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鳳書記得自己只是把在內院裏第一個和自己下棋的傢伙連下十盤下到吐血,並不記得和眼前這個中年書生下過棋,這傢伙神神叨叨說這麼一大坨,玩呢?
戰場掃描系統很耗費能量,所以通常沈鳳書都是十里地掃描一次,然後馬上關掉。時時刻刻開着,沈鳳書可捨不得。這幾天離開了內院,外界靈氣濃度陡降十倍,讓沈鳳書修行鯨吞譜都沒那麼有效了。補氣丹能夠補充能量,但手頭上有限,以後也難獲得,只有包裹里的一百多瓶,還要
用在修復納米戰甲上,不能隨便消耗掉。
休息的時候一掃描,就發現了異常。不過這傢伙動手也太快,他才剛發現就已經弄倒了他的護衛。
只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在謀算沈鳳書,誰知道這裏還有別人呢?
中年書生動作再快,也就只夠他看到一抹紅影了。甚至他引以為傲的攻擊法寶還沒祭出,頭上就遭到重重一擊,轟,整個人瞬間消失,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從對面沈鳳書的角度,就是一個穿着火紅色裙子的身影憑空出現,一腳踩在了中年書生的頭上,無法形容的力量直接將那個中年書生直接夯進了腳下的土地當中。
一直到那傢伙的腦袋和地面平齊,身體才轟然爆開。腳下的地面仿佛成了活物,書生爆開的血肉並沒有四下飛濺,立刻就被周圍的泥土蠕動着掩埋。
不到三個呼吸的時間,沈鳳書的面前已經換成了一個美艷至極的身影,剛剛那個書生就好像完全沒有出現過一般。
但很顯然,沈鳳書現在可沒有什麼劫後餘生的心情,他的整個心神,已經被這個美麗的身影充滿,再也容不下其他。儘管沈鳳書自己也很清楚,不羈公子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女人,舉手投足間可能就會要人命,而就在他眼前被一腳踩進地里的書生完美的演繹了這一點,但這並不能讓沈鳳
書放棄對這個女人的欣賞。
是的,沈鳳書的眼中,肆無忌憚的放射着一種叫做欣賞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從天而降的不羈公子,坊市上安師兄那些不要亂說不要亂看的叮囑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不羈公子也死死的盯着沈鳳書,臉色看起來並不好看,可這點薄怒意外的讓她多了一種更吸引人的生氣,不是那種冷冰冰的,也不是在坊市上那種謔浪笑傲,別有一番韻
味。拍下來!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兩人互相默不作聲的盯了好一會,不羈公子終於開了口。
沈鳳書趕緊聽話的把腦袋扭到了一邊:「別誤會,我就是覺得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一個人看着別的地方不禮貌而已。」
「你是仗誰的勢,敢和我這樣說話?」不羈公子看着沈鳳書腦袋衝着一邊還說話的樣子,的確是彆扭。
「沒有!」沈鳳書倒沒有被嚇到戰戰兢兢的樣子,平靜的回答道:「就是覺得你這樣漂亮的仙女,肯定不會和我一個小小凡人計較的。」
「仙女?哈哈哈哈!」聽到沈鳳書的稱呼,不羈公子忽的咯咯嬌笑起來,一如她當時在坊市上的笑聲。
笑了好一會,不羈公子這才停下來,沖沈鳳書說道:「扭過來好好說話。」
沈鳳書立刻把頭扭了回來,又一次看到了那張美麗的面孔,目光中依舊還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問你幾個問題。」不羈公子臉色恢復了平靜:「回答讓我不滿意,我不介意殺幾個凡人。」
「請!」沈鳳書表面上雖然冷靜,可心裏已經不知道轉了多少圈,不羈公子忽然出現,只為問自己幾個問題?如果不是碰巧趕上,那就肯定是什麼十分麻煩的問題。「你在坊市上說的那些話,是真心的嗎?」不羈公子心中也很好奇,多少人見到自己都會嚇的魂飛魄散,就連坊市那些掌柜的夥計腿肚子都哆嗦,反倒是這個凡人卻連續兩
次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點沒有害怕的表情,心跳呼吸都很平穩,篤定自己不敢殺他嗎?坊市上說的話,沈鳳書急忙回想自己坊市上都說了些什麼,強大數十倍的腦電波讓沈鳳書的記憶十分清晰,腦海中仔細過了一遍自己當時針對不羈公子的話,貌似都是好
話,沒說什麼冒犯的話語,還好還好!不過下一刻,沈鳳書忽然之間驚悚起來。不是說每個店鋪里都有隔音陣法,一般肯定聽不到的嗎?自己有些話還是隔了兩重隔音陣法,難道也被不羈公子聽到了?估計是
一重隔音陣不保險,好懸,得虧沒說壞話啊!
「都是真心的!」沈鳳書連忙忙不迭的點頭:「都是肺腑之言!」
「你覺得我講道理?」不羈公子又問了一句。
「是的!是的!」沈鳳書又是點頭。只是,這說法是她進了重寶閣之後才說的吧?
「錯了!」不羈公子冷笑一聲:「剛剛那個書生可沒招惹過我,我還不是說殺就殺?」「那是見義勇為,怎能說是不講道理呢?」沈鳳書趕忙分辨解釋道。反正自己已經不考慮國家民族那些事情,事情只要是對自己有好處,那就是對的,更何況也算是救了自
己性命,救命之恩,怎麼能是不講道理?
「哼!」不羈公子冷哼了一聲,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很快換了一個:「你上次問了個很有意思的問題,修士和凡人有什麼區別,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這問題一出,沈鳳書腦子裏一陣犯暈。這不是自己在雜貨店裏問安師兄的問題嗎?現在他可以完全確定,不羈公子隔着一重隔音陣法肯定是可以聽到他們說話了。天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但坊市那些人肯定是失算了。再往深里想的話,說不定兩重隔音陣都未必能讓不羈公子聽不到,天知道那些放心的傢伙們聊過什麼不應該的話題
?堂堂不羈公子,就為了問沈鳳書這樣一個問題?後怕之餘,沈鳳書也開始琢磨起這個問題來。之前他倒是沒有細想過,本來還想讓安師兄給他個答案,但好像那個時候安
師兄並沒有給出來具體的答案。很顯然,不羈公子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見沈鳳書摸着光禿禿的下巴開始琢磨,她竟然也不催促,反倒是不知道從哪裏弄出來一張桌子兩張椅子,自己坐下,在桌子上拿
出個茶壺,優雅的烹起茶來。「我當時只是看到坊市的夥計對待我態度的不同,有感而發。」剛說了這一句,看到不羈公子似笑非笑的雙眼,苦笑着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也是看到他們對你對我的不同
,有感而發。」
不用問,當時自己提問的時候指向外面的動作也被人看到了。看來當時的自己不是一般的作死啊!對於真正的強者還是不夠了解,真的是無知者無畏。「就我看到的那些修士來說……和凡人並沒有什麼不同。」沈鳳書先說出了自己的結論,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對面不羈公子的美麗面孔,不知怎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飄向了
她半露出的香肩上,忽的想起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你例外,你不一樣。」
「我哪裏不一樣?他們又怎麼一樣了?」不羈公子竟然伸手沖沈鳳書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沈鳳書受寵若驚,不敢拿大,規規矩矩的坐在了不羈公子對面。
這架勢,要不是沈鳳書很清楚的知道他們此刻的腳下還埋着一個不知道什麼級別的修士,都以為是要在這荒郊野外詩情畫意了。「你更自在,不用看別人臉色,境界更高。」沈鳳書想了半天,才說出了這個答案:「其他人,還在更低的境界,和凡人沒什麼不同。還會欺軟怕硬,看客下菜,和凡俗之人
沒什麼區別。」
「如果修來修去,卻只修的和凡人沒什麼區別,那這幾十年幾百年的修行,修的又是什麼?」不羈公子伸出縴手,拿起茶壺,給沈鳳書倒了一杯香茶,才開口問道。
「我沒修行過,還不知道修行是什麼。」沈鳳書飛快的回答道,剛想推脫,看到不羈公子的臉色,趕忙接着說道:「我就猜,說錯了你也別見怪。」
不羈公子臉色不置可否,沈鳳書慢慢的說道:「那個,我覺得,就算是修行了,不管修為高低,這修士還得算個人吧?沒變成妖怪吧?」
美女微微點頭,沈鳳書微微定下心來,繼續道:「既然是人,他就得說人話,辦人事,吃人飯,拉人……那什麼吧!」
好懸就把最後那個字說出來了,被美女一道凌厲的目光給嚇回去了。
「那又如何?」不羈公子若有所思的問道。「那就和別人一樣,辦人事啊!」沈鳳書趕忙回答道:「不是有句話說的好,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身在塵世,那就在塵世中修行,又不是非要把自己變得特立獨行?悟透了,那也是好修行。悟不透,那就繼續跌跌撞撞的悟唄,撞的牆多了,吃的教訓多了,自然也就悟了。真要不樂意和光同塵,那就遁世離俗,一個人自在,也
是修行啊!」
「俗不可耐!」不出意外的,不羈公子給了一句評語:「倒是文采斐然,名不虛傳。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讓某些老傢伙聽到,肯定會擊節稱賞。」
但紅裙美女緊接着馬上就很不滿的評判了一句:「你小小年紀,老氣橫秋,寫《少年》詩的豪氣哪裏去了?」
沈鳳書還能說什麼?連連點頭就是了。「最後一個問題。」不羈公子喝了一口茶:「你覺得,和光同塵,遁世離俗,哪一種境界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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