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報以更加專注的姿態,打出的網球速度更快了。
嗖!
一道淡黃的流光,以一個精妙無比的刁鑽的角度,落在了跡部反手手肘的正下方。
因為迴旋,網球向上豎直彈起,進一步壓縮了跡部接下來回擊的空間。
跡部面色一肅。
在這一刻,他身上浩瀚而又冰冷的氣息不再有絲毫的保留。
唰啦!
左腳後撤半步,反手提拉而起的球拍擋在了想要繼續上升的網球面前。
等到網球稍稍划過球拍表面,被消磨掉了大部分迴旋之後,跡部的手腕扭轉一抖。
砰!
猛烈的冰雪風暴從他的半場這邊呼嘯着朝向幸村壓去。
白茫茫的霜寒從他的眼眸中透出,就欲要鎖死幸村接下來的一切行動軌跡,就連幸村身後的那些觀眾,也能感受到到一絲徹骨的寒意。
「冰之帝王的延展嗎?」
身處於黑暗世界的幸村,發現自己唯一追逐的那一抹光亮就此掩蓋在了風雪之中。
「0-15!」
裁判呼出一口白氣,在這個七月天,他的兩條胳膊竟然起了細密的雞皮疙瘩。
幸村靜立在自己的中場,微微蹙着眉頭。
剛才不光是那冰冷的精神力量,他的感知也在一瞬間被干擾了。
與不二周助還需要確定猜想不同,他這個專精精神力道路的,一下子就確定了跡部對他使用出的雙重攻勢。
「和希臘隊的宙斯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嗎?」幸村心中呢喃,緩緩退到了自己的後場發球線。
他的手掌按壓了幾下網球,似乎在給跡部繼續喘息的機會。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雖然剛才跡部打出了這震撼人心的一球,但是消耗同樣不小。
唰!
拋球引拍。
幸村無神的紫眸幽光一閃,抬手之間,網球就已經化作了一道白光躥射了出去。
如果這就是跡部最後的掙扎,那麼倒是正和他意。
嘭!
網球落地,在接發的死角快速一閃。
跡部眼中不見懼色,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屏着一口氣,身上的冰冷氣息再度爆發開來。
「你的零感,就由本大爺來破開!」
「嗬啊!」
跡部輕喝一聲,緊繃的手臂浮現出了硬朗的線條。
球拍甩動如鞭。
白茫茫的霧氣好似凍結了空氣,一路蔓延到了對面的半場。
冷冽的風暴襲來。
幸村只得用手臂在自己的面前撐起一擋,腳步下意識向着身後墊了一步。
咚!
清脆的破碎聲響起,網球從幸村的身側彈飛出去。
跡部看着幸村眼中開始浮動的光芒,臉上的笑意更甚。
雖然現在這樣的做法對他來說消耗很大,但是只要能夠打破幸村這個「烏龜殼」一樣的狀態,那麼再靠着跡部王國他也不是沒有機會。
跡部這一場的心思很純粹,那就是全力的以赴的和你幸村精市比過一場。
他想看看,已經經歷過世界磨礪的幸村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砰!
砰!
……
兩邊的交鋒一場激烈,在球場上,不時就會升起了一陣恐怖的冰寒風暴。
「跡部這樣下去,恐怕會先堅持不下去吧。」宍戶亮皺着眉。
這已經是跡部連續第四次使用了冰之帝王,那種幾乎干涉了現實的恐怖精神力量。
看着地下那個有些氣喘吁吁的人影,雖然拿下來這一局,再次搬回來比分。
但是真正的節奏依舊沒有回到跡部的手中。
甚至更加讓他自己陷入了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
上衫悠凝神解釋道:「跡部這樣做,恐怕就是想要用冰之帝王的力量強行破壞幸村的零感。」
很顯然,在比賽進行到第三局的時候,跡部的跡部王國就已經封鎖不住開啟零感的幸村。
「這樣嗎……?」宍戶亮頓時似乎理解了跡部為何要拼着消耗這樣去和倖存對壘了。
如果無法打破零感的封鎖,那麼跡部最擅長的那一套打法根本也無從談起。
這時,一旁的向日岳人突然插話道:「這麼說來,跡部他這算是成功了?」
上衫悠和宍戶亮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幸村此時眼中的視線好像重新聚焦,之前那種冷寂的壓迫感也一起消失了。
片刻後。
上衫悠眉頭一緊,「這種感覺不對。」
在他的感知中,幸村從一開始就不斷散佈在跡部這邊的精神力量開始收攏了。
不是跡部破開了零感,而是幸村暫時自己解除了零感……
「哈哈,終究還是讓本大爺給做到了!!」
跡部傲然挺立在後半場,雖然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依舊難掩他眼中的興奮之情。
耗費了大量心力和精神力,終於讓他在堅持中等來了這場比賽的轉機。
「接下來,就是快攻了!」跡部心中冷聲一笑。
他不知道幸村何時能恢復,現在他要做的就是不顧一切的進攻,只要再拿下三局……不,甚至兩局都已經足矣!
進入搶七的話,他很有自信!
唰!
網球高高一拋。
下一刻,他便凝神跳起,將球從高空重重的扣下。
嘭!
一聲清脆的鳴顫。
激烈下旋的唐懷瑟發球再一次出現在球場之上。
幸村跑動起來追了過去,但是在跡部極致的眼力中明顯要比剛才那個狀態慢上許多。
踏踏!
他腳步擺動,也是一併朝着網球快速移動而去。
被他稍微改良的唐懷瑟發球雖然還是不難接到,但卻是足夠為他創造出絕妙的機會球!
幸村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從手臂延展而出的球拍在最佳時機擋出網球後,猛地向着上空甩動一挑。
嗖嗖!
網球向上攀升,在半空拉出了一個大角度的拋物曲線之後,就從跡部的頭頂飛了過去,朝着後場底線的位置砸落。
想要救球,跡部就必須放棄一開始的戰術策略。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幸村微微張着嘴。
只見跡部快速墊步一跳,身體瞬間上升了到了一個常人根本無法企及的高度。
他耳鬢兩側那微翹的紫灰色發梢,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的耀眼奪目。
嘴角帶着自信的笑容,跡部眼中的寒芒大盛,一下子就把幸村身體的各個關節給透射了清楚。
無法躲避的死角,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跡部全身的力量匯聚到了手臂之上,手腕下壓着他的球拍朝着網球扣了下去。
砰!
「幸村,好好沉醉在本大爺的球技當中吧。」
爆鳴聲,連帶着跡部的話語一併在球場上響起。
邁向示意的遁走曲!
噝噝~
落地後的網球,滑溜溜的從幸村的腳邊疾馳了過去。
「15-0!」
……
砰!
「30-0!」
……
砰!
「game,跡部景吾,4-3!」
聽到裁判宣判的聲音跡部只感覺自己越打越順手,甚至於一開始那種精神透支的感覺也在他的身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砰!
「3-5!」
砰!
「5-4!」
……
砰!
「game,跡部景吾,6-4!」
「……比賽結束,由……」
聽到裁判的聲音和自己身後傳來的歡呼之聲,跡部笑容燦爛,眼中也是難掩的振奮之情。
這一場比賽,幸村的防線也被他抓到一個點後猛地撕裂開來。
關東的冠軍,又一次被他們冰帝給拿了下來,而且最終還是在他這個冰帝部長的手上。
就當他想要回身向上一起和自己的隊友們分享時,每個人臉上有些模糊的表情讓他微微一愣。
然而很快,場景快速變化。
一眨眼,他們的隊伍已經從慶祝的酒店解散,他略顯疲憊的做上了回家的轎車。
幫他開車的,正是一直幫他安排處理事物,且看着他長大的管家米迦勒。
一路上,氣氛似乎有些壓抑。
跡部下意識的用手指鬆了下自己繫着領扣的襯衫。
他感覺自己有些燥熱。
剩下來的比賽已經不多,除了一個全國大賽,以及後面可能出戰的青少年世界盃,他就快要做出自己的決擇了。
「咦……我什麼時候換的衣服。」
就在他迷惑憂慮時,跡部似乎還感覺自己的耳畔有着模糊不清的雜音響起。
「……同學……這位……」
「少爺,到家了。」
跡部一抬頭,米迦勒已經給他開了車門。
跡部搖搖頭拋去這些思緒,兩根手指放在眉心揉了揉。
「可能是自己這段時間太累了。」他這樣想着。
穿過庭院。
跡部這才注意到,一個將頭髮打理的整整齊齊的花甲老人正拄着一根手杖在門口等着他。
老者面色肅穆,陪伴在他身邊的幾個僕人都是低着頭,不敢直視這位大人的威嚴。
老者一看到跡部,面色就變得有些慍怒,直接帶着一絲呵斥的語調說道:「景吾,我不反對你有愛好,但是有些東西對你而言就只是玩具,你應該明白的……」
一時間跡部沉默……
在他最為敬愛的爺爺面前,他不敢有任何反駁的話語。
或者說,他的話其實已經在嘴邊,但是根本說不出來。
老者沒有再說太多,便直接轉身進屋。
恍惚間,跡部的時空畫面又是快速一變。
他們冰帝不出意外的再次打進了全國決賽,然而他們雙打被立海大算計的全敗。
他也因為某些原因導致訓練時間越來越少,在決賽的關鍵局中輸給了真田。
他們最後一年草草收場……
再回首時,他看到了亞久津眼中的不屑,他看到了忍足、宍戶亮他們眼中的失望——
以及那個毫不猶豫,堅定轉身離去的背影。
「跡部、跡部!」
耳畔的那個突兀的聲音再度傳來,只不過這一次卻是更為的清晰以及威嚴。
聲音由遠到近。
最後跡部只感覺面前的世界快速旋轉,一陣心悸和噁心猛的浮上了他的心頭。
呼哧!
呼哧!
猛然驚醒的跡部這才發現自己原來還好好的站在球場旁邊,而剛才他身旁之人,就是他們冰帝的榊教練。
對方此時一臉嚴肅,罕見的從教練席上站起身子。
「究竟怎麼回事……」
跡部轉頭一掃場邊的記分牌,比分已經來到了5-4這個節點。
幸村5,他4。
「休息結束,請雙方選手回到場上。」
裁判的聲音適時響起。
跡部在聽到之後,下意識的朝前走了一步,隨後便感覺眼前一陣目眩。
他的額頭滿是細密的冷汗,一種虛弱感湧上腦海,他感覺自己仿佛打了好幾個搶七一般。
被自家教練喚醒之後,他一時竟有些分不清這是現實亦還是剛才那種虛幻。
「這就是我被截取的未來,還是一場夢境?」
可惜他的問題沒有答案。
幸村溫和一笑,跡部的抵抗比他想像的要強的多,甚至有幾個節點就要自己掙脫開來。
不過自我掙脫和別人喚醒,終究是天差地別。
這場比賽,已經沒有了懸念。
啪啪啪!
網球敲擊地面的聲響另場外的觀眾有些發寒。
剛才這幾局,他們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對面冰帝的部長就出現了某種異常。
既不接球,也不發球,甚至臉上還時而露出開心,時而露出憂愁的表情。
明明一直都還在激烈的比賽當中,卻出現這種情況,着實詭異的有些嚇人。
「這才是真正的夢境……」
上衫悠和手冢同時想到了這一點,與那種驚鴻一瞥,錨定的未來片段相比,剛才跡部的種種表現和當初印度隊的no.2並無二致。
「夢境……」
兩邊的隊員都聽到了這個有些魔幻的詞彙。
當他們再轉頭看向下方那個身影時,一時都不知道再該說些什麼話語好。
簌簌~
陽光灑下,微風拂來。
屈膝蹬地,拋球引拍!
在幸村藍紫色短髮律動間,他那優雅的身體線條盡顯,緊繃的手臂剎那間就從半空滑落扣下。
砰!
充分釋放的力量,立馬就讓網球化作了一道白光。
僅憑肉眼都無法看清,只有下一秒不斷擺動的中間球網告訴着所有人,網球已經掠了過去。
簡單的平擊式發球帶給了跡部很大的壓力。此刻,他的眼力已經不足以真正觀察到幸村在網球上施加的變化。
噝噝……
這顆落地的內角球,最後的方向卻是朝着邊界線的外角彈去。
而且這個速度,根本就不給人有任何的反應時間。
第一時間沒有看破,那就失去了所有的先機。
跡部在網球落地出現迴旋的第一時間,就用單腳小碎步朝着自己的邊界拉去。
可惜——
他的這次回擊十分的勉強。
而幸村,早已經在網球飛行路徑上恭候多時。他的手腕翻轉,乾脆利落的來了一記凌空截擊。
「立海大幸村得分,15-0!」
跡部根本就沒有完全恢復,而幸村也是在下一球打出之前,再度進入了零感狀態。
看到這一幕,跡部臉色變冷。
也許可能的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打破過幸村的這個狀態。
「他還在猶豫。」
冰帝隊伍中,亞久津瞥了一眼上衫悠輕哼道。
不知為何,他現在從跡部的身上看到了名為猶豫的情緒。
作為一支冠軍隊伍的部長,出現這樣的情緒可以說是愚蠢的,或者說是不負責任的。
上衫悠盯着跡部的身影沒有說話,過了一會,這才閉上眼睛輕嘆道:「也許……他在剛才的夢境中看到了什麼東西。」
跡部面臨的最大問題,不是其他人幾句話或者一兩場比賽就能夠解決的。
砰!
隨着幸村最後一球高高彈飛出去,這場有些怪異的比賽最終也是就此落下了帷幕。
「game,幸村精市,6-4!」
「單打2號的比賽結束,最終由立海大附屬中學的幸村精市取得勝利,局數6比4!」
比賽,最終還是被拉到了第五場的決勝局。
亞久津沒有多說什麼廢話,站起身子,拿着一把球拍走出了場外。
對於上衫悠剛才給出的那個似是而非的回答,他仍然持個保留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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