是實體材質雕刻或者鏤畫而成的蟒。
黑蟒白眼珠,白蟒黑眼珠。陰陽相抱,陰陽相合,小小一個劍柄,卻硬生生分出了陰陽之大氣來。
劍身就更加離奇,全部的劍身就只是沖天的一縷劍氣,如虹貫長空,將所在的西荒聖地的天空自然而然分成兩半。
一半在劍這邊,一半在劍那邊。
饕餮在空中把這劍直接扔了下來:「任千殤!本座可不貪你這寶物!還你了!」
原來傳說中的至寶一線天是一把絕世無雙的寶劍!上官流霆一躍而起,伸手接劍!
在他的手指碰到雙蟒纏繞的劍柄的那一瞬間,一線天的劍氣變成了沖天金芒,耀眼閃爍,這金光剎那之間被上官的左手掌心全部吸收。
「轟!」地一聲,金色圖騰鏗鏘轟鳴於西荒聖地的天地之間。
在一線天上面封印的那一小部分河圖洛書,「璫!」地一聲自行鑲嵌在了河圖洛書上。
金色光芒大盛,整個圖騰似有烈日灼萬界之感,饒是饕餮這種級別的妖獸都要閉上雙目以避其鋒芒。
轟鳴聲似天崩地裂,上官流霆懷裏的悟道舍利子嗡嗡作響,他的心內魂里,響起了低沉的梵唱吟誦。
蒼茫而又深奧的聲音,似從上古的神祇林立的時代劃破時空傳盪而來,最終如黃鐘大呂一般震動在上官的體內。
大道倫音,如天如海,浩瀚玄妙,每一個字在體內叩響的時候,都引起他魂魄的震顫。
金色圖騰的光芒逐漸柔和了下來,傾瀉在上官全身,籠罩着他。原傾璃和尚付睜開眼睛,看他寂默不動,卻有一種遺世獨立,縹緲和神聖的氣質。
上官整個人都定在那兒,他在拼命聆聽響徹體內的每個字——這是河圖洛書又拼湊齊全了一部分之後,顯露出的另一段經文。
這種玄之又玄的神音並不冗長,又是短短近百字左右。
大音希聲,大道至簡,古語誠不我欺。
這近百字在上官身體裏整整響了九遍,落入他的心田、骨髓、和魂魄。如星域隕落般神秘,又如山河滾滾而來般壯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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